【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bookben.cn】 无肉令人寿 作者:安礼 文案 你敢不让他就对你脸红嘛? 你敢不让我难逃魔掌嘛? 你敢不开外挂开得这么彪悍嘛? 你就不觉得这样设定太寡廉鲜耻了嘛?! 逻辑何在! 廉耻何在啊啊! 都他妈说主角是讲故事的,配角才是提高人气! 为什么在小说里,她却是用来当万年活景板,欠抽M小道具,千年垫脚石! 你不要露出不屑的嘴脸,你TM真觉得我是乱说吗? 那就拍拍自己胸脯,摸摸自己的良心,有没有对不起女配过! 今日,我决定挤破头也要位列女主行列! 我他妈才是主角!! 概括点讲: 咳, 无奈站在配角角度,亲眼看着主角各种耍帅耍牛逼, 为了逆天改命, 揣着一肚厚黑哲学外搭一身柔媚酥骨,女配开始了漫长而坎坷的女主之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悦 ┃ 配角:楚谨瑜、元雨柔、沈墨等 ┃ 其它:囧 1.廉耻何在 悬崖峭壁边,一位白衣翩然的女子迎风而坐,素色的衣裙上没有任何繁缛的修饰,臂上挽迤着丈许烟罗轻绡,乌黑的秀发系起,几丝秀发自然垂落双肩。 微风拂过,衣摆随着清风微微浮动,多了几份出尘的气息。 只是望着苍茫的云海,却目光含着悲苍,不时传来阵阵长吁了口气。 …… “她这样多久了?” “估计,少说……也三个时辰。” 楚瑾瑜皱了皱眉,双眸静静地盯着女子的背影,漂亮的丹凤眼中透出一丝不悦:“怎么不劝劝她?” “师兄,这回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小师弟眼睛瞪得浑圆:“我可一早就说了,可惜没用!她老人家压根没有打算搭理我的意思!”白净的脸上全写我很无辜。 楚谨瑜皱紧地眉头更深了,看着女子的背影明显深运了口气,怎么看都颇有点不耐烦的味道。 虽说是人都有喜恶,情有可原,当然楚谨瑜也不例外,但是从见到第一面就能让他没发自肺腑觉得没好感倒真是少见。 没错! 前面那个很碍眼的黄毛丫头正是他烦躁的根源所在。 你要是想问为什么,那还不简单? 你他妈见过谁的师父长这样的?! 要是搁在几个月前,他也不信! 可现在,事实却坑爹的摆在眼前,他们“一日之师,终身为父”现任掌门师父,还真偏偏就是她了!都过了这么久,可隔几天再看见她还是会觉得脑仁一阵阵抽搐的疼! 谁来告诉他,这无名的黄毛丫头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他妈没教过她,远离魔教珍爱生命吗?!要是让武林人士知道,他们口中赫赫有名的百年魔教现在却要让一个黄毛丫头作掌门,估计都得乐疯! “……师兄,要不我再去劝劝。”小师弟瞪着乖巧的大眼睛,顺毛道。 劝?!劝毛啊! 直接踹下去不就结了,要是你现在动手,我绝对没看见!” 楚谨瑜过分炙热的眼神,让小师弟茅厕顿开,小蹄子不由往后缩了缩,欺师灭祖可是教中极恶大罪! “师兄,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是师父了。”小师弟善良的提醒。 闻声,楚谨瑜微微挑眉,俊俏的脸异常险恶:“我有说过她不是吗?” 小师弟见楚谨瑜脸色开始变得紧绷,立马识趣的转移话题:“我再去劝师父先下来,就算要装深沉也得找个安全的地儿不是?你看那摇摇欲坠的石头,怎么看怎么不牢稳。” “不用了,估计师……”楚谨瑜说师父俩字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胸口明显起伏大:“师父,说不定在练功。” “可是……” “又可是什么?”楚谨瑜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明显看涨。 “师父不是不会武功吗?” “啧~你什么时候这么多问题?她不练武功,正在思考局势,运筹帷幄不成吗?!”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想咬舌头。 果不其然白嫩小师弟闻声,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圆,嘴巴张了张都颇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还挺真挚:“师兄,你真没开玩笑吧?就她还运筹帷幄?我倒真没看出来,不过她倒是挺不把自己当外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愣是让我风中干站着,陪她傻站仨时辰。” 楚谨瑜嘴角有点抽抽,那惟妙惟肖的小表情就跟说我不敢动她,还不敢宰了你,你再追问一句话试试?! “……”小师弟觉得头皮一酥麻,不由立刻噤声,乖顺。 楚谨瑜这才恢复人家依旧高贵冷艳的气质,冠冕堂皇的说道:“既然她已经是咱们的师父,就自然有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方。我看你陪站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闻声,师弟恍若大赦,慌忙点完头,趁师兄没真发火之前,扭脸就一溜烟跑没影了。要是到,他们的楚大师兄可是除了前任师父之外,武功、人品都是变态殿堂级的人物。 小师弟一顺风就不见了。 悬崖峭壁间,云海雾绕中,此时只剩下他和那个“师父”,一个依旧叹息,一个强压怒火,谁都没有搭谁的意思,偶尔山风吹过,更显得静了。 ……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 期间,楚谨瑜看着她从站着到蹲着,蹲着再到坐着,坐着再到站着……那姿势显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偶尔夹杂着几声叹息,倒是也没打算回去的意思,眼睛一直望着前方,都快盯出花鸟来了! 楚谨瑜越发觉得自己的耐心一点一点正在消失干净,头皮却开始一麻。自然垂在两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握紧,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有点泛白。 不禁寻思着,要是他凑手将这丫头推下山,死无全尸的机率会有多大?! 唐悦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小明已经在楚谨瑜心中和阎王殿门打了一圈照面,不过,就算知道了,这对于唐月这么个贸贸然穿越来的人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能触心肝脾肺肾的大新闻。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件件拿出来都是严格冲击她小二十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三观。 在如今,穿越大军中多唐悦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不少,远称不上冲击,但是穿到一本书里,还是一本坑爹文里的三流女配,这确实让唐悦有点接受不能! 想至此处,唐悦眼圈都他妈红了一圈。 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嘛?再低档次点,差点都就成三级了!她过去的小二十多年,虽然也不是什么焦点红心的大人物,可起码在她自己个儿的精神世界里。绝对是自封的主角。 女配是衬托女主开桃花的,二流女配起码露个脸熟,可她纯粹就是为了充人设,打酱油! 都是穿越,凭什么她就混到这个地步了?! 她能不有点内伤嘛?! 唐悦穿来的地方其实不是别处,正是一部讲述女主不停打怪升级、死女配、死酱油、死一切能死的母系动物,外加泡帅哥的极品小说。 剧中女主通过一次次身陷囹圄,然后一次次被意外春光邂逅,一次次外挂升级,在以绝对的优势灭了诸多女配之后,最终凭借着圣母体质一步步俘获全辖美男的放心,彻底走向武林盟主的康庄大道。 简言意骇就是女主无线光环之路。 唯一让唐悦庆幸的,她不是小说中的女二号,死虽然也死可是起码死得没那么不堪入目。毕竟敢这么胆肥到逆天的和女主抢男人,估计也是个嫌自己命长的主?!可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她这种炮灰到只能凑字的女龙套,也实在是不光彩的抬不起头! 更何况还是个苦短命鬼! 要说起来,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几天前,她为了突击考试,正在图书管理差些资料,也不知道怎么着,走着走着就去了文学区。要是往常,文学区是最火热的地盘想占个座都难,可是如今竟然冷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也没个警觉的她就这么傻啦吧唧正乐得清静,等意识到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犄角旮旯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图书馆太大的缘故,这一间布满书架的屋她三年来竟从未留意过。 远远就见昏暗的走廊尽头一排排陈旧而斑驳的书架,隐隐发着枯黄的色泽异常醒目,光下隐隐透着些诡异。书架上其实没有多少书,不少甚至都用白色的布蒙上,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这时,一本赤红色的旧书落入了眼帘。那书依旧保持着摊开的样子,明显是被人阅读后没有放回去,可能放置的时间太长,上面的字被厚厚的灰遮住了。她当时鬼使神差的不禁拿起这本书,轻轻拂掉上面的灰尘。 书上隽秀着写着几行快要模糊的字:人生本如戏亦如梦,却又如梦不如尘。那过分工整的字勾起了她的好奇,索性干脆席地而坐,就这么翻了起来。 安静的图书馆只剩下静静的翻书声…… 书其实并没有玄机,只是很久之前的一本小说。书里构述了一个架空的世界,虽然主角有点惹人眼,但是男配们还是各个活色生香,偶尔转折也颇有意思,不知不觉就这么看了下去,等看完最后一页,唐月还有点意犹未尽。 等正打算再细细翻翻的时候,天边突然一声闷雷声! 咔嚓!! ——震耳欲聋的响雷,仿佛在她耳边乍起。 唐悦没有防备,吓得浑身一怔。 这才惊恐的抬头看着窗外,入目的只有雾蒙蒙的天,明明不过是下午的时间,外面却好像连天都黑了烦着昏黄,仿佛要掉下来一样。阵阵闷风吹来,撩动着白色的纱窗,手上的书页也随之哗啦啦的被吹起。 有点诡异的场面,使得唐悦莫名觉得不舒服,本能的想离开。 正站起来,打算把书重新放归原位的回去,谁知原本好好立着的巨型书架突然朝着她的方向倾倒下来! 哗啦啦!! 几乎是瞬间笨重地一排排书架已经分毫不差的砸在她身上,将她埋于书海之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唐悦甚至都还觉察不到疼,就已听到自己头盖骨断裂的声音……接着,大片大片猩红色的血,一点点从身下晕出,然在书上红了一片,而她也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失去了意识。 …… 后来。 后来等醒来,就华丽丽的成了这小说的光荣一份子! 2.求神回复 还记得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竟是身处崖底,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壁,高耸入云。 一个衣着褴褛的干瘦老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见她有了反映,蜡黄的肌肤因为嘴角诡异的笑反而扯动了脸上的皱纹越发显得面露横纹。 这让刚醒还处混沌状态的唐悦,心下一顿,不由警惕起来。 只见,老头被一根极粗的寒铁锁着,只能动弹方寸之地。老头步步逼近,唐悦下意识的朝着后面挪了挪。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夫等到了,也枉老夫苟且偷生这么长久。”老头阴鸷的眼中透着戾气,笑容中带着几分癫狂。 一头雾水的唐月,即使完全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是还是被这老头实在太台词,还纯古装,被雷得不轻。 “你是……谁?” “我?”老头指了指自己,却忽然又不说话,喉咙间便又是一阵串高分贝的笑声。 那声音仿佛是被人扼着喉咙,生生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林中顿时惊奇了一排排飞鸟。 …… 这人没毛病吧,不会是神经病吧?!唐悦见老头似乎没点要收手的意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先是活生生被本书砸昏了,然后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人生地不熟,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关键还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自己身上这味,光是闻见就想吐。还别说,这身糟心的造型倒是和老头挺搭配,一样的韵味十足。 “那个大爷,您要笑完了,能和我说说这是哪吗?” “……”果不其然,唐悦这一句撂下去,老头的笑声竟戛然而止。 只见,他眯了眯浑浊的眼:“你刚才叫我什么?”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个被捆绑的糟老头,她现在竟然觉得由衷的发憷。 “大爷……”这是昵称,唐悦弱弱的回到。 老头的脸色更难看,这一眼,透着咬牙切齿和复杂:“普天之下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直接叫老夫!” “……” 唐悦听得出来人家不乐意,所以也不会上赶着再多叫唤,选择了最安全的办法,噤声。不过要是老头知道自己在唐悦心中充其量也就是个怀揣神经病的流浪汉,估计能被气疯了。 “这里是海沧派的后山禁地。”老头似乎人还不错,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补充道。 海沧派?! 怎么突然又这么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估计是唐悦挠头的动作,实在刺激的老头有点内伤,运了好几口气才恶狠狠补充道:“天下第一的魔教,你不曾听过吗?” 魔教??!! 唐悦闻声,惊吓少过惊喜,这下皱得眉更紧了。、 这下,脸色难看了。 “魔教教主鹰鹫,你他妈总听过吧?”不知道为何,老头的声音透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等等! 海沧派,鹰鹫? !! 不他妈就是刚才那本书上的名号! 唐悦这下是彻底被雷的外焦里嫩。 虽然不想相信,可心里隐隐又觉得是! 别的不说,光是她现在身处崖底,就这件事就足够匪夷所思,更何况她的身子哪有这么瘦弱?若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也太尼玛坑爹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唐悦没敢再想细想,却已经出了一脑门热汗。 瞧见,眼前小丫头明显乱了手脚的模样,以为是被他几句话咋呼的,老头这才觉得的通体欢畅。不由正了正神色,接着补充道:“而老夫正式海沧派的现任帮主鹰鹫。” 估计,老头也是为了图个证明。 只见他抬手,手掌间渐渐聚集起一股类似紫色的光环,宛若咒文一般,从他体内缓缓抽离,眨眼间整个崖底仿佛都被浸染在紫色之中,翻手之间,那些紫气忽然重重炸裂,那些拴在身上的铁石,根本承受不了气流的丛集,顿时挣断。 这下,唐悦彻底五味杂陈了,脸色不比哭好看多少。 这种只有在电影特效里面看过的场面。一个牛逼的人,能用气流将碗口这么大的铁链打得粉碎的,她活了小二十年的地方可没有这种大爷,更没有哪个身穿破烂的大爷能有这种外挂技能! 要是到现在她还天真的以为,眼前的只是幻觉,估计真只有一头撞死了。 这些他妈都是真的!! 她真的到了一本破书里!! 陡然间,这位神经流浪汉在唐悦眼中光辉形象陡然高大了许多。 不过,等冷静下来,还有一点BUG让她又觉得好笑——这么粗的铁链,原来是可以被这么轻轻松松挣断的! 你妹啊,那大爷您刚才还栓得跟蚕蛹一样,现在就可以这么直接轻松摘掉,然后再如此活蹦乱跳,她真想问问你他妈栓他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追求个限制级的捆绑?! “呵呵呵,你看古代的铁链还真脆弱?”好奇心旺盛的唐悦实在是没忍住。 老头嗤笑了声,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铁链:“就这些对老夫来说不过只是棉线而已。” …… 老头话说得完美无缺,可明显还是有些体力不支,脸色稍显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没了铁链的阻挡老头瘦弱的身体更像是干木,只需要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断。可与之相同的依旧是老头阴鸷的眼睛,透着化不开的戾气。 “……想老夫一生,杀人无数,因我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起初并不觉得有错,我海沧派本就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区区人命何足挂齿,反而心底觉得光彩。 可是,谁知晚年,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老夫的身体竟每况愈下,后来几年甚至都不曾入睡,整天都头疼如针刺。”老头缓缓说道,语调少了些起伏,更多是有气无力。 大爷,你那还真是报应,俗称良心不安引起的睡眠失调。 “……老夫也自知时日不多,可那种折磨却一日比一日多,甚至越演越烈。要知道,老夫本非善类,无恶不作才符合老夫的身份,若是让他们知道堂堂叱诧风云的魔教教主,嚣张一世,老了老了却装仁慈,开始良心不安?这岂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确实是让人挺难接受的,就好像一个八尺山野壮汉偏偏喜欢手拿绣花针一样,实在是维和。 “正在老夫最痛苦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一位高僧,他说我因噤声罪业,就算似乎也不能安息,恐怕要带着罪业堕入万恶深渊。 要想减轻罪恶之法唯有自缚囚困山野林外,念经礼佛,只为手下亡灵超度,作为事先的赎罪。 于是,老夫几番思量下便将自己置身于山林野外,以求安心。谁知,那整日折磨的痛苦却真的减轻不少。 所以,老夫不得不在教中谎称为了参悟上乘武艺,所以藏匿于此处。这一呆就是三年有余,我织金还记得那高僧最后说得一句话,他说将来在老夫将死之时,若是能遇见一名有缘人,便是时机已到,可放心归去。”说完,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悦。 果不其然,唐悦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有缘人?不会就是她吧。 被这么瞩目,她真有点情不自禁要这么想! 老头咧嘴又一笑,实在太友好! 唐悦觉得自己有点面热。 3.滴汗 “老夫这些年诵经礼佛,早已经心静如水,也明白早些年犯下的恶果,只是老夫若真的离去,想我堂堂海沧派最终竟会落个群龙无首的局面,实在是痛心疾首。何况,我派又树敌太多,这岂不是要置于腥风之中,人人得而诛之!你让老夫如何面对海沧派的诸位先祖!”老头估计是真说道了自己心坎的痛楚,苍老的脸上只剩下悲切。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行将就木,就是声叹息,连一旁的唐悦听着都觉得有点沮丧哀怨,一时觉得挺不自在,不由多嘴道:“……那个,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你也不必太难过。” “自有安排……”老头混沌的眼神不知不觉飘落到了唐悦的头上。 …… 突然被这老头一动不动盯着看,唐悦心一虚,有点发毛。 突然安静下来的周围,越发得显得闷热和沉闷。时间这一刻开始仿佛静止了一样。 唐悦实在是架不住被跟盯杀毒药水一样盯着,不由尴尬咳了声。可老头的深色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下一刻竟然忽然笑了起来:“那就让我看看是不是天意吧!” …… “丫头,你能解开这个九连环吗?”说着,老头从自己袖口掏出一个纯金的九连环。这九连环别人不知道,可凡是海沧派的掌门却最清楚不过,这是每个掌门继位前必参透的东西。 可是老头却不知道,这东西在古代少有,可在现代就远没有这么神秘了。这东西唐悦打小就爱玩,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技巧,一急直接上钳子才钳开。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也就是三下五除二浮云的档次。 没两下,唐悦就解开了所有的扣,然后正打算露出一个,我很牛逼的笑容。 这边老头已经发神经一样,忽然一通乱笑。 “哈哈哈,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唐悦。” “呵呵呵,充其量算是个好名字,”老头说话的时候明显已经开始气息紊乱,眼神也开始越发混沌:“你以前是何许人也,老夫也不想深究,仙子昂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愿做老夫的弟子?” 唐悦直白的想说不。 估计是看见唐悦不乐意,老头却也不多话,只是嘴边噙着笑:“你可试过权倾天下?你可知我堂堂海沧派的在武林甚至在朝廷的威望?” “……”虽然小说有描述,这海沧派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势力都绝对不是普通门派所同日而语的。不过唐悦还是装不知道,脑袋果断地摇成拨浪鼓。 老头也不恼,只是看二百五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萧悦,仿佛声声在控诉我他妈给你这么好的一个便宜,你还不要?! 可惜老头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就算是硬着头皮强吊着最后一口气,语速也变得虚弱:“想老夫……这一生从未收过徒弟,要不是看……看你我有缘,又到了生死关头,就你这样的还入不了老夫法眼。” 大爷,那你就高抬贵手吧!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天意如此,老夫别无选择。” 你糊弄谁哪?! 别以为我不了解剧情,你的魔教队伍里面可混着一个女主级别的人物!我可惹不起这么一尊大佛!! “你真不愿意?” “不愿意。” 老头明显深运了口气:“虽老夫是将死之人,但是要你的狗命,估计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话,唐悦有点动摇。 “老夫是不介意死的时候,多带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有个小丫鬟伺候也不错。你说是不是?”说着,又他妈露出那抹诡异地笑,手却微微用劲,掌间那股紫色的气流渐渐聚会。 唐悦觉得自己头发丝都抖得往下掉,她此刻出奇相信老头的话。 “……徒儿,拜见师父。” 这下老头终于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枚古董玉佩:“这一直是我们海沧派世代传于掌门的信物,你好好收着。” 唐悦接过玉佩,心可却实在苦涩! 如果她没记错,海沧派的教主不就是书中的大反派,最后就被心怀正义的女主一个风光干掉的BOSS级炮灰。想想最后海沧派教主被正法的那场大快人心的戏,他妈的都可怜到身首异处了! 唐悦直想哭。 关键她现在才知道这位连个正脸和姓名都没有的炮灰教主,原来还是个女的!还是她唐悦!! “我传位于你,只有一件事让你做。” “我知道,接着弘扬我教。”唐悦有点悲切。 老头闻声华丽丽的一笑,眼睛跟看二傻子一样:“就你,何德何能?!老夫若真想让海沧派流芳百世我教众不知有多少精英,还轮得上你!这只是其次,你能看着不灭亡就不错了。” “那?” “老夫这一生得罪不少人,就连教中也是血债累累。这些人中看似有人尊敬,却有不少恨我入骨,这世上人心最难测,更何况老夫已经再次闭关三年,老夫也怕死后留不得全尸。” “……”唐月似乎开始有点明白了。 估计老头生前作恶多端,又生性多疑,怕教中有人伺机报复。 而她身为一个局外人,恐怕此时就成了最安全的一步棋,起码老头能留个风光大葬。至于以后海沧派是死是活,与一个死人何干?! 赫!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头从衣衫褴褛的袖中抽出一支金色的管,轻轻拉动后弦,一道烟火直冲云霄:“若是你以后实在走投无路,可以试着想想回到原处看看……剩下的就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句话其实和说了没两样,唐悦抬头看着消散的焰火,这一次出奇的安静。 天越来越暗,躁动,不安,眼瞅着就要下雨,老头朝着唐悦摆了摆手,让她扶着去了最近的一处山洞。老头估计真觉得自己要玩完,一直端着劲儿盘腿而坐,闭眼养神,似乎攒着最后一口气在等最后的时刻。 闷热的天已经乌云密布,仿佛要换了天一样,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打破了沉闷,暴雨将下。 不远处的山道上,隐隐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虽然乱,却整齐划一。 “海沧派教众叩见教主!”石洞外,声势如钟,不多时,那些脚步声已经齐聚到二人面前。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随着狂风吹过,雨帘仿佛要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远远看去,足有百余号人身着灰衣,个个带着诡异的狐狸面具,近乎匍匐的跪在远处的雨中,其中最前面的几位老者,个个衣着华丽,也跪在雨里毕恭毕敬。凉凉的雨里,压抑的灰色,显得沉重许多。 “扶我起来。“老头招了招手,唐悦赶紧上前站在老头身边。 老头蹒跚着走到石洞前,风夹着雨,连成串,几乎成了雨帘,让洞外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老夫自知命不久矣,在次闭关三年,如今已到了寿终正寝之日,今时今日老夫所说之话已是遗言。” “教主,寿与天齐!”声势恢宏的声音穿透了山谷。 老头却只是惨淡一笑,一直在一旁的唐悦看得真切,那笑中参杂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不舍,试问这世间又能有谁真正做到寿与天齐。 “……海沧派教众听令,我鹰鹫身为海沧派第六代掌门,现将掌门之位传授与唐悦,但念我她年岁尚轻,资质且浅,特嘱三大长老小心辅佐,侍奉左右,弘扬我教,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唐悦明显看到跪着雨里的众人,明显闪过一阵微小的骚动,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袍的老者,起身上前,却依旧恭顺低着头:“教主,敢问教主口中所说的唐悦所指何人?” “是老夫收的唯一一名座下弟子。”说着,老头向前大力推了下唐悦。 唐悦被推出山洞,大块大块的雨水落在身上,瞬间已经湿透了。 老者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悦,惊讶道:“怎么是个小姑娘?” “难道聂长老还有异议?”老头的声音虽然透着屋里,却明显带着不耐烦。 “不是,不是!”聂长老慌忙解释:“想必教主亲自挑选之人,定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在我教发光发热。” 唐悦不忍侧脸看了看,觉得这个已经淋成落汤猪的小老头,还挺会拍马屁的啊! 老头嗤笑了一声:“以后再如有异议,无论是谁按教规处置!” 刚才还危机四伏的异议声,竟随即戛然而止,只剩下愈演愈烈的大雨。 ……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还拌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师父?”唐悦透过玉莲看着山洞里的老头已经不动了。 “师父!”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鹰鹫已经怀揣着一脸惊悚和诡异的笑,咽气了。 徒剩下一个唐悦,还有一群豺狼虎豹。 一个个眼神中有憎恶的、有欲处置后快、有杀意,甚至还混杂着不解和错愕……但就没有找到一抹能称得上友谊之光的眼神。 才刚活,就要不得好死! 她这一刻,比谁都糟心。 4.体统啊!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透了,整整快杵着站了一天的唐悦似乎一点也不打算回去。 临风而立,是挺诗情画意,可惜就是腿发麻,捶了捶,拱了拱,可一想着要回去,心里还是不舒服。 正因为看过书,她才比谁都清楚,海沧派里面这么些王八羔子哪个也不是善男信女! 书上虽然没有明着提,但你想想,一群不愁吃喝,没啥娱乐活动的心理变态们,再加上武功也高得变态,你说这一群人得多难伺候!!更何况,这群变态精英们还非得装模作样屈居在一个黄毛头丫头之下,她这不是找死吗? 估计到时候也不必借女主亲手灭了自己,她就先被这些狼崽子给扒拉干净了。 哎。 “夜凉了!”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 楚瑜谨沉着脸,最后的那点忍耐也消耗的干干净净: “该回去了。” 闻声,唐悦这才回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身后站着的人。 只见,那人还是一身白色的直襟长袍,如墨的乌发被一白玉簪轻轻束起,显得颇为轻盈飘逸。 “你是谁?” “海沧派的首席尊者楚谨瑜。”说着,楚瑾瑜脸色更黑了。 “原来你就是楚谨瑜?” 唐悦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眼神略带同情,可全落尽楚瑾瑜眼中。 这丫头什么意思? 他没看错吧。 刚才同情的眼神什么意思? 他堂堂海沧派的首席尊者要一个黄毛丫头可怜?! 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差点没上手直接掐住这丫头的脖子。 于是,楚左护法紧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也不怪唐悦,谁让男二号的通病就摆在那,深情、找虐、没人爱。 楚谨瑜,典型古典冰山美人,和女主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一直顶着男二号头衔混迹整个小说。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么毫不利己专门为人,爱女主爱得简直发了疯!也真是世间少有,奇葩中的奇葩!关键是女主到底值不值得这么爱?爱不爱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唐悦此时的心情……岂一个复杂可以代表。 你说,要是从现在开始对他们好点,他们下黑手的时候会不会就会轻点。 呜呜呜~ 唐悦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楚瑜谨脑门上的青筋有点情不自禁的往外暴! 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也有点僵硬,刚才还好不容易才遏制住满腔无名业火,有点喷发的迹象:“别折腾了,回去吧,一帮子人都等着你开饭。” “为师不饿,你们先吃吧。”唐悦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明明一副有气无力的嘴脸可还想让自己表现得很沉稳。 估计是唐悦不咸不淡的回应,使得楚瑜俊朗的终于彻底兽化了。 “最后问你一遍?”楚谨瑜眯了眯眼。 唐月摇了摇头。 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啊?老娘都说不回去了! …… 楚谨瑜的耐心终于消失一干二净,一股脑邪火冲到了头顶。也不打算再多说半点废话,直接大步走到唐悦身边,上手快准狠的直接揪住唐悦的领子,跟逮住鸡崽子一样直接把人从悬崖边上揪回来了。 “你干什么?!“”被忽然这么一揪,唐悦吓得不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么干巴巴的望着楚瑜谨。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走回去,一个……”楚瑜谨唇角微微浮现一丝夹杂愤恨的笑,让人觉得脚底板发凉:“我会亲自帮忙,把你提回去。”说到亲自的时候,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唐悦震惊地看着楚瑜谨那张嘴脸,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星子,颇有点壮士断腕的豪情:“快!放我下来!” “……”楚瑾瑜微微挑眉,温文尔雅的脸上全写着看你能拿老子怎么办。 “成何体统!快放为师下来!!”最为师父最后的尊严,唐悦还是想捍卫的! 楚瑾瑜嘴上含着的笑,更迷离了。 “小师父既然不打算自己走回去,那么徒儿只好好“敬孝”了!”说完,也不顾唐悦七上八下乱扑腾,直接揪着人的后领子连拖带拽,大步朝着不远的山中楼阁走去。 黑幕下,时不时传来唐大掌门一阵阵宛若杀猪般的哀号声,当然还有楚瑜谨挡也挡不住的好心情。 对于这个师父?! ……就是欠教养。 唐悦被拎着回去的时候,上百号人正聚在门前,等着开饭。 当时,楚谨瑜一推门的时候,百号人齐帅帅的都往门前看,就算是唐悦自认为自己就算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何况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有失体面。 “看见面?被首席尊者提在手上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咱们的海沧派的教主!” “就她?!!” “嘘!小点声,你别看她小小年纪,听说手腕了得,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功夫,把咱们从不近人情的前任教主迷得昏了头,竟然在死前指名道姓的要传位给这么一个丫头。 还特意让咱们门派四位尊者全都屈居这丫头门下,就这么硬是被强迫拜师了,美其名为强将底下无弱兵。希望四位尊者看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份上,平时多帮这点。” “难怪楚尊者的脸色这么难看。” “能不难看吗?这丫头何德何能啊?” “不过,仔细看这丫头长得还真是够味!” “哼!要不是长得勾人,就凭这丫头不会武功,对毒物也一无所知,她凭什么站在这里?” “这不是等于养了一个饭桶。” “谁说不是,看着就糟心。” “那咱们三大长老都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了,你没听说吗,除了聂长老之外,剩下的两个长老都准备作乱。” “小点声,听见可是要祸及全家的。” “怕什么?你去问问咱们海沧派有哪一位服她的?咱们海沧派什么江湖地位,怎么让这么一号人丢人现眼。” …… 这些话,说得实在明目张胆,唐悦听得是七七八八,要不是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处下口,她真想来一句,你们他妈说人坏话敢不敢不这么明目张胆,老娘全他妈听见了! 唐悦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没面子过,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灰溜溜的默默爬回房间,蹲床上咬被角…… 书上不是说楚谨瑜身为男二号脾气好的能淡出鸟来,可自己的小脖子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彪悍命运还有尚未适应的古代生活,唐悦直想挠墙。 啊啊啊! 一群喂不熟的狗!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后脖颈到现在还勒得疼~ 不过,唐悦毕竟还是唐悦,正向人家说话,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唐悦绝对也不知任人宰割的牛与羊,所以当唐悦调整好状态之后,那绝对又是一个祸害! 消沉几日后,唐悦也终于了有了点配角的自觉。 当然,也充分领悟到以后能活着都他妈是多么艰辛! 为了保命,为了力争不炮灰,不死无全尸,她必须始展望自己那风雨飘摇的未来。 如果她没记错,她现在身为海沧派的现任教主,听着挺牛逼,可是真正在小说中却没有真正出场没几次,可怜的连个正面描写都没有。但是在推动剧情方面却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方。 故事是从海沧派的四大尊者之一,楚谨瑜的小师妹元雨柔开始的。 这位元同志正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鸡见鸡下蛋的强大女主,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元雨柔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女主圣母的良知却意外被唤醒,于是毅然决然背叛万恶的师门。 海沧派教主也就是她,当然不放过一个叛徒。 于是,为了杀之而后快,果断脑残的派楚谨瑜去了。 结果,楚谨瑜本就是一直单恋元雨柔自然下不去手,即使云雨柔已经深深和武林盟主男主角相爱了,可楚谨瑜还是犯贱的被女主正义感感动,很快也一并加入讨伐魔教的大军。 和众位名门正派一起走向惩恶除奸,灭BOSS的康庄大道。之后她不停地派人追杀,但是元雨柔他们总能化险为夷。 最后,直到她无人可派,只能自己亲自上场,最后谁知道也被灭了。 再后来,剩下的寥寥几章,也就是女主的风花雪月,怎么如火如荼的在男主和男配们之间抉择,顺便虐虐女配的故事了。 她这个炮灰是彻底散场了! 当然,下场是惨痛的,被连捅了十多剑,全他妈都是美男配干的事!!都快成马蜂窝了! 唐悦深深觉得虽然在书中她给人的感觉是怀揣着狼子野心,随时随地准备危害武林,但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被镇压,每次都能被女主的热血心暗中破坏。 寥寥的几次出场还都是为了推动剧情,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女主邂逅美男创造条件,然后再灰溜溜被正义的力量击退,直到最后被砍死得那场戏。 你说这不是他妈的没事找事干吗?! 想到这里,唐悦心中的内伤又多了一份。心中长叹,真心觉得炮灰能活着,不积极领便当是多么伟大一件事! 好在,现在所有表现的暂时都是书上的内容,虽然书上并没有详细交代过唐悦这种小角色是怎么当上海沧派教主,但是教众弟子起了异心,导致武林正派趁机围剿,确是真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女主觉得和她撕破脸! 如果能把握好,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逃过一死? 更何况,她了解这书里的每一个人的性格,若是好好运用,说不准就是一条生机。更何况她又不是书上的那个人! 当务之急除了坐等叛变,就是先会一会女主元雨柔再说。俗话说好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探探敌人虚实总是可以的吧。 5.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战斗力爆棚,外挂能开到结局的敌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千万别找不痛快和人死磕! 正常点的应该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卧薪藏胆,直到有天你也一样牛气冲天的时候,再出来找她单练。当然还要谨记,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一点点挖人墙角这种事情,虽然不光彩,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老祖宗的话有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身为新晋BOSS,第一次这么正面面对女主同志,唐悦觉得自己得慎重。 一般坏人都容易被人扣上骄奢yin逸的帽子,总之一看就不是好货。 为了避免给元雨柔同志留下不好的印象,唐悦果断从聂长老新送来的几年衣服里面挑了一件最素气的,好吧,说实话都有点衣不蔽体了,反正胳膊肘子上是打了两个大补丁。 在唐悦的算盘中,能和平解决问题,就不用上升到无力,毕竟都是先礼后兵嘛~ 如果要是能顺水推舟和女主成了朋友,那就更好了。再说她又不是女二号,背负着要和女主抢人男人的光辉使命,所以非到不得已的时候,求女主放自己一条生路总是可以滴。 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是这样都此路不通,那也别怪她卯足了劲心狠手辣了。 海沧派虽然名声不好听,可是挨不住人家历任教主品位高。 海沧派坐落于一片桃花深处,四面环海的独岛,偶尔雾气萦绕多了几分蓬莱之岛的味道,依山傍水,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即使是歪门邪道,但是在装深沉方面绝对是各种好手,毫不夸张点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否则也不会是是数百年来一枝独秀的魔教至尊! 当然,在一处引人遐想至美至邪的地方,能孕育出来什么样的王八蛋都不觉得奇怪。 这样的地方混杂着最令人世人向往的仙气和最厌恶的邪气,所以这么一个地方能出落出美人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海沧派想来不缺少美人。 无论男女,较之别家山野莽夫幸好的英雄豪杰,海沧派的小丫鬟都能将人甩出几条街去。能在这样的美人堆中,享誉整个武林元雨柔坐稳天下第一美人的头把交椅,由此可知美貌自然是惊为天人。 所以,当唐悦远远在一片桃花深处见到正在演奏乐曲的元雨柔的时候,惊艳归经验,可还是略微失望了些。 这个元雨柔美是美,可惜少了点少了点东西。五官确实没得挑,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像是一个精准无比的钟表,虽然刻度精准可惜却少了些感情,也仅仅是个精准的工艺品。 不过,隐隐传来的琴声很好听,还很有韵味。 尤其是,唐悦看见每当云雨柔轻地拨动手中的琴弦时,桃林里的花瓣便会如粉雪般片片落下,清风撩过她的发丝。 若是现在能做截图,直接裁下来一块觉得可以当动态背景。 不过,惊鸿一瞥才算是美,时间长了也就审美疲劳了。 于是在唐悦听到第八首歌单曲循环的时候,终于嘴角有点抽抽。 别的先不说这么些桃花这么个掉法,也不怕掉成秃顶老太太咯?!还有元雨柔身后打酱油的丫鬟小妹子,你别再一脸期待的表情了成不成,敢不敢别这么敬业,一首没曲子光她站着一会儿都听了单曲循环八遍,你家主子也不知道换一首,瞧她那阵仗估计还得来第九次、第十次……子子孙孙无穷尽。难怪这曲子乍一听这么好听,可着她这半辈子都指望这一首曲子练?!妹子,你要是实在不敢出声,我帮你! 忍不住请咳了声:“咳!” 只见,唐悦从桃林深处走来,彬彬有礼,打断了这琴瑟悠扬的唯美意境。 果然,元雨柔终于消停。不禁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是一阵风起,果断的又吹起云雨柔雪白的衣摆。 唐悦有点脸黑,虽然自己都觉得烦,可还是忍不住吐槽,真他妈是主角风采,连景物都敢这么猖狂的配戏! 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元雨柔无意识紧皱起的眉头,足以显示此时内心的不悦。 “参见教主。”元雨柔身后的小丫鬟紧忙行礼。 倒是元雨柔一脸的不屑,仅仅是警惕地瞪着唐悦,敌意全写在脸上,似乎一点也没有要行行礼的意思。 “小姐,小姐,”一旁的丫鬟扯了扯元雨柔的衣摆,小声催促:“快……快向新教主行礼啊。”虽然,唐悦没在乎过这个,但是在海沧派教众人心中,地位尊卑是混入骨血的东西,丝毫不容任何人质疑。元雨柔今天这个样子,要是换在以前早已经是被掌嘴了。 小丫鬟扯着元雨柔白色的衣摆,都快拧出水来了。 谁知,人家姑娘,也只是淡淡的一哼来了一声,傲气凛然:“我从未觉得我海沧派的教主是她这副模样,更不觉得她有本事教我什么东西。” “……”唐悦明显觉得自己的嘴角一抽抽。要不是碍着现在她要端着劲儿做好“为人师表”的残模样,她才不会没事找虐,专门这么远热恋贴个冷屁股。这死丫头,你再瞪,你再瞪老娘试试! “……没关系没关系,呵呵呵,其实咱们年岁都相仿,我也不征求这个,再说接任仪式还要下个月,所以现在还不算正式的,自然点,大家都自然点。” 这话一摞,唐悦感觉小丫鬟明显松了口气。 “……”元雨柔依旧是不怎么待见的脸。 唐悦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分得清楚! 其实,元雨柔这个反映也不算过激。 估计现在教众,九成以上的人见到她都得是这个反映,剩下的一成也是看热闹的。 这些天大大小小关于她怎么登上这个教主位子的传闻,她也略有耳闻。 说实在的看狗血剧都没这么刺激,好多年纪轻轻不学无术偏偏还借助肉、体搏上位的“励志”故事,她长这么大还都是头一回听出这么多花样。 要是这些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都觉得此女活着都占空气内存!!借此,她唐悦还是想插一句,这些绝对是黑!还是高端的黑!! 综上,可想而知,人家水葱一样纯洁的圣母不会待见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唐悦也挺识趣,挂在脸上的笑愣是一点也没收敛的意思。 “我听间琴音好听,所以就过来看看,海沧派四位尊者中唯一的女尊者果然名不虚传。”废话永远是人际交往的第一步:“不知在下是否还有幸再听一遍?”唐悦想来就是这样,说三流的言情狗血台词那绝对是信手拈来。 话都说到这了,就算元雨柔再对自己有敌意也得收敛收敛吧。 果不其然,元雨柔人小姑娘教养还算不错,唐悦站在这的角度都明显看见她一脸嫌恶。 可还是忍了忍,走到了古筝旁,开始拨动琴弦。 唐悦虽然已经快听吐了,可脸上的笑愣是一点也没瓦解。也跟着坐在一旁,煞有介事的听起来。 漫长的一曲终了,唐悦明显长舒了口气。果然,还是那一首! 可人还是厚脸皮的鼓起掌来:“果然是琴声悠扬。” 元雨柔估计也是被人夸赞惯了的主,对于唐悦马屁一样的宣言,没有丝毫要释放友好信号的意思。 反而,助长了有点踩着鼻子上脸的味道。 “是吗?”冷冷的一句话,让唐悦的一腔热情被浇得一干二净。 “你真的听得懂里面的意境吗?” “……”唐悦明显觉得自己深运了口气,鼻孔见大。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使用了什么勾当,如何当上这海沧派的教主,更不知道你背后用了多少狐媚功夫才爬到这里,只愿你不要伤害任何人!” “这,这里面……你,你可能误会了。”唐悦嘴巴张了张,老半天才没把国骂给一口劲儿全吐出来。 “到现在你还想要狡辩?” “……” “我元雨柔虽身处世人口中的魔教,可是我一直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做喻,像你这般乌合之众、世间浊物的女子,怎么可能能真正领会其中的含义。怕只怕,不懂装懂,更惹人心厌恶。”元雨柔端起手边的茶水,一下子全都泼到唐悦脸上。 !!!! 还是温水!!!! 唐悦大半张脸烫的发红。 一旁的小丫头都傻眼了!!! “……” “我刚才已经给了你机会,可你还狡辩,我让你坦白,我也愿相信世人都有好的一面,可惜,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恕我实在难以与你共存。但是你要记住,只要有我元雨柔在一日,你就别想祸害我海沧派。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 “唐悦气得有点哆嗦,当然还有就是被女主的口盾折磨的有点目瞪口呆。 被烫伤的脸更红了,一半是气得。 “我奉劝你及早离开,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今日的只是小教训,否则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再次祸害众生!”女主光辉的说完台词,站起身:“小翠,我们走!” …… “给我站住!”唐悦也缓缓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茶水,火辣辣的疼。 眨眼间,刚才脸上笑这下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听你的意思,是怎么着也不可能和我站在统一战线?”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你他妈凭什么说老娘就是黑?!” 这下轮到元雨柔吓了一跳。 唐悦很无赖的嗤笑了下,又缓缓坐下,看着已经石化的元雨柔。端起了茶壶…… 既然已经谈崩了,那她也不打算这么委屈自己,她获得小二十年还没受过这种气。 还等什么,开场吧。 6.活色生香 “你凭什么说老娘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唐悦为自己斟了一杯,满满的茶,流、氓气质尽显。 “你哪只狗眼看到的?听风就是雨,你好歹有点主人公的自觉行不行?你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吗?我还以为你好沟通点,谁知道也是他妈的也是一个二傻子!我唐悦虽然不自封是什么好人,但是起码我还不至于用下三滥去害人。就算要坏也坏的明目张胆。” “……”元雨柔瞬间傻了眼。 “既然老娘已经不知廉耻又会一身狐媚功夫,人见人嫌弃,呵呵……我也不怕破罐破摔,开诚布公的对你说,你不是挺爱开外挂吗?那从今天起,老娘我还就不伺候了,我就不信了,就你这等脑残份子,还能难倒我?” 已经彻底傻了眼的元雨柔估计从没见过哪个女的,开腔能这么咄咄逼人不带文明的,气得小脸发白,脑子直接死机。 所以,直到唐悦一茶水已经泼上去了才幡然惊醒。 “啊——我的脸!”一声穿破云霄的吼叫声,元雨柔捂着自己的脸,哭傻了。 唐悦顺手砸了自己手上的杯子:“这是还给你的,下次再见你挑事,小心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说完,唐悦捂着自己的脸离开了凉亭,剩下的就是背后传来的一阵阵委屈的啜泣声。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好嘛,这一下字算是彻底谈崩了。 …… 海沧派四尊者的小师妹被茶水泼了,这件事就像是一滴油落进了油锅里,瞬间就炸开了花。 “听说了吗?新教主已经开始收拾咱么教中的人了?” “听说了,第一个开到的就是咱们海沧派水灵灵的可人儿雨柔尊者。” “真可怜……” “这熊娘们,别看长得妖媚入骨,连手腕也是这么心狠手辣。以前那么多关于她的说法,我还不信,这下我算是信了。” “依我看八成是瞧着雨柔妹妹长得美艳动人,这边不服气。” “你没看见吗,这两天雨柔妹妹都带着面纱,柔柔弱弱的实在可怜,看得我心都碎了。” “今晚上,处理完教主身后事的其他三个尊者都要回来,这下可热闹了,不仅楚谨瑜要回来,就连剩下的两位尊者也一起回来,要是看见他们心爱的小师妹成了这样子,估计……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那个……我可以说句题外话,我……我为什么忽然又觉得这么狠的女人,看着又让人心里痒痒的,真想让她狠狠地瞪一眼。” “……”众人无语,望天。 月黑风高。 冷风嗖嗖嗖。 要是问楚谨瑜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心情糟糕,恐怕除了之前那次看着唐悦想掐死她的时候,那就是现在了。 看着小师妹脸上的被烫出来的红痕,简直神都要发火。 虽然,这些天涂了上好的药膏,脸上的红痕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你想想,从小到大,心坎上的宝贝,恨不得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上人,好端端才不见几天,这边就被人折磨成这样?! 最关键,这个人还是他一见着,天生都会按捺不住火气的那位。 于是, 新仇旧恨,不用等其余的二位尊者查收打抱不平,这边楚谨瑜已经成了黑面神上身,怒气冲冲的去了唐悦入住的锦绣宫殿,兴师问罪去了。 这一路上,自然被不少教众看到。 不少热心教众彼此心里都在阵阵呐喊着,尊者加油!大师兄加油!!灭了那个不争气的师父,我们挺你!你要是真灭了那个二货师父之后,我们绝壁不造反!! 不知不觉,身后已经尾随了不少追随者,包含期待,闪烁着星星眼。 楚谨瑜当然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期待的眼光。 一路上,光想起师妹那张可怜的脸,还有一直不说话委屈的模样,就觉得被人拿刀戳心窝一样,要不是小翠在一旁说出真相,那个善良的傻丫头真打算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扛?! 月黑风高,楚谨瑜觉得这个气氛用血祭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 此时,唐悦正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脸上的红色的烫伤,药剂师给的药膏还算不错,没几天就已经明显淡下去不少。 那个死丫头……嘶……还真有点疼。 上好药,唐悦起身摸了摸木桶里的水,不热不冷刚刚好。 自从被烫伤了后,因为要忌水的关系,所以一直都没洗过澡,这大夏天的,估计都得透着一阵阵馊味。 好在,今天总算可以沾水,怎么着也得好好洗洗干净才行。 宽衣解带…… 整个人浸入水里,唐悦用一根与玉簪将头发挽起来。 松松的, 两三缕垂落在又没的脖颈上,雾气蒸腾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之美。 之前,脸上因为烫伤的缘故,红晕晕的,此时看来反而像是两朵花开的娇红,让人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娇艳欲滴。 人生就得这样才算是舒服。 …… 唐悦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长舒了口气,这才站起身,哗啦啦……一并带出不少水渍。 迈出修长的腿,出了木桶。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 刚才紧闭着的房门被人大力的一脚踹开! “死丫头,你……”楚谨瑜后面的话一下子就含进了嘴里……愣住了。 “……”唐悦愕然的瞪着门前的人。 “……” 眼前的人,身上未着寸缕。 玉质般的肌肤因为沾染水珠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加晶莹美丽,墨发如瀑,发丝缠绕在肌肤上,因为沾染水的关系,甚至还有水滴顺着头发缓缓滑下,流过纤细的腰侧,直至俏丽的臀部…… “啊——”一声尖利地叫声划破闷热而躁动的夜。 屋外。 “什么声?” “想不想挂名师父的惨叫声?” “难道楚大尊者得手了?!” “万岁!!” “……” 接着,果然,屋外利索的传来的便是传来一阵八卦的脚步声。 屋外热闹,殊不知屋里面更热闹。 面红耳赤的楚谨瑜慌了神,还没等着开口解释,这边忽然听见屋外越来越热闹的脚步声,两人都傻了。 这要是……要是被人看见……? 光稍微想想楚谨瑜就觉得一头热汗。 想也不想,甩手带上了门,顺手捂住了唐悦的嘴。 “嘘——安静点” 唐悦气红了眼,张口就朝着楚谨瑜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啊。”手掌火辣辣的疼,楚谨瑜也不敢多发出声:“你属狗的!快松开!!” “……”唐悦这些天正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被人从头到尾看得光,估计这是发生到谁身上都得邪火蹭蹭的燃烧。 “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咱们两人这样……?”说的时候,楚谨瑜已经憋红了脸。 唐悦她现在浑身湿漉漉衣衫不整,要是这样在被人看见,恐怕她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说不清楚不可怕,可怕的是,肯定会有三两个人跳出来,颠倒黑白,要是非说她脱光勾、引徒弟,那岂不是更亏了。 唐悦是千辛万苦往肚子里咽。 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乖毛的点了点头。 肌肤若有似无的贴近着…… 两人都默默的噤声。 屋外的好事的脚步声,虽然络绎不绝,但是苦于紧闭着房门,又在无动静,除了微弱透着的光,什么都看不见。明明,刚才还有点声,可是现在连声音都不见了。好事的人虽然被好奇心趋势下想多看看,可惜呆了好一会子,盯着房门看也没看出花来,不由垂头丧气扫兴而归。 不过还好,刚才临时师父那一声哀怨缠绵的哀嚎,也足够他们幻想剧情的了。心里不由琢磨,估计楚大尊者已经下黑手了,更有胆大的预测那个师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阿弥陀佛了。 真是海沧派的一大幸事!!! 不过,这些也只是局外人的想法,要是问当事人? 就有点…… 楚谨瑜觉得自己有点紧张,确切的说是十分紧张,要不怎么就头上渗出来的汗,脸红心跳,微微颤抖的手,就够说明问题的了。 静。 沉默的经。 …… 不知不觉之间。 原本再寻常不过的房间,渐渐地被两人清晰可见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换换带到着,变得暧昧起来。仿佛整间房子都化成了一席软羽毛,骚动着人最轻柔的地方,都开始撩动人的心弦。 因为刚洗过早的缘故,楚谨瑜甚至可以嗅到从唐悦身上缓缓散发出来的皂角香。 还有…… 如羊脂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带着世间最诱人的颜色让人深陷却又浑然不知。湿漉漉的眼睛甚至带着水汽,带着纯真和诱惑,晶莹剔透,尤其是手下捂着的那双唇…… 传出的热心,灼热着热气…… 却又蚀骨的弥天! 楚谨瑜耳朵红的快滴血了,心智虽然知道不可以,可是……心身不一,稍缓心神,仿佛便有会一头再进美色,不得解脱……楚大尊者,活了着二十载春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定力真的是……少得可怜。 男人的悲哀。 闭刚闭着眼,难得从良打算念佛经,可是谁知这时,忽然觉得手下的唇动了动,手心猛然酥麻,又因为之前被咬了一口还泛着点疼。 心里仿佛过点一样。 懵然的低头,却只瞧见唐悦媚眼如丝。 只是这一眼,楚谨瑜的理智彻底到了临界点……跟尴尬的是,他怎么都觉得自己的双腿间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竟然缓缓地抬头…… “……放……开手。”唐悦皱着眉,呜呜咽咽道。 喷洒的热气,让楚谨瑜有点不知所措。 脸更红,腿间不争气的东西也更……哎。 “放开!”唐悦指了指楚谨瑜还捂着自己的手。 楚谨瑜霎时一懵,然后赶紧放开手——耳朵羞得通红,却又觉得心肝脾肺都在荡漾。眼睛不由在唐悦脸上流连。 “看够了没有?”唐悦咬牙切齿的说道。 “……”早已经不再正常智商范畴的楚谨瑜,脸都快滴出血了。 太……尴尬了! 唐悦裹紧衣服,上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楚谨瑜脸上。 “啪!” 谁知道这一巴掌用劲儿,之前洗澡水流的太多,脚一划,眼瞅着就要重重的倒在地上。 楚谨瑜顺手将人拽过,搂在怀里。 怀里立刻就变得软绵绵的……楚谨瑜觉得自己在灼热的在发抖。 唐悦却清晰的感觉到,此时自己正被个硬东西顶着…… “他妈,放……开!”唐悦也不知道是羞涩的还是气得,反正脸不知不觉也红了。 楚谨瑜赶紧松手。 第一次,有种真想直接死了算了! 可惜,楚大尊者还没等着羞愧而死,更难过的事情是此时正缓缓流下的鼻血……男儿啊,真是血气方刚。 楚谨瑜真心觉得无颜见人!! 谁来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也是楚大尊者第一次觉得男人,实在尴尬。这也不怪楚大尊者,谁让人家虽然心里一直暗恋小师妹这么多年,真正的母系动物却别说发生什么了,就连见着都困难的很。归根究底,还不都是万恶小说惹的祸,母系动物本来就少,再加上又是必须得深情至死,一棵树上吊死的男二号! 所以,可以好不负责任的说,楚谨瑜觉得是纯情系列。 事已至此,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索性,楚大尊者,哦,不对是楚大纯情男,干脆继续飘魂中…… 当机维修中! 至于,为什么来,估计早就往到了姥姥家去了。 7.契约三年 瞅着门外的人是彻底走光了,唐悦衣冠整齐了,就连楚大尊者脸上的红晕也消下去了…… 要是搁在一般故事发展情节,要不是女主角对男主角产生点什么感情,就得是男主角对女主角来了点念想才对。 不过搁在这里是有点可惜了,俩人都不属于男女主角的范畴,从某种意义上都是炮灰级别的人物,除了档次不同点,好吧,唐悦同志的级别更低了点。 所以,两人除了之前荷尔蒙失调般的脸红心跳之外,现在也就剩下不言而喻的尴尬和懊恼。 不过,要不还说唐悦心理素质过硬,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毕竟论开黄调,唐悦对一个菜鸟来说实在是有底气。 之间,唐悦轻轻咳了声,有模有样的坐在太师椅上,顺便指了指对面一直被当做垫脚的小凳子,示意楚谨瑜乖顺坐好。 楚谨瑜到时很配合,老实的憋屈到小凳子上。 “咳,我就长话短说。” 楚谨瑜紧忙点头。 说实在的,两人估计都觉得对方是个丧门星!谁不想赶紧结束这惨绝人寰事件之后尴尬的局面?难得心里一致想快速结束此时的局面。 …… “要知道,你刚才的举动,送到官府绝对构得成流、氓罪。” 唐悦这么直接的开场白,差点没把楚谨瑜雷死。 也亏得这,楚大尊者此刻一直断了线的脑电波总算是有点衔接上了。他怎么忘了,自己眼跟前的哪里是什么良家妇女?!之前累积的暧昧不清的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于是,斜眼看了一眼唐悦,深吸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唐悦见楚谨瑜不耐烦,不由眯了眯眼。 呦呵?! 犯事的人,还敢这态度?!不收拾收拾你,老娘都觉得对不起这么多女性同胞的脸。 “那个,我查一下话题先,说事儿之前,我先表达一下个人观点,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不好,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没有。”都这么明显你还问! “那就行,要知道犯事的是你,就算你再不是个东西,偷看女人洗澡,大晚上耍流、氓……但是,能好好认错还勉强,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你其实还可以再算是个人,否则的话,就只能是个需要人道毁灭,千夫所指的渣!”唐悦本就一肚子邪火,自然嘴上不饶人。 就算楚谨瑜心里再刚强,都被指桑骂槐说得都有点挂不住脸。刚才才稍微抬起来的头又重新低了下去。 “……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唐悦气势见长,微微挑眉:“是不是故意就暂且不论了,难道有人杀了人,说一句不是故意的,那人就会死而复生?别自欺欺人了,既成事实的事情,由不得你狡辩。” 楚谨瑜小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能噎人的人! 从小到大他也算是个精英分子,出类拔萃,绝对是人见人夸的好少年。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头的待遇,就算是深处魔教那也是说一不二,声势显赫的人物。 怎么一夜之间,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人中之渣,还是偷看女人的氓流,对于这一点,楚谨瑜拼命了的鼓动腮帮子,运气在运气…… 唐悦向来是个抓住人把柄死不丢手的典范,今天楚谨瑜这么大的把柄落在唐悦手上,不好好捞个够本估计明天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于是,唐教主好整以暇,坐正了身体,缓缓道:“我不要求你别的东西,你明白我一介女流的苦楚,我现在还尚未婚配,现如今又被你……哎,看了不该看的……” 唐悦无辜的叹息声,让楚谨瑜心里忽然没了底。 她忽然这么端住劲儿,想干什么?! “……就算你不是女的,也该明白一个清白的名誉对一个女儿家是多重要。” 对于这点,楚谨瑜向来不否认,于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所以,为今之计,我只有下嫁于你!”唐悦口气说得略带哀伤,甚至多了点缠绵悱恻,身不由己的味道。 可是,殊不知,这句话差点让楚谨瑜那双丹凤眼一瞬间就瞪成了丹凤眼! “你说什么?!”温顺的声音有点情不自禁的走高。 和楚大尊者震颤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唐悦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只想到这一条路。” “不行!!” “……”唐悦眨了眨眼。 “绝对不行!!”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负责任了?” “……”楚谨瑜有点语塞:“这不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我,我……” “那是什么?” “我和你没有感情,我又怎么能娶你?” “那你让我怎么办?”唐悦鼻尖一抽,红了眼圈。 “……”气氛冰凉。 坦白讲,虽然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为何,怎么都有点鳄鱼的眼泪的味道。 要是以往一项冰雪聪明的楚谨瑜自然能一眼看破,可是什么时候人都有个克星,或者是走背运,甚至当局者迷的状况,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楚谨瑜基本上全都言重。 所以,楚谨瑜就剩下深深的呆了。 反正,横竖嘴里面就剩下一句话,我,我真不能娶你。 “为什么?” “总之……”楚谨瑜欲言又止,有点痛苦。 “……” 唐悦自然清楚明白其中的缘由,自然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元雨柔喽! 整本书里,男主角起码还心思动动喜欢个什么表妹,可是这个男二号可是真真一点心思都不带拐弯的,全都扑在了元雨柔身上,简直是至死方休。 正是号准了这个脉的唐悦才敢这么逆天的说! 哼!今天要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都对不起意外露出的这么些肉! 最终…… 楚谨瑜也没说出个什么,只是一脸挫败的认命道:“……除了娶你这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 小子!!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唐悦故意沉默了许久。 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在唐悦的漂亮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妖美,好像初次修炼成精的妖狐,晶亮的眼睛里既纯真却又带着致命的妖气。 “好吧,既然你执意于此,我也不勉强。” “……”明显的,唐悦清楚感应到楚谨瑜几乎长舒了口气。 “但是,” “……”隐隐的,楚谨瑜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 “三年,我只要你三年内护我周全。”唐悦伸出三个指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有点得意,又有点狡黠。 这个故事的时间限跨度也不过是两年多。若是她能三年不死在女主的剑下,估计也算是小命保全了。至于以后,去他姥姥的什么故事发展她要去过她的生活!去她的炮灰人生! “你觉得这么样?” 楚谨瑜要是此时还幡然醒悟不了,之前说的那么多话,都是此女要画了个圈让他跳,他也就太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可是事情至此,债又是自己欠下的,还能怎么着,只能咬了咬牙,还是点了点头,怎么都有点打碎了牙混血吞的意思!大不了,三年后,把这丫头一脚踹下去山崖! “我也有个条件。”楚谨瑜补充说明道。 唐悦明显的有点不高兴,熊孩子都犯事到这个地步了?还敢逆天的提要求? “我希望这件事除了你我不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元雨柔,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我考虑考虑。” 一嗓子下去,楚谨瑜脸色骤然难看,直白点形容就是有点吓人。 似乎有点生气了…… 唐悦知道元雨柔是他的逆鳞,也不打算深深刺激,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二号,见状,见好就收,立刻笑着,伸出手。 楚谨瑜看着唐悦忽然伸出来的爪子,微微皱眉。 唐悦上下晃了晃爪子,脸上依旧带微笑。 楚谨瑜皱着的眉更深了…… “我们家乡的习俗。” “……”无奈的,也只能跟着伸出手,轻轻地放上。 唐悦紧忙握着晃了晃。 虽然楚谨瑜不知道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可也还是苦笑了下。 “……合作愉快。” 9.叫小白的少年 早上,当唐悦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完好无损的从教主专用房,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海沧派的人再次深深的被炸开花了。 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唐悦的眼神都恨不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显得蛋疼的海沧派,瞬间有重新跨入热议的行列。 有的说是楚瑾瑜是为雨柔妹妹出气了,只不过挂牌教主伤得不明显。 也有的说,挂牌教主八成是中了毒,否则昨晚上那声凄厉的喊叫声,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装出来的。 当然,最多的说法还是他们这位挂牌教主诡计多端,三下五除二就将楚瑾瑜给收拾了。 …… 而这个说法,似乎不止一个人开始信服。 要不然? “看到没有?” “当然看到了。” “楚大尊者刚才低眉顺眼的模样,怎么一夜之间气场全消。” “是啊,我刚才还瞧见他和挂牌教主路上碰见的时候,咱们的人气王楚大尊者竟然可耻的脸红了。” “你确定没看错?” “我是真想看错。”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房门禁闭,估计除了他们俩,估计再旁人知道了。” “……唉。” 众人哀叹。 正在众人都犯愁,苦思冥想的时候,有一个人却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海沧派四大尊者的排行第二位的纪笑白。 此时,此人正笑得像是一只得了便宜的狐狸,一头银发的少年,正倚着树干,晃着小腿,漂亮的脚腕上系着一条鲜红色的红绳,微小的铃铛随着晃动的幅度,发出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 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偷听来的闺房秘密来得更有趣。 这也不能怪纪笑白爱听门根,关键是你看人家从事的行业,除了明面上负责整个海沧派的关系网,还负责整个暗杀组织。所以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实在也太对不住纪笑白的专业了。 教主这个职位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不过唐悦因为还没有正是挂牌营业,所以基本上唐悦还是十分绝对清闲的。 之前因为初来乍到,因为要博得女主大人的欢心,所以别说穿得,就连吃的也是十分低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已经谈崩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夹起尾巴做人。 再说了,搞不好万一故事顺应剧情发展,她也就剩下两年出头的命。所以,现在唐悦可以说是毫无顾忌,穷人乍富,现在的穿着绝对有模有样。 更何况,唐悦这一副皮囊本身就面莹如光,轻描淡写之下,却已经艳丽不可放与,美艳倾城却又俏丽不俗。 无形之中,其实已经和元雨柔一冰一火,一素一艳,倒是成了海沧派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再加上这个故事本来就少母系动物,所以海沧派的男人们还是很喜乐见到这一幕。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各有喜好。 唐悦在海沧派教众心中的人品就暂且不说,可是这跟画一样的长相,还是迅速让海沧派的小门徒心中占领了部分市场,立刻两极化分成了两拨人物。 一波,当然是举起大旗,执着的支持元雨柔。 另外一波,当然是雨后春笋般才冒出来的,低调而闷闷的怕人歧视,心里面偷偷支持挂牌教主。 意外话,不过这些都不足以改变,唐悦不招人待见的局面。 但是,奇怪的是唐悦的人气却依旧看涨。 可人,人们不仅喜欢仙女,更喜欢妖女~ 不过,唐悦自然不知道这些。 没人待见这件事倒是心知肚明,否则怎么十天半个月也每个人和她多搭句话。其实也不能全怪别人,撇开其他的不提,坦白讲她一个一教之主,要是主动找人说话,就算再怎么是好意,在别人看来估计也是领导驯话。说不准还惹人厌。 再加上,因为没有还没有正式接任教主,所以接管她日常生活的丫环还是前任教主留下的。对唐悦这种冒出来的后生,怎么都有点瞧不上。至于四个首席尊者和三大长老,他们又不屑和她多说话。 闲来无聊的唐悦也就更无聊了。 平时,只能没事在海沧派的边边角角打打酱油,四处逛逛,伸长脖子等剧情发展。 其实,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本书的故事开始是源自于海沧派出现内乱,加上外部众多名门正派围剿,为了巩固新势力,所以才派元雨柔下山去游说的。 只要她掌握时机,到时候死死将元雨柔困在山上…… 估计后面元雨柔要背叛师们,最后连同各大门派的小帅哥宰了她的事情,就得黄了吧! 唐悦随手从地上拿了一支小树枝,情不自禁的在地上写写画画,开始盘算未来。 ……嗯,现在,楚谨瑜虽然情不甘心不愿,但是起码也算是为自己的小命加了一道锁。不过,这个锁一定要好好利用,明天再去稳固稳固,找他谈谈“女性价值观”,也算是再次普及一下生理知识吧。 不过,说句发自肺腑的,为了这道锁,付出的代价还是比较沉重的,想到这,唐悦刚才还喜上眉梢的脸色有点凝重。琢磨着是不是要多给楚谨瑜加点“伦理道德知识”。 这时,刚才还和煦洒在身上的阳光忽然被挡住了,眨眼睛,投射下的阴影将她罩了个严实。 唐悦不由抬起头。 “算什么呐?”声音带着柔和的风,吹到后耳,痒痒的。 唐悦捂着自己被调戏的耳朵,撤出了黑色的阴影。 ……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顶多十四五岁。 一头醒目的银白色的头发,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带着笑意,弯弯的:“让我看看,这一笔一划虽然刻意减少了力道,写得乱了点,但是这个名字应该是大师兄楚谨瑜的吧,至于这个……嗯?雨柔师妹?那这个又是聂长老,武林盟主,男主角……” 正当少年要接着要往下念下去,唐悦慌忙用手扫了扫沙土,将地上的鬼画符赶紧擦了干净。 “……谁家的小孩,在这胡闹什么?去去去,一边去!”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少年狐狸般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透着点若有似无的慵懒劲儿:“小孩?” 少年乐了。 这一笑更显得唇红齿白,可是那笑却从不到眼底:“这五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叫我?” “……” 一般敢这么牛逼的说出这番话的人,估计都不是小喽喽。 所以,特别有眼力界的唐悦,在没弄明白人来头之前,觉得安全的噤声。 “我还以为你是多狠辣的角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 “真不明白师兄怎么这些天这么老实?” “……” 唐悦开始认真猜测起来,这个冒冒失失忽然跑出来的这个白毛,到底是小说里哪个难伺候的角色。 可惜……依旧一头雾水。 敌我未分之前,一定得保持和蔼,不耻下问,于是唐悦眨着眼睛,笑道:“敢问少侠是哪位?或者找谁?” 白毛少年听了,脸上的笑更猖狂了:“我是夸你无知妇孺好,还是天然呆?没想到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我们堂堂海沧派就被这么个东西给接管了。” 东西? 妈蛋!还有你他妈才无知。 不知道为什么,唐悦总觉得着形容有点伤感情。 “……”唐悦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我的挂牌教主的啊,你不会连自己教中人都认不全吧。”白毛少年不依不饶。 “……” 说真的,唐悦现在的脑子绝对转得飞快,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开始在脑子里面想剧情。 可惜,海沧派本来就不是主要叙述场景,连详细介绍都少得可怜,里面的人设,充其量也就是顺带一提。所以现在唐悦是绞尽脑汁,也记不起来里面有一个头顶银发的少年。 “你看我这不是还没上任,呵呵……”唐悦憋红了脸:“冒昧问一下您是何方神圣?” 少年和颜悦色,双手环胸,目不斜视的看着唐悦。 明明和唐悦一样高,可是这气场,就有点过分的生猛。不知道为何,唐悦恍惚中老觉得此乃老狐狸化成精。 “在下纪笑白,海沧派四大尊者排行老三。” “……老三?” 唐悦细细的琢磨了下,虽然没有印象但是似乎有这个人物。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书要不要这么自动完善,明明只是个过场任务要不要描绘的这么有血有肉。 “你看看我这记性,明明聂长老都已经和我说过了。”唐悦有意的端出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的拍着纪笑白的肩膀笑了笑:“呵呵呵,你看看我这记性。” 纪笑白先是一愣。 即刻,精致的脸顿时没了任何表情,视线若无声息的落在唐悦的小爪子,正确点是此时正拍在他雪白衣服上的肉爪子。 少年像是见了鬼一样,刚才还笑得极其虚伪的脸,顿时便的有点毛骨悚人。 “放开!” 少年尖声厉呵道:“快!!拿开你的脏手!” 唐悦收一顿,还是抽了回来。 只见,纪笑白紧忙从自己袖口拿出一个白色的方巾,狠狠地,狠狠地,擦了擦唐悦摸过的地方,接着紧忙像是丢垃圾一样赶紧扔掉了。 从头到尾一脸标准的嫌恶。 唐悦估计也被纪笑白忽然这么三百六十度的大反应给唬到了,一时忘了说点什么,只是下意识一遍遍看着自己的爪子,琢磨着明明很干净呀! 怎么着熊孩子这个反映? “真是晦气,一天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唐悦微微挑眉。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不干净的病,切~看来还是赶快回去换衣服才行!” 少年哪里还有刚才的妖气横生,此时就剩下神经质的嘟囔。 “……” “真恶心。” 唐悦有点很不悦。 “喂!小子,你说谁哪?” “……”小子抬头了,绝对一脸的震惊。 “没礼貌没教养也该有个限度。你妈没叫你,小孩子见长辈要尊敬吗?” “……”要是唐悦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叫纪笑白的少年明显的正在错愕中震颤着。 唐悦才不管这么多。 心想:恶心? 你他妈这叫有病! 老娘可是饭前便后都洗手! 怎么着?难道海沧派都是个感情不全的非正常人群? 半天,这魔教该不会,全都是感情障碍的一群苦逼的熊孩子吧?! 不过,显然唐悦倒是真多想了。 海沧派的一票人还是很正常的,除了极个别,也就是百十号人。 恰恰,这么多神经质,这么多敏感人群中,纪笑白就占了一个,绝对是必中较大的一个!! 不过,唐悦当时肯定不知道也不记得聂长老说过的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个邪门的小爷。 这小子手底下好几十条人命死相惨不忍睹,听说都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像唐悦那样弄脏了他的衣服。要不都说有严重洁癖的极品孩子伤不起,要是唐悦知道了,肯定就该庆幸自己的命有多大了。 不过,换句话说,其实要是唐悦早记得这些,估计就算再添三个胆儿,也不敢图一时嘴皮子利索,得罪了这小子。 说白了,纪笑白就是个心理不健全青少年,心里变态级别的,模样却绝对无公害。 可能因为特别会下毒的缘故,又是从事暗杀,不知道是后天逼迫的还是先天畸形,反正这孩子年纪不大,倒真是心狠手辣,总是一身全都雪白雪白,杀人也从不沾血,洁癖、龟毛还是偏执,认准了事情一门心思走到黑,简直是死不回头的典范。 …… 唐悦没看清,纪笑白刚才以为过分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明显突跳了下。 但是,还是看的出来,这小子之前的那点好心情,终于荡然无存。 只见他气得来回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气呼呼地暴转回身,大步走到唐悦面前,声音透着诡异的冷静:“我长话短说,你我也略有耳闻,也算是……”少年上下打量着唐悦的身段:“也算是略有眼见。”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道这的时候,唐悦有点心理怪怪的。 “我来也就为了两件事,一是想知道老教主是怎么死得?我查过他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唐悦听了想翻白眼,废话,自然死亡哪会有伤口! “算是寿终正吧。”唐悦见孩子态度不错,所以也难得有台阶下,口气挺正常。 “是不是我会差个清楚,若是发现你真如传言做了什么小动作,我发誓一定会让你死得难。” “……”唐悦应付的点了点头。 不是,她心里素质刚硬,实在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白毛长得跟狐狸一样可爱的少年,非说要你小命,你会信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要是发现你敢伤害元雨柔,就算拼劲小爷最后一口气,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 “不过,这些话看来你也等不到那时候验证了……”少年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当然,这番话,要是纪笑白说给别人听,估计能吓得胆都破了。 纪笑白别看年岁不大,却掌握着整个海沧派的关系网和那啥组织。这不禁得益于他处事想来毒辣,甚至也得益于他总是凭喜好定人生死。很多人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明明看似无害,其实最有毒,让人无从下手。 所以,小白少年从小就是个受人敬仰的娃。 眼睛长在头上那是自然规律。 再加上有严重洁癖这件事,所以别门派不说,就算海沧派也是如此除了四尊者还偶尔说几句,其余人根本就不敢靠近,都怕自己万一有个闪失得罪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儿,恐怕到时候,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说来也算奇怪,或许是主角磁场的缘故,纪笑白从见到元雨柔第一面就很亲,甚至是萌生了一声莫名的喜欢。 小小年纪就想要保护她,所以除了元雨柔之外,其余的人在纪笑白心目中,恐怕也不过就是个屁。 而唐悦自然也是抵不过,成为一个屁的命运。 …… 不过,此时的唐悦也没见的多待见纪笑白。 估计少年的神经质,再加上被以往以貌取人惯了,所以看见纤细美少年,就觉得是个弱,顶多加上一个神经弱。 所以,唐悦压根没到得罪了这位小爷后果有多严重,也就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打发一下。 “好好好,师父记住了,谁让我们是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海沧派美化的不伦不类。 纪笑白又不是二傻子,当然看得出唐悦在敷衍。 心想: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么猖狂的在小爷面前这德行的,真当小爷是闷骚楚谨瑜那么好欺负?不给她点教训,恐怕黄泉路上她都不会明白小爷有多厉害? 想至此处,纪笑白忽然挥动了下雪白的袖子,空气中浮动了一些微小的粉末,很快便消散了。 “阿嚏!” 唐悦揉了揉鼻子,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纪笑白,无奈的耸了耸肩。 海沧派没人了吗,怎么找个青少年当尊者。 恐怕真要应了老辈人说的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顶多一个孩子罢了? 无聊的伸了伸懒腰,唐悦忽然觉得浑身酸胀,打了个哈欠,回房了。 9.狗血如春心萌动 唐悦这一觉睡下去就有点不省人事的迹象。 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炉上拷,一会儿又觉得仿佛掉进了冰窖。浑身像是长了刺,每一寸肌肤都钻心的疼,喉咙又干又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 唐悦半眯着眼,模糊的看着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茶壶,下意识伸手,可惜毕竟太远根本就碰不到…… 身上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要坐起身,甚至连说话都发不出声音。 费了很大力气,唐悦才算是撑开眼,眼巴巴的看着水壶。 本来就又干又痒的喉咙变得更家火烧火燎。 好渴…… 天色渐渐变得越来越昏暗,直到一切都看不清楚。 可能看不见的缘故,人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偶尔,会听见从门外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试图靠近的意思。因为被黑暗包围的缘故,屋子里面更显得空旷,冷清。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悦越发觉得身体状况的糟糕,刚才还可以微微抬起手臂,可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摊烂泥,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她会死吗? 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也太没出息了? 不要啊! 唐悦憋屈的想哭,是不是也太他妈悲剧了点,怎么这么突然就染上了这么个恶疾?她不会死了臭了都没有人发现吧? 无论是谁都好,麻烦来救救我……我要是死了,这故事不见得发展的好,起码一条隐形线索不见了了吧?起码恶人没有恶报了吧,呜呜呜……谁都好,来个人吧…… 或者,如果非得要死在这,起码让她喝口水再上路。 唐悦心中反反复复的念叨,后来,渐渐的,连神智都开始变得不清楚起来。 门外。 楚瑾瑜正提着暗影刚从雪灵山带回来的雪狐,这东西很稀有,听人说也很难见到也很有灵性。通体雪白连一根杂毛都没有,乌溜溜的眼睛里晶莹剔透,少有的乖巧。因为之前意外听到元雨柔喜欢,所以一直有心留意,好不容易才托人从灵山找了。不知道雨柔师妹看见了,会不会觉得开心一些。 经过唐悦房门前的时候,瞧见一片漆黑,楚瑾瑜皱了皱眉。 怎么这死丫头今天睡得这么早? 仔细想想今天倒是难得安生,一整天几乎没有见人影,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的话,真就是造福海沧派了。 正想着,刚要离开,谁知刚才还安生被提在手上的雪狐忽然一跃而下。 “喂!” …… 雪白的肉团,三下五下就撞开了唐悦的房门,逃了进去。 “……”楚瑾瑜微微挑眉,犯难了。 干巴巴的站在门外看着被撞开的房门,明明全都黑漆漆的全都看不清楚,可是楚瑾瑜还是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这……进去还是不进去? 没想到今天真成了个难题? 前几天的不愉快,可谓是历历在目。只要稍微想起,就丢人丢得抬不起头。可是更让他觉得接受不了的是,这些话柄还是落在个黄毛丫头的手上。虽然他不觉得是那个丫头占了什么便宜,可是,不得不承认,那天尴尬的事情还是让楚瑾瑜童鞋觉得一想就头皮发麻。 “出来!”楚瑾瑜皱着眉毛看着站在门里的雪狼。 只见,那雪狐跟只狗一样竟然神气的甩了甩尾巴,反而越叫越往里面走。 楚瑾瑜瞅着那扇半开合的门,深运了口气,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里面的人八成已经睡了,若是他小心进去,速战速决。心下不由想了想雨柔师妹欢喜的脸,楚瑾瑜倍加坚定了信心。 为了小师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 楚瑾瑜刻意轻咳嗽了声,似乎有意要制造一点动静,稍微等了一会儿间还没有反映,这才进步上前。估计要是现在哪个海沧派的教众从跟前过,看见楚大少爷现在这么个模样,估计都能气得背过气去。他们叱咤风云的楚大尊者,什么事时候做事情这么小心翼翼过,实在太寒碜了。 屋子很黑,几乎让人看不清四周的模样。 耐心的等了会儿,楚瑾瑜这才从腰包里面掏出火折子,轻轻的吹了下。这时,黑暗的屋子反而因为这点微弱的灯光变得亮了不少。 只见,雪狐此时正眯着眼窝在唐悦床边,楚谨瑜上去一手就将雪狐摁住,揪住小爪子就揽到怀里。小狐狸似乎不想走,狠狠地扑棱了好几下,可惜是在身板弱小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没两三下就被好脾气消耗尽了的楚谨瑜收拾的服服帖帖。 楚谨瑜看着此刻只能老老实实窝在怀里的小狐狸,正要离开,却感觉衣角被人轻轻地攥着。 怎么……? 楚谨瑜不禁看着此时正紧紧攥着自己衣摆的手,明明握成拳头都觉得困难,可是却依旧像握着最后一颗救命草一样,发抖的拽着,像是要耗尽最后一口气。 不解的细细看去,只见此时的唐悦半合着眼,脸色惨白,嘴唇却呈现紫黑色,干裂的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也没吐出一个字。只是那双眼睛却包饱含话语的看着楚谨瑜。 那样的眼神,楚谨瑜觉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是因为多美丽,反而有些狼狈。但是却充满生的渴望,有点委屈,又有点激动,满怀期寄又害怕被丢弃…… 如果人一辈子总要记住很多表情,那么这一幕他实在是很难忘记。 “既然我答应过你,三年内护你周全……还不至于让就你这么死了。” “……”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 唐悦闭上了眼,最后一眼的时候,她觉得有人这么和她说。 …… 虽然,楚谨瑜并不是专供医术,但是还是略知一二。找了根红绳将小狐狸拴在衣柜处,这才放心开始为唐悦号起脉来。 怎么脉象这么弱? 若有似无的脉象,还有这嘴唇黑子的模样,人谁看都像是中毒? 这毒下的剂量并不大,似乎下毒的人没有打算一下子要了人命,似乎很想唐悦在临死之前好好享受享受被毒折磨的痛苦? 他不觉得最近有外人来过海沧派的领域,更何况他们海沧派要更换教主的适宜还尚未像各大门派公开。所以外部寻仇这点就可以完全杜绝了,既然不是外面的人干的,那么能在海沧派这么毫无顾忌的使用毒药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 楚谨瑜回头看了看唐悦,你还真不讨人喜欢,才来几天怎么连这个小祖宗都得罪了! “不救!” “真不救?” “就那个女的,不会武功又不会用毒,我真不知道教主倒地看上她什么了?就她那样的,不把咱们海沧派给毁了我纪笑白的名字就倒着写。” 今天楚谨瑜身着的藏青色缎子绣着金色禁止的底纹,使得整个人显得中规中矩,华丽中又带着点威严,尤其是不笑得时候。纪笑白最见不得这个,尤其是楚谨瑜突然安静下来,也不足说话的时候。 就是现在…… 只是他那眼底隐隐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那双黑眸黑漆漆的……让人觉得周围的气场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 从小到大,纪笑白最见不得楚谨瑜这副嘴脸。 你妹啊!纪笑白在心中无数次的说。 有事说事,你板着脸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年阴影,每当楚谨瑜摆出这么一张嘴脸的时候,他就觉得汗毛竖起。 小时候只要这小子露出这个表情,大多数是这位正在表示他生气了。平常的时候看着人模狗样的,可是一旦翻脸鬼畜起来简直不是人!除了雨柔妹妹之外,他和沈二可是没少受罪。至今他都记得又一次,他和沈二打架,无意间踩了这小子种的花…… 后来,他唯一记得就是他们被倒吊起来,挂在教中的桃树下,整整仨小时,差点就脑充血。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下午都觉得脑袋一阵阵嗡嗡的疼。 要知道不就是盆破花吗?他大不了陪他十盆八盆的。 不他妈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吗?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吓唬到我,小爷我没几年就要成人了,现在走到哪都有人毕恭毕敬喊我一声白爷,别以为你是大师兄我就打不过你。” 楚谨瑜脸色不好看,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冰冷,单单一个眼神差点吓得纪笑白撑不出:“才半年不见,还张脾气了?” “……”纪笑白哼了哼鼻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解药给还是不给?” “……”他妈气场太强大了!师兄,你一直都是装的吧,装得人模狗样,其实真正的面容肯定是个人中畜生!! “别,别……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不就是你和那丫头有私情,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小心我告诉雨柔妹妹……我看雨柔妹妹还愿不愿意再和你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楚谨瑜脸色越发难看,四周的气场也开始变得越发冰冷奇怪。 “我不小心看到的。” “……”楚谨瑜抿了抿嘴,垂在袖口的手开始微微收紧,熟悉楚大尊者属性的人都该知道,这时楚大尊者发怒前的征兆。 “我那天刚回来,听说有了新教主就去看看,谁知道刚上房顶,就见你……”那怂样!当然这话,纪笑白是忍了忍没说出口。 楚谨瑜看了纪笑白一眼。 捋了捋袖子…… 对于欠揍的人, 对于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 …… 楚谨瑜向来不会手软。 10.奇葩三角恋 1 唐悦睁开的时候,眼前朦朦胧胧的晃动着人影。 渐渐的…… 那一抹身影和昏睡前看到的渐渐吻合,这让她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其实她可以信赖的错觉。 而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却又有些美妙…… 就好像不用担心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死掉,甚至连个可以哭泣的人都没有,心底好像有种感觉,啊,起码她还有人牵挂着…… “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眼前的模样变得清晰可见,唐悦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她从未向今天这么觉得,楚瑾瑜那张脸有过这么帅气,风度翩翩,还带着少见的语气温柔。不禁让唐悦看得有点失神。 “……” 楚瑾瑜扶着唐悦坐起身,将手上的水杯递了过去:“能自己喝吗?” 唐悦难得这么乖毛,老实的点了点头。 可正要伸手去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抬到一半居然就已经浑然无力,不得已尴尬的看着楚瑾瑜,抿了抿唇。 楚瑾瑜似乎有点无奈,可还是扶着唐悦将水杯的水,小心的一点点喂下…… 那些温水,温暖的,仿佛不仅仅流进胃里还流进了心里。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已经是海沧派的教主。你要有身为一个教主的自觉,虽然不见得每一个教主都必须武功盖世、内力深厚,但是最起码也不可以这么弱……”楚瑾瑜的声音很低,听起来简直像是在笑声呢喃,唐悦觉得自己耳朵在发热,只敢闷闷的喝着水。 楚瑾瑜低头间唐悦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正一点点的往下灌水,出奇乖顺的模样,实在让人看在心里痒痒的。这委实之前嚣张跋扈的嘴脸有点天差地别。不由想,如果再就加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就更像他刚抓来的小狐狸了。 想至此,楚瑾瑜这么一笑:“我已经和三位长老都说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四个先开始教你些功夫。”这一笑,实在是有些如光似水,又好像一股暖和的风,让人发蒙。 “……“唐悦甚至都没有听清楚楚瑾瑜究竟说了些什么,却已经心跳加快。 …… 绝对可耻的脸红了。 “我就说这黄毛丫……师父,吃了解药,肯定没事。”屋子的一角,忽然传来一声怨气冲天的嘟囔声。 使得唐悦心中难得少女羞涩瞬间消散。 不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入目的依旧是那一头醒目的银发,只是……此时少年的脸上,却多了一对发着青紫的熊猫眼! 似乎……像是被结结实实地胖揍了一顿。 唐悦微微挑眉,本能觉得这事情有点猫腻。 这么想来,她最后一次接触到的人便是这个怪里怪气重洁癖的白毛。然后她就一个人回了房,之后就一睡不起,难道……皱着的眉更深了,她不觉得自己在这本书里面有什么隐疾,就算有估计也是女主有,然后再来个虐恋深情神马的,可是她自问不是这种坑爹的设定,难道……是被下了毒? 这种,想法一旦在脑安静喝了口水,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还没说两句,少年就不打自招。 “师兄,你看她都醒了,是不是以后没我什么事了?你不是让我给雨柔妹妹去送这只雪狐吗?呵呵呵,我这就帮你去跑腿。”少年讨好的看着楚瑾瑜,略显稚气的脸因为顶着这对熊猫眼的缘故,说的话又有点可以讨好,看起来实在有点可笑。 “就道个歉吧。”楚瑾瑜板着脸犹如例行公事。 纪笑白眼神横扫了一眼唐悦,那眼神跟发现了傻逼似的,却碍于楚瑾瑜的威严,咬牙切齿的磨蹭到唐悦身边:“不说可以吗?” “……”楚瑾瑜也不说话,偏偏气场出奇的惊悚! “对……不住。”纪笑白憋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不甘心。 唐悦如今心跟明镜似的,这小子下毒差点毒死她,现在道个歉还跟她欠他钱似的?!估计,这小子不知道心里面不知道多少只草泥马在奔跑,估计可是有碍于楚瑾瑜的yin威,不得不做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否则,这小子不知道在哪里下黑手呐! 要是现在还不挑挑拣拣打击报复,以后向翻案可就难了。 “大……声点,为师听不清楚。” 要不都说唐悦骨子里面其实是个小混蛋,明明连话都还虚弱的说不成个,那边还充楞的非要龇牙必报。 果不其然,看见纪笑白愤恨不得咬碎一排小刚牙的嘴脸。 …… 唐悦却饶有兴致,浑然忘了自己有多小狗仗人势:“你都害……得为师都快见阎王了,讨一句诚心诚意的道歉总不多吧……何况,我……也是个挂名师父,一如为师终身为父!你俩你爹都干杀,我真的是……唉……痛心疾首”说道后面,唐悦本就苍白的脸,因为说这么段长话,直虚弱的直冒汗。可语气丝毫不影像效果,果断的,纪笑白气得快冒烟了。 “你他妈占谁便宜呐?” “咳咳咳……”唐悦一阵阵连连咳嗽,小爪子挠了挠楚瑾瑜。 楚瑾瑜无奈了叹息了声,重新调整目光看了看纪笑白。 果不其然纪笑白又蔫了。 “小爷我声音本来就这么小。”纪笑白一副打死不从的嘴脸。 唐悦也不多说,使劲儿看着楚瑾瑜。那毒辣辣的眼神就跟说,你表个态吧…… 说实话,楚瑾瑜本来是向凑个热闹,谁知道被唐悦这么眼巴巴一看有点变味了。 就跟有他们俩才是一丘之貉的意思。 纪笑白也随着唐悦的目光看,也直勾勾看着楚瑾瑜。 …… 楚瑾瑜实在无奈,只能看着纪笑白:“她毕竟是明面上的师父。” 刹那间,就跟看见俩、jian夫yin妇一样,不可置信的来回在俩人脸上徘徊。 正要开口顽强抵抗。 谁知道,纪笑白觉得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扯住,下一秒,立刻就是狠狠地一口。 “啊!!” 唐悦最快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叫一个快准狠! 纪笑白嚎叫的这么凄厉不仅是因为怕疼,最关键的是这一口下去得多恶心!于是,纪笑白也不再含糊,抬脚就直接照着唐悦一脚踹了下去。 本就大病初愈,大毒初解的唐悦自然体力不足,这一脚下去直接昏了。 …… 楚瑾瑜看着昏倒的唐悦,还有一脸委屈的正狠擦手背,鬼吼鬼叫唤的纪笑白,心理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不会是个开端吧? 唐悦这场中毒来得也快去的更快,才两三天的功夫又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也是外人看来,真正有没有变化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比如春心荡漾神马的…… 爱情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走了。让人目眩神迷,又有点不能自持。 唐悦不是没喜欢过谁,上学那会儿暗恋过不少,可惜真正开花结果的倒是凤毛麟角,只有一个还算得上念念不忘,可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魔障。恨不得和楚瑾瑜多说两句话,就觉得脸红心跳,最终人什么事没有就剩下她一个人搞得跟颗老番茄似的。 其实,唐悦也觉得这挺不对劲儿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男二号。 人家心里面早就有人了,还是根深蒂固的那种,虽然知道最终结果是元雨柔和男主双宿双栖,没他什么份,可是这也不代表这个墙角就好撬动。 唐悦有点丧气,又有点想放弃。 唉…… 不过来日方长,大病初愈,还是把这碗鸡粥喝了再说。 就在此时,忽然觉得腿上痒痒的。 什么东西? 低头直接爱你,一直通体雪白的幼崽狐狸,可能因为刚足月的缘故,所以身上的毛都稀稀疏疏的,摸起来软软的,仿佛像是被镶嵌一层薄薄的光圈。 唐悦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狐狸也可以这么乖?” 小狐狸仿佛能听懂一样,尾巴摇了摇讨好的用头蹭了蹭。 “这么可爱,都没人养吗?简直要逆天啊!”唐悦从鸡粥里面挑出点肉丝放,挡在手心上。 小狐狸估计是饿坏了,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唐悦,接着就美滋滋的吃起来。吃的时候,唐悦挠了挠狐狸雪白的肚皮,小狐狸舒服的直眯眼。 “既然和我这么亲,干脆我收了。” 小狐狸讨好的摇起了尾巴。 莫名其妙的唐悦得了一只狐狸。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对于了解楚瑾瑜的人,了解元雨柔的人来说这事情就不小了。 要知道,这只灵山雪狐可是楚瑾瑜派人花了三年时间才四处寻访而来的。 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楚大尊者心目中的女神,自然是青梅竹马的天下第一美人元雨柔,怎么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白白便宜了这么个外来户! 古代人民想来不缺少想象力,尤其是八卦的求知欲。 人民不禁开始琢磨他们的楚大情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仔细想想是不是可以追溯到,挂牌教主和元雨柔妹妹互泼水热水的时候?难怪,当时去兴师问罪的楚瑾瑜人到了地方就没声音了。更难怪,挂牌教主会和元雨柔这么激烈的打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是不是可以证明,挂牌教主私底下其实个是特别会勾搭人的妖精,都说前任教主就是因为这身邪恶又妖精的功夫,才会一时临老如花从,把教主之位赠与的!真真是晚节不保啊!! 这么一想,茅塞顿开的众人也瞬间明白,当时下一届任教主最有力的候选人,楚大尊者怎么能安然吞得下这口气? 半天早就有了私情,虽然说教主之为不是明着传给楚瑾瑜,但是晚上吹了灯不都还是一家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那么综上所述,是不是可以这么概括,楚大尊和和小妖女有一腿,可心理却还暗恋着小师妹…… 若真是这样,也太狗血了。 那是不是他们人见人爱的元雨柔师妹,没了楚大尊者的保驾护航,是不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了。 …… “把狐狸还给我!”楚大尊者也不打算隐藏,沉着脸,看得出心情真不怎么好。 “?”这还是自从大病初愈之后,第一次见到楚瑾瑜,一时没有防备,唐悦果断地成了大红脸。 “那本不是送给你的。” “……”这一句冷嗖嗖的话,瞬间就将唐悦的热情从头浇到尾。 “我不给。” …… 11.喂喂喂,香艳了1 是人吧,心里就难免有不平衡的时候,尤其是在萌生不该有的情愫的时候。 唐悦纵横人生的这小二十年,从来没听过有上赶着给情敌送东西的道理!反正,如今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打算原物奉还。 “先生没教过你吗?君子不夺人所好。”楚谨瑜咬着牙根说道。 唐悦却嗤笑了声:“切~我一新时代小文盲,早不记得了。总之,进了我的门,就得跟我姓唐。” 楚谨瑜怎么觉得自己一见她就眼睛疼? 之前因为此女生病,低眉顺眼的样子刚刚才生出来的那点好感瞬间就荡然无存。 …… 俩人都这么干站着,远远看去,呵!俊男美女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果不其然立马惹得不少好事之徒果断围观。不一会儿,就有里三层外三层的意思。 那么多炙热的眼神,实在是有点飘忽,这让本就心情跌落谷底的楚谨瑜脸色更难看了。 “都看什么看?!滚远点!” 尊者发火了,后果很严重! 众人还是缩回了一小步。 可是这都是搁在以前,现在……这不还有一位正顶天立地的站着吗?! 挂牌教主不是还没吭声吗? 于是,众人还在意思意思的往后退了一点点之后,眼神却依旧保持高度的热情,继续关注。 楚谨瑜气得差点张嘴就把肚子里少有的问候人家祖宗的话,全都一顺嘴倒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愿意还来狐狸?” “就一只狐狸,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和我一介女流这么不依不饶吗?”唐悦张嘴就来,开口就往自己身上套柔弱女子的台词。 这一嗓子喊出来,楚谨瑜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他是典型吃软不吃硬,明知道唐悦是拿话噎他,可是就只剩下耳朵有点发嗡嗡,干巴巴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 “……” 其实,说白了,这早已经不是狐狸的事!更也不是为了讨小师妹的欢心的事儿了! 而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他和唐悦那点见不得人的传说他不是没有耳闻,其实他也不在意,可是现在越传越真,波及范围太广,他真怕小师妹万一当真了……更关键的是,他真不觉得,他有任何想和此女扯上一丁点儿瓜葛的念想。 他必须从源头上掐灭这股恶疾! 他喜欢元雨柔。 这种感情他从未质疑也不可能去质疑,就像这种感情与生俱来,只需要接受,完全不需要想任何原因。因此,他很在乎元雨柔的想法,甚至比自己的命都要重,所以就算今天哪怕杀了那只小狐狸,他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有一丁一点成为元雨柔的困扰。 楚谨瑜紧锁着眉头,依旧高贵冷艳,就跟谁欠了他老人家钱似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悦微微挑眉。 似乎……这小子动真格的了,真生气了。 虽然唐悦是个外来户,但是却了解这故事里面每一个人心底最最赤luo最渴求的东西。所以她比谁都明白,故事里虽然尽量把楚谨瑜塑造成一个温文尔雅的闷骚公子哥,什么都完美,可却有一件事是他的底线,那就是元雨柔。只要是一旦碰到这丫头,事情绝对棘手。人家剧情都是这么设定的,唐悦没能逆天道这个地步想要和男二号正面交锋。 于是,收到信号的唐教主只能温和一笑。 “多大点儿事,至于让你这么费劲儿吗?” “用不着你管。”忽然转变的话锋,让楚谨瑜有点不清楚她的套路,说话难免有点犹豫。 唐悦也没客气:“那你就说说我叫什么?”唐悦忽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楚谨瑜心里暗骂:兔崽子,你纯心玩儿我吧?!你真当我楚谨瑜是个摆设,可以随便捏揉搓捻! “……”只见,楚谨瑜紧抿着唇,背在身后的手不自禁的开始运气,觉得还是直接将这个丫头拍晕了,才是真正一条明路! 唐悦知道楚谨瑜不会回答,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接着说道:“我可是堂堂正正海沧派第七任教主唐悦!” “……” “可为师却从来没怎么见你正儿八经叫我师父,虽说我是挂牌的,但是尊师重道还是要的,我别的要求也没有,就喊我一声师父吧。看在你我师徒一场,我必定会拱手相让的。” 楚谨瑜瞬间恼羞成怒的直磨牙,漂亮的丹凤眼有点泛着焦躁的红血丝。 “……”唐悦依旧笑得更甜了。 楚谨瑜狠狠地运气,连着往下咽了好几口气,嘴巴这才哆哆嗦嗦的喊道:“师父……” “乖!”唐悦眼睛都不眨一下,憋着笑,将手上的狐狸奉上。 楚谨瑜望着手上的狐狸,虽然结果是对的……可是?这种恨不得从脚底板涌上来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这种忽然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挫败感又是怎么回事?? 谁知,还没等楚大尊者从挫败感中缓过劲儿来,就见唐月忽然唇间含笑,调皮的抛了个媚眼,讨好道:“以后有师父罩着你,别说是狐狸,连你师父都会一起收了!”说着,还深处小爪子摸了摸楚谨瑜的脑瓜,颇为宠溺。 这一眼,其实有着说不尽的俊美俏丽,又有些妩媚,让人毫无防备中却最难招架,好像有人拿羽毛轻轻地划过心坎。 等楚谨瑜缓过神的时候,只觉得刚才那个美目流盼,却已扰乱了心智。 ……妖,妖女!岂有此理!! 雨夜,桃花林深处,一处用翠竹构建的精致小屋却尤其显得惹人注目。黄黄的灯,随着偶尔来的风摇曳着。 雨声中,是不是会夹杂着几声女子微弱地咳嗽声。 “……咳咳咳。” 小翠赶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斗篷为女子披上:“小姐,你身子又不舒服?” “没事,不过是最近天凉,加件衣服就可以了。”说着,还不忘露出一淡淡的笑。 小翠却难掩担忧:“小姐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吧。” “……”元雨柔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几乎完美的脸上,眉宇之间却带着难掩的忧愁。仿佛,只要她一落泪,全世界跟着心碎。 “小姐就是因为太善良,所以才会总被人欺负。以前的时候,每次都有谨瑜少爷帮衬着,可现在谨瑜少爷明摆着是向着那个小妖女!就拿上次来说,小姐无端端被人泼了热水,当时谨瑜少爷见了有多心疼,明明是兴师问罪去了,怎么到头来就偃旗息鼓了?后来,无论任小翠我怎么问,谨瑜少爷就是不说,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依照我看其中必定有猫腻!” 元雨柔哀伤的扶着额,有些愤恨的咬着下唇,可是却又不敢盛怒,精美至极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有尺有度的优雅。 “哼!小姐你也别伤心,我觉得,那妖女就算再怎么勾引谨瑜少爷,在谨瑜少爷的心中小姐永永远远都是唯一,否则,谨瑜少爷怎么会把小姐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放在心里?! 就拿那一只白狐狸说,听说就为了这个小畜生,谨瑜少爷甚至不惜和那个妖女翻了脸!由此可见可见小姐在谨瑜少爷的心中无可动摇的地位。” 说至此,元雨柔刚才略显得愤恨的深色缓和了不少,不由看了看一直关在笼子里的白狐狸。 “可是有些话,小翠却不得不说,”小翠端起手边的清茶递到元雨柔手中,接着说道:“小姐以后不要总这么冷冰冰的,虽然了解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冰洁玉清,可是不了解的却以为小姐其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时,还是给谨瑜少爷点希望的好,我怕小姐在这么再三退让,谨瑜少爷真的会知难而退。” “别胡说,我只当他是我的亲哥哥。” “……” 一句话,小翠囧了。 暧昧信号他妈都能强大到辐射的地步,这边却还口口声声说只把人当自己的亲哥哥,是亲大爷还差不多!! 小翠不由心中暗暗吐糟,虽然她号称忠心不二,一心事主!可是还是忍不住想直骂,你都没这个意思,干什么还处处流露着我对你很有意思,求勾搭,求安慰的强烈荷尔蒙!!你就不能,高抬贵手表现的像是个真妹子,放过谨瑜少爷,把这个男人留给小翠我就不行吗吗?!! …… “阿嚏!”楚谨瑜果断了打了个哈欠。 不禁揉了揉鼻子,谁在念叨? 不知道为什么,意外想起了唐悦那张妖丽三分的脸,楚谨瑜皱了皱眉。 此女他实在是捉摸不透,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脾气怎么就这么渐长,一见到她控制不住情绪,甚至能轻而易举撩拨自己的神经,楚谨瑜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但这些也仅仅限制于情绪方面。 自古都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楚谨瑜看着手上真拿着的武功秘籍和内功心法以及五毒密宗,不由优雅一笑,瞬间一扫心中阴霾,相信那小丫头的好日子是到了。不过,他是从内功心法开始教起还是五毒密宗? …… 深夜,雨越下越大,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谁都没有留意到,一项神秘而令人生畏的海沧派不知道何时竟溜进来两个陌生人。 两个人驾轻就熟朝着桃花深处的翠竹林走去。 竹林里。 小翠正要为元雨柔将凉了的茶水换了。 谁知刚走出房间,一把锋利的刀明晃晃的直接架上了脖子! “说,元雨柔是不是在里面?”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低语声。 小翠哪里见过这阵仗,自然吓得说不出声。 ”再不说就杀了你!” “……” 锋利的刀不由往细嫩的脖子上又送了几分。 被吓得失了魂的小翠,一哆嗦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本要休息的元雨柔,忽然听闻屋外嘈杂的动静,不由起身想要去屋外一看究竟。 谁知,刚打开房门就见两个衣着夜行衣的壮汉正手持利刃,单手将小翠打昏过去。 “大胆!何方小贼赶来我海沧派闹事?!” “大哥,大哥!你快看着,瞧着勾人的模样,肯定是这丫头了吧?!”黑衣人不但不觉的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被唤作大哥男人,细细的盯着元雨柔的脸看了又看,虽然蒙着面却难掩猥琐的目光:“哈哈哈,二弟这次我们有福了!!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儿,这次也不枉你我冒死前来窃玉偷香!” 要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元雨柔还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就是真有点智商欠缺了。 “你们就是恶贯满盈的满氏兄弟?!”元雨柔警铃大作。 “呦呵,没想到姑娘也听过我们两位兄弟的名讳?小姐莫非早就对我二人有意?” “呸!就你们这两个采花贼,简直是武林败类,专门干出毁人名节,看我今天不收了你们为民除害!”说着,元雨柔就拿挂在墙上的剑,提捡刺去。 不多时,三人已经混战成一气! 元雨柔虽然身子娇弱,但毕竟是海沧派赫赫有名的四大尊者之一,即使是主攻的是医术,但是武艺也绝对不是普通尔尔,所以没几招下来,满氏兄弟就明显觉得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正在元雨柔以为要收拾了这两个人的时候,却忽然闻到一股迷人的香气,心中不由暗叫一声糟了! 接着,不过是眨眼功夫便已经手足发软,浑身无力,竟直至的倒在了地上。 两人气喘吁吁的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无力的元雨柔,隐晦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美人儿就是貌似美人儿,啧啧啧,连武艺也这么好,真是不糟蹋都觉得对不起我们兄弟俩来的采花贼的名声。” “你,你们敢?!”元雨柔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浑圆,拼命地想挣扎,可是却不能动弹分毫。 “你说我们敢不敢?”二人yin笑得声音越来越近。 四只手上下在元雨柔柔软的身上开始摸索…… 一颗,一颗领扣被急不可耐的解开,空气中不知不觉多了几份情se的味道。 “不,不要!!”元雨柔有点慌了,小脸上满是惊恐。 “求求你们……不要碰我!” 二人哪里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听闻呼救声,反而更加急不可耐的继续撕扯着元雨柔的衣服。 元雨柔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下吓得彻底哭出声:“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们!” “小美人,你别叫了,你越叫我们兄弟俩就越是喜欢,我们以前遇到的小娘子哪个不是开始这么矜持,到后面不也是上赶着我们兄弟为所欲为?待会你就让舒服……哈哈哈……像你这么美的人美人,我们兄弟一定会怜香惜玉的……” “不,不!!” “……” “我一点也不美!!!”元雨柔尖利的喊出声。 “号称天下第一的美人若是都不美了,我们兄弟其实不会寂寞死?”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还有一个!!我知道的那个不知道比我没上多少倍,她就在这里!!她才是真正的美人!” 明显的,元雨柔觉得摸着自己身上的手力道减缓了不少。 “真的,你们信我!过去几年,她一直被当做情妇被我们教主藏在教中,从不对外人说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要不是教中发生了变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小美人,不会是想逃脱,故意这么说的吧?” “大爷,大爷,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们真正见过她,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 云雨柔明显觉得二人的手,停了下来,似乎起了兴趣。 “……”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一眼便知!” ……12.喂喂喂!香艳了2 唐悦住在海沧派最豪华的府邸,虽不及女主角的清新淡雅,但是要是论奢华绝对是个中翘楚。但是因为还没有正式接任教主,所以暂时只能住在府邸的偏房,虽然不大,但是还挺舒适。 雨越下越大,阵阵声响几乎要压过周围一切的声响。这样的天,最适合的莫过于睡觉。唐悦老早就梳洗好,躺在床上,就这么听着小雨声,浅浅入眠了。 这时,忽然房门被打开了,有人影晃过。明明是轻巧的脚步声,却因为淋着雨的缘故反而很难控制力道,制造出不小的声响。 空旷的房间,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维和的声响,很明显有人造访。 唐教主经过“洗澡被看”“无端中毒”这些件事之后,警惕性大大的提高了。尤其是小神经更是纤细的厉害。所以听闻动静,唐教主揉着眼睛就坐起身! “谁在那里?!” “……” 明显的,看着那移动的黑影迟疑了下。 “……”这么诡异的停顿,唐悦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枕头下。 这时,刚才还昏黄的烛火忽然明亮起来。 只见离她的床不远处,此时正站着三个人。除了两个浑然不认识的黑衣人之外,另一个唐悦倒是挺熟悉,嚯!这不就是女主云雨柔吗?! 怎么今儿眼神这么理亏,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还有身边保镖状的两位黑衣大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好人? 唐悦也不动声色,悄然摸索过放在枕头下的小匕首,还有那一小个小纸包,藏在袖口下。 “嘿!大哥你看那小娘子长得还真是标志!”有一个矮点的大汉,兴奋得说道。 被唤作大哥的人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唐悦。 “美!真美!!没想到那死去的老头子还真会享受,将这么美的可人儿藏了起来!!今儿个,可算是便宜咱们兄弟了!”那人说着,不由咽了下口水,眼睛渴望的在唐悦身上来回。 此时的唐悦正穿着白色的中衣,因为刚沐浴过的关系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仿佛散着水雾肌若凝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娇艳若滴。 很明显,来者不善。 至于女主,唐悦嗤笑了下。能这么轻车熟路摸索到这么难摸的教主寝宫,绝对得熟人带路?而那个人,自然不言而喻。 唐悦也不说话,只是将藏着东西的袖口收紧了些。那黑衣人望着唐悦,手不安分的抚摸上唐悦的脸颊。 “嚯?真滑!小美人,你这样真看得大爷我心痒痒的。”流氓话说得倒是挺地道,单凭这么不要脸的对白也看得出,那绝对是从业时间长的老手。 唐悦不动声色的往后撤了下,和那人错开点距离。 “你们可知道这里是海沧派?”唐悦小心的试探,句句虚弱无力的措辞,都透着一个正常女子,面对就要一触即发的危机意识,所该表达的凄然和无力面对的茫然。 “满大爷我就是冲着海沧派来的,至于你……绝对是个意外收获。”说着,就要将唐悦搂入怀中。 唐悦缩了下身子,错过男人的手。 男人也不慌,挂在脸上盲流素质的笑容更加专业。 “堂堂第一美人的元雨柔都跑不掉,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宠妾。”黑衣人低声道。 宠妾? 唐悦被话膈应了下。 你他妈才是宠妾,你全家都是宠妾!哪一个王八孙子告诉你老娘是宠妾的? 说着,也不管不顾就要扑向唐悦要将人搂入怀中。 唐悦失宠了吃奶得劲儿这才躲过,扭脸就一路狂奔。 可惜,说白了毕竟是个弱质女流还不回飞檐走壁,刚跑出屋子没多远,就不可挽回的被追来的黑衣人给摁住了。 紧紧地搂在怀里,而后全是喷洒热气的嗤笑,黑衣人有意放缓力道,大又要慢慢戏弄一番的味道。 “小娘子,你还真会逃,就你这不会功夫的腿脚,怎么可能敌得过大爷的轻功?”说着,就上嘴去啃唐悦的脸颊。 唐悦弯腰,缓冲了下力道,然后狠狠的朝着男人的下颚撞去。 “……” 男人没有防备,被撞个突然,这力道一点也不含糊,下巴顿时胀裂的疼。手上的力道自然少了不少。唐悦见缝插针,侧身躲过男子,二话不说,卯足了劲儿朝着男人的裆部重重的踢过去。 这一下,踢得男人直接疼的哀嚎一声就倒在雨水里。 “哎呦!!”男人捂着自己的裆部,疼得直打滚。 唐悦自然不会笨到这时候让黑衣人缓过劲儿,紧忙抽出的匕首,直接将刀利落的架到男人的脖颈上。因为过分用力,男人脖颈上立刻渗出血来。 这时,已经闻声赶来的另一个黑衣人,显然被这么大的阵仗惊呆了。 看着雨中,疼得直冒泪的大哥。 满小弟瞬间就火了! “你他妈不是说这个宠妾不会功夫吗?!”因为情绪激动,勒在唐悦脖子上的手力度加大了。 不见一会儿元雨柔嫩白嫩白的脸有点黑灰色。 …… 唐悦也不着急,看着元雨柔渐渐变得灰白的脸,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想,若是女主角就这么提前挂了,那么她这个后来的打酱油的会不会就不悲剧了。 想至此处,唐悦的眼神有点变得殷勤。 差点就暗自出生,为这位黑衣蒙面大哥呐喊助威! 正当眼瞅着元雨柔的脸色越来越白,险些就要断气的时候,那黑衣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脸忽然转变,瞪起唐悦来。 “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是不想让我杀了她,就放了我大哥!” 唐悦眉头皱起! 二话不说,就将手上的力道加大,只见刚才还缓缓留出点血的脖颈,此时就已经鲜血入注,眼瞅着这个大哥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满小弟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要求人杀了人质,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上的元雨柔:“她和你这么大的仇?” 这一问不当紧,一问之下元雨柔人家直接哭崩了,那些泪水顺着雨水往下流,看的真叫人心碎。 唐悦脸上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你信不信她再多哭两声,海沧派多少高手会因为这一嗓子醒过来?” 唐悦的话直接提醒黑衣人要减少噪音。 这时候才幡然醒悟的满小弟上九就直接又掐住云雨柔的脖子,紧忙点了几下哑穴。 再看向唐悦的眼神就有点捉摸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朦胧,他觉得自己可怜的智商,实在是弄不懂了,这个小宠妾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怎么忽然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 “宠妾啊。”唐悦笑了笑,玩笑般的口气,却因为眼波流转,雨水中带着一丝妖娆的美。 满小弟自认为见过不少美人,也糟蹋过不少美人,可这么一个能轻而易举挑逗人神经的道真是从未见过。 “不过,和这丫头有点个人私仇。”唐悦说的时候,刀刃一点没有要减缓力道:“让我放你大哥也容易,要么杀了她,要么帮我把这丫头带走,带得越远越好,最好往哪个穷山恶水一送,此生此世都不要再让我见到她。” 满小弟迟疑了,看着脸上挂泪,楚楚可怜的元雨柔还是心软了些。如此个美人,若真是在荒无人烟之地度此一生,是不是太可怜了些。 他们只是采花,并不想要人命,更不想毁人一生。 唐悦见黑衣流氓瞅着元雨柔不忍的嘴脸,刚要运气嗷嗷到,你有点流氓的职业操守好不好?就这点眼泪就缴械投降了,那么让她情何以堪?! 唐悦刚要为这么不争气的流氓打气加油,谁知道,就在此时,墙头忽然传来一声:“放开她!” 唐悦扭头望去,之间雨夜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身上蒙蒙着雨水,形态优美极了。眨眼间,楚谨瑜已经落在身前。 快如闪电般,就听咔嚓一声骨头的挫裂声,刚才还挟持元雨柔的小流氓小命就这么交代了。 “二弟!!”刚才还在唐悦手下的满大哥一声嘶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家都兄弟小命玩完,受刺激的缘故,忽然,黑衣人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怪力,上手抓着刀刃就,扭转间,就将刀躲过来,浑然不觉身上的血。 唐悦看着眨眼间落到自己脖颈上的匕首,茫然望天,差点就哭了。 你他妈楚谨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快成功的时候横插一脚。你太他妈对得起你男配角的角色了,及时雨啊你妹的! 楚谨瑜爱惜的搂着元雨柔,也不看身后的唐悦一眼。 只是紧忙解开元雨柔身上的哑穴。 “你怎么样了?”紧张的嘴脸,真跟她亲妈一样。 “楚大哥……”元雨柔嘤嘤的声音,透着无力,失了魂般,弱弱的流了一滴眼泪,然后就昏倒在他楚大哥的臂膀间。 “雨柔妹妹,雨柔妹妹!!”楚谨瑜紧张的深色不言而喻,浑然不觉身后还有一个唐悦和正拿着匕首的蒙面大哥。 有时候,唐悦想悲剧是神马? 悲剧不就是,人家流氓摆好姿势准备说台词,你偏偏不给人个正脸机会,这不是典型歧视人吗? 果不其然,唐悦明显感觉握着匕首的大哥,因为被忽视气得有点哆嗦。明晃晃的小刀握在手上都有点不稳。 唐悦感觉在自己脖颈上来来回回游走的刀刃,心不由一紧。 这刀现在落在她脖子上可是真的! “那个……楚谨瑜,这边还,还有个人……”唐悦弱弱的朝着楚谨瑜发出求救信号,就差没乖顺的举手。 还好闻声,楚谨瑜还是注意到唐悦这边。 小心将昏过去的元雨柔放置好,这才朝着唐悦走来。 刚才还温柔款款的申请,瞬间拉了个华丽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楚谨瑜的声音几乎降到零点。 虽然没看蒙面大哥的表情,但是绝对是如临大敌。 唐悦这才安心,就刚才楚谨瑜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蒙面小弟交代了,这个估计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揪着的心还是有点放不下,要不……怎么,觉得这眼神好像不是看采花贼,倒像是看着她?!! …… “我一直觉得你人虽然来路不明,心术不正,难相处了点罢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雨柔妹妹从未得罪过你,为何你要这般害她?” 此话一出,唐悦心中咯噔了下:男配要是知道自己要对女主不厉,第一件事岂不是要灭了她?唐悦自然不能说,她之所以这么做,是防止以后你口中的女主带着她众多相好一起来宰她,她也是为了自保。可是,这话若真说出口,八成不被当成胡搅蛮缠就是个神经蛋。 身为一个反派级别的未来boss,唐越觉得压力很大。 唐悦被楚谨瑜的冷飕飕的眼神瞪得有点无力招架。 哀怨缠绵的一声叹息:“你不能全都怪我……”委委屈屈的一嗓子,差点没将黑衣人手上的匕首吓掉。 果不其然,楚谨瑜皱紧了眉。 之间,柔弱的炸了眨眼,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反正都大颗的泪水往下掉,唐悦咬着下唇:“她带他们来我的住处,要……要……”唐悦含泪控诉:“我和她更是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她不知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吗?” 楚谨瑜看着唐悦艰难的哭诉,虽然很想相信但还是警惕的皱眉,眼神寒冬的等着黑衣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呃……算是吧。”满大哥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茫然的点了点头。怎么好端端明明说着他绑票的事,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 得了底气,唐悦抽泣的更厉害了。 楚谨瑜黑黝黝的眼神,静静的凝视着唐悦。 该不该再信她一次? 可是,心里还明明没有答案,却已经出手,将唐悦身后的人打昏。 唐悦得了救,也昏了过去。不过,唐悦自然没柔弱到这个地步,只是觉得昏倒的处理方式不错,所以索性眼一闭,装昏。 这可难道了楚谨瑜,楚谨瑜干巴巴看着一边昏倒的元雨柔和一边也昏过去的唐悦,长叹了声。可还是走向唐悦身边,将在雨中昏倒的唐悦抱起,可正当要抱着唐悦进屋叫人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从唐悦袖口中掉落的小纸包。 捡起来,闻了闻,看着唐悦的眼神暗了暗。 站直了身子,踢了踢昏倒的唐悦。 “醒醒!” 唐悦依旧昏得自然。 “再不醒,我就将这一小包东西丢你脸上了。” 这一句话撂下去,果不其然见唐悦扶着额坐起身,看着楚谨瑜笑了笑“我,我觉得好多了。” 楚谨瑜觉得自己嘴角直抽抽。 “你给我解释解释,好好拿包春、药做什么?别告诉我为了自产自销?” 唐悦湿哒哒的望着楚谨瑜……真不愧是我徒弟,问问题至于这么无节操无廉耻吗?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也就防小人吧。”唐悦答得顺溜,一本正经。 楚谨瑜没吱声,默默内伤。 唐悦自然不会说,这包春、药是为了避免不时之需用的。准确点是为纪笑白准备的。 纪笑白上次下毒,害得她差点没直接两腿一伸,未雨绸缪总可以吧。 纪白毛那小子最擅长的就是用毒,也最擅长解毒。所以要想毒他,实在是难上加难。普天之下,最毒人于无形的,想想也就剩下这么个东西。 虽然有点不体面,但是保准人难受是肯定的。 至于,必须找人交合这件事,那都是狗血小说里面的,身为爷们要是好好浸泡在凉水里面,就能自行解决。不过,估计就冲着这包药的力道,泡个三天也差不多了…… 楚谨瑜一言不发,黑黑的脸,直写着他真不高兴,这模样有点温暖而寒凉,安全而危险的意思。 唐悦只能装作看不见,默默掐了好几下被踢昏的黑衣人,解解恨. 13.喂喂喂,香艳了3 第十三章 楚谨瑜不说话的时候,脸色实在有点吓人。 唐悦也不会自讨没趣,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站起身,正要回屋。 却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利刃出鞘的响声。 只见,刚才还被楚谨瑜轻而踢昏了满大,此时竟手持软剑轻点地面,轻巧的落在楚谨瑜的对面,脚下掠过的水波竟然只是泛起了一点点涟漪,可见这人的内里和功夫绝对不是平凡之辈。 楚谨瑜一时大意没有提防,等警铃大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突然,只觉得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鼻尖萦绕,让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软剑瞬间化作毒蛇犹如闪电般迅速的朝着他心口袭去 楚谨瑜只能强压着那股香气萦绕的酥软,蓄足了内里,奋力接招,这一击冲力巨大,幸好避开了要害,否则他这条命怕是因为这一次大意就枉死在这剑下了。 满大快速的抽回剑,看着明晃晃剑上沾染的血迹,笑得犹如鬼魅。 “海沧派的首席尊者也不过尔尔。”满大笑着:“今日,我就要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楚谨瑜捂左肩上的缓缓流出的黑血顺着雨水留在地上,知道刚才那剑柄上很定被下了毒。楚谨瑜面色稍显苍白,可是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深色,只是忽然从腰侧拿出一支玉白色的笛子,那笛子通体透亮,古朴淡雅,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 “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真是自找死路。” 满大握着剑柄的手却还是收紧了些。 刚才还冷冰冰的气场突然开始变化,一瞬间竟有些锐气逼人。 忽然灵力的剑气朝着楚谨瑜飞旋而去! 楚谨瑜却不紧不慢的将玉笛放在略显得苍白的纯碱,缓缓的,流露出轻柔的曲调。那声音仿佛清化的波痕,不着痕迹的将刚才的戾气笑话的一干二净。正当满大再要提起手中的剑时,却忽然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楚谨瑜原地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却又忽然现身在面前,随之而来的是犹如泰山压顶的压迫质感。 满大只觉得手臂一麻,再看去发现刚才还握着剑的手,已经被砍断了,锵地一声,软剑也随之落地。 “啊——”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划破雨夜。 楚谨瑜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唐悦第一次觉得原来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也可以如此般的骇人。 下一刻,笛声乍起,犹如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满大袭去,仅仅是一招,满大从未见过如此气场,惊恐中却已经躲闪不过,音波重重的砸在身上,砰地一声,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倒地声,顿时掀起一阵血腥。 楚谨瑜这才落下手中的玉笛,苍白的嘴角渗出不少黑血,可动作依旧犹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有半分的停滞。 …… 难道这就是海沧派首席尊者的实力? 唐悦震撼的看着眼前堪比武侠小说的一幕,楚谨瑜甚至连个剑都没用,刚吹了几下笛子,就让这个满大七窍流血,不禁猜想,若是这些招数以后全都用在自己身上…… 唐悦这才发现,自己后脊梁不知道什时候已经出了冷汗。 满大犹如个血人一般,只觉得用上喉咙的气血呛咳不止。 楚谨瑜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大,仿佛修罗。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软剑,微微抬脚,冷若冰霜的楚谨瑜将人踩在脚下。 “尊者!!饶命,饶命啊!!”满大再没了之前的气焰,此时严重只剩下绝望的惊恐。 楚谨瑜睥睨的看着满大仿佛在看一只毫无生气的臭虫,丝毫掀不起波澜,微微调整内息就能让他送命。楚谨瑜抬起手上的剑,狠狠地插在满大的眼眶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满大已经几乎疼死过去。 楚谨瑜微微后退,抬手抽回了剑,喷溅出来的血丝毫没有染脏了他的衣摆。 “这一剑是赏你有眼无珠,竟然赶来海沧派闹事。”楚谨瑜低低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异常冰冷。 这时,楚谨瑜抬手,一剑快准狠的刺入满大左侧的胸口,位置竟然和楚谨瑜中的那一剑的位置一模一样,将剑抽出,满大已经只有出气不见进气。 …… “不自量力的东西。” 唐悦第一次觉得越是长得慈眉善目的人,变起态来就越是鞠躬尽瘁!要是以此作为论断,楚谨瑜觉得是个中翘楚!! 这时,早已经犹如血人的满大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竟然直愣愣站起身! 隔着雨帘,唐悦看的不真切,可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让她作呕。 “……哈……哈哈”满大忽然大笑起来。 只见瞎着眼,忽然打开从血粼粼的袖口掏出一支竹管,那竹管随即发出一阵阵清香,这香气很清淡,和刚才楚谨瑜闻过的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就连雨水都无法掩盖得住。 “……我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最不堪的死在一起,受尽世人唾骂……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满大血粼粼的说着,模糊的字节仿佛诅咒一般。 唐悦从未听过这种宛若从地府中透出的恨意,不禁有点胆寒。差点就直白的说出口,大哥我可没怎么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事找这位人面兽心的东西,他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嗷嗷! 满大说完,居然玩起了嘴角,嗜血的诡异,随即便彻底倒在雨水中,染了一片血红…… 楚谨瑜看着满大断了气,刚才还冷飕飕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阵少见的苍白。刚才提着一口气,现在忽然泄气,明显有点体力不支。 这么18X的血腥震撼一幕,着实唐悦这种经历过生死看过不少外国限制电影的人也有点招架不住。 傻呆呆的站在雨里,一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倒是刚才还兽化的楚谨瑜,发出了点呛咳不止的声响:“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 唐悦着才缓过神,刚才楚谨瑜变态的余韵还在,也不敢忤逆,紧忙上前搀扶着楚谨瑜。 “扶我回屋。” 楚谨瑜靠着唐悦站起身,缓步走到屋里。 “你先将雨柔送回屋……她房里有不少解读丹药,都拿来……满大剑上有毒。” “……” “……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我怀疑,海沧派有内奸。” “……”唐悦一惊。 这句话刻不了的,让唐悦刚才冲击的岌岌可危的神智,一下缓过神。 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海沧派的地理位置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摸得过来的。海沧派的好几条必经之路全都设置有巧妙的机关,若不是有人做内应给了路线图,就算是绝顶高手,单单靠两人之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满氏兄弟,两人的武艺绝对算不上高手,不过会下毒、轻功了得罢了。怎么可能一路上都不被人发觉。 这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 安置好元雨柔,唐悦将元雨柔房里能拿的丹药全都拿来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了一样。 一路上,明明凉风习习,可是唐悦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燥热,气喘嘘嘘。 ……热。 14.喂喂喂,香艳了!4 楚谨瑜半倚在床上,已经是满头虚汗,神智有点模糊。 “冷……,好冷……” “雨柔妹妹……” “好难受……” 仿佛掉入冰窖里,连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冰渣刺刺扎入血液,难受急了。 唐悦推房进来的时候,正见到楚谨瑜卷曲着身子缩成一团,墨色的头发沾染的湿润有些松散开来,看起来柔软无比。 唐悦本就开始泛起迷蒙的眼睛,不由晃了下神,心跳在加速,快得几乎不正常。甚至握着弹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药我都拿来了,你看看那个是。”唐悦靠近了些。 闻声,楚谨瑜侧过头,混沌的目光显示有一刻的失神,良久才落在唐悦的脸上,涣散的甚至这才有点聚会,皱紧了眉,示意唐悦将解药抵来。 唐悦将瓶瓶罐罐塞在床上,一个个递给楚谨瑜看。 …… “不是……” “……再换。” “……换。” “……” 时间一点点的流过,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气声还有掩藏不住的躁动的雨声。 “好像……是这颗了。”楚谨瑜甚至有些恍惚,半开的眼角透着少见的慵懒和茫然。 唐悦脸红的不正常,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内,身上被淋湿的中衣却好像自带着热气,不自觉地将领子扯了扯……好热…… 楚谨瑜的余光看到唐悦因为扯动衣领的时候,露出的白嫩脖颈,漂亮光洁犹如瓷器,轻而易举的能拨动人最原始的yu望。 接着,感觉有个温热的体温在靠近,就连气息都是灼热的。出奇的和他冷汗寒的而身体温和的天衣无缝…… 近点…… 好想再贴近点…… …… 唐悦迷迷蒙蒙的将手中的要递到了楚谨瑜唇边。 楚谨瑜含着药丸吞下。 舌尖不经意划过唐悦的之间,酥酥麻麻的感觉犹如放电般在两人之间迅速流过。 那舌尖舔过的方寸的地方,成了最致命的的导火线。 唐悦觉得身体内的气血,在体内横冲直撞,根本无法有片刻思考。眼前景物一阵阵模糊,身上燥热却越发的灼热。浑身热得像要烧起来,单薄的中衣也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体内的热浪来势汹涌,冲得她几乎眩晕。 …… 楚谨瑜不比唐悦好过多少,身上浑身冰寒难当的感觉着实让他再难忍耐半刻,迷离的却感觉到有人靠近,温热的,酥软的……犹如天堂。 那个身影牧户的,让人看不见,影影绰绰的身影,渐渐回程他心底最思念的模样。 “雨柔……”呢喃的情人低语。 楚谨瑜将唐悦一把搂住,直往唐悦脖颈处磨蹭。 豁然温热的气息,几乎让他舒服的哼出声。 唐悦本来就只穿了一件中衣,刚才解开衣领的时候,打扮的肌肤几乎已经暴露在外。湿湿的衣衫紧紧地贴着光滑紧致的肌肤,勾勒出曲线有致的线条。楚谨瑜温柔的轻抚着手下滚烫的肌肤,细腻的,滑润……像是这世上最好的私仇,吸着他的手指,舍不得移开。 好舒服…… 楚谨瑜厚重发出惬意的叹息。 这声音低迷的,透着情、色的味道…… 唐悦能感觉到洒在自己唇齿间清凉的气息,不由轻启朱唇喊出那片清凉。手自然而然的环住楚谨瑜的遥测,却因为有衣衫的阻碍,而微微不悦的皱眉。手忍不住拉开出楚谨瑜的腰带…… 她能感觉到清凉的气息与身体传来的舒适感,正随着靠近而越来越让人意乱情、迷…… 楚谨瑜半醉凑了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摁住唐悦的后脑,本能的托起唐悦的下巴,吻了上去。 舌尖的触感柔软又湿热,楚谨瑜不由闭紧了双眸,舌尖来舔舐带着浓浓的撩、拨。 仿佛,一夕之间只能按到那柔软的唇…… 湿热的,有满是灼热。 只能暧昧的,洗洗的,来回摩擦…… “唔……唔……” “恩……” “……” 两人碧玺交错,气息交融,仿佛要融化了彼此。 楚谨瑜的动作很缓慢,却很有侵略…… 唐悦能感觉到敏感的地方整备抚摸撞击……甚至是来回的膜材,整个人都渗透着快乐之中,时快时慢…… 却又不真实…… 除了,耳边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床剧烈晃动响声之外……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整个人都在晃动,热的分不清楚……也睁不开眼睛,分布清楚是现实还是梦。 天色渐渐亮了,树上的水滴晶莹剔透,这车这一缕缕光辉,雨后天晴的天空,清新的让人觉得从心底愉悦。门外不是传来几声鸟鸣,吐出灿烂的晨光。 温热的身体,让彼此都觉得很舒服,慵懒的从骨头里面酥了起来……明明身体觉得欢悦无比,可是身子却好像疲惫急了,好像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昏昏沉沉,二人又彼此搂着昏睡过去了。 …… 渐渐地,不知不觉已经时至中午,昏睡的四肢交缠的二人丝毫没有要睡醒的意思。 纪笑白说句实话,平常时候很少来唐悦这里。 一是不待见这个挂牌教主,二是瞧不上。 可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从早上吃饭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这个冒牌货。当然,眼不见心不静,纪笑白才不能为此就来看看究竟。主要是,为何他那个一丝不苟的闷骚师兄也不再?就连消元雨柔也不再…… 三个人都不再…… 一直到中午都不见有人出来,先去找元雨柔吧,敲了敲门到是有人应答,可是却是一阵阵委屈的哭泣声。他也不好意思问,本以为全世界第一紧张小师妹的楚大尊者该出现吧,可是直到中午也没见着人。 难道? 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到唐悦的住处,赫然之间躺在院子外的连个尸体,离近了看,一个还勉强可以认得出是个男子,另一个比较惨有点血肉模糊的意思。 这里虽然被雨水冲刷过,却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不好! 不会是,挂牌教主遭遇不测了吧! 虽然不待见,但是但是真要没了这个靶子,海沧派非得乱了不可! 想至此处,纪笑白慌忙上前,一脚踹开了门。 “死丫头,你没……”后面的话,小白同学卡住了。 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小白童鞋小二十年的节操和世界观,乃至人生观瞬间倒塌。 因为他此时看见一对赤身luo体的男女,肌肤相贴,亲密的拥在一起。 纪笑白脸都绿了!!! 这时,被忽来的声响吵醒的二人不由皱了皱眉,睁开来眼,慢慢醒来…… 过分耀眼的光线,几乎让二人不知道身处何处,可是身体上传来不自然的温热,却让二人瞬间僵住了。 楚谨瑜不禁低头,唐悦不禁抬头…… 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彼此睡意朦胧,饱尝情事之后满足的脸……那么贴近的彼此的申请,几乎连眼角上的睫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太他妈真实了! 俩人跟弹簧一样分开!! 可是忽然入目的床上的遗留的那些污浊,着实让一向觉得冷静自持的楚谨瑜瞬间炸蒙了。 太荒唐了…… 唐悦两眼通红,咬着下唇,裹着被子,活像只大兔子,头回觉得能来个谁把她砸昏了吧~~ 这一定是梦,绝壁不是真的!! 15.强扭的瓜不甜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撞破激情,让当事人觉得尴尬和懊恼,让撞破者饶有兴致! 于是,纪笑白同志就是处于抓人小辫子扬眉吐气的状态,而两外的两个人就有点死气沉沉。 凑巧屋子里面,三个人都有点沉默。 …… 纪笑白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踱步。 唐悦和楚瑾瑜俩人坐得远远的,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偶尔眼睛意外有交汇的时候,就跟闪着一样,立马躲开,就剩下脸红脖子粗。 纪笑白瞅着这俩人,捋了捋自己的白毛,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颇具长者风范:“我还未成年,你们就让我看这东西,你们都不会良心过意不去?” 小白同志的嘴挺损。 估计俩人都没从一夜激情中缓和过来,低着头意外的安静,没人搭腔。就是脸颊红得不自然。 纪笑白难得见鼎鼎大名的楚瑾瑜这么羞涩,不由恶从胆边生:“真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让教众知道会怎么样?师父和徒弟?你们这是有背人伦知道不?!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冲击我的人生下线!” 不知不觉,扣在俩人的帽子实在有点大! 唐悦和楚瑾瑜又不是属泥的,天生就得任人捏揉挫扁。随着羞涩和懊悔的劲儿一点点的蜕去,心底的不舒坦就开始慢慢升腾起来。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小子的嘴这么毒? …… “你说现在怎么办?”纪笑白抿了口茶。 楚瑾瑜刚要上手去揪纪笑白的耳朵,就有被这一句话打回原形。 是啊? 这要怎么办? “要是正常的套路,师兄和师父都到了这一步,估计就得娶师父。”纪笑白好死不死的来了句。 楚瑾瑜本能的皱紧了眉,之前羞红的脸一瞬间变得有点刷白。嘴巴嗫嚅了下,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只是放在膝盖上双手握得紧了紧。 …… 他不愿。 他爱的只能是元雨柔。 这是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莫名其妙陷入的怪圈。 唐悦的出现,是混乱了他的心智,但是……却仅仅是混乱了心智而已。 他认定的,想要娶的,都只能是元雨柔。 即使男人可以三妻六妾,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为他连稍微的委屈都不愿意搁在她的身上。 她是他心中的唯一…… 永永远远,无可取代的唯一! 可是……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却轻而易举让他之前构成所有渴望,全都轻而易举的毁于一旦。 有点恨她,又有点理解这种恨实在可笑。 他不是不负责的人,可是他却不甘心…… 好不甘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愿意用一切来换。 这一切,恰好全都落尽唐悦眼中。 明明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却将唐悦刚才所有的悸动、羞涩、慌乱……一瞬间。都付之一炬,好像被人从头淋到了脚底,空荡荡的兜不住的风。 “……不过,这称呼该怎么改口,以后教里面的人是喊师父还是嫂子?”纪笑白说得依旧幸灾乐祸,完全没有注意到渐渐变得灰暗的两人。 “那良辰吉日怎么选?” “……” “要不就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 楚瑾瑜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我……”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唐悦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回答。 两人目光相接,他终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那张过分俊俏的脸紧皱着,因为过于沉思,反而带着少许的疲惫。最后,还是首先移开了视线,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我会负责的。”楚谨瑜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将不可挽回的话说出口。 女儿家什么最重要,他不是不明白。 既然做了就得负责! 即使拼了命都要喜欢的人,也不得不在事实面前学着一并放弃,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本该做的,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若是要怪,恐怕只能怪他和元雨柔有缘无分。 可是心底还是觉得疼,好像有人要把他从头到尾撕扯开来。 …… “我没说过要你负责。” “?!” “没有人规定,上了床就一定要成亲。”唐悦忽然闷闷的开口。就好像平底一声雷,炸的屋子瞬间陷入了死机。 “……”楚谨瑜则是一脸错愕,有点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 就连之前还一直叽叽喳喳作势要看热闹的纪笑白,已经吓得噤了声。 什么?!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个正常姑娘说得出口的吗?! 难道,他脑子一热听错了?! “嫁人娶妻不都得要有个前提彼此相爱的前提吗?”唐悦却不紧不慢的低语。 “……”楚瑾瑜只是皱着眉,看着唐悦,却没有注意到唐悦转过身的时候,那略带失望的眼神。 唐悦口吻却依旧平淡,仿佛再说这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和他之所以会躺在一张床上,不过都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和这些情啊爱啊的完全都沾不上半毛钱关系。又何必要上赶着委屈自己,让本就没有缘分的人绑在一起,再错上加错。更何况,一辈子的事情,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 唐悦看了楚谨瑜一眼,却说得异常肯定:“总之,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和你成亲的。” “……”一时间,屋子里剩下的只有喘息声。 楚谨瑜也盯着唐悦,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唐悦这么说,他竟没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心里更烦了,因为他仿佛看得出唐悦眼神中的失望,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欠了别人似的。 纪笑白完全没想到自己策划的热闹场面,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唐悦敲散得一干二净。 还是有点不甘心:“那个……咳……挂牌教主,你可别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师兄可是很抢手的!” “我又不是买菜,管这么多干什么!”唐悦没心情和纪笑白瞎闹,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不由正了正神色:“不过,希望你能完完全全保守这个秘密,否则……就算是自不量力,我也会拉你着一起陪葬。” 唐悦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目不斜视的看了眼纪笑白。 “……”纪笑白竟然一怔。 估计是被唐悦忽然暴增的气场,吓得竟然捂着自己的嘴,鬼使神差的乖顺地点了点头。 唐悦得了满意,拍了拍纪笑白的白毛:“这样才乖……” 纪笑白嘴角直抽抽。 …… 说完,没一会,唐悦便称自己要梳洗,将两人都撵走了。 离开后的两个人,都有点木然。 只不过,楚瑾瑜更多是的不解的心事,难道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被个黄毛丫头轻而易举的翻篇了? 而纪笑白更多的是为自己刚才忽然被震慑到的嘴脸感到耻辱,还有被人摸了头,洁癖的穷毛病又犯了! 可嘴碎的还是对着楚谨瑜嘟囔了句:“师兄,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一句话,将刚才还正郁闷中的楚谨瑜,所有的低潮一瞬间全都扫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气得脸通红,淡淡的说了个字:“滚!!” 唐悦其实是个聪明人。 这世上最勉强不了的就是感情,从进入这本书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得明白游戏规则。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愿意以这么狗血的借口将好端端一个人拴在身边。 说破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往厚脸皮的想,她不是也享受了吗?不必要这么仿佛天都塌下来一样。 唯一能然她这么觉得失落的是,她发现她真的有点喜欢上楚谨瑜了。 甚至远远多过于悸动…… 因为她竟然会细心的注意到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为之欢欣雀跃,暗自失落…… 可似乎,这种感情才是最要不得! 要知道,炮灰喜欢上男二号,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她可不真想最后落得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境界! 不过,这世上的感情,哪有一点是理智可以克制住的。唐悦明白很多,却惟独这点实在不灵巧。 就这么,两个人别别扭扭了好几天。 唐悦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似乎丝毫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反而是楚谨瑜有时候有点一根线,动不动就会憋红了脸,偶尔看见唐悦的时候,甚至还会记起那个迷乱的晚上……气息不稳。 相比较于唐悦的正常,他不得不觉得好奇,不解,又有点为不用辜负雨柔妹妹而高兴,可却又……有点犯贱的觉得失落。 只是这种淡淡的失落,楚谨瑜还不等着完全察觉就已经被忽略了。 毕竟,还有许多正经的事情等着楚大尊者及时去梳理! 首先自然是内奸问题。 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很显然就是他妈内奸干的! 要不是内奸将海沧派的位置图给了这两个不怕死的采花贼,他们怎么能这么准确的摸到元雨柔房里,更不会发生…… 楚谨瑜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恨得牙根痒痒! 楚大尊者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多面孔,看着温文尔雅冷艳高贵其实变态的一面多着呐!就冲着他宰了满大的血腥场面,就知道,这小子典型伪君子。 这件事,自然不能就此作罢! 可是又不能张扬,于是找了教中几个信得过的死士,绝对对这件事情开始彻查。 还有另一件事…… 这个就棘手了。 下个月十五就要继任教主之位的唐悦,说白了就是个不会武功,不会内力,甚至不会用毒的渣! 这样的教主,要是坐稳了天下第一魔教的宝座一定不知道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光是教中已经蠢蠢欲动的分裂势力,估计到时候都能将这个丫头给撕碎了。四个尊者的老三,到现在迟迟未回,就是个征兆…… 何况,退一万万步,即使他能帮着她把那这些势力给稳住了,可是紧接着下个月一并召开的武林大会怎么办?那可是要扬名立万,震慑武林的! 以前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因为忌惮他们前任的教主鹰鹫,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不同了,明显前任教主的死已经快要瞒不住了,要是这么写狼子野心知道堂堂第一魔教,现在群龙无首,或者,为首的还是个这么个东西?那么想要扬名立万的加上要为民除害的,岂不是要大举进攻,除之而后快! 到时候,这丫头还是个死!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早死早超生! 这个局面一时也改变不了,除非…… 她能逢凶化吉,别这么渣! 看来,明天开始真要开始认认真真拾小教鞭,好好教她武功了! 楚谨瑜不禁暗暗发誓,坚决不手软!必须得黑!!! 黑的她站不起来! 恨铁不成钢啊~ 16.小教鞭1 天才蒙蒙亮,楚瑾瑜特别起了个大早。 因为鉴于唐悦基本上什么武功底子都没有,所以要是真教起来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这么简单。不过值得万幸的是,他没打算将这个挂牌教主真教成世数一数二的高手。有点花架子,不用很扎实,只要不碰见真正的高手,能凑合这不被小喽啰们瞬间秒了就成。 可惜,楚瑾瑜怎么也料不到,唐悦日后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敲房门的时候,楚瑾瑜深吸了口气。、 琢磨着,从那件事情之后,怎么也过了好几天,一直自称心理素质过硬的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真当又看见睡眼惺忪的唐悦,正用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望着他的时候,耳朵根子还是火烧火燎的红了。 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收拾好之后,我在后山等着你。” 说完,也不管唐悦听明白没明白,反正出楚瑾瑜自己是灰溜溜的走了。一边暗恼自己不 不过后来还好,楚瑾瑜期间偷看了唐悦好几次,发现她真的连一点不自在都没有,这才觉得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谁能告诉他心里面那一丝丝隐隐的失落又是为什么? 想到自己为了这件事竟跟个大姑娘一样憋屈了这么多天,可人家就跟没事人一样,心里的那口怨气就飞速的直线走高! 莫名其妙的竟会联想到,前阵子有关唐悦的一些传闻。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明明知道强加到一个女子身上有点过分,可现在他却怎么也遏制不住的联想,这些有几分真假。 若她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比他还要镇定自若,若非亲眼看到床上的落红,他几乎以为她真的入传闻所说的那么不堪……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这么不自然? 难道,这些真的对她来说无所谓? 想至此,刚才心里的那点失落,瞬间变得奇怪起来,邪火一样,贸贸然就烧了起来。 “你真的不在意吗?还是……你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楚瑾瑜忍不住开口道,不动声色地盯着唐悦那双深黑色的双眸。 唐悦微微一怔。 正准备勒紧沙袋的手也都停止了,再看向楚瑾瑜的时,脸上少见的严肃:“如果我说介意,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负责任吗?”唐悦的玉器少见的慵懒,似是提醒楚谨瑜缓缓地吐字道。 “……” 果然,一句话就让楚瑾瑜变得语塞,惊愣的神情看着她,闪躲的神情溢于言表再明显不过。 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唐悦却只是哧笑了下,有些讽刺。轻轻地拍了拍楚瑾瑜的肩膀:“不敢回答了?” “……” “别想了,都过去了。”唐悦却淡淡的开口,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幸好,我也不打算要你承诺什么……” “只希望你还记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护我三年安全。” “……”楚谨瑜看着唐悦,晨曦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从侧面看甚至可以看见脸上的小绒毛。 她其实也不过比元雨柔大个几岁的年纪,可是遇见的人和事似乎天差地别。元雨柔的眼睛始终是清清凉凉,仿佛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水潭,让人一目了然。可是她,却让他看不清楚,甚至越是仔细看就越是迷惘,混沌不堪。 可是,现在楚谨瑜却意外的能感觉到唐悦的心情,他很清楚她难掩的失落。否则,那漂亮的唇角不会微微下垂。 唐悦收回视线,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见他低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种气氛让人觉得闷。 过了半响,唐悦只是莞尔一笑,突然狡黠道:“可是要是怀孕,估计你想这么甩甩手就走,恐怕都不成了。” “……”楚瑾瑜那张冷艳的脸,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俗话说得好,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也不是楚谨瑜瞧不起唐悦,实在是唐教主的底子太差。简直是差到无以伦比,无法形容! 一小番教导过后,楚谨瑜也剩下咬牙切齿的份,恨恨地瞪着唐悦:“跟我说实话,你这小半辈子不会半点武功都不会吧?” 虽然对楚谨瑜来说是小级别测试,但是对唐悦这种低等俗人来说,可不亚于好几个十公里越野,差点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都他妈累得汗流浃背,歇了一个时辰腿还打哆嗦,这边这熊小子还挑挑拣拣,唐悦自然口气也不善:“不会武功怎么了?!坦白讲,我呐,其实是个早产儿,从小到大恨不得连高抬腿都得攒劲! 我看,你也别折腾我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大补丸什么内力激增仙果,就是那种吃一颗顶人练武功好几百年的东西,就赶紧都给我吃点儿,说不准真能打通任督二脉,你我都省事了!” 楚谨瑜目光跟消毒射线一样的眼神赛扫向唐悦,那眼神像发现了傻逼似的,鄙视的毫不遮掩。 “你想的太多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嘴角的抽抽,深运了口气才做到抬眼平静的看着唐悦:“既然你的底子这么差,也不差从最基础的做起。你不是体虚吗?咱们就好好补补。” 明明楚谨瑜说得很平静,可唐悦为什么觉得自己汗毛冷不丁的一竖。 果不其然,等唐悦从楚谨瑜假模假式的口吻中参悟到“好好补补”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快扎马步扎了俩时辰了。 “收腹,提臀,抬下巴!”楚谨瑜甩着小教鞭,毫不留情的就鞭笞到唐悦的肉、体。 那力道虽然不大,甚至皮肤上都不留痕迹,可唐悦还是觉得想开骂。 你他妈就不能不点穴! 你敢不敢不一点就点三个时辰! 你敢不敢让现在就放了她! 她气得眼眶都瞪得通红!!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屈的只能在肚子里面将楚谨瑜骂得体无完肤。 其实,看似最简单的,其实也是最折磨人的。 等楚谨瑜轻轻松松的用手指头一戳唐悦,穴道解开的时候,唐悦整个人就直接倒地。 累软了…… 汗津津的望着天,她自认为这小二十年真没怎么大用过的胳膊和大腿,现在被楚瑾瑜这么地狱式的使唤,浑身就像是被重级卡车来来回回碾了好几遍,又重新黏合起来一样。别说站起来了,连喘口气都觉得没劲儿。 “你歇会儿,一会儿把后山跑十遍。” “……”唐悦还烂泥一样摊在地上,运气。眼睛直勾勾瞪着楚谨瑜,攒了攒劲才狠狠地呸了一口吐沫,彻底表达了内心的不满。 楚谨瑜却忽然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笑得颇为斯文败类:“放心,我会让纪师弟给你先来扎几针,保准你到时候神经质的满山爬,想停都停不下来。” 唐悦气得忽然坐起身,上去抱住楚谨瑜的大腿,吭哧就是一大口。 远远地就听见,后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喊疼声。 …… 看来,楚大尊者的教学之路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要是楚大尊者知道自己教的这点东西,还真就促成了唐悦日后牛逼之路的。也算是没白疼。 值了!! 17.小教鞭2 唐悦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小包裹,最终还是放弃了。 毕竟,要是扛着这个东西下山,实在是太明显了。说不准还没走出山脚下,人就已经被揪回来了。安全起见,还是轻装简行。 还有,至于她在故事里面绝对炮灰主人翁的不二地位,谁爱当谁当。她被活活折磨了小半个月了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真不是她不负责任,实在是楚瑾瑜太不是个东西,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 点穴扎马步一扎就三个时辰也就算了,她咬得牙都断了,才强撑过来,就连绕着后山死奔,她也认了,毕竟她自己个儿也明白,要是现在不努力,估计到了她开始登上教主宝座,剧情开始突飞猛进的发展,她死得妥妥的。 可是,这都止不住楚瑾瑜那混蛋成倍的往上叠加啊。昨天还才刚涨到扎马步四个时辰,靠,今天就直接蹦六!基本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一天都得蹲着过!!他还美其名曰: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资质不错,至于休息时间你可以扎马步的时候闭目养神嘛! 简直就是个逆徒!! 兔子崽子,你扎一个,再痛苦狰狞的睡觉我看看!! 人家楚瑾瑜却淡淡地回了句:“看来,师父你还没困到境界。” “……” 唐悦觉得自己气得脑子当时都有点冒烟,胳膊腿也因为累得哆嗦的频率都快赶上震动了。 要是像这样,再被楚瑾瑜这么折磨几天,估计到时候练成的就不是行云流水的功夫,而是她的小命就这么就交代了! 这真是,逼着她,不走都不成! 好在海沧派的人全都不是东西,但是给她这个挂牌教主的东西还是应有尽有。金箔、首饰、银两倒是一个都不少。 打开首饰盒的时候,却看见鹰鹫死得时候留下的一枚古玉。记得是教主代代相传的信物,只是那玉从未雕琢,实在是朴素。 唐悦拿起玉,温温的,很特别,沉甸甸的。 …… “若是你以后实在走投无路,可以试着想想回到原处,切勿急功近利。” …… 怎么竟想起了鹰鹫临死之前对她说的话。 …… 唐悦微微皱眉,看着手上的古玉。 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她错过了…… 仔细想想,这个故事是开始与女主下山执行暗杀任务。可是至今她还未当上教主,甚至连点武功都不会?要是这样,这实在和接下来的故事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若真的按这样发展下去,她不认为她这么一个普通人至于让元雨柔带着她所有的老相好一起灭了她! 难道玄机就藏在海沧派的后山? …… 可是她记得那里不过是些碎石和野草,明明只是一片荒芜,又怎么可能……等等! 她怎么觉得最后他们躲雨的山洞,有个破烂不堪的箱子!心里忽然萌生出的奇怪念头,看来必须得一探究竟。 揣足了金箔,趁着月色,唐悦迈着依旧颤抖的腿,一软一软的朝着海沧派的后山禁地走去。暗暗想着,等看完就离开。 自从鹰鹫死后,按照前任教主的意愿,那里就成了海沧派的禁地。闲杂人等自然是不能进入。不过唐悦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有挂名教主在身。 所以,守禁地的小分队,也没拦着,就看着也见怪不怪的,看着唐悦双腿直哆嗦的进了禁地。 可能是因为天色将黑的缘故,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还是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打开火折子,点了个火把,顺着山道一直往前走,偶尔踩到碎石,发出一阵阵咯吱的声响,空荡荡的回荡在山谷之间。 漫长的山径,稍显孤寂,偶尔有风吹过,晃动着树林,头屑的树影影影绰绰犹如鬼魅。 等好不容易走当初躲雨的山洞的时候,唐悦这才发现手心都是汗。 刚进入山洞,扑面而来的湿气,让人很不舒服。 索性山洞并不大,没找多久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还真的有个破箱子。”唐悦抚掉箱子上的尘土,将火把卡在山缝中。火把上的火焰时长时暗,影子也随之隐隐约约,稍显诡异起来。 那箱子几乎被腐蚀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若不留心,甚至会让人觉得箱子的颜色几乎已经和山壁融为一体。 掀开箱子,扑面的一阵灰尘。 唐悦被呛得不轻,捂着鼻子,扇了扇。 箱子竟然是没有底的?! 一时间,唐悦不由睁大了眼睛,用手扫了扫灰尘,渐渐的露出了一个特别形状的凹槽。 这个形状……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由从袖口掏出那枚古玉,这不正是这块玉的形状! 唐悦几乎长舒了口气,说不定真的有玄机! 想至此,紧忙将手上的玉按照凹槽的形状摆放下去。这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只见刚才还是固状的古玉忽然成了液态。那在凹槽的黏稠的古玉绿,沸腾了一样咕嘟嘟的冒着热泡。 忽然,从古玉绿水中缓缓聚会成一道金色的光,光渐渐会聚成一条食指半大小的金龙。 沸腾的玉水渐渐冷却下来,可是金龙却依旧在缓缓的游动,是不是浮出凹槽,然后又重新潜下去。看着渐渐要凝结的玉水,唐悦不由伸出手。 谁知,收刚伸出,甚至还没有碰到玉水凝固的表面。 那条金光办的龙纹,像是忽然有了意识,一下子冲出了玉水,直直的钻进她的体内,瞬间满山洞的金光! 唐悦只觉得浑身瞬间炸开一样,所有的血液都在急速流动,心脏更是跳动快要裂开一般,骨骼发出清晰可见的咯吱声,后背的皮肤更像是裂开了一样,尤其是肩膀处,灼热难忍。就连指甲和头发也急速增长,猛地唐悦只觉得刚才那股剧烈疼痛刹那间就暴增到无法遏制的地步。 喉头一紧,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神鬼不知,昏了过去。 山洞里的金光也随之缓缓的消失匿迹,就像从未发生过异常一样。火把上闪烁的光,越来越若。可是,还是可以看得清,躺在地上早已昏迷的唐悦,身体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如瀑般的乌发散落在凝脂般剔透的肌肤上,本就清秀的五官虽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可是眉梢眼角却难言妖媚,可仅仅是这样却已是倾城。 ……这副模样,才算是真的对得起是人口中的妖女模样。如果可以用颜色来形容,莫过于炙热的红色,浓烈到令人化不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 卡在山壁上的火把也渐渐因为湿气,熄灭了。 18.凤凰图腾1 “还真没看出,师兄除了小师妹,你对别人也能这么上心!”纪笑白往最里塞了一瓣橘子。 楚瑾瑜依旧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我只是担心她登不上大雅之堂,到时候反而害得海沧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也不知道是楚瑾瑜说的话太酸,还是纪笑白被自己手上的橘子算得太狠,反正表情可谓是格外是生动:“咳~,要是海沧派的诸位列祖列宗,能听到是师兄您这份赤胆忠心的心,估计也会感动的从古墓里爬出来。” “……这是我身为尊者该做的。”楚瑾瑜依旧面无表情,倒是能消化的了纪笑白酸不溜秋的话。 这下可把纪笑白恶心的脸上的表情更生动了,他可不可以认为冷面的楚师兄不要脸的境界,提高了。 “别怪小弟我没提醒你,我昨天才去看过小师妹。见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最近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你也真是的,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见你有去看过她。你不是最疼她的吗?你该不会真为了那个和挂牌师父就把青梅竹马、那么可爱的小师妹给蹬了吧?” 楚瑾瑜闷闷的突然不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看得出脸色忽然变得难看。 “……你说她哭了?” “嗯,我都瞧见好几回了,问她为什么却什么都不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纪笑白试探的说道,看得出楚瑾瑜掩藏不住的紧张。不由放下心来,看来挂牌师父的道行早着呐?即使滚了床单,师兄心里面最最珍贵,最最心疼的依旧是他们的小师妹。 “……经过满氏兄弟那件事,她心里面有疙瘩,解不开。你没事,就多去陪陪她。” “那你呐?” “……”楚瑾瑜又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呐? 他有多想去看元雨柔,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和唐悦那件难以启齿的事,虽然他有自信,纪笑白不会泄露半句。可是他却依旧还是觉得无法面对。这件事怪不得他人,只能怨他自己,他也是知道现在才发现,他竟不允许自己对她有丝毫的隐瞒。因为他怕见到她的时候,心中的懊恼和愧疚,会让他将实情说出口。他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别说是他,谁都不行!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让海沧派存在下去。 一是因为他和她都是孤儿,是这里收留了他们,所以这里存在一天他们就还算得上有家可归。他要为她,也为了自己保全这里。 至于,剩下来的那个微弱的原因…… 眼前突然浮现了她那张古灵精怪的脸,想到她早晨累得嗷嗷直叫的可怜模样,连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却已经微微上扬。 连他都弄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权当是对为了补偿唐悦吧。 …… 纪笑白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师兄,从冰山一样忧郁的脸,渐渐的变得融化,最后,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化成了唇边那一抹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闷骚微笑。 实在是毛骨悚然! 太诡异了! 谁能帮个忙,告诉他,他那个一项高贵冷艳的师兄最近怎么了,怎么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表情能温柔死人,可也有时候能冻死人,这么忽冷忽热,是不是有毛病啊! 还有他现在脑子里想了什么?!别好死不活的笑得这么突然,太诡异了! …… 楚谨瑜自然不知道自己转变的微快得表情,着实吓到了纪师弟。 只是依旧钻心非常的在一堆神主牌后面中找东西。 这时候,楚瑾瑜忽然从一个神主排位后面,找到了一个被红布包裹很严实的宝盒。 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颗被红布包裹着的黑色的药丸。 “总算找到了……”楚瑾瑜长舒了口气. 纪笑白丢掉手上的橘子皮,不由顺着看去,谁知等看清楚楚瑾瑜手中正拿着什么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得跟珠子一样圆! “师兄,你要干什么?!!”纪笑白三步并作两步,忽然冲到楚瑾瑜面前。 “吃你的橘子好了,这个不用你管。”收好锦盒,楚瑾瑜就要离开。 纪笑白哪能听话,不出三步两步就已经冲到楚瑾瑜身前。 “你不能这么做!!”纪笑白声音有调情不自禁的走高。 楚谨瑜却不慌不忙,抬眼看了下纪笑白急得通红的脸。知道他是为了手上正拿着的药丸。可还是不紧不慢的收好,放进了袖口。 “你该不会真要把这个给那个挂牌货吧?” “……靠她自己的能力,就算再修十年也不见得会成为顶尖高手,马上就要是接任大典了,这个兴许能帮她过这一关。” “那你也不用这个乾坤丹给她!”纪笑白显然有点激动:“当年你为了这个宝贝,费了多大的精力才得到这个宝贝。你不是说要送给小师妹做十八岁生辰礼物的吗?现在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难道要为了那个黄毛丫头,就要出尔反尔!她的死活与我们何干?死就死了呗,顶多多一口棺材。”纪笑白自然是急了,把这么个宝贝白白送给外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亏! 楚谨瑜皱了皱眉,其实,在楚师兄的心中,唐悦虽然入不了心里,可是也无意识中已经将她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就是那种属于,别人一说不乐意听得待遇。所以刚才纪笑白的话,就有单扎耳朵了。 楚大尊者的嘴脸,有点阴云密布了。 “……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一项没眼力界的纪笑白,气得毛都快炸了! 分寸个屁!! 乾坤丹,快死的人吃了它都能起死回生,平常人吃了甚至可以主张十多年的功力。这种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宝贝! 他算是看出来了,楚谨瑜这个王八蛋八成是被那个婆娘连魂都勾跑了,否则怎么打主意都打到小师妹头上了?!不是什么会最喜欢小师妹吗,怎么专干这么些口不对的勾当! “我不准!”纪笑白突然觉得自己使命感异常膨胀,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师兄走上了一去不返的坑爹之路。 “我数三声……” “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师妹的。” “一……” “师兄,要不你给我吃,我也不心疼。” “二……” “师兄,你不能这么干,那个挂牌师父不就和你那啥了吗?可你不至于就为了图个心安理得,专干赔钱的买卖。” “三。” 估计是平常被镇压多了,纪笑白没出息的咬着牙闪开了。 看着身着白衣的楚谨瑜朝着唐悦的住处走去,心底忽然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这丫头什么时候,在师兄心中的分量已经这么重了。 楚谨瑜踹开唐悦房门的时候,房门果然空空如也。 环视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那个已经打好得小包裹上面。 想溜? 一刹那间,楚大尊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暗卫!” 一声落下,不消半刻的功夫已经有十几个暗卫跪在门前。 “尊者,有何吩咐。” “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唐悦给我揪出来!” 暗卫一愣,唐悦不是教主的名字吗?新教主不是尊者的师父吗?徒弟可以这么直呼姓名?还有谁能说说为什么尊者气得脸都绿了。 一项见惯了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的楚大尊者,暗卫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留活口吗?”其中一个弱弱地问道。 “……”楚谨瑜微微挑眉。 暗卫吓得一慌神,紧忙捂着自己多话的嘴,领命闪人~。 不过好在,海沧派的暗卫够多,反应够及时。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打探到唐悦的下落。守禁地的教众,个个坦白交代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教主大摇大摆的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 暗卫也不敢贸贸然进去,所以干脆禀报了楚谨瑜。 楚谨瑜顶着一片乌云单枪匹马直奔海沧派禁地。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是喂不熟的狗!他真是疯了,竟然想把乾坤丹给她吃。 看来,他是对她太好了,她竟然还有剩余的力气流窜?!看来,还要以后绕着山头跑的时候,还要加上一个背石头才行。 后山自从被当成禁地之后,就从未有人来过。 所以当楚谨瑜走进来的时候,零星的顺着碎石还是可以寻得到唐悦的行踪。这些踪迹知道山洞前才渐渐消失。 走进山洞,果然就见唐悦趴在地上,乌黑漂亮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反射一种明艳的光,似乎……是睡着了。 楚谨瑜冷笑了下,缓缓地走到唐悦身边,用脚踹了踹:“你可真本事,梦游都游到这来了?我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准备下山逃走?别以为装睡就能蒙混过关,喂!限你……”话还没说完,楚谨瑜就忘了下面的说辞。 因为他这才看清楚唐悦的模样。 怎么?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脸上怎么长出这么大一块凤凰刺青…… 19.凤凰图腾2 第十九章 那赤红色的图纹似乎是从雪白的肌肤中透出来的。 火红色,撩动人的眼睛。 犹如,浴火重生…… 漂亮的凤纹,从脖颈一直到延续到右脸颊上,羽翼的纹路几乎覆盖了整张脸,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过分的妖治,仿佛是幻化成兴的妖精,烈焰的美却又透着狰狞,令人生畏。 或许,是凤纹实在太过刺目,让人几乎看不清五官的模样,只能记住赤炎的凤凰还有就是犹如胜雪般剔透的肌肤。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谨瑜错愕不已。 伸出手时,发现竟微微有些颤抖,直到将手放在唐悦的鼻翼下,清晰的柑橘到洒到手指上的气息,才觉得缓了口气。 “唐悦!”楚谨瑜顺势将人轻柔地抱起,这才清晰的感觉到,从手臂之间传来有些灼人的温度。 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烧成这样?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先赶回去再说。楚谨瑜搂紧唐悦,慌忙朝着禁地之外跑去。 “喂……” “……” “你不是要我护你三年安全吗?” “……” “你不是还想让我叫你师父?” “……” “唐悦,你可千万别有事……” …… 唐悦这一场奇怪的病,来势汹涌。 先不谈脸上脖颈上忽然多出来的凤凰图腾,光是想要先把她浑身近乎灼热的体温降下去,已经是让人焦头烂额了。等抱着人回到房里,唐悦基本上也只剩下微弱的出气不见进气了。 因为唐悦还不是教主,再加上教众很多人本就不服,有二心的大有人在,若是知道挂牌教主已经只有进气不见出气,恐怕那些还稍微有些忌惮的人,会彻底无所顾忌浮出水面。 再没有弄清楚形势之前,根本就不能此事,绝对不能声张。 屋外的阳光明亮,照进屋里几缕光落在地上,更衬得房间里很安静。楚谨瑜将人小心的放倒在床上:有些沉默。 可能因为发烧的缘故,脸上的赤红色凤凰更显得诡异而艳丽。 唐悦却一直紧闭着眼,唇色被烧得水泡,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眉头微蹙,连呼吸都变得沉重重,每一分钟都成了巨大的折磨。 楚谨瑜托起唐悦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乾坤丹送到了唐悦的唇边。 可是因为紧咬着牙齿的关系,丹药根本就送不进去,更谈不上吞咽下去。楚谨瑜白皙的脸有些难看。 可还是转身,端来一杯清水,将乾坤丹小心的碾碎倒了进去。 一饮而进,含在口中…… 轻轻扣住唐悦的下巴,凝视着那薄美唇,凑了过去。 那气息在唐悦唇边徘徊,似乎是尴尬,楚谨瑜的耳朵发热,微微低垂了眼帘…… 柔软的双唇稳稳地含住了唐悦的双唇…… 湿热的舌尖带着涩涩的药水探进她的唇齿间,缠绕般吸吮着无力的舌尖,他的舌尖微微发麻,热乱。 ……少许药水还是顺着唇角流下。 直到口中再没有药水,他才缓缓地松开唐悦已经有些泛着红色的唇。 可他却觉得依旧灼热,好像刚才舌尖初级的地方,又烫又软……明明口中现在还泛着苦涩。 楚谨瑜僵呆了会儿,才从唐悦脸上收回视线,刚才几乎要跳出心口的躁动也得以平复。 错觉,也只是错觉。 又重新扶着唐悦躺下,楚谨瑜缓缓地闭上了双眸,神色复杂。 手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握住唐悦依旧发烫的手。 “……你会没事的。” 都说乾坤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药,不仅可以续命还是武力大增。当年为了得到它不知道多少人丢了性命。 可是,现在楚大尊者却有点暴走的状态。 “你是不是偷偷换了乾坤丹?!”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纪笑白觉得自己已经头脑分离了。 纪笑白慌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我真没动过。” 楚谨瑜黑着脸单手揪住纪笑白雪白的领子:“说实话。”低沉的声音,实在骇人。 纪笑白浑身打了个激灵,后背一紧,大眼睛透着赤果果的委屈:“师兄,我对天发誓,要是我碰了那丹药,我下半辈子就在最脏最臭的猪圈混日子。”这对有严重洁癖的纪同学来说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底线。 果然,楚谨瑜的手松动了些,可是狠剌剌的眼神却丝毫不见收敛:“难道是药有问题?” 纪笑白听不明白,也不敢多说话,这个节骨眼上少说废话才是保命的王道。 “……应该不会。”那药丸他自从得手之后,本打算送给元雨柔做为十八岁的合理,所以就再没让第三个人碰过。 楚谨瑜松开了抓住纪笑白衣领的手。 纪笑白赶紧后退两步,偷偷地拎起自己雪白的帕子,狠狠地擦了擦自己刚才被揪住的领子:“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药不见了?”试探的问道,与其给那个挂牌货,还不如丢了,纪笑白不由暗自祈祷。 “不是。”楚谨瑜的眼中有了些波动,带着难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烦躁:“……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喂她吃了药,怎么一天了还不见好,甚至……甚至更严重了……” “师兄的意思?” “她出事了,可能过不了今晚。” “……”纪笑白差点就乐了。 可碍于楚谨瑜的面子,所以强忍着幸灾乐祸。真是苍天有眼。 “师兄,这是真的?” “……”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教主还是可以再找的。” “……”楚谨瑜握紧的手,指节泛白。 “让师妹瞧过了吗?要是雨柔妹妹都说没救了,估计大罗神仙也就不活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楚谨瑜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纪笑白不经意多嘴提醒道。 师妹? 元雨柔! 楚谨瑜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有了波动。 对!还有雨柔…… 要是雨柔的话,一定有办法。 想至此处,便一刻不停地慌忙朝着元雨柔深居简出的竹林跑去。纪笑白犹豫了下,还是换了身衣服,这才去凑热闹。一路上一直寻思一个问题,他怎么觉得他师兄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什么时候除了元雨柔还能有人这么轻易就可以牵动他的情绪了? ……忽然,又不想让那个挂牌货死了,起码有好戏看?真想知道,再过段时日,究竟是雨柔妹妹赢还是挂牌货?嚯嚯嚯,估计到时候就真的热闹了! 20.美人倾城1 元雨柔除了是这个故事里最走运、最旺桃花的不二主人公之外,有一个身份确实是不可忽视的,那就是她的医术。 虽然武功不及其他的三位师兄,但是这个生存本领,却不知道后来拯救了多少各色青年才俊,从而绽放了多少桃花朵朵。换句话说,元雨柔是整部故事里面最牛医术的高端代表。 所以,当元雨柔号完脉,紧蹙着柳叶眉说,我只能尽力,不保证能不能过了今晚的时候,唐悦基本上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为了不受打扰,楚瑾瑜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屋里,元雨柔从绣着荷花的布包中,拿出了银针。正要落下银针的时候,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眼前的唐悦,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神气,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活死人。 尤其是脸上的凤凰图纹更是吓人,狰狞的,犹如鬼魅。 长时间处于高烧不退的状态,唇角上续了许多水泡,脸颊上的热汗不停的冒出,紧皱着的眉头,无时无刻不显示这一副身体主人的痛苦。 漂亮的手捏紧了银针,因为过分用力指节甚至微微泛白。 救,还是不救? 现在这个人的体内有两股奇怪的真气横冲直撞,奇经八脉流动全无章法,再加上体温简直高的吓人。若是不闻不问,她一定过不了今晚。可要是救,却需要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银针扎入的位置必须分毫不差,否则就会当场血暴毙。 …… 元雨柔紧抿着唇,神色有些闪烁。 她从小到大,从未觉得有谁如此碍眼,可是这个叫唐悦的人却实属面目可憎。这个人有多心肠歹毒她是亲眼目睹过,可惜教中不少人都被这个妖女蛊惑了双眼。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许多人竟然都开始倒戈维护这个人,就连大师兄也维护他至此。 她还记得,楚师兄慌张跑来让她救人一命的着急模样……竟会如此的紧张和迫切? 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开始威胁到她的存在…… 元雨柔犹豫的神情终于变得确定起来,缓缓的收回了手,又仔细将手中的银针小心收好。 “不是我不救你,我只是要将危害降到最低。”元雨柔冠冕堂皇的说着:“不过,你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明白我说什么。” 说完,元雨柔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痛苦中的唐悦,缓缓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楚瑾瑜,慌忙走上前。 元雨柔脸上露出不少疲态,水汪汪的眼中掩藏不住的自责,只是抿紧了唇,摇了摇头:“她的奇经八脉已经开始倒流,心脉也越来越不齐,回天乏术,恐怕难过这一关了。” 楚瑾瑜直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元雨柔却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难过。 “我明明已经让她服下保命的乾坤丹了,可以保命的……不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乾坤丹?”元雨柔错愕的眼中,闪过一丝少见的失落。 “照师妹这么说,看来咱们又是要准备棺材了。” “……”楚谨瑜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前教主这边才死了不到一个来月,这边就又上赶着一位,难道咱们海沧派最近风水不对?看来教主师父真不是这么好当的?”纪笑白双手环胸,云淡风轻的补了句。 楚瑾瑜用牙齿咬住下唇嘴唇,过了好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齿痕。 一个人安静的又进了唐悦的房间,只是那个背影着实让人觉得落寞。 “师兄。”元雨柔正要上前,却被纪笑白挡住了:“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告个别,那个……咳,那个挂牌师父对师兄来说,有点特别。” “可是。” “现在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纪笑白缓缓地说道,脸上少有的严肃。 …… 楚瑾瑜安静的坐在唐悦身边,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失神,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几乎看不出悲喜。只是仔细的审视着昏迷不醒的唐悦。 那张脸少了生气,苍白的厉害,好像快要枯竭的树,脆弱而单薄,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原来的一丝鲜活的影子。 “……” 楚谨瑜将脸埋在手里,微微长叹。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越来越黑,片片黑漆漆的云仿佛要压下来,仿佛要换天了一样。 唐悦只觉得自己赤脚行走在漫长无边的沙漠里,毒辣的太阳烤得人快要烧起来了。肚子里是空的,口干舌燥,两眼昏花。漫无目的在沙漠中行走,身上的骨头像是受过刑罚一样,酸痛着,根根发着吱呀枯败的声音。 身上的水分一点一点的流失,疲劳像两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肩头,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疲惫。可是脚却停不下来,一直往前走,似乎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 偶尔仰着头看看毒辣的天空,黑漆漆的乌鸦盘旋在干枯的树枝边,一切都变得无线靠近死亡的气息。 慢慢的,慢慢的……骨头似乎散了,皮肉干了,血液在血管里也无法流动了。这时候,腿一软,倒在了沙海中。 眼前似乎出现了个身影,可惜迷糊的看不清楚。 好难受……沉重的眼皮再也撑不开。 终于,觉得仅剩心脏也逐渐停止了,陷入了黑暗。 …… 楚谨瑜觉得握在手心中的手,一点点变凉…… 终于,连呼吸都停了。 刚才还烧得红扑扑的脸颊,也彻底回冷,脸上的凤凰图腾也淡了。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人,死了。 再无生机。 …… 楚谨瑜一只手将唐悦揽在怀里,半天站着不敢动。 “我还以为祸害活千年,你一定能挺过去,看来连你都高估自己了,还说让我护你三年安全,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 楚谨瑜嘴巴嗫嚅了下,似乎想在唐悦耳边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还能有什么? 或者,就是永远回应不了她的愧疚感。 其实也说不上来特别难过, 只是心里空落落, 有点失落。 虽然唐悦只是挂牌教主,但是在海沧派还是有个名讳。所以她的葬礼,虽然不是太隆重也没有太简单。 该有的都有,灵位摆足了三天。 也该下葬了。 直到第三天正午时分,三位长老做主,勉强同意将唐悦葬在后山禁地。 晚上下葬的时候,海沧派的教众不知不觉已经聚集在后山禁地,就连不少还在外部执行公务的教众也一并回来。当然并不是为唐悦吊唁,仅仅只是确认这消息是否属实。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对海沧派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 教中绝大部分的人,对这个继承人就很不服气,只是碍于是前任教主临死亲自嘱咐,那么多教众都亲耳听着看着,不好当面反抗。可现在,只怪那丫头命薄架不住这么大的福气,由不得别人。 再过五天的教主接任大典和武林大会一个都不能凑合,更不可能改期。为今之计,就是趁葬礼的时候,快点将下一任教主选出来。 于是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后山有人挖坟埋人,前途就一大票人热络的商量继承人的适宜。 “依我看,教主之位势必要传给三大长老之首的聂长老。”站在聂长老身后的弟子扬言道:“论贡献,论德高望重非我们聂长老莫属。” 聂长老依旧是一身正红色,稍显得变态。可人还是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哪里哪里,老夫还有很多不足。德高望重都是大伙卖老夫面子罢了。”话说的人模狗眼,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想法当教主你他妈还站得这么高。 “切,我怎么觉得还是霍长老,选教主又不是选佣人,干的时间长就能胜任。霍长老为人随和,在江湖上就连名门正派也要尊敬三分,这才是教主该有的气度。” “……去你的,老子们是邪魔外道和什么正派打交道。” “那就是吴长老,吴长老武功最好,最服人心。” “别了,咱们前教主死的时候,他都没露面,还有没有命,是不是叛教都不知道?” “要不就是四大尊者的首席尊者楚师兄,武功,威望,能力都不再话下。” “要是这么说,我还推二尊者师兄沈墨哪?” “……” “要不,雨柔尊者?” “……” 不到一会,禁地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得甚至撕红了连,捋着胳膊就要上前开揍,各个长老谁也不服谁,楚谨瑜是没心思,纪笑白是典型爱看笑话,元雨柔一脸担忧,却不好开口阻止。 于是,一群披麻戴孝的教众,眨眼间已经一团乱麻。 正午的太阳本该烈日当空。 不知不觉,气温竟然开始变得凉。刚才还温热的气息之间变得稀薄,乌云遮月一般,阳光甚至开始变得淡薄起来。 “快看是太阳!!” 一声呼喊众人不禁抬头,之间刚才还艳阳高照的抬眼,此时正在一点一点变少,成了半边,然后成了月牙,连天都一点点变暗。明明是正午,却好像是下午一样。 “是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大凶之兆!” “不详,不详之兆啊!” “……” 众人惊慌,眼睁睁看着天边的阳光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眨眼间刚才还银盘一样的太阳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 应景一般。 这时,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 “!!!” 瞬间,刚才还骚动的教众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不少人脸刹那间成了灰土色。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前方,眼睛不敢相信般直勾勾盯着眼前那抹身影。恐惧、畏缩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最可怕的妖魔,狞笑着。 想要看清楚…… 此时太阳只剩下个金边。 如期的黑暗瞬间起来,恍若夜晚,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众人几乎都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双腿发软,忽然无比想离开这个地方。 太阳一点点恢复。 不多时,阳光重归大地。 眼前的身影再清楚不过。 是,是唐悦!! 周围陷入从未有过的诡异,安静的几乎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唐悦从未受过这么多注目礼,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笑却已经是美艳倾城。 “那个,日全食,挺少见的。” …… 21美人倾城2 “妖,妖怪啊!” 沉默的片刻之后,只听见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黑压压的人群中,胆小的跌跌撞撞鸟兽散,狼狈不堪。胆儿肥了的齐刷刷地从自己小蛮腰上掏出明晃晃的的利剑,一副庄严的备战状态,大有背水一战,,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觉悟! 好家伙,眨眼间,已经数十把利剑齐帅帅的杵到唐悦脸跟前。 唐悦哪里见过这么隆重的阵仗,恨不得稍有不慎,都能被捅成马蜂窝。 “你,你……是人,还是是妖?”聂长老说话的时候,虽然强忍着但是尾音还是有点颤抖。 唐悦从没想现在这么肯定,要是她敢信口开河,这帮汉子们绝对会一鼓作气直接上来就捅。 为了小命,不得不一本正经的看着聂长老紧张的煞白的脸,长叹了口气:“是人,我打从娘胎里都可以保证。” 话都说得这么诚恳了,可她还是明显看见好几口子在撇嘴,深刻而怀疑的眼神,直勾勾上下打量着唐悦,权衡利弊。 …… 其实,唐悦自己都觉得事情玄乎。 要是换个人,肯定绝对不是诈尸也得是千年老妖怪!好端端的从棺材里面爬出来,这种令人蛋疼的英雄事迹,估计换成哪个正常人都没经历过。 其实,浑浑噩噩这么几天,她真的是一丁点记忆都没。 唯一记得的也只是当初她为了逃避楚谨瑜的小教鞭,打算再回去后山禁地,希望能发现个什么宝藏发家致富或是武功秘籍成为武林高手之类的东西,毕竟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她不觉得这本小说有多不狗血! 果然不出所料,还真让她在所谓的进度发现是发现新大陆了,就是这个发现的东西……有点坑爹。 竟只是能让玉石化成金龙的凹槽。 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时候,谁知从玉水中,忽然射出一道金光,那东西突然得直直地从指尖,迅速钻进了体内。 刹那间,灼热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起来,仿佛丝丝筋骨都被人拉扯着,再重组! 她当时疼得倒在地上打滚,火烧一样的蚀骨感觉,烧得五脏六腑,甚至连眼睛都变得火红火红,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灼烧感就会骤然冷却,她的皮肤上也会出现赤红色的图纹。可惜当时她都顾不上看清楚这些图案是什么纹路,甚至才觉得只是刚缓口气,那阵子熟悉地灼烧感,就又再次的重新烧了起来,甚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 于是,就这么,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几回,她便不省人事。 再后来的事情,也就剩下一片空白。 直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此时她竟然是躺在一个绝对狭窄的黑暗格子里。 闷热的,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动了动,竟然发现,身子活动的空间狭窄极了,甚至不能坐起身,实在诡异。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才不是什么格子,不会是他妈棺材!! 会不会是谁以为她真死了,直接找了口棺材埋了吧?越想越是,察觉如此的她,吓得也就剩下狂拍棺材板,大喊救命。 …… 可是,大喊大叫了好一阵子,外界竟然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再加上,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几乎让她有点绝望。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不停地重复。 …… 只是这死得也太壮烈了! 小说上不是说要三年才死的吗?!怎么故事还没正式开锣,女主还没集齐她的四大男佩,她怎么就能在正义灭掉之前,就先被活埋了,她这么坑爹的下场对得起女主的金手指码!?要知道,故事没她这么个反派,会太和谐,会没意思的!现在人都重口味,要是没她这个反派撑着,故事还进行个屁啊,麻烦来个谁,来救救她啊! 嘤嘤嘤…… 更何况,她才觉得自己喜欢上个人,还正端着劲儿要不要表白,要不要勾搭,怎么就……可别啊……实在是这么个死法太窝囊了! 呜呜呜…… 正当唐悦觉得空气已经少得就剩下憋死、干瞪眼、又活没辙的时候,好不容易清醒的甚至正在一点点模糊的时候,最后的濒临绝望般泄愤地狠拍起棺材板,也算是最后绝望的一呐喊! …… 谁知道,手才刚拍出去,就觉得手掌间仿佛酝酿着一股奇怪的气流。木质的棺材竟然酥软了下,落下了一个小坑。 这?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暖暖的气流流过手心又是怎么回事?好像只要稍微伸出手,屏心凝神,这股气流就能够自然而然的打出体内。 ……就像这样。 憋得满头是汗的唐悦,顺应自己心里的意思,将手按在棺材板上,轻轻地闭合眼睛。 放松,在放松些…… 调动全身的神经,都聚会在手心上,然后,打出去! 这时,只听一声闷响。 “砰!”爆炸一般! 棺材板竟将已经刚埋起来的土全都顶了起来,瞬间四分五裂。 突然,一下子感觉到光的唐悦,甚至都有些不适应,适应了会儿,这才算是再睁开眼。 如眼的只剩下,一片光明。 唐悦从棺材中坐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难道,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又或者真的像老辈人说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唐悦高兴地眼睛冒精光,心里不由暗爽,这恐怕就是传说中开外挂的能力!莫非……她现在也是个有武功的人了?如果真是这样,还怕什么元雨柔,都去靠边站吧! 当时的唐悦还不清楚,她确实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开启了海沧派的百年的振教之宝,又吃了能起死回生的乾坤丹,就算这件事落在一条狗身上,估计狗也得能成万中无一的高手。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正常人需要百年的努力才能有的坚挺内力! …… 此时的后山禁地拔剑弩张,不过前山也好不到哪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次,海沧派算是炸了锅,只见。刚从后山浩浩荡荡冲来二十几个小伙子,好好的却已经吓得面如土灰,各个嘴里面全都吞吞吐吐,神色闪烁的跟见了鬼一样。一个比一个跑的欢畅,全都朝着楚大尊者的地界儿奔走! 不过,不凑巧,现在的楚大尊者,却因为怕自己看着唐悦被埋堵心,所以压根没去,一个人灰溜溜的回了海沧派休息。 现在毫不夸张的说,楚谨瑜正面色难看,心里面更不是滋味,眼角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湿润? 难得,这么弱,这么不是滋味。 “大尊者,救命啊!” “尊者!” “楚师兄!!!” “……” 这时候,原本清净道哀愁的院子忽然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楚谨瑜难得这么伤古怀今,心里正空荡荡的不是滋味。院子里面这几声,可真是回调时候,正撞上枪口,简直是火上浇油。 本来,他就有股邪火要发,现在有人白送上门找刺激,岂有推辞的道理。 楚谨瑜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一脚踹劈了门,脸色冰冷:“谁让你们在这里叫唤的。” 依旧是淡淡的口气,可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种冰寒程度,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从地狱里面冒出来的声音。 突然,有点后悔来找楚谨瑜了。 “大,大尊者……”小胆的教众们有点可怜,想想也是,才刚被一个唐悦活诈尸,以为是白天见鬼,吓得不轻。现在又被楚谨瑜一句话,吓唬的不敢喘气,不由眼睛一红,男儿有泪轻弹了。 于是。 如果有幸你会难得看见,堂堂魔教海沧派,好几十口子的白衣美少年在抹眼泪。那场面何其壮观! 楚谨瑜自然不会就此罢休。让人看不透情绪,冷漠嘴脸,更加透着遮挡不住的杀气:“快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先给你们一个警告,要是你们说得话,不足以对得起刚才那些声叫喊,”楚谨瑜寒森森的一笑,更显得气场威武:“我保证全割了你们舌头,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明明那么帅气的脸,怎么说起狠话的时候,这么吓人。 哭的眼眶红红的美少年,心灵不但没在尊者这里得到安慰,反而伤害的更深了。 都说人不在伤害中变质,就在伤害中变态。这些长期受到精神冲击的美少年,上哪不再江湖上耀武扬威,贻害四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那个叫唐悦的,原来是个妖怪。” “……”楚谨瑜皱着的眉,更深了,开始捉摸着拿哪一位先开刀,目光凌厉。 “她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 “……” 楚谨瑜闻声,不由默念道,棺材里爬出来? “说详细点。” “……刚才,就刚才,那个叫唐悦的妖怪,从棺材爬出来,现在人还在后山……吓死人了,要不是长老他们拦着,我们当场差点吓死……” 难道? 这时,只见楚谨瑜眸子深不见底的怒气忽然消散不见,渐渐地,唇角竟然勾起一抹随意的笑容。 兴许,祸害真能活千年也说不定。 ……想至此,楚大尊者刚才还想要杀人的嘴脸,瞬间变得冰山融化。 一句话都不留,人却已经匆匆朝着后山赶去,徒留下正挨个长舒了口气,觉得好歹捡回了一条命的红眼可爱少年们。 当楚谨瑜气喘吁吁大步跑到后山禁地,不远处站着的人,不是唐悦还有何人? 正当楚大尊者冰山脸难得路出欣慰的笑得时候,一瞬间,刚才还挂在脸上的那抹少见的笑,又情不自禁的龟裂了。 黝深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深邃了。 怎么了?好端端,又怎么会一片狼藉,就像是那个高手刚开练过一样? 只见,除了地上零散的兵器。全面显然已经分成三波,有一小片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的教众,此时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一个则是聂长老和霍长老,以及他们死士,为什么都瞠目结舌的恨不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直勾勾看着唐月? 最后,最大一波人,为什么那么多人全都跪着? 不过,最最最碍眼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正对着他笑得趾高气扬,又……有点可爱的人,咳~楚谨瑜不自然的咳嗽了下……为什么,只是一笑,却已经天地失色。 楚大尊者还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只听见正齐整整跪拜的人,突然气势恢宏的喊道:“海沧派教众,参见教主,祝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楚谨瑜有点囧了。 就她?! 你们看错了吧!! 22.躁动的少男心 人吧,总会有点对强者崇拜的意思,尤其是对于那些个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更是觉得心神向往。 唐悦死而复生的消失不胫而走,再加上海沧派本身就是背负着天下第一魔教的称号,所以自然而然就越传越玄乎,等到了武林正派们的耳朵里面,已经是海沧派的新任教主其实是一个修炼成精的活死人大魔头,杀人如麻,茹毛饮血,上次天狗食日的时候,那个女魔头魔性大法,闹得海沧派几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较之以往的前任教主,这位简直是极品!唯恐避之不及!! 最近三年多来,因为鹰鹫归隐,所以一直被众名门正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海沧派突然变得沉寂起来。 还沉浸在欢呼雀跃中的名门正派们才刚觉得武林之中只剩下那些不成气候的小邪教的时候,谁知道,嚯!好家伙,谁知道现在简直是更胜从前!虽然还没有听说,那个叫唐悦的女魔头接手了海沧派,但是要真的等到她插了手,那还能有他们的活路?!, 就从这传说的尿性来说,估计不扫荡了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居安思危,可是老辈们留下的传统。 于是,还没有等着唐大魔头要华丽丽要接任教主之位消息传来的时候,那边名门正派彻底开始坐不住了。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 于是,海沧派之外的世界已经开始悄然变色了。 如果是以前,唐悦在海沧派高层眼中不过是个华丽点的摆设的话,那么现在,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聂长老以前是一千万个瞧不上唐悦,就算答应了鹰鹫没有异议,但是为了海沧派的长治久安也打算留个心眼。谁知道一夕之间,风云变色。不是他现在要拍前任教主的马屁,实在是现在才明白鹰鹫教主简直就是过世诸葛亮,传位的人竟然是这个一个要传说有传说,要长相有长相,要武艺有武艺的人。要知道,当今武林,不知道多少名门正派的教主做梦都想一夜之间横扫整个武林的八卦榜,一举成名。 所以,现在的聂长老很满意。 于是,在唐悦被妖魔化的第二天才开始正式交给唐悦关于教内的一些规章制度,目前面临的局势,教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何训话教众等等,甚至是一些极其琐碎的事情。 唐悦虽然觉得闷,但是还算是充实,就这样聂长老开了他没日没夜的灌输之路。 天狗食日这件事,刺激的不仅仅是聂长老,还有楚谨瑜本就紧绷的神经。好端端的怎么就死而复生?就算是小师妹的医术再怎么高超也得有个度吧,更何况,当时他可是亲自验证过的?还有,她脸上之前贸贸然出现的凤凰图纹怎么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平常人消化了一样,甚至变得更加惊为天人,他可不觉得乾坤丹有这个作用?最最让他不能接受的,那个死丫头的内力怎么高得让人瞠目结舌,要不是还不会很好的驾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里无数个问号,如惊涛骇浪般袭来,楚大尊者是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出了门拐了弯就朝着唐悦的房门而去。 月下,海沧派今晚是有点不平静,往常的时候已经静悄悄的了,现在却稍显得有点躁动。毕竟早上备受冲击的事实,还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不少人在心里确定这个挂牌教主已死,现在寄居在她体内的一定是个吃人妖怪,晚上正是妖气最盛的时候,稍不留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楚谨瑜自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扛着多少祝福的眼光,漫天的星光下,杂着各种花草清香的空气湿润而冰凉。 大力扣了扣门:“唐悦。” “……”唐悦蒙着头,翻了个身,睡得有点迷糊。 “唐悦!”楚谨瑜觉得自己最近脾气有点急:“再不起来,我就踹门进去了。”这句话,不知道吓坏了多少还守在门外的可爱教众们,心都纠结起来了。 正当楚谨瑜打算踹门的时候,门缓缓开了。 当下,院子里面不知道多少人几乎是长舒了开口气。 唐悦披着衣衫站在门前,慵懒的垂着眸子,缓缓地落在楚谨瑜的脸上,不慌不忙的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楚谨瑜看了一眼唐悦,她的声音还透着浓浓的睡意,圈圈渏涟却是致命诱惑、摄人心魂,说是成精的妖怪一点也不为过。 谁知道,楚谨瑜紧绷着的脸,却更难看了。 “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唐悦打了个哈欠本想拒绝,可看见出尽月那张差点能拧出水的难看的脸,还是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闪了个空让正发着无明业火的楚大尊者进去。 进了屋,楚大尊者只是苦大仇深的坐在一旁,皱着眉,也不说话,气场出奇的沉闷。 唐悦跟个德国猎犬一样,感官灵敏。她不是没见过楚谨瑜闷骚的发脾气,刚想小心翼翼哈巴狗一样,寒酸的来一句,大兄弟,我看你怎么不高兴啊?呵呵…… 话刚要说出口,唐悦立马活生生又吞了下去。 差点就忘了,她现在可是有资本端着劲儿,于是有模有样的喝了口茶,淡淡道:“大徒弟,你这是为何事前来啊?” 这一话,估计是分寸没拿捏好,反正楚谨瑜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难看的就差没成黑色了。 楚谨瑜来得路上想问很多问题,可是真等见到了唐悦。他竟然只想确认一个问题,这个人……还是不是那个他一见着就烦的她吗?可他又有点害怕确认,万一不是,谁又能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唐悦”。 于是欲言又止的楚大尊者来到了唐悦面前,少见的沉默,干耗着也不说话也不多看唐悦,一个人瞎胡深思,偶尔一脸茫然,看着有点烦躁……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死死闷着。 就这么干坐着快半个时辰,唐悦实在是端不住劲儿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大晚上YY也不能来她这里尽兴啊,她才九死一生,睡个踏实觉不过分吧,明天穿得一身血红的聂老头子还要来絮叨教义,她这点可怜的睡觉时间,能随便耽搁吗?! “那个……”唐悦,咳了声:“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真想睡觉了。” 楚谨瑜瞳孔一缩,漂亮的丹凤眼冷冷的瞧着唐悦一声犀利的哼。 唐悦眨巴这大眼睛,心里暗骂了声,哼个毛啊!你他妈没看见我的眼睛上全眼屎,都快撑不住了。 “怎么?是不是有心事啊?”唐悦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颜悦色。 “我只问你一件问题,你要好好回答。”楚谨瑜太能将歧视逆转,一句话就霸气侧路。 唐悦一时没有端住劲儿,坐直了身子,乖顺。 “……” “你还单恋我吗?” 只见,楚谨瑜不要脸的说道。 一句话,吓得唐悦彻底没了睡意。 “你不会使睡蒙了吧?”唐悦神运了还几口气,才算是重新积攒了力量。 楚谨瑜眼皮都不带抬,大有你不说,我死都不走的姿态。 唐悦被雷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可以将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乍眼看去的瞬间,楚谨瑜实在是沉静优雅端坐,其实内心叫嚣的怎么个汹涌澎湃也知道他自己知道了,装淡定。 楚谨瑜过分认真的眼睛,瞅得她心里发毛,唐悦脸一红,搓搓手:“……是。” 得了心满意足的答案,楚谨瑜也不多做别的表情,站起身。 可是,还是让人足以感觉到刚才近乎憋闷的气场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得了满意的答案:“我问完了,你休息吧。你虽然得了深厚的内力但是还不太会驾驭,明儿起除了聂长老教你常识之外,我也会接着咱们的课程。”说完,人就要走。 唐悦哪里是吃亏的主,上手就拦住了去路:“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心里忽然隐隐有点期待,难道,故事开始朝着利于炮灰的剧情发展了。男二号你终于自觉觉醒?!! “……“已经恢复往常淡定的楚谨瑜,只是微微挑眉,唇角有点含笑,似乎能猜到唐悦准备狗血的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虽然表面上唐悦从容淡定,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恨不得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画面何其壮观! 谁知,下一秒男二号只是波澜不惊的回了句:“因为我知道答案。”楚谨瑜似乎忘了自己刚才紧张的神经末梢,现在简直是心里却美死了。 没错,这个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他一见就烦的唐悦! “……”她明显觉得自己老脸一热,她真这么明显? “但是,我只把你当做我无比敬重的师父。”楚瑾瑜沉默了下,态度诚恳。 当时,脸红得已经跟只老母鸡一样唐悦还是在心中,默默竖起了中指! 操…… 好嘛,这孙子现在人模狗样的,现在把她当成敬爱的师父来?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挥舞着小教棍让她练武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这么尊师宗道?!提着剑,逼她背教规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顺毛这么乖?!滚床单的时候,怎么没提过敬重的事儿?!毛啊?!这孙子现在跟她提敬重,简直不知廉耻! 看着逗弄的唐悦,直运气。 楚谨瑜享受的觉得连夜晚都变得美好起来,心情霎时轻松。闷骚万岁!! 唐悦看着楚谨瑜欲笑非笑的嘴脸,羞红的老脸有点冷却回来。现在才明白,半天这孙子大半夜跑过来,难道就为了逗她玩? 微微眯了眯眼。 “有人说你过闷骚吗?” 楚谨瑜深色一怔。 “想笑就笑,抿着嘴干什么?偷着乐?” “……” “太猥琐了。” “……”楚谨瑜的脸有点白。 23.衣食父母的话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了?”小翠擦着元雨柔心爱的古筝,笑着接着说道:“最近啊,咱们教中可真是热闹了。现在,外界有许多风言风语的换说,就连咱们教中也有好多教众都还在传咱们准教主的消息。 小姐你说,你说咱们准教主是不是妖怪?你不是还给她下过针治过病吗?”小翠的声音不免有点好奇。 “……”元雨柔脸色难看,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谁知道。” 小翠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元雨柔脸色难看,依旧专心致志的擦着古筝,兴致盎然:“……我觉得,她肯定是妖怪,还是千年狐狸变得。要不然那模样怎么变得越来越妖媚,有时候乍看起来,连小翠我都觉得一个人长得怎么可以这么勾人心魂,这么好看……听说,楚少爷最近天天守在那,教里的人都说是让会狐媚功夫给迷了眼。嘻嘻嘻,我觉得才不会,楚少爷可是只喜欢小姐你。” “我怎么不觉得?” “怎么会?楚少爷为了小姐付出了多少,旁人不知道,可是小翠却一清二楚,恐怕小姐一句话楚少爷连命都豁出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总是给人太冷淡的感觉,最近楚少爷来的次数,是有些少了,要是小姐觉得寂寞,我可以去请楚少爷没事多来坐坐。毕竟小姐还是很喜欢楚少爷的,只是端着劲儿不说嘛。要不然,哪能轮到新教主的份!” 元雨柔脸色一变,非但不觉得事情让人心里舒畅,反而像是看见毒蛇一样,更心生厌恶。 “你说是不是,小……”姐字还没说出来,小翠抬头正好看见元雨柔的脸色已经冰到了极点,这才觉得自己说错话,赶紧噤声,不由补话:“不,不过,当,当然还是小姐最漂亮,要知道小姐可是咱们远近驰名的第一美人。小姐只是爱淡薄名利,不愿意与人纷争。” 元雨柔却不因为小翠的话脸色变得缓和多少,反而夺过小翠手上的古筝,狠狠地摔在地上。 “咣——”得一声,琴被砸在地上,发出阵阵嗡嗡声。 小翠吓得不轻,从来没见过他们柔弱的小姐露出这样愤恨的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元雨柔气恼地看着地上的古筝,忽然蹲下身,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姐……”小翠布面担忧。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忽略过,好像一夜之间所有她身上的焦点都转瞬即逝,转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没有像现在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就像是动物一样,天生对自己威胁的东西抵触。这个人让她处处挫败,处处受人冷落,甚至让她不得不发现心里原来也有最丑陋的一面。这个人绝对不可绕出,她更恨不得处置后快。 元雨柔越想越觉得委屈,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明明她都已经死了,怎么忽然又会活得好好的。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小翠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小姐你生气了?” “……” 她绝对是妖怪! 绝对是! 她发誓,只要她元雨柔存在一天,就一定要为民请命,亲手将这个祸害众生的妖女杀了! 可是,现在实力悬殊,以前她不会武功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付不了她,现在再加上武功心法和教主之位简直是如虎添翼,她怎么可能还会遇上唐悦再次昏迷不醒,众叛亲离的时候…… 正当元雨柔发愁的时候,却不知道一个可以创造这个机会的人,已经悄然出现了。 “顾二公子飞鸽传书,即日就要回来。”忽然,听闻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殿内通传道。 正摇头晃脑听唐悦背诵教规的聂长老,刚才还满怀春色的脸,紧绷了不少:“今天就到这吧。” 唐悦却像是得了大赦令,煞有介事地收起厚厚的教规书。慢慢吞吞的站起身,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激动。 “那个聂长老,顾三尊者是谁?” “不速之客。”聂长老沉着脸。 …… 顾二公子,其实也就是四大尊者的第二位尊者,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是,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称其为顾少。 四大尊者,其实各有分工。 楚谨瑜更贴近代理教主的职位,事无大小基本上都会过问。 纪笑白排名第三,负责的主要是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以及暗杀。 元雨柔自然是医术堪称一流。 至于这个顾二公子,是四个人中野心最大,却是最贴近魔教毒辣作风的佼佼者,主要负责的则是,海沧派所有的金钱事物。 说起钱,举国上下,顾家敢当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可谓是富可敌国,那些一掷千金更是常有的事。 所以,当初顾家金贵的二小公子莫名其妙,走上这条路魔教之路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纳闷,想不明白图个什么。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这位纯粹是个人爱好。 年仅十三岁,就天赋异禀,已经开始掌管海沧派的金银事物。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正式接管教众所有的金银财务。 这些年,海沧派之所以能这么多久还在江湖上声名鹤立,除了邪毒之外,当然就是骄奢yin逸的作风。这些开支,不得不说大部分都是样张顾二公子,顾华荣的照顾。 只是,顾华荣两年前已经逐渐淡出海沧派,鲜少回来,就连前任教主的祭奠仪式都不见人。怎么这次,忽然在新教主就要接任的时候,赶回来了?前些日子听说有外人侵入了海沧派,那两个人会不会和他有关? 离继任教主还剩下三天的时间,虽然知道事情已经就要米已成炊,但是还是不面担忧。 次日,烈日正午,飘着几朵白云连在一起,层恋叠峰。 远远地,唐悦站在最前方,聂长老站在一侧。其余人的部分原顾二公子手下的教众都依次站在身后,说是显得为了显示我教对待人才的尊重,大有欢迎回归,打消好事者的多疑猜忌。 可这些在唐悦看来,其实就是为了给衣食父母点排场,要知道谁给零花钱,谁最大呗。 就这么,为了迎接这位金主,她足足站了半个多时辰,远远地就见,不远处一列声势浩大的队伍正缓缓靠近,气派十足! 唐悦仔细的看着这些人,这才发现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却动作利索干净,身着蝠纹劲装,看得出,绝对是平常也训练有素的死士们。 一个人带着这么多死士做什么?唐悦也开始觉得有些蹊跷。 …… 分派两侧扛着的绣着顾的大字,也甚是刺眼,尾随其后绣着海沧派的旗则略显得渺小。轻而易举的可以看得出,这个顾华荣似乎丝毫不把海沧派放在眼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 那些人,知道走到海沧派门前才算是停下。 这时,只见人群队列分开两侧,一辆由四匹雪白的骏马拉成的紫檀金色雕车缓缓地驶到了唐悦面前。 车帘被掀开,两名身着轻纱的秀丽女子,缓缓地车上下来。左右分别拉开车帘:“主人,到了。” 许久,车里闷闷得传来一声慵懒至极的嗯答声。 这时,只见一只黑底绣有金色龙纹的官靴缓缓踏出马车。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紫色的直襟长袍,一看就是上好丝绸,尤其是长袍的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更衬得雍容华贵,邪魅绝伦,未语三分笑。 双脚落地,下车后,那人却也不急着做些什么,只是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两边站着的女子慌忙要上千帮忙按按肩膀,那人却只是微微挥了下手:“不必了。”二人慌忙识趣退下。 男子眼中依旧不乏困色,可还是淡笑着,走到唐悦身边,却忽然伸手挑起了唐悦的下巴。 唐悦一愣! 可是最先感觉到的是这人的手,好凉…… “想必,你就是美人师父了。”那人挑嘴轻笑,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呢喃,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琉璃光耀。 可冰凉的手指,却暧昧的摸了摸唐悦的下巴。 …… 这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调戏,众人倒吸了口气。 唐悦也不恼,却也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拨开了那人的手,也随之淡淡一笑:“如此看来,你就是那个凯子徒弟了。” 众人激动地心中差点暗骂一声:靠!站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是,值了! 闻声,顾华荣含笑的深色略微一怔,但也不过是短暂的一瞬,随即,便眼角微微上挑,更添几分风情,笑得更春风沉醉:“真是有趣。” 却忽然,顾华荣微微俯身,在唐悦耳边接着说道:“我最喜欢会亮獠牙的动物了,可我得警告你一句,在我享受还没将你的牙一颗一颗扒光之前,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一定让你求死无门。”说完,顾华荣轻轻地在唐悦耳垂变呵了口气,春色缭绕。 “……” 唐悦慌忙扯开,惊愕的捂着自己的被吹红的耳朵,眼直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只剩下七个赤色大字:他妈的,是个变态! 23.教主威武1 小时候,唐悦听过不少穷得只剩下钱的故事,可是身边忽然多出来这么一个骄奢yin逸的典型,还真是晃瞎了双眼。 别的不说,光是说顾华荣从顾府带来的美女奴婢和厨子就有数百人,美酒佳人,夜夜笙歌就够看的。以前的时候,唐悦偶尔还会像海沧派的这帮熊孩子长得都挺无害,为什么就成了世人口中的妖魔邪道。现如今,她算是大彻大悟了。要是教中再多出几个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死暴发户,估计海沧派不成过街老鼠都难。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生活作风都和个人素质有关,也由不得唐悦多在意。现如今唯一让唐悦在意的是,姓顾的典型就是来挑事的! 海沧派的历任教主牌位前。 “顾少,差不多就得了,明天就是接任大典,米已成炊的事情,也由不得我们更改,”聂长老笑容可掬的将手上的店招的三根清香双手递给了身旁的顾华荣,“再说,她毕竟是前任教主制定的接班人,教众大多数人也信服了。” 顾华荣接过香,三拜之后将香递给身旁的奴婢,小奴慌忙毕恭毕敬的将香插入香炉中。 “我不是也没说什么。”顾华荣这才淡淡的说道,理了理自己紫金绣纹的衣袖扣:“大典该怎么进行就进行,我身为海沧派的尊者恭贺恭贺自己的新教主总不过分吧?” “是是是,还是顾少想的周到。” 顾华荣云淡风轻的一笑,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下:“可是如果那丫头撑不起台面,镇不住那些个名门正派,我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顾少的意思是?” “废物留着做什么,当然是杀一儆百,用她的血,重祭整个海沧派的威望。” “……”聂长老瞧见顾华荣慵懒冷淡,笑容却依旧温和,莫名的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顾华荣却轻轻地拍了拍聂长老的肩膀:“该探得话都探到了,想必你也该回去想你的新主子报告了,不过,你帮我原封不动捎去一句话。” “……” “如果她现在就愿意让位,我倒是不介意宠妾里面多她一个,让她脱光衣服,在床上等我就可以了。” 聂长老的脸色就剩下囧了。这个小变态,还以为三年不见正常了点,谁知道还是这么挑战人的底线。 “你觉得哪?” 迟迟半天,才从嘴里面扭送出了个:“好,好品味。” 聂长老自然不会把顾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过去,只是简单明了的表示:这次顾华荣回来是为了教主的位子,而且是有备而来,你得小心,实在不成,还有条路,不知道你走不走,老夫先买个关子,相识一场,等到你真的撑不住了,自会告诉你。 唐悦自然体会不了聂长老话的愿意,但是对于这个叫顾华荣的人她还是略有记得。书中虽然寥寥几笔,没有多提,但是四大尊者中他的变态是格外出位!尤其是教中有人暗杀他的时候,那人被生擒后,活生生剥了皮,放在火堆上烘烤,直到一点一点变成人干为止。那场凄厉哀嚎的声,让当场听见的人都起毛。当然也成为海沧派天下第一魔教的典型污点,擦都擦不掉。 若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你的敌人,除非你比她还不是个东西,否则你根本就镇不住这样的人。书上说唐悦坐稳过海沧派头号交椅,属下都没人性到这个地方,她得妖魔化到何种地步才能配得上这个名号。 这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这个故事,似乎从她穿越过来就已经朝着走样的境遇前进。因为书中没有正面描写过说唐悦是特定的哪个人,只是个名号,所以,在会见武林豪杰之前,任何人都可以是唐悦,不一定非得是她。因此,在女主灭他之前,她最大的危机已经要到了,如果坐不稳这个位子,她很可能在故事定型之前就死了,被另一个“唐悦”取代,展露在世人面前。 唐悦冲着荷花池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举得夜色微凉了,出奇的宁静的夜晚,有点像暴风雨来前的一晚。让人的心情莫名其妙变得,紧张、压抑。 她能信的人,有真正能有几个? 叹了口气,正打算要回去,忽然从草丛里面跑来一团白色。 接着,就觉得华丽软软的,毛茸茸的。 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钻进了唐悦的怀里,舒服的蹭了蹭,甚是亲昵。唐悦看着熟悉的小狐狸,笑了笑。 “怎么又从女主那里跑出来了?”唐悦亲昵的挠了挠狐狸的头,呢喃道。 “……”狐狸舒服的眯起眼,舔了舔毛茸茸的爪子,贴着唐悦更近了。 “最近海沧派要变天了。”唐悦自言自语般,抚摸着狐狸的小脑袋:“我连自己的周全可能还护不了,你别指望我了。” “……”狐狸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唐悦,似乎能听懂一般。 唐悦想笑:“要知道,她身边可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你只要多呆在那里,就……”忽然她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想到了什么?! 真是天助我也! 她怎么忘了,还有元雨柔这个筹码,只要在元雨柔离开海沧派之前,好好的利用这个棋子,说不定时局会就此转变? 唐悦想笑。 将呆呆的小狐狸紧紧地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脸:“你真是我的福星。” …… “什么事这么开心?”楚谨瑜看着笑得眼睛弯弯的唐悦,脸上浮现了少见的温柔可亲。 唐悦愣了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楚谨瑜依旧是那么清雅飘逸,不过还是看得出他今晚的心情很好。因为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浮现了不少的笑意。 “你猜?”唐悦弯弯的眼角像极了明眸皓月,柔顺得犹如一池春水。 楚谨瑜不自然的错开目光,明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离开,可是他也弄不懂为什么,身子却不受控制,相反的,却挨着着唐悦坐下。 “你很喜欢这只狐狸?”问出口后,楚谨瑜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收却已经收不回来。 “它和我很投缘,可你会舍得将它送给我吗?”一句话将刚才的好气氛,一瞬间打得粉碎。 唐悦似乎本就没有等到楚谨瑜回答,因为答案早就了然于胸。 “……” 小狐狸依旧乖顺的窝在唐悦怀里,舒服的眯起了眼,抖了下耳朵。 忽然沉寂下来的两个人,变得格外尴尬。 “我会再送你一只。”良久,楚谨瑜补充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没兴趣把这么有灵性的东西随随便便关在身边。”听得出,唐悦刚才转好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楚谨瑜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 “明天还要为大典试衣服梳理打扮,我有事先走了。”唐悦搂紧小狐狸,站起身转身离开。 楚谨瑜冰山的脸,更难看了。看着唐悦即将离开的身影,也站起身,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唐悦停住了脚步。 “自从我那天问过你问题之后,你就刻意躲着我。”低沉而文亮的嗓音,明明平静无波,可是唐悦听在心里,却觉得刺耳。 “……”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我问你的问题气恼?” 唐悦转过身,嗤笑了声,任谁的都看得出脸上难言的怒气:“原来,小徒儿也开始能体谅到师心里的不舒服?” “……” “哼,为师还真是兴庆有这个知冷知热的徒弟。可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回应不了的感情,要快刀斩乱麻,省得害人害己,别总想既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 唐悦的话说的实在是言语精辟,粗糙厉害,让冷艳高贵的冰山楚谨瑜,一个大老爷爷们的耳朵尖都有点发红。 要不是气氛不对,他真想回头问问谁教的这小丫头,这么损人丢人的话,怎么能不打草稿都能利落往外蹦! “你手捧着你心爱的师妹,你妹去啊,为师没拦着!可你似是而非的做法什么意思?” “……” “事后我一直想,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楚谨瑜就这么笃信大难不死的我,还喜欢你?让你明知道回应不了,还要让老娘上赶着在这里等着?凭什么?!你知道你当时理所当然的架势,让人有多恨得牙痒痒吗?!” “……”楚谨瑜脸色沉得更难看了。 “别怪我没教你,如果你对一个人姑娘没意思,就别随随便向人提情啊爱啊,太容易让人误会,事后尴尬过后就只会让人姑娘觉得你混蛋!” “……” 说完,唐悦心里这些天的憋屈总算是消散了点,楚大尊者什么时候,这么老实的被人骂得这么欢畅过,想想唐悦觉得也算是扳回一局,正打算要转身来个跟电视剧一样精彩的深沉背影离开的时候。 却听见,人家楚谨瑜说话了,还很诚恳:“……你是个意外。” “……?” “我从小就喜欢师妹,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从小到大,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要笃信的,我想守着她,护着她,让她一辈子都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这些直到你出现了……我觉得。我有点混乱了。 你离我太近,近得几乎我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被碰到,不想她那么遥远,几乎像是我的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也会开始担忧你的安危,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心会痛,知道你活过来,会激动,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甚至会窃喜……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在心里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像当初那般轻微……我明知道不该靠近,可是却又忍不住……这都是你害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楚谨瑜的声音有些颤动,可是却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直直的望着唐悦,只是纠结的眉头无时不透露着主人心里的煎熬。 唐悦却长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楚谨瑜这番话她竟满足了…… 她比谁都清楚元雨柔的光环,比谁都明白这层光,根本不会让她轻轻松松的打破,这是个魔咒,她没有通天的本领,改不了忍心。更何亮,她连自己的安危都护不了?现如今楚谨瑜能说出这句话,她以已经觉得自己不那么狼狈。她更明白,这可能是楚谨瑜的极限了。 如果,他在书中的本职就是守候元雨柔,如果连这点都变了,楚谨瑜或许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我的答案很简单,不完整的感情我从不稀罕,也不会要。”唐悦低着头默默的说道。 那声音,出奇的冷静。 “……” “我们认识的时间最短,感情最浅,也最容易让人舍弃。我这个人不喜欢挑战,也不喜欢输,好在识时务…… 大难不死之后,我仔细想了,你也不值得我付出多少。”黑夜成了最好的掩饰,唐悦明明觉得这些话说得得心应手,可是在微微发着抖的身子是为什么?她甚至不敢多看楚谨瑜一眼。 “……” “我哪,以后会是海沧派的教主,你以后充其量不过只是我的得意门生。论武功,论地位,我自认以后都不会在你之下,所以以后你也未必配得不上我……好在,世人口中的佳话远比这短暂情爱来的真实得多,也算是为大家留点美好的念想,我会退出……以后,你的烦恼也少了,我也维护了我未来的声望。”唐悦觉得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竟然连牙齿都在颤抖。 “……”楚谨瑜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唐悦,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一切,脸色煞白,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后,你只是我徒弟,我只是你师父,做好本分吧。”唐悦深吸了口气,却格外的认真。 “……”楚谨瑜觉得心口一凉,好像有谁生生正在切断着什么。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唐月离开,久久不语。垂在袖口的手,不知不觉握紧起来。 …… 小狐狸舔了舔唐悦的手背,唐悦红了眼圈。 “这都是什么操蛋的女主世界?!” 唐悦自言自语了句,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红掉下来的泪珠。 25.教主威武2 今天无论对海沧派还是对唐悦来说都是一个大日子。 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空气中带着清晨的湿气,这时只听山顶上的金钟被缓缓敲响,惊起一阵飞鸟。 “叩叩叩……” 唐悦看着端坐在铜镜前的自己,含俏含妖。一身正红色逶迤拖地长裙,细致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房门传来一声小仆地说话声:“教主,如果你已经梳洗完了,差不多也该启程了。” “走吧。”话中夹着一丝丝叹息。 赤红色的红罗帐,从山脚下缓缓铺到祭坛。 两侧规规矩矩站着很多人,带着少有的庄重,让人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压迫。 接任大典,其实其实其实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就是现在,祭祀,说是要受命于天。 二是,拜会各个教中各个名士。 而此刻唐悦先来的就是祭天的这一部分,也是最声势浩大的,因为举国各个分支的教众都会赶来,有死士,有暗影,甚至连新入教的也回来参加。不过却没有教众各个舵主,说白了都是些卖命的无名角色。 祭祀在高台上,年迈的祭祀看着唐悦一步步走进,越来越近,算是这个已经是第三个了。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位子又多诱人,也更清楚每次又有多少人为了它宁愿用命来换,这个位子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入靠近的人,然后最后只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眼前这个女子,恐怕也难挑起这个重担,又不知道能坐在这个位子多少时日…… 唐悦迈步一步步向前,眼睛偶尔看过站在两边的人,心里竟从未有过的沉静。 这些人中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是,无论是谁,此刻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这种带着好奇和期待的目光,让她过目不忘。那些目光里面参杂着不解和疑虑,更多的却仍是含着敬仰,信任,甚至是愿意寄托的未来。 突然明白为什么继任仪式要她一个人走到顶端,这一路几乎直白的目光和瞩目,让她觉得沉重,肩膀上莫名其妙的随着步伐,变得沉甸甸起来。 …… 而这些都是以前的时候,唐悦从来没有的感觉。 甚至,是昨天。 昨天的时候,她都还再盘算着,只要三年后能她能保全自己,就可以留自己一条命,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于她何干?!可是现在……她的心,却竟然开始动摇了。 这么多,这么多双眼睛,仿佛都再说以后我们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又能力保护好吗? 唐悦自问还没有这个自信。 她当初接人这个位子,只是顺着故事走,并不是为了雄图伟业,更不是要弘扬海沧派,本没有错的想法,突然在这么个环境下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因为如果,这本书上记录的故事是无误的。 那么,三年后,不仅她会死在元雨柔的剑下,就连这里也会被瓦解。海沧派的数千名教众,树倒猢狲散,一夕之间危在旦夕。聪明的,去了别处逃难,愚忠的,只剩下尸横遍野。 这里恐怕再不会有今日的辉煌,唯一只能剩下满满的白骨,血流成河…… 而这些瞩目着她的人,只能沦得个狼藉不堪。 沉重感…… 越来越重,浑然而生却再不能再装作不知道。 她背负的不仅仅是她的命,从今日今时,她必须要有一个教主的自觉,这么多人跟着她讨饭吃,她现在背负的,或许,远远已经超过了她所想的。 她得负责起这么些命…… 起码让这些人不至于因为所托非人而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祭祀将赤色的火云令牌交到唐悦手中。 唐悦双手接过,却还没有等回过神,已经听到满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教主,千秋万代!” 唐悦微微愣了下神。、 “你的教众在等你回应,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老者笑起来的时候,褶皱的脸越发显得沟壑难平,却越发显得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明亮。 …… 唐悦回身看着近乎匍匐跪在地上的众人,握紧了手上的火云令牌…… “既然你们跪我,尊称我一声教主,我唐悦也向你们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一定会护设法护你们周全!同生共死!” 安静的山谷回荡着唐悦的话,明明并没有用多大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听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跪在地上的人,不由面面相觑。 同生共死?是指教主和他们得命吗?莫非邪魔外道也有这么一说吗?他们这些世人眼中不符合正统思想、品行不端的人也有让人同生送死的理由吗?明明应该这些都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该有的繁文缛节,可是为什么听到心里却觉得暖呵呵的。 好像,有了底气。 …… 身后的老者,看着唐悦的背影,正红色仿佛一团炙热的火焰,跳耀着,明亮着……不由用干枯的手,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 三个教主当中,没想到只有一个女子的话,却是最中听的。 三个人中有许荣华富贵的,有许同享千秋万代,称霸武林的,却从没有一个人说要与这些为他卖命的人同身共死,护他们姓名周全的。他还以为,这辈子是听不到能让他为之一动的话了。 …… 这丫头,兴许,没那么差。 青山绿水间,再次响起了气势恢宏的喊声:“教主!千秋万代!!” 只是这次的喊声,比上次来得更加响亮,余音缭绕,回音四起。 唐悦看着祭坛下的人,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笑。 从祭坛回来,下一个就是拜会各个教中各个名士。说是名士,说白了就是真正掌握各地权势的舵主们,以及护法和长老。 在唐悦看来,这些人就是白骨精,不仅职位像,连心思都像,恐怕这里面才是笑里藏刀,一肚子的坏水。 轿子缓缓前进,等到了海沧派的楼阁。 唐悦看着已经守在门前的聂长老,只见他一脸紧张,一见着唐悦回来了,飞一样的就一路小跑的赶到唐悦跟前。 “怎么样?你没出什么岔子吧?你可千万别小看,祭天虽然没什么大人物,可是能这么光明正大笼络人心、为你卖命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了。你真没出错吧?” 唐悦身后,朝着聂长老比了个ok的姿势。 聂长老脸色沉重:“小祖宗,你倒是说话啊!” “放心,没问题的。”唐悦拍了拍聂长老的肩膀。 “……”聂长老将信将疑。 “下面是不是要会一会这些老狐狸了?” “……” 唐悦口中的老狐狸,其实大多数她都认识,比如说难得凑齐的四尊者,还有三长老中缺席以为的聂长老和霍长老,以及剩下的就是七方舵主了。 七方舵主,唐悦自然没一个认识的。 可碍不住一眼让人目瞪口呆的本事,这七个人,简直是占全了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典范。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还真敢往自己身上揽?!七个颜色,一人一个,从头染到尾,还一个都不差,离远点看,真跟葫芦七个娃没两样! 唐悦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差点没憋成内伤! 其实,聂长老一大老爷们外加一把年纪了,还总热衷一身红的装扮,这点确实让唐悦也受不了。 可是,什么东西就怕来个对比,现在和眼前这几位比起来,唐悦顿时觉得聂长老立马可爱多了,品位高端。最起码人家没把脸和头发也染色吧?你瞧瞧这几位,这大白天知道的,以为还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哪! 就冲着着装扮,想当名门正派都难!难怪外界都传说是是邪魔外道,蛇鼠一窝,半天都是被这七个姹紫嫣红给祸害的吧? 不过,憋笑归憋笑,这气氛还是该怎么不对劲还是怎么不对劲。 坦白点,屋子里面在唐悦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有点火药味了。而且,这味道很显然都是冲着她来的。 除了聂长老,一屋子的妖魔鬼改,每一个给她点好脸看的,那火辣辣的小眼神,心理素质差点都站不住。 一边黯然的楚谨瑜吧,估计是昨天的话说得太白,到现在看见她还脸色发白,那股子阴狠的眼神,实在和平常大不相称。 纪笑白是改不了爱看热闹的穷毛病。 元雨柔不用说,哀愁中透着不屑为伍。 至于沈华荣,笑着都觉得变态,其余的懒得多介绍 倒是霍长老的脸色,点发人深省……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七个金刚葫芦娃怎么全都站到了霍长老的身后?这一字摆开的架势,怎么琢磨怎么都觉得颇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 唐悦也不慌,不紧不慢的坐上大殿主座。 “各位,有什么就开天窗说亮话吧。”缓缓道,大有教主威武的架势。 “哼!什么时候,海沧派沦落到让一个黄毛丫头开口说话了?”橙色的“葫芦娃”开口了。 唐悦也不恼,端起来手边的茶杯,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莞尔一笑。 人家都送上门了,还等什么,开收拾吧。 26.教主威武3 唐悦也不恼,要是论损人她还从来没有怵过谁。掏出刚给发的身份许可证,火云令牌直接丢到那人面前。 “认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难怪我坐着你只能站着,我说话,你只能乖乖听。”唐悦无赖的眼神,实在有点嚣张跋扈,可下面的话直接让黄衣舵主就剩下在一边运气的能力。 “现在我摆明了搬出教主位子压你。” “你!” 这么直白而又深深伤人自尊的话,让黄衣舵主差点没控制住上去就开踹,拼了老命的鼓腮帮子气运丹田:“老夫,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在海沧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算是前教主见了我也从不敢如此怠慢?!” “黄舵主说的对,都是海沧派的老臣子,你说话的时候也注意注意,要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惹祸上身,到时候真要废了你,也就别怪我们这帮老臣子心狠手辣了。”霍长老一旁附和,寥寥几句就摆明了立场。瞧着唐悦的眼神多少有点不屑。 唐悦从小就不怕人跟她吓唬咋呼,也不恼,反而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口,细细品味起来。 “……” 俩人说的话,就像是打在棉花上,空有一腔挑事的心,反而被一盆水哗啦浇灭了。 黄衣舵主气得不轻,瞧见唐悦那点汤水不进的德行,握紧了拳头,连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大得多:“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你是摆明不把我们这帮老臣子放在眼里!” “就凭你?有这个必要吗?!” “你!你……”黄衣舵主这次是彻底气得断了理智的弦,想想也是,怎么也是一方舵主,虽然不及总坛但是在地方绝对是称王称霸的料,本来就不甘被让一个丫头当了教主,现在竟然还被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就羞辱了个遍,反而显得他为老不尊,这么个局面实在让黄衣舵主多少有点气不过。 “你倒真是底气足,想毕不知道使了多少床上功夫,勾搭了多少人,才得了个教主位子。现如今,你倒是胆子肥了,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白瓷的茶杯被重重的摔到地上。 刚才还一面倒的浓浓火药味,忽然凝固了,气氛微妙的发生了变化,变得紧张起来。 唐悦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你区区一个小舵主,用这种不三不四的口气和我说话,按照教规我杀了你都行!”说着,单手快准的卡主了黄衣舵主的脖颈。 下一秒,唐悦几乎听见聂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 …… 黄舵主哪里是被人扼住脖子就不知道反抗的角色,立刻用尽浑身的内力抵抗,瞬间感觉到内里从奇经八脉重撞而出。要是寻常人,受到如此强紧的内里冲撞就少说也会断几根肋骨,送了半条命。 “小心!”楚谨瑜几乎脱口而出。 “……” 正当黄舵主乐得唐悦自找死路的时候,谁料,冲撞而出内力竟然在撞击到唐悦身上的时候,竟然被她体内另一股强劲的力道,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黄舵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唐悦嘴角挑起的笑容,幸灾乐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龟裂。 如此快速的平息,也着实让周围的人咂舌。 要知道,黄舵主的武艺绝对不是三脚猫功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都消化了,若不是有高深莫测的内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霍长老捋了捋自己的的胡须,微微皱紧了眉。上次见识到这丫头的功夫,内力还很乱,不太会使用,才短短几日的时间,身体竟然可以完全消化了,为己所用。这丫头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看来,计划联合七方舵主弹劾一事好需要多家谨慎。 “……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老实本分我自然会不计前嫌,”唐悦刻意顿了顿,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六方舵主,六人竟识趣的不见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只剩下趋炎附势的笑脸,明明假得可怕,她也不挑明,只是接着说道:“……以后,要是动了什么歪脑筋、巧心思,我唐悦也没怕过谁,但是丑话要说在前面,如果事情败露,到时候按照教规处置也别怪我不念同教之宜。” 唐悦掐着黄舵主脖子的手,刻意微微用劲儿,转瞬间,黄舵主的脸已经变得和衣服的颜色出气的想死,蜡黄蜡黄的,手不断挣扎地扒着唐悦的手,充血的眼睛不时的向上翻起…… “教主,手下留情啊。” “……” “教主!” “……”六方舵主不由全都改口求情。 唐悦这才松开手,狠狠一送,黄舵主瞬间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快要上岸的鱼拼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惩大诫,这次看在其他六方舵主为你求情的份上饶了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 黄舵主脖子自己脖子火辣辣的疼,几乎还在晃神。 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睐,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眉宇之间的美艳却透着妖气,和这一身正红色匹配的天衣无缝,嗜血一般的红。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来之前关于这个人的传闻,说是天狗食日的时候,被妖怪俯了身,起死回生。难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妖怪……这个想法,一旦形成,竟挥散不去。若不是,谁能如此美丽毒辣…… 忽然想起刚才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仔细想想,越发觉得犹如鬼魅! 想至此处莫名觉得后背一紧,竟然生出一身的冷汗。 这场拜会名士的大典,最终不欢而散。 不过,不欢的是别人,唐悦却乐得舒服。 因为毕竟结果是好的,那些灰溜溜离开的人,全部都不得已喊了声,告辞了,教主! 什么样的客人就什么样的接待法,要知道,这些个七方舵主绝对不是善男信女,对弱者踩强者捧的作风,她也没得选。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立威,否则,马上要到来的武林大会,她恐怕没下山人就被抹了脖子。毕竟,就算武艺高了,人心还是防不胜防。 好在,这次看来收获不错…… 就算这群人要造反,也要过段时间,摸清了她的底细再说。 唐悦伸了个懒腰,觉得要好好补个眠,折腾了一天都快成累散架了。 门外。 离开的众人,各怀心思,有一脸愉悦的,就有无比沮丧的。但是更多的是,威慑,没想到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这么难对付!看来之前霍长老想集合七方舵主的力量,趁着拜见的机会先杀了她,然后趁机夺回教主位子的设想,还需要再商议商议了。 …… “真是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顾华荣慵懒的扇了扇自己玉质精致的折扇,勾起的唇角显示着主人格外的好心情:“咱们的新教主还真是个狠角色,狠起来的时候,啧啧啧……真是越发勾人了。”说着,刻意看了一旁面色难看的楚谨瑜。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大师兄?” “……” 这话说下来,楚谨瑜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沉了。 “不过,我想就算教主师父不够勾人,凭你和师父匪浅的关系,楚师兄也会好好的敬忠职守,好好“孝敬”的。” 孝敬的词,说得格外的重,摆明的话里有话。 从昨天起就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的楚谨瑜,此时哪里受得了半分刺激。早就不见了,之前的半点的冷艳气质,只觉得火气直往上窜,理智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上手一把就揪住顾华荣的衣领。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给我清楚!”眼底掩藏不住怒意。 “……”顾华荣懒散一笑而已。 几乎是在楚谨瑜揪住顾少领子的瞬间,从树上而下几个护卫,动作整齐划一的拿剑指着楚谨瑜。 “放开主人!” “……”局面竟变得有些紧张。 楚谨瑜眯了眯凤眼,暗暗开始运气。 谁料,顾华荣看了身后一眼,只是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退下。” “可是,主人……” “……”顾华荣挥了挥手。 那些人听令不得已收起了剑。 “我不过开个玩笑,师兄你何必认真。”顾华荣琥珀色的眼眸透着少见的老沉。内敛。 “……师弟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师兄一声,”顾华荣凑到楚谨瑜面前:“这个师父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更不需要师兄你,如此紧张要护她周全。凭现在的你,别说保护,连引起她注意,都困难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戳中了楚谨瑜焦躁的中心。 那个人,正在渐渐的,渐渐地在离他远去……远到了他几乎再也无法保护? 他究竟还在自以为是什么?!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本分的等着局面失控,直到她的眼中再不可能有他的身影。 只要稍微想想,他就只剩下莫名的焦躁,不安…… 如果,要他重新选,他宁愿当初不喂她服下那颗乾坤丹,这样,会不会……会不会,她还是那个只能依靠他,爱默默看着他笑得唐悦。 手不知不觉的松开了。 …… 顾华荣只是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用几乎轻到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实还有一条路,只看你愿不愿意走。”顾华荣毫不避讳。 “……”楚谨瑜皱了皱眉。 27.我是传说1 唐悦顺利成为海沧派教主的这件事情,在武林中都快成了天下奇闻。 一个天狗食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丫头,本身就足够话题。再加上鹰鹫是什么人?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个品烂到渣的人!年轻的时候,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都干过。他提携的人,那人品就不言而喻。 集结传说、好奇于一身的唐悦,不知不觉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绝对是武林点名率第一名的大热人物! 有人说美,就有人说丑,反正唐悦究竟长什么样也一并成为众多武林豪杰内心里默默规划的一幅景象。但是,好奇归好奇,自古正邪不两立,除魔卫道怎么都是本职工作。 可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无论用在谁身上都是这么契合。 虽然,唐悦经接任仪式之后,口碑还凑合,可是这些热点在海沧派教众人的心中,还是觉得唐悦差了那么一点点。 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有她的功夫……不真枪实剑的见了,还真摸不准。试问当时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谁能信服? 众位海沧派的能人异士都不愿意承认,但是坑爹般的事实却已经活生生摆在眼前,只能接受,那就是百年基业的海沧派却要一个黄毛丫头做至尊!! 想想他们海沧派的前教主,在武林上绝对称得上是以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作恶多端的魔教之王。诸位护法教众在武林上各个都是声势显赫,谁听来不闻风丧胆。 这件事,就像是一件愈合不了的伤口,一说就痛! 不少悲观人士表示,此乃天意,连天都要灭了他们海沧派! 这样的局面,造成了海沧派的分化。 虽然,大部分愿意赌一把,信她一回。 可是,还是又几乎三成的教众,愿意自立门户。其中不乏派中众多勇士和愤青,呼喊着先宰了这丫头!声称要等宰完了这丫头,然后就扛着小包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立门户去。 于是,借着这一股风,霍长老趁势而起,竟然私自调离了教众,已经正式废了番号,自立为沧神教。加上蠢蠢欲动的顾华荣和楚谨瑜,其实有形无形之中,唐悦已经陷入了稍微被动的局面。 唐悦也觉得棘手。 顾华荣这边还算是可以安抚,起码这小子并没有明面上造反,还算留了面子。霍长老这边显然已经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人家反叛的小旗帜都快摇到唐悦脸上了。眼瞅着要哥几个就要下黑手,她唐悦再是坐以待毙就实在是太犹如窝囊废了。 …… “你打算怎么办?”纪笑白将暗卫呈上来的密令递给了唐悦。 唐悦接过密令,却不急着拆开:“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现在反而卖给我这么大一个人情?” 纪笑白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敢看?怕我提交给你的密令会咬你?” 唐悦但笑不语:“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果然是痛快人。” 纪笑白笑得眼睛眯起来:“我想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从棺材里出来之后,就变得这么多,难道你……真是妖怪?” 语毕,唐悦觉得嘴角都有点抽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勉强就当做为,这些神秘事件对于一个十四来岁的熊孩子来说,还是逃脱不了好奇心的范畴吧。 唐悦抚了抚额,特意润了润嗓子,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纪笑白说,也算是尽量满足熊孩子的好奇心。 果然,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听得纪笑白一愣一愣的,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纪笑白的眼睛都快能眨巴出星星了,差点直接把唐悦当成再次妖怪膜拜! 唐悦也知道自己偏小孩子不对,可是人家自己送上门的,哪有不凑合的道理?!再说了这小子的性格本身就属于实在是龌龊的范畴,平常的时候,谁都看不上眼,估计在他扭曲的心里面,除了什么鬼啊神的才能勉强制住他,恐怕谁都不会让他这么给面子! 似乎是为了检验成果,唐悦刻意用自己白净的笑手,拍了拍小白同学的肩膀。 等了好一会儿,果然也没见小白同学鬼吼鬼叫的,显然心里洁癖,是能控制滴。 其实,密函上面说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叛变”二字! 已经和霍长老一起叛变的教众,似乎彻底打算和海沧派撕破脸。这些人的动作已经不是用大形容了,简直是挑衅。 先是,利用唐悦初登大典人心不稳,大肆鼓吹教中人已经有三成以上的人叛变,海沧派现在的实力大打折扣,已经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内乱成了产出魔教最最千载难逢的机会! 后又集结了不少名不见经传的邪魔外道加入其中,似乎想要趁机会要来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连海沧派数百年来,一直被外界猜测的具体神秘地理位置,也被一并透露给各个名门正派,如此一来,不知不觉已经集成了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这些人似乎打算里应外合,将海沧派彻底陈处。 这一次正邪两派难得一致对外! 不得不承认,这已经不仅仅是危机了,如果处理不当,可能海沧派不出十日就会在整个武林消失。 …… 这个消息,不得不令人担忧。 纪笑白离开的时候,人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只是,双手扶着门,微微握紧了些,可是背却挺得笔直,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只听他却只是缓缓地开口道:“……我从小在海沧派长大,不像大师兄可归才来到这里。 我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甚至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里,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家。无论它换了多少主人,变得多么不堪,我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它出事。和我一样的教众有很多,都可怜得无家可归,却因为有了这里,这个唯一安身立命的地方,变得有了底气,这些不关乎正与邪,只是单纯的习惯这里。 坦白说,我虽然很不喜欢你,也不觉得你有力王狂澜的本领,但是,我整整想了一个晚上,除了你却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谁有一点点可能,会好好保护这里,逃过这一劫……”纪笑白忽然止住了话,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唐悦,略显得少年青涩气息的脸上,少见的一本严肃:“……我能信任你吗?” 唐悦看向纪笑白,似乎是斟酌。 得不到回答纪笑白脸上失望不少。正要关门离开,却见,唐悦忽然冲着自己轻轻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密函。 “最关键的东西,你不是已经给我了?” “……” 唐悦忽然笑了笑,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散着黑曜石的光芒,满是希望:“而且,我才到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地方都没去过,等过着这阵子,你就负责带我好好看看。” 纪笑白愣了下,什么也没说,也只剩下随之淡淡的一笑,离开了。 …… 唐悦看着手中的火云令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它,希望这一招能有用。 28.教主威武2 “你说这大半夜的这么着急召集四大尊者,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教主想什么?”说着的时候,眼睛神秘兮兮的飘向四周:“要是不叫上元雨柔,这三男一女……嘿嘿,我倒是能猜出来电神秘。”说的时候,笑起来的模样有点猥琐。 “你说咱们教主真是传闻中这样的人吗?” “能不是吗?!这么美的人儿,又这么短的时间都能爬得这么高的位子,一个女子能靠什么?还记得,当初她还不是教主,人无缘无故出了事的时候,我还没见过咱们楚大尊者脸色这么难看过……不是我多想,我觉得楚大尊者看咱们教主的眼神都点邪乎。”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这么觉得。” “当然是真的。尤其咱们教主是谁,那可是会千变万化的妖怪?!是一般的姑娘可以比的吗?!” 那人撇了撇嘴:“我怎么不觉得,元雨柔不就是挺好的。要是我选,我宁愿选心地善良、单纯又美丽的雨柔尊者。” “嘘——”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人来了。” 银白的月色下,唐悦一袭华丽的衣裙,更衬得那张脸越发迷人眼,仿佛就连那一头乌发都在黑夜下成了最美的景色。 身后紧跟着的随从亦步亦趋,手挑着灯笼,烛火跳耀。可是却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让人从唐悦身上移开眼睛的人或东西。 天底下美人的确很多,可是这么美得这么咄咄逼人的却数不说来。只是,唐美人的行色稍显匆忙。 “教,教主……”刚才谈话的教主,有些紧张的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唐悦睥睨了眼,应付性的“嗯”了声,默然的走过,连多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便已经走过了。 二人望着唐悦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脸都有些微红。 …… “要是她愿意多看我一眼,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去你的,刚才不还说喜欢雨柔尊者吗,怎么才现在就跟剜心一般,魂儿差点跟着人飞了。” “关你屁事!”那人似乎有点急了:“再说,不知道教主是妖吗?人哪有不被妖怪吸引的?!” 海沧派大殿内,此时正烛火通明。 侍童推开大殿的红门。 随着笨重的一声吱呀声,大门打开。 唐悦望着大殿中正襟危坐的那四个人,稳了稳新神,这次能不能过了这场危机,就看他们的忠诚度,或者是说让他们暂时忠诚的筹码有多大。 …… 从唐悦踏进大殿的第一步开始,楚瑾瑜的眼睛就没有从唐悦身上离开。。 只见她灯火处,一双桃花眼,皮肤白的透明,嘴角噙着的一点似笑非笑的笑意,缓缓的经过身边的时候,他几乎想要身后抓住她的手。 这似乎是他自从唐悦当上教主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她。 放在矮桌下的手,还是收紧了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悸动。 …… 他从未有像现在这么觉得她之前说过的话在正确不对。她于他,已经变得遥远了…… 不甘心…… 好不甘心…… 只有楚瑾瑜自己才清楚,他现在需要多大的忍耐才能将心中的怒火忍下去。 从小到大,他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除了元雨柔之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好像是能工巧匠制作的精美怀表,虽然精美,却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情绪。 可是,现在他却做不到如此冷静,甚至像是对待元雨柔那般可以不计后果的付出,不求回报。 对待她却唯独不能! 他想要的太多!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他现在到底有多渴望这个女子向自己摇尾乞怜,甚至哭着求自己说她知错了,她愿意收回那些绝情的话。他迫切的希望毁掉她的一切,让她一无所有,给她教训,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在犯这样的错。 让她,离不开他,永不能翻身…… 他理不清楚这种近乎要将他燃烧掉的仇恨感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心思去理清楚! 反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都不是缘于喜欢。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大度的允许雨柔师妹可以不喜欢他,甚至可以只把他当哥哥看,他也仍然愿意为他一厢情愿的付出,无欲无求。 而,换到她身上就不行! 这个人,只能看着他,想着他……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唯独为她大方不起来。 她不能放弃更不能拒绝,他要的是回报,要完完全全的回报! 因为握得太近,楚瑾瑜的手骨指节泛白。 此时的楚瑾瑜看着坐在高处的唐悦,忽然想笑。 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了,怎么活了二十年都没觉得原来权利是这么好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像是只土狗一样只能等人施舍,只能干瞪眼,活活没辙。他现在还太弱…… “相信你们都看过我之前送去的密函。”唐悦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下意识的寻找了下楚瑾瑜的身影,可惜却太快,掩藏得太好,几乎不留任何踪迹:“我这次召集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究竟怎么看这件事?” 唐悦的话音落下,除了纪笑白有点要说话的意思,就剩下更安静,有点像上学那会儿,老师一说提问,一屋子学生愣是没有一个敢抬头,眼神交汇的。 唐老师知道会这样,所以也不恼,煞有介事的向后靠,倚着椅背,找了个舒服姿势,准备挨个点名。 “纪尊者,这件事你怎么看?”老师都爱这一口,先找个老实本分的熊孩子问问,带动带动气氛。就目前而言,一头银白头发的纪笑白童鞋绝对能胜任这项艰巨的工作。 “誓死保卫海沧派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小白同学说的话铿锵有力,就是太官方,虽然有煽动力,可是还不足以触及人的灵魂深处。 唐老师多看了纪笑白一眼,也算是有了个眼神交汇,大有说是说了,但是没说出真感情的谴责。 纪笑白童鞋自然不明白唐悦心里面打的什么注意,还觉得自己说得极致完美,不由有点乐呵呵,想要翘尾巴的状态,就差唐悦一句夸奖了。眼神有点灼热。 唐悦自然是全当没看见,接着从这元雨柔点名。 “元尊者,你怎么看?” “正邪两派之所以联手,肯定有一个联手的契点,我们何不直接把这个一点找出来,若是能攻克了,岂不是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唐悦点了点头,大有你丫说了等于没说的状态。但是碍于以后要利用女主的金手指,所以绝对暂时闭上自己这张毒舌的嘴。 “顾尊者呐?” 顾华容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是打了第六个哈欠了,眼角含泪,睡意朦胧,这个个人越发慵懒了。 “问题什么来着?” 唐悦好不容易才止住想要脱鞋砸人的冲动,虚情假意的笑道:“我问你怎么看正邪两派择日要围攻我们的局面?” “……自然是杀,“顾少说得轻松,眼波流转间竟然不动声色:“一个也离不得。” …… 唐悦觉得顾华容最该和她在门后面拜拜,不是说想法一致而是这小子的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模样实在是和她已经树立起的形象气质太吻合。要是和人说这小子不是歪门邪道估计谁都不信! 唐悦抚了抚额头,有点无力叹息。 “你怎么看?楚……楚尊者。”唐悦咬了下结巴的舌头。 楚瑾瑜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似乎挺享受唐悦近乎无奈求救的眼神。 “听任教主调遣。” …… 唐悦得了自己想到的答案,几乎是长舒了口气,人一松气直接嘴贱了句:“爱徒啊,真是深得我心。” 楚瑾瑜有点想死。 29.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唐悦顺着楚谨瑜的话往下接,大致表述了,现在是海沧派的危亡时刻。眼瞅着,人家都打到自己家门口来了,诸位尊者总不能看着老教主尸骨未寒就被人连祖坟都挖出来吧。 所以就算只好咬紧牙根,捏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想分裂,现在暂时也得听命她这个新教主的“号令”。毕竟,大敌当头现在还书四分五裂的话,那只剩下被吞掉的结局了。 唐悦今晚的本意,也不过是游说。 下面坐着的这四个人,每个人恨不得都有自己的花花肠子。她一个新官上任,没站稳脚跟,还数人微言轻,那些表面上叫她教主背后叫她混蛋的,一数一大把。所以她不得不将所有潜在的实力争取到手。 唐悦不得不咧着嘴配合的虚假奉承乐呵了好大一会儿:“……我都说了这么多了,诸位表个态吧,也总得让我有个定心丸可以吃。” “自然是听令教主调遣。”纪笑白很快示意。 “……” “……” “……” 本来设想的,随着纪笑白的示意之后,最起码得来个此起彼伏的听其号令的响应吧。谁知道,最坏的打算还是来了,除了纪笑白竟然每一个人愿意说话。 唐悦脸色不得不开始难看。 气氛变得有些凉。 顾华荣的声音悠然响起。 只见他嘴角含笑,澄澈的琥珀色带着几许嘲讽:“在下,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人挑衅的看了眼唐悦,便笑着厉害了。 于是,接下来脸如菜色的昂月看着楚大尊者也翩然离开,元雨柔也告辞了,纪笑白倒是不想走,可是挨不住这么沉闷的气氛,也借故离开了。 好家伙,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大殿里也就剩下唐悦一个人,在烛火跳耀的宫殿里显得忽明忽暗。 唐悦同志很想挠墙。 早晚要收拾了这帮孙子,唐悦狠狠地踹了座椅一脚。 都是帮孙子! “欠管教的东西!!” 因为唐悦这边的不作为,所以气焰正盛的讨伐队伍,正在不断的壮大,一路横扫千军,守在前方的七方舵主有的归顺,有得已经溃不成军。势如破竹的队伍正浩浩荡荡连夜赶往海沧派的大本营。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海沧派也撑不过半个月了。再加上,不少人看清时局,临阵倒戈,教中的局面越发显得焦头烂额。 几天下来,唐悦嘴上续了好几颗水泡,越发觉得这威胁的味道实在是深刻。 “教主,在这样下去,我们海沧派可真就要葬送到你手上了。”聂长老难得没穿一身正红,总是笑嘻嘻的脸上头一回儿能让人看着这么凝重:“你得赶快想出来拿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否则的话……哎……”聂长老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唐悦还能说什么,只能听孽障来就差直接骂脏字来得痛快。 估计,聂长老也是眼一红骂急了,激动地差点喷出口水。 “数百年来,咱们海沧派哪有这么窝囊过! 真是托教主你的福,没想到现在竟然落到了个兵败如山倒的局面。现在教中流言四起,人心涣散。 说你是妖邪之物,给海沧派带了这么多的不详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弹劾你的呼声更是日渐增长……老夫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你能快速的解决当下的局面,否则,到时候别怪到时候老夫到时候为保全海沧派把你这个教主你交出去,借此服众。” “……” “该说的老夫已经说完,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聂长老气呼呼的甩着袖子离开了。 只剩下唐悦坐在那,悲哀的扶额:“她也想解决,没想这么快玩完,可是四个掌握最多人脉的人都不听她调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能怎么办?!” 打破这僵局的钥匙究竟是什么? 没理由啊,怎么完全和书上不一样,不是说是派元雨柔去灭那些名门正派吗?怎么到这里全都开叉了?都快扭曲成山路十八弯了。 唐悦盯着手边的火云令牌默默无语。 究竟是哪里错了? 唐悦敏思苦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拿来了纸笔,将从来到这小说里面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开始捋一捋。 渐渐地…… 眼前的谜团开始一点点浮出水面。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男主的影子?? 难道,是因为元雨柔还没有推动剧情发展,故事已经开始崩裂了。 如果…… 元雨柔不下山也就不会遇见男主和那些男配,那么这么些情啊爱啊的故事也就不成立了,最最重要的段落都断了,故事的主线发展不成,那么留的她最后需要以死点缀剧情的炮灰,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唐悦看着手上满满的涂鸦的白纸,这才惊觉一身冷汗。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骂自己骂得淋漓尽致。她不能影响故事大方向发展,她这么个炮灰,在恶有恶报之后,留条狗命很简单。可是要是影响故事的感情纠葛,影响女主开外挂那就得是必死的死罪! 我靠!当务之急,得赶紧更正! “呵呵,最近也没见你出来多转转。”唐悦手捧着刚从厨房索摸来的糕点:“我问厨房要了些糕点,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元雨柔放下手上的书,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悦,过分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多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唐悦,黑白分明的眼睛瞅得唐悦有点架不住,心里毛毛的。 “怎么害怕为师下毒?”唐悦尴尬的笑了笑。 “……” 唐悦很无奈,心里虽然骂着:都他妈是光天化日之下,老娘还能毒死你不成?!正了正神色,将脸上的笑容挂的更是灿烂四射。 像是为了证明,随手捏起了一个绿豆糕,放在嘴里,吧唧几下就吃光了:“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元雨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却依旧不怎么待见:“真是劳烦师父那糕点过来,只可惜我想来不喜欢吃甜。 小翠,倒了吧。”元雨柔嗤笑了下,略带不屑。 “……”唐悦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小翠端起来桌上的糕点,随手倒进了门外。 ……气氛忽然变得有怪异起来。 元雨柔依旧是绷着脸,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洋洋得意的嘴脸,怎么都有点老娘略胜一筹的模样。至于小翠,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倒了就倒了还他妈嫌弃的擦了擦手?!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笑成这么灿烂的,你们没睁开狗眼看吗!? 都僵硬到这个局面了,唐悦实在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就算再把自己的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也得有个台阶,要不然她也太没底线,确实猥琐了! 这时,忽然圈养的小狐狸,一路小跑过来,似乎是看见糕点,扒着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期间还冲着唐悦摇了摇尾巴,大有感谢的意思。 看看,看看! 你们主仆二人,还他妈不如一个畜生。 这话,唐悦自然不能说,眼波一转,这不,借口来了。 小狐狸啊小狐狸,等我唐悦大难不死,一定将你放狐归山。 唐悦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中华美德,又不知廉耻的笑着说道:“呵呵呵,早说你不爱吃,幸好我和这只小狐狸挺有缘,谁吃都一样。下次有什么爱吃的,告诉为师,为师再让人给你捎来点别的。” “切!”小翠嗤之以鼻。 元雨柔嫌恶的皱紧了眉,剩下的眼神近乎看着傻逼一样看着唐悦。 唐悦也能挨得住,好在脸皮够厚,心理素质好,没动手,撑着,装智者。 几句寒暄之后,人家主角终于开口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元雨柔冷冷道:“要是让我去帮你讨伐名门正派,那么,对不起,请恕徒儿我做不到。我不能让自己做那些对不起武林正派的事。” 吃着碗里,看这个锅里的就是你这种典型,我们这些歪门邪道没给你饭吃吗?真是魂淡,我果然更不喜欢你了。 唐悦抿了下嘴:“恩,明白”异常乖巧的应道:“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去做危害名门正派,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要知道那些名门正派也是我的偶像,我……也不舍得啊。”唐悦很善良的补充:“我想让你下山,帮我找个人。” “……” “是个男人。” “……”元雨柔好不容易好的脸色,顿时变得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目光寒碜。 “你别误会,我让你找的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他叫邵明义。” “邵明义?”元雨柔默念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当然熟,呵呵是当朝的六皇子。”唐悦恬不知耻的补充道。 “什么?!!”元雨柔的表情终于生动起来了,跟活吞了鸡蛋一样,瞪得眼睛浑圆:“六皇子是你的哥哥,那你岂不是当朝……” “你别误会,我们同母异父。当年母亲为了能入住皇宫,抛夫弃子……哎,往事不堪回首。”唐悦看着元雨柔近乎干枯的脸,损思着自己是不是吹得太大了。万一要是让当今皇上知道,谁敢往他脑门上添绿,还不宰了她?! 哎,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女主能见着男主,一切就好办了。 唐悦心一横,娓娓道来。 30.大胆刁民1 几番下来,唐悦看着元雨柔终于有点松动的口风,刚觉得事情有点苗头。 “……这么多人,论武功论才学我都不是数一数二的人才,为什么非要我下山不可?”元雨柔又不是二傻子,白白听见唐悦这么一说就信以为真。她可是对这个人是毫无好感。 因为你是主角!唐悦几乎下一秒就握拳代眼泪:“爱徒虽然不是武功最好的,可是论人品、论样貌、论气度那绝对都是一等一的。 元雨柔撇了下嘴。 “好吧,还有最后一个原因,现如今咱们魔教也没有剩下几个可信的人了,你也明白的,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海沧派说灭亡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为今之计,也只能搬救兵。” “你口中的救兵就是六皇子?” “……嗯。”唐悦点了点头。 “她凭什么信你,凭你刚才的说辞吗?” 那当然不是!谁说他信她了? 你当男主都是二百五,要真是这样的话,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去府上认亲戚了! 他当然不会信她说的话,前途也自然是困难重重,但是剧情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女主光环也是时候上场了,她就赌一把,赌元雨柔能光凭口盾就能舒服皇亲国戚帮个忙。顺便,推动了剧情发展,故事回归正轨。该和男主男配们发生什么情啊爱啊的,赶紧发生,至于她这么一个光辉反派,自然会洗心革面,努力渣啊渣的勇往女主那里碰瓷。发光发热的做好一个反派任务该做的事情。 反正楚瑾瑜已经答应最后留她一条命,实在不行就撒泼打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惜,该表示的忠心也表示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这也挡不住人家小姑娘不答应。唐悦说得口干舌燥抹眼泪,最后也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几次下来,都是无果而归。元雨柔这边是明摆着不是针对事而是针对人,最后什么没教养的话都说了,可惜唐悦愣是没有浇灭一丁点热情,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就是着急的嘴上上火气得水泡是越来越厉害,都快成疮了。大姑娘家就算长得再水灵,也挡不住两三个火疮往嘴上挂。再加上嘴疼上火,吃喝困难,唐悦的脸色也干巴巴的成了菜色,整个人看起来都灰溜溜的。 起先,楚瑾瑜看着觉得心里挺舒畅,尤其是看见唐悦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垂头丧气,天知道,他憋小都憋出内伤了。可是,再几天下来,偷偷看着的时候,却有点笑不起来了。 啧……碍眼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元雨柔笑着为楚瑾瑜到了一杯清茶。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这里看看你。” “真的?”元雨柔忍不住追问。 “……” “自从上次采花贼那次事情之后,我总觉得师兄对我冷淡了不少,我还以为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不再关心我了。”元雨柔说的时候,有些娇嗔的埋怨。忽的,手被握住,元雨柔定定的看着楚瑾瑜,红唇微张,似是欲言又止。 “怎,怎么会,我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抽不开身。”楚瑾瑜忽然觉得有点语塞,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是从什么时候,他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围绕的那个人转,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三个月没有来过这里。 元雨柔不由皱紧了眉头,却也不多说什么,便悄然的收回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仅仅是也许,发誓要一生一世守着他的人,正在一步步离她远去。 “……” “……” 两个人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这次还除了看你,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帮她。” 话音落下,元雨柔顿时觉得心一下子空荡荡的,就像是被谁抽走了主心骨,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我有点听不明白。” “虽然我不清楚她到底拜托你做什么,但是我希望如果是在你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话,你能帮帮她。” “我若是说不帮哪?” 果不其然,楚瑾瑜的脸色变得有些窘迫。 一切尽收眼底的元雨柔,脸上终于再没有笑意:“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帮她?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 见楚瑾瑜不说话,心里渐渐浮现的答案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莫非,你喜欢上她了?”将心底最不安的答案说出口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楚瑾瑜绷紧了身子。 “不要胡说,我和她……不可能的。” 可楚瑾瑜这种欲盖弥彰的反映,却让元雨柔觉得犹如一桶冷水被人从头浇到尾。 “……若这是你的愿望,就算我再不愿意,也会努力试试的。” 正当楚瑾瑜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元雨柔已经缓缓的站起身:“我有些乏了,师兄还是请回吧。” 说完,便独自一个人默默的回了卧房。 楚瑾瑜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唯一相同的是心里隐隐的难过感。 元雨柔忽然觉得松口下山去了,唐悦得了这个消息,激动地基本上是十八相送的热情欢送元雨柔。 当然,元雨柔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只是较之从前,对唐悦的厌恶更深了。 直到看着元雨柔那一袭白色的衣裙飘然下了山,唐悦不禁拍了拍手,总算是大功告成。 至于,楚瑾瑜虽然心里觉得亏欠元雨柔,可看见唐悦这么高兴的模样,嘴角却还是隐隐忍不住笑了起来。 “派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顾华容半眯着眼侧卧在贵妃榻上,唇角微微开合道。 “顾少,我们将整个海沧派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块传世古朴玉的踪迹。”身边的男子,半边脸被一块黑色的布遮住,隐隐约约可见脸上的刺青,却看不清楚,只能看清楚另外半边格外俊美的脸。 “鹰鹫那只老狐狸,生前防着我,现在人都死了还占着这个好东西干什么?”顾华荣十指交错,沉思片刻后道:“明天带些人,秘密将那个老狐狸的坟给我铲平,我就不信找不到古玉。” “属下明白。”说完,黑衣男子便悄然离开。 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碰他顾华荣想要的东西?真是活腻了! “阿嚏!”唐悦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今天已经连打了十来个喷嚏了。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啊!”远远地就见,聂长老边吆喝边摇摇摆摆的打不跑来。 “什么事?” “回教主,雨柔尊者说找到你大哥了!飞鸽传书上还说,你大哥情绪似乎很激动,说正带着一千骑御林军和八百皇家侍卫,正气势汹汹的前往来的路上,那些名门正派的讨伐队伍不得不先行让出官道,看来咱们海沧派的危机暂时是解了,可以暂时调整生息,准备反攻了。” 闻声,一千……八百……御林军…… 唐悦脸都绿了。 反攻个屁! 这下可玩大发了! 31.大胆刁民2 第三十一章 试想想,一千来号人齐刷刷的站在你家大门外,就算什么都不说这气势也差不多也够足了,更何况还是人家摆足了架势。别的不说,单是在路上一天就最好两次回报行程的频率,就够人受得了。 毫不知情的聂长老还以为是人家六皇子思妹心切,只有唐悦自己是一日比一日脸更黑了。 终于,该来的总是来了。 “叫你们教主滚过来见我。”聂长老以为是自己听错,忍不住又侧了侧耳。隔着金黄的门帘,马车内悠然的飘出来一个声音。 聂长老觉得脸有点挂不住,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为了维护皇家威严,虽然心中颇有微辞,但是还是去叫了唐悦。 如今的海沧派因为霍长老叛变,加上有一半教众派出去布局抵抗,所以可是这么说现在的海沧派基本上已经被掏空。虽说江湖中人的潜规则是不和朝廷打交道。但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唐悦的这个滚,滚得是极其慢。 从内阁走到门外,差不多磨蹭了小半个时辰。 远远只见,一片片整齐划一的锦衣卫之中,一名穿着窄袖利落的行装,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一身黑衣袖缀着金丝龙纹,气度逼人。 听闻身边的伺候的小太监在耳边低语,男人缓缓的回头。狂傲的眼神,目空一切傲然的眼神,还是让唐悦觉得眼皮一跳。 “妹妹,你真是让皇兄好等。”男人低沉的说着说道“妹妹”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是从后牙根咬出来的,嘴边明明噙着的冷笑却难掩盛怒。 唐悦搓了搓手,尴尬地只剩下赔笑:“……也,不算太久。” 男人沉闷的脸色更加骇人。 “大胆刁民!都见了六皇子还不快点跪下。” “……”只见从男人身边忽然冲出来的人,只见那人甩了甩自己的拂尘,指着唐悦的鼻子开口骂道。 “来人啊,还不把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给我抓住!”刘公公吆喝的一声令下,果不其然,一队精英小分队直接冲出来,上去就要摁着唐悦。 唐悦正犹豫着,要不要撕破脸直接反抗……可这一千八百多的彪悍大内侍卫,唐悦真有点吃不准。 “刘公公,”此时,那人清清淡淡的开口道:“本王和妹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男人却依旧冷冰冰地盯着唐悦,淡淡地挥了挥手:“来人,把人拿下!” “……”刘公公的脸上刚朝着唐悦露出罪有应得的微笑。 “……” “谁说她了?”此时,男人的一句话,简直是天堂和地狱。 唐悦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闻声,这可吓坏了刘公公,几乎是慌忙丢了手上的浮尘,紧忙双膝跪地近乎匍匐:“六皇子喜怒,喜怒啊,老奴真是无心冒犯,实在是看着那丫头是个山野村夫,不懂礼数,才会多嘴的,六皇子饶了老奴吧……” 男人似乎对刘公公声情并茂的哀求,一点都不甘情绪,波澜不惊的深色却异常的狠厉。 果不其然,没等刘公公高呼的哀求完,人已经被几名侍卫架走。 不多时,不远处便传来刘公公断断续续的哀求和声声入耳的掌嘴声。 这个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杀鸡给猴看! 什么都别说,她就是那个猴! 这一招,用得是快准狠。扇着刘公公脸上的那一下下,仿佛穿透空气,直接砸到她脸上。 不多时,火辣辣烧得慌。 一个多嘴的奴才都能被打得他妈都不认识,她这么嘴欠的给他妈脑门上添绿,岂不是要被活生生拆喽~ 阿弥陀佛…… 眼不见为净。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口中本王除了是你的哥哥,还有一个人尽可夫的娘亲。”男人的目光垂目,看向唐悦的双眸。 唐悦觉得自己的右眼皮突突的跳得更快了:“那个……呵呵,我,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 男人突然揪住唐悦的领子,拉近了些:“本王听惯了谎话,多你这么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可是,如果你自己都难以自圆其说,本王一句话就能将你这么一个区区海沧派夷为平地。”男人吐出的气息,自然而然的压迫感,也许是心虚的作用,连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武林高手的现实给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人暧昧的距离,却丝毫没有半点暧昧的迹象,反而有点像老鼠见了猫。 唐悦干咽了口吐沫。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如果她没有理解错,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只要她能自圆其说,他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咳……怎么没见元雨柔,她人还好吗?”唐悦决定在说故事之前,先套近乎。毕竟,废话永远是人际交往的第一步。 “她自然是好的很,只是路上感染了风寒。” “……” “本王爷的女人,也用不着你这种低三下四的人惦记。” 邵明义只是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让唐悦妄想拉动人际关系的对白,不得不打住。 “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悦又缓缓动了动嘴唇,眼睛却飘忽的看着身后的牛逼的队伍,心里跟明镜一样。 男主大人典型是来拆台的,一句话不顺心估计她这个小窝就得提前搬家。都说女主金手指,可是他妈男主都是存世的神,还是万能神。男主为了守候不怎么强大的女主,所以不仅健壮了身体还变态了心。 “之所以,我守了这么秘密这多年,是因为我曾经被野狗追,不小心掉下过山崖,还脑子摔坏了,所以许多事情都模模糊糊,想不太清楚。”唐悦不要脸的开口,失忆、坠崖……这种桥段在任何一部狗血小说中都屡见不鲜,用到这里实在是太契合了。 “那要不要本王现在帮你治治?”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慢,严重带着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再说不带整体,他老人家也就是一声令下的事。 “……可我现在之所以派元雨柔下山,就是想起了以前……”唐悦故作镇定的接着道。 这一段收飞鸽传书的日子,说白了,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除了觉得自己小细脖子上挂着的脑袋是越来越岌岌可危了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就是玩了命的想剧情。 男主大人的全家恨不得都想一遍…… 幸好当初她不是信口开河,男主大人确实得有一个三流的狗血身世,也就是从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女主要不发挥母性光辉谁能温暖这个曾经受伤过的少男心。 好在,唐悦还算机灵,几个片段拼拼凑凑还真有模有样,再加上让纪笑白搜集的情报,这么一综合……这段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不怕你不听,就怕你不问! …… 唐悦娓娓道来,说道激动的地方,还不忘似是寻求安慰般,看着人男主大人。只可惜邵明义一记眼刀就让唐悦安分了。 就算书上曾经提过六王爷邵明义的母后确实不是个东西,她娘也确实生过几个女儿,不过都被掐死了,直到生了邵明义才算是收手。也确实改嫁过几次,大都是为了攀附权贵,好在大邵国并不追求女子要死守忠贞,所以最后才攀上了皇帝这颗大树,之后,踩着尸骨,一举成为后宫妃嫔。 这些虽然都是有缝可钻,但是,谁希望别人说自己妈不是个东西。于是唐悦也挑挑拣拣,尽量说得圆满。 …… “照你这么说,你并不是我妹妹。” 唐悦欢声的嗯了声:“也不能这么说,那个……贵妃娘娘改嫁之前,不是在一户姓唐家的当过切实。我是那户人家的闺女……” “……” “要真论亲戚,也就是你的便宜妹妹。” 男人忽然伸手拽住唐悦的头发,淡淡的说道:“你道还真是能自圆其说。” 唐悦也不说话,只是眨眼。 眨眼。 再再眨眼。 有点可怜。 男人松开了揪住唐悦头发的手。 “故事编的不错,可惜……” 唐悦的头发松蓬蓬的,有点像鸡窝,却松了口气,却又有点等待审判的意思,惊恐的眼神,透着点迷茫的可爱。 “你一介刁民,本王实在想不出留你的理由,就就砍断手脚割了舌头,放你一条生路吧。” ?!! 唐悦眼睛瞪得浑圆,被盯得浑身体寒,默默竖起了中指! 32.女主本位1 第三十二章 虽说,这民不和官斗。但是也不能连点脾性都没有,专业当泥人被人捏揉搓扁吧。 估计把唐悦当成了刘公公级别的小喽喽,于是也就派出来俩人招呼,这边正提着配剑准备上来就执行命令的时候,唐悦看着那明晃晃的刀,眼瞅着就朝着自己招呼过来,凝气屏神。 唐悦现在虽然招数不精道,但是内力却十足,轻功更是已臻上乘。眼瞅着利剑就要架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翩翩转身,轻功微助力,只听见两声剑柄断裂的声音,就见两名锦衣卫手中的利剑已经应声落地。 别说是两名还在错愕中的锦衣卫,就连邵明义也有些愕然。似乎都没料到,眼前这个自称为教主的野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要知道,锦衣卫绝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能在这么眼疾手快间,已经将二人使来的剑轻巧的化解了。就足见这丫头的实力,绝对不想表面上见到的那样。 “……”唐悦挑嘴一笑,颇有点紫的。 邵明义却丝毫慌张,只是厌恶的神色更醒目了。只见,他稍微后退了一步,和唐悦拉开点距离,稍微抬手,动了动食指,朝着身后稍微示意:“把这丫头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顿时一千来号人,不管挨得上挨不上的,接二连三的全都朝着唐悦招呼过来。锦衣卫又不是吃素,要真真刀实枪的干,唐悦就算是超级赛亚人也绝对扛不住。 只见,唐悦耷拉着脸,捉摸着现在要是用这身开外挂般的牛X功夫,胜算到底得有多大。 本来是找靠山,结果靠山没找到一个,结仇结怨的却又结了一个。 难道真中了“不招人待见”的魔咒?! 正在唐悦举棋不定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衣袂翩翩的天仙女子,仿佛身后带着金光,正朝着这里缓步而来。 唐悦猫一样眯了眯眼,计上心头,瞬间豁然开朗,对着邵明义笑了笑,颇淡淡的长老味道:“本座不是想抵抗,实在是不太能接受六皇子的命令啊。” 废话! 男人斜眼看了眼唐悦,鄙夷的模样溢于言表。你要是能接受,这边还能上赶着嚣张跋扈的要和朝廷对着干。 唐悦也不在乎邵明义看她跟看苍蝇一样恶心的眼神,心理素质过硬的接着说道:“……且不论我是不是你便宜妹妹,我可是你心上人的亲师父,这点总没错吧?正所谓,你就不怕,你这边上到砍了我的手脚,我那爱徒还能和你好过?” 果不其然,男人冷静的双眸在听到元雨柔的时候,还是闪过一丝微微的异样。 虽然唐悦是没有亲眼见证男主和女主是怎么华丽丽相遇然后又彼此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是故事步入正轨,那么这里的所有青年才俊都该爱慕元雨柔才对。至于这位六皇子就更不在话下了,男主角活着的唯一价值。 于是,邵明义眼波中闪过的那点小波荡漾,唐悦还是微妙的抓住了。 简直是松了口气。 这不结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帮子人来着闹事儿也不看看老娘也是有靠山的?! 趁着男人神色犹豫的时候,唐悦提气用内力,轻巧的躲过提到的锦衣卫,小半辈子没这么笑得热情过:“徒儿,你可算回来了。” 提着刀的锦衣卫一见当事人眨眼间脚底抹油了,越发肯定这个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于是连语言都不用沟通,上去精英们就齐刷刷站除了小二十多口人,眨眼间就已经拔出长剑,二话不说全都冲着唐悦。 “徒儿!”唐悦紧忙把元雨柔推到自己身上,先帮自己挡住剑再说。 “你这是为何?”元雨柔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更衬得整个人柔美非常。 “欺君本就是死罪,更何况她平日这般害你,我岂能容她?!” 半天是为了给你的小情人出口气,可你他妈至于吗?这么大的阵仗,还要不要她这一等良民活了?!唐悦不服气,躲在元雨柔背后勾了勾头,冲着邵明义撇了撇嘴。 果然,邵明义的脸色更黑了,都快赶上黑面神了。 “刀剑无眼,雨柔,你先过来。” “……” “可别!”唐悦赶紧扣紧元雨柔,笑声赶紧吹耳边风:“不管你乐不乐意,我已是海沧派的教主,没了我海沧派势必会乱,相信你也不愿意看着海沧派就这么完了吧。” 唐悦的话一字不落的进入元雨柔的耳朵里,她明显感到元雨柔的犹豫:“算了,民女心领皇爷的心意。” “这等人,你留她何用,难道日后还要受她欺负?”男人阴着脸。 “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过往雨柔已经忍过,再计较又有何用。如果我也用这个方法去报复,岂不是和她一样眦睚必报。” 酸~ 唐悦觉得倒牙。这种三流狗血台词,徒儿你还还真敢往上搬。为师我眦睚必报,我小人,就是白莲花,就是不淤泥,向你学习还不成?! “……更何亮现在是海沧派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个人恩怨而有任何差池,否则我岂不是成了海沧派的罪人?这个罪名雨柔自问,背负不起!” 男人突然不说话,只是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元雨柔。 “皇爷……” 良久,男人才柔声地答道:“我尊重你的意见。”眼神一转,再越过元雨柔看向唐悦时候,哪里还有半点的柔情,简直是利如刚刀:“要是本王再发现你有丝毫对她不理的地方,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再说吧。你们两口子,上赶着杀我的时候,我总得防卫吧。 于是,简单的挥了挥手,众侍卫齐刷刷的收齐了刀剑。 “那个我还想说句话……” 唐悦尴尬的举了举手,眼巴巴的望着男人。 “说!” “……” “您带着这么多高手,,是不是要做我们海沧派的救兵?” “……” 看看,人男主的脸色又黑了。 33.女主本位2 碍着元雨柔的面子,邵明义就算再不乐意,还是个隔三差五的叫几个名门正派代表人物,走走牢狱。试想,一屋子锦衣卫抓几个江洋大盗,帮派要员,总简单吧。 海沧派和朝廷有染的传说,就这么不胫而走。自古以来,江湖中人,就鲜少和朝廷有来往。有来往的也不叫江湖中人,而叫朝廷走狗。 海沧派本就是魔教做出这点出格的事,更是让人不齿。 名门正派们虽然嘴上十万个不乐意,但是碍着人家忽然多出来个大靠山,不得不暂时收手。 这口气,说实在的,无论是正邪两派都有点吞不下。 海沧派也气不顺,试想好端端你开魔教就是招牌颜色黑了点,可人总不黑吧。凭什么你已有不痛快就要往老子们身上招呼,什么脏水都来这里泼。你妈没教你们,就算是坏人也有坏的坦坦荡荡的吗? 再说,由于霍长老带着近乎三成的教众叛变,再加上前期不少分舵被吞掉,海沧破的元气还是折损不少。确实需要一个契机,好整以暇,重振士气,恢复以往海沧派绝对天下第一魔教的势头。 这次,几方人马,难得都想到了一块,要找一个正当理由,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正派们认为既然不能随随便便因为看不顺眼就江湖厮杀,开练,正派自然是希望通过这个机会一举产出魔教,擒贼先擒王,唐悦自然是除了立威,还有一点就是看看能结交一两个好盆友,灭的她的时候手软点。 所以当,武林生死贴老老实实的递交到唐悦手上的时候,唐悦激动地半宿没睡。 终于,可以下山了。 “师叔,叫静玄所谓何事?”说话的和尚不过二十岁的年龄,一袭纯白色的袈裟,一串紫水晶的佛珠仿佛有灵性一般,暗暗发着弱光,身上再无别的装饰,可是五官却精致让人咋舌,尤其是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纯净如水,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却精致绝美。 老和尚扶了扶自己的胡须:“老衲让方丈你亲自来一趟,是想问问师侄,你对此星象异动,星象变换有何看法?” 被唤作静玄的男子静思了一会儿,双手合十,恭谦道:“恕贫僧愚钝对星象并无了解,还望师叔点化。” “以观星象,足以占测人事的吉凶祸福。这几日老衲一直观看天象,发现星官异常,尤其是东南方方向,似乎有一股邪气正冲破格局,正在改变星官轨道。 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整个星象格局在变。”说着,老和尚紧锁着的白眉,手指下意识的抚动念珠,难掩脸上的但那又:“星象异变,并出妖患。老衲实在是担忧…… 可更奇怪的却是,前几日正当老衲再想细细观测那块一场的星官的时候,竟然发现星官又慢慢恢复正常。 那股邪气的气势虽然依旧,却明显回归正常的轨道。这种突然蛰伏的局面实在是诡异。” 话落,老和尚不由发出一声尝尝的哀叹声,静玄也不由转动手中的佛珠看向东南方的天。 “阿弥陀佛,老衲真怕天下的百姓会受此牵连……”老和尚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所谓,师叔这次让你来,是为了这个。” 说着,老和尚将手上的英雄帖地道了男子手中。 “……这和星象异变有何关联?” “我发觉那股蛰伏的星象正朝着西南方移动,那正是荣止山庄,也就是此次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我希望你下山亲自去看看,若是发现异变,为天下也罢,为苍生也罢,我希望你能导其步入正途。” …… 静玄淡淡的看了眼,手中赤红色的英雄帖,轻语道:“既已是出家人,早已经六根清净,断了红尘世俗,世人凄苦也不过是六道轮回,师叔有何必执着。” 老和尚目光微顿,苦笑了下:“老衲自问永远达不到师侄的造化,永远也看不破红尘凡事,所以当年师父才将方丈之位传与你。” 静玄却依旧沉寂的双手合十,那张绝代清雅的脸仿佛不带有半点温度,似乎任何的情绪都不能引起他片刻的波动,只是微垂双眸,悲悯虔诚。 老和尚见静玄不为所动,只得叹息:“唉……断红尘,只怕老夫此生再难做到了。世人皆苦,你我出家人又怎么能避而不见…… 你自幼就出家,甚至二十年都从未离开过这浮陀山半步,自幼只识经文,只见经文,虽是清净六根,可你从不知世俗何物,更不了解人们口中的贪嗔痴恨爱恶、谷欠,老衲想问,不知即不懂,师侄又如何做到大彻大悟,度一切苦厄。 我帮你看过星宿,注定你和这股邪气之间必有一劫,至于能不能安然度过,能不能大彻大悟,就看师侄的修为了。可若能度化,岂不是苍生之福?“ 老和尚说完,轻轻地拍了拍静玄的减半,便拄着挂账下了观星台。 只留下静玄一个人站在浩瀚的星空下,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深夜,青灯古佛。 静玄房外传来一阵轻轻地敲门声,正在打坐的静玄不由睁开眼:“何事?” “回方丈,静业师叔圆寂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下双眸,默默摘下佛珠,微微叹息,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阿弥陀佛……” 眼神却不由,落在手边的那封赤红色的英雄帖上…… “你的脸好些了吗?”楚谨瑜担忧的看着元雨柔脸,面纱之下,脸上多出的那道疤痕,已经不太明显。 “已经好多了,六皇子派人送了很多进贡的药膏,师兄有每天都来看望我,还让厨房特意为我准备这么多吃的,雨柔简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元雨柔笑道:“再说,我的医术可不能小觑哦。” 楚谨瑜因为元雨柔的话,轻松不少,心中的愧疚感却没有减少:“都怪师兄求你下山,要不是因为我的无理要求,你也不会在找到六皇子的时候,遇上前来行刺的刺客。”楚谨瑜紧咬着下唇,难掩自责:“都说女儿家最重的是这副皮相,你这个傻丫头偏偏怎么就不知道躲,要不是为他挡这么一剑,脸又怎么会……要是你真的由此受伤,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元雨柔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面纱,娇羞的低头一笑。 楚谨瑜却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像是抵触,可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喜欢。 好生奇怪。 自从,元雨柔带着六皇子回来,为海沧派解了围……这些日子他忽然变得很奇怪。 简单来说,就好像他似乎又回到了往常?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用回到往常这个词,甚至目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可是却好像天性本该如此。 是的! 他不受控制的担心元雨柔,一日比一日更浓烈,甚至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范围。 明明前些日子,他几乎平淡的这种忘我的情绪,可现在又回来了,好像本该如此一样。他眼睛,身体,心思再容不得他人,因为他无时无刻都会毫无准备的跟着她,想守着她,思念着她,妄想要守候她一生一世! 就好像,他可以为他放弃世间的一切,疯狂的只剩下这段感情,为之生,为之死而无憾。他明明清晰的知道,他和元雨柔并未经历惊心动魄的感情,可是他的倾慕却异常火烈。这种感情和每次见到唐悦的不同,却说不清楚哪里不同,没有心动,却又不受控制,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任其摆布一样。 仿佛,置身于漩涡,由不得你多想! “……前段子时间,师兄忽然对雨柔很冷淡,我差点还以为师兄生雨柔的气,打算这辈子都不理雨柔了。现在见师兄对我这么好,真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元雨柔喝着楚谨瑜小心吹凉的补品。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楚谨瑜轻轻地刮了下元雨柔的鼻子。 元雨柔吐了吐舌头,异常可爱。 “师兄,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关心我了。就算,我受多深的伤,也甘之若饴。” “说你傻,你还真着傻……”楚谨瑜默默,道。 …… 不远处,听到一阵轻轻地,几乎差不多的脚步声,正在渐行渐远。若不是内力不错的人,几乎察觉不到。 楚谨瑜不由望向不远处。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不开。 只见脚步声的主人,正在越走越远,似乎是不愿意打扰,已经离开的那袭红色衣裙,仅仅是背影,桃花林中却还是最为夺目…… 她什么时候来的? 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吗? ……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色,以她的作风,一定会无所谓吧? 可,为什么,她的背影这般的落寞? …… 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让他只觉得心跳的很快,深吸了口气,不由握紧了手。 渐渐地…… 刚才不该有的纠结情绪,逐步化为乌有,只是多看她一眼,心却又变得空荡荡透着凉。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却无能为力,宿命而已。 …… “师兄,你怎么了?” 怔了片刻的楚谨瑜,手不自然的挠捂了捂头自己的心口:“……没事吧。” 只是接着舀了一勺汤羹,细心的吹了吹,轻轻地递到元雨柔唇边。 仿佛。 此时此刻他所呆在的这里,才是他的唯一的选择,就像不可亵渎的神一般,存在着,不可忤逆,不得判离。 34.争气啊,教主1 所谓武林大会,表面上是以武会友,以功夫决胜负,可最后加上了一个生死有命的备注,就让这个大会的味道有点变了味。 打死了不用偿命,多少准备公报私仇的人,都瞅准了这个时机,准备摩拳擦掌。 不过这样的还是少数,毕竟大多数也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凑个热闹,准备一战成名的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就是为了能拜个名师,所以诸位各怀目的,却都还一致的朝着武林大会的举办地荣止山庄涌入。 荣止山庄,其实也可称为是一座城。因为这里吃的用的穿得玩的是应有尽有,再多的英雄豪杰涌入,以山庄的待客能力绝对是不在话下。 这次参加的海沧派绝对是个最最引人注目的话题。 十年多来,除了前任教主鹰鹫在归隐前露过一面,当时无论是他招招致命的阴毒招数还是狂妄狠厉的行事方式都成为人们迄今为止留在心中对海沧派最为缜密的印象。 这次新任的新任教主唐悦,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魔教的教主,更主要的是有关于她的传闻,让人除了想借此摸清楚,如今的海沧派是否还是不是那么高手如云?更重要的是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何许妖魔鬼怪! 何况…… 海沧派的四大尊者也会跟着教主前来,这四个人先不论邪恶可是各具风采,却都是貌若天人。 尤其是海沧派的四尊者元雨柔,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为之倾倒,听说就连朝廷中的六皇子邵明义也是她的倾慕者之一。 同样是女子,风评典型不一致。 元雨柔近乎一边倒的爱慕和近乎一边倒的猎奇,海沧派想低调点都难。 …… 海沧派内。 “教主,老夫的建议,你看如何?”聂长老又穿上了他心爱的大红长袍,一股浓郁的乡土气息迎面扑来。唐悦几回回都遏制不住自己想要张嘴提醒:大爷,你能穿点正常的吗?要知道,本教主的衣裙也是红色,您这一身,这不是典型抢镜。 聂大爷自然不知道唐悦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扶着胡须想得更欢畅了:“教主,老夫的建议可是老夫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这一招对咱们海沧派是百利无一害。” 放屁! 她难道就不署以害的范畴了?! “试想想,世人现在皆是好奇咱们海沧派的教主究竟是何方妖怪?能从坟堆里面爬出来,能踩着这么多邪教中人上位?到底得多不是个东西,得多是个社会毒瘤!要是教主你这么小家子气的出气,相信很多人会失望滴!” 你才小家子气,你全家都小家子气! “所谓,为了咱们海沧派,教主只有委屈你了。”说着,聂长老闪了个边,只见纪笑白拎着易容好的面具正端着劲儿看着她。 “唉……”唐悦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着?! 看了一眼纪笑白手上的人皮面具,招了招手。那白毛熊孩子,果然乐了。 前几天,纪笑白那孙子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的来了消息,简单扼要的将世人目前关注的焦点来了个汇报,本来只是娱乐娱乐,谁知道聂长老竟然全都当了真。 要知道,魔教头头哪能有一个好东西,相由心生,长成歪瓜裂枣才对得起观众。像唐悦这样,一副唇红齿白,笑脸呵呵的模样绝对数得上不达标。 为了维护他们海沧派的品牌形象,聂长老觉得这次万众瞩目的抛头露面必须的变态!就算不是青面獠牙的妖怪,再不济也得是个鬼气森森的活死人。 纪笑白最拿手的不外乎下毒和易容。所以,只要是这小子认真设计过的,世间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原来的模样。 当纪笑白挥汗如雨,恨不得用出毕生的绝学易容唐悦脸上的面皮的时候,唐悦实在忍不住嘟囔了句:“那个……小白啊,差不多就行了,你不洁癖吗,这么接触不嫌脏啊,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你真要是易容易得人兽不分,你师父我半夜照镜子也害怕。” 小白同志那双细长的桃花眼,虽然始终都笑呵呵的,可唐悦却清楚的觉得这小子这一刻才叫真恶劣 “放心师父,徒儿不嫌脏,大不了回去了消毒,在教主脸上这么写写画画,这辈子恐怕真摊不上几回!” 熊孩子竟说实话,噎得唐悦心疼。 唐悦最后只有气得干瞪眼,心里却耐不住犯嘀咕,难怪你丫十四五就一头白头发,心术不正就得这样! 这场易容整整耗了熊孩子大半天的时候,最后纪笑白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下好端端的那张脸终于变得面目全非,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这才觉得欣慰起来,露出了一个无比闪亮的笑容。 “小爷我的易容术,绝对像是长在脸上的一样,除非用我秘制的药水才化得掉,否则别说用水,就算用刀都弄不掉。” 唐悦看着铜镜里面的人鬼不分,鬼气森森的人,心凉半截。 只想对着镜子大喊一句:我靠! 这鬼模样,白天都能吓哭小孩子,晚上贴门上直接能辟邪! 要是这样还能结交到英雄豪杰,到时候放她一马,她唐字倒着写。 唐悦忍不住扶额,完全忽视掉纪笑白一旁的星星眼,求表扬的嘴脸。 不过, 有时候,转念一想…… 要是最后世人认定的唐悦长成这样……会不会三年后她可以逃脱升天? 这么深层次的一琢磨,唐悦又觉得有点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拍了拍纪笑白的肩膀:“干得不错!” 果不其然,纪笑白笑得根治大白熊一样,晶晶发亮,就是小爪子还时不时拨了拨唐悦摸过的雪白衣服,还是有点洁癖,受不了半点脏。 不知不觉便到了启程的时候,唐悦的模样着实吓住不少人。 顾华荣瞧见了,摇着金质地折扇笑得格外桃花开,看着唐悦的模样越发酥气入骨:“教主啊教主,你还真不让人失望。” “……” 唐悦也不恼,磕着手上的果仁,也装模作样的淡淡道:“滚远点。” “要是哪天,你真当教主当不下去,本少爷的怀里,随时有你的地方,不过这张脸,先卸了妆再说。”说完,邪魅三分,心情大好的朝着紫金马车而去。 楚谨瑜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凤眼瞪得浑圆,可有憋着不问,一脸的阴郁。一路上不停的回头,都快让脖子闪断了。 要不是现在楚谨瑜躲她跟躲病毒一样,她真想嗷嗷一句:“你他妈还武林中人,没见过老娘易容吗?!” 至于元雨柔到时挺容易接受,就是刚开始下的有点花容失色。 …… 一路上,唐悦也怕自己吓到熊孩子们,所以也带了个面纱,不过人家美人是为了更美,她估计要是面纱掉了就剩下骇人了!至于后来,引起全城骚动,那都是后话了。 进了城,虽然武林大会要在第三日才开始,这里早已经是人满客满,荣止山庄这种武大会观赏最佳位置,更是被围了水泄不通。几乎到了,一房难求!能入住的绝对都是,身份的象征。 试想想,声名大噪的海沧派要是一出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暂住破庙究竟是多么尴尬的事情。不过,谁让自己来晚了,好位置先被人占了。 管钱管住,自然得着顾金主。 正当准备征求顾金主,要不先找个便宜的地方借住一晚上也比露宿街头来的好吧。 顾华荣只是但笑不语,指了指山庄恢弘大气的招牌。 “教主,认识字吗?” 唐悦有点脸绿:“荣止山庄。” “乖~”顾华荣懒懒的揉了揉唐悦的脑瓜,颇有点给点甜头的意思。 身后的侍女,大模大样的走到山庄的正门前,轻轻叩门。 只见,金红色大门缓缓打开,一列婢女,恭顺整齐道:“欢迎主人回来。” 没错,顾华荣是荣止山庄的主人,这仅仅是顾家九牛一毛的家产。顾家确实是暴发户,而且暴发户到富可敌国的当今世上恐怕也难找第二人。 一旁围观的人纷纷议论纷纷,看着海沧派浩浩荡荡的进驻山庄。 这时,嘈杂的声响中传来一阵不太入时的微弱的禅杖声,叮当轻响却不胜微弱。 眼瞅着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霍长老明目张胆的打折海沧派正宗的旗号,也浩浩荡荡入住荣止山庄。用顾少的话来说:迎四方客,能胜者为王者。换句话说,要是唐悦能镇住霍长老,有本事肃清门户,他叫她一声教主自是心服口服,如果不然,自古能者居之,他也做不了主。当然,这也是众多犹豫不决的教众的想法。 不知不觉,武林大会已经悄然开始。 第一天,个大参赛门派正式会晤,抽取名单,进行对决。 简单来说就是除了露个脸,就得对决了。 说实在的,当时远在海沧派的教众不知道多少人捏了一把汗。谁都知道他们这位新教主,根本就是个黄毛丫头,武功虽然了得,可生怕她不稳重,万一紧张,犯了致命的错误,令他们海沧破成为笑柄! 当时连着四个尊者全去了。好多铁杆教众,恨不得各个手上都揣着好几个手帕,准备擦冷汗和眼泪。 35.争气啊,教主2 擂台上,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青城丐帮,皆列坐在前排,其余的名门小派,也各个是论资排辈,依次坐在身后。就连歪门邪道都有一席之地,可这里偏偏没有海沧派的位列。在坐的几位,心里都跟个明镜似的,这摆明是想办人难看。 老武林盟主端着劲儿坐在高台上,红色的虎头座椅,威风凛凛。 信誓旦旦的等着海沧派露面,试想,在这么多的英雄豪杰的见证下,能煞煞天下第一魔教的威风,绝对能在武林百晓生的名册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老天做美,气红眼的海沧派惹怒众门派,说不准一呼百应,今天就能将整儿邪门歪道交代在这,万劫不复。 英雄台高驻,以前都只是用一百多根木头搭建,可这次却足足是以往的三倍,扩建的场地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个个都摩拳擦掌,打算一展技能!不过扬名立万之前,先灭了正处于下风的海沧派才能占尽先机。 所以不管是武林中的大腕,还是小喽喽无一不好奇,海沧派的教主唐悦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无论是谁,今天是她的死祭这点谁都不会反对! 武林大会的会场出气的安静,大风刮过卷起数点飞灰。 …… 渐渐地。 眼瞅着,这从大早起做到大中午,还一句话都不说,愣是也没有见着一个鬼影。年轻人扛得住,可是现在能好端端坐在台上的个大掌门少说也得更年期进行时,更别提峨眉嵩山那俩快八十的老太老头了。做了没一会儿就扛不住眼发花,眼犯晕。 “海沧派是不是做了缩头乌龟,不来了?”擂台下,几个实在忍不住的教众,小声嘀咕道。 “你想啊,这摆明阵仗就是要人老命,要是我也不来。” “哎,不过这海沧派也太胆小了,实在是对不起魔教的称呼啊。” “还魔教?能留条命滚回家去就不错喽。哪像我们,还得陪着掌门在这端着劲儿,死活不能说类,这身衣服可快热死我了。” “嘘,小声点,我看咱们掌门的脸色怎么白,怪渗人的。” “老爷子都八十了,还坐的这么气势磅礴,脸不白才不正常。” “……” 下面的议论声是一声比一声高,擂台上坐的跟十八罗汉一样的掌门们不是听不见,可是这听见了也得全听不见。打碎了牙混血吞,从没像现在这么期盼,甭管灭不灭了海沧派,先来了再说。好歹让他们一大上午干坐着有点结果,这总成吧!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有峨眉的老太实在扛不住,暂时倒下了,几个徒子徒孙飞速的上台,嗷嗷着掌门就把人抬下去休息去了。没办法,本来想要露脸结果成了丢人,只能暂时由代理掌门上。就这样,潦潦倒倒又换了小半坡,六十以上八十以下的几乎扛不住,都先回了,留了个代理意思意思。 前任武林教主的脸色也不好看,留下的层次不齐,水准不敢保证,这胜券在握的局,有点蔫了。 叹了声气,他也想走。 可惜,这话他不能说,谁让他是老大! …… 时间从未有像现在这么长过,下面黑压压的一片都开始拍苍蝇了,站得是腿脚发肿。哪里还有早上的什么精气神,各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救了。 烈日炎炎,又到了夕阳快要西下。 德高望重的前任武林盟主实在扛不住人们各个灼热的、渴盼的眼神,无奈的站起身,走到了前面:“老夫觉得这海沧派诡计多端,是打算当懦夫不打算路面了,所以,我宣布,武林会狮暂时先解……”散字还没说出来,这时谁知,天边忽然从天而降一阵红色的、仿佛染血一般的柳絮,空气中还隐隐伴随着诡异的魔铃声。 金边的夕阳下,一切都笼罩在落日之中,红色的柳絮缓缓飘落,令人不由气息放缓,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沉入心里。眼睛不自觉的顺着魔铃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 只见,一座纯黑色的八人大轿忽然越过房檐,仿佛是从天而降,抬脚的人个个带着鬼脸面具,身着黑黑色,衣着透着诡异,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黑白无常。身后跟着的十人更是脸色煞白,神色古怪,犹如鬼魅。魔铃和血絮的衬托下,更显得鬼气森森。 虽然没看见轿中人,这种场面却已经让人心底露怯。 只听,其中一个身着白衣黑脸面具的人,走到轿门前:“教主,到了。”简单的四个字,却听得地下的人头皮发麻。说话那人,竟从嗓子眼中发出两种声音,一男一女混合,艰涩难听。 更让人觉得来着所非善类! 当时,就连在十几名先来的海沧派教众和暗影都看傻眼了,差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神秘高手来砸场子?! 整个大擂台,台上台下数千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眼睛全都齐帅帅的定向拿顶神秘的黑色轿子。 这时,只见,轿门被推开。 …… 站在台下的好几位教众和暗卫,差点气得背过气。眼睛干巴巴的瞪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位神秘人物,还以为虚张声势到了这么牛逼的地步,坑定是哪里来的妖怪,没想到竟是他们易了容的教主! 虽然看看周围人,吓傻嘴脸,是有点小虚荣,可为什么觉得有种蛋蛋的忧桑! 他们可是魔教,什么时候,搞宣传到了这么深刻的地步了! 还有尊者大人,祖宗诶,你们他满不是最高集权的代表吗,怎么穿成这样,跟唱大戏的脸就算了,别人不认识你们也就打打酱油,可是我们可都是崇拜者你们的脸长大的,这留下的阴影可怎么磨灭,你别糟蹋自己气质糟蹋的这么坦然,成不成啊!估计尊者都觉得丢人,所以,都简单易了容,要不是熟悉的人,估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 因为彻彻底底易容的关系,唐悦看起来一点都找不到原来的影子,反而看起来足足有六、七十岁的小老头,要不是身后站着楚瑾瑜,估计连他们都忍不住来。 可是。 这模样,确实是史无前例的冲击人的下限! 明明是一满脸褶子,却长着矮人一头的身材,过分干枯的身子再加上尖利的声音,还有故意涂抹着艳红色的唇,怎么看怎么像个变态,还是变态中的高高手! 所以,当唐悦踏出轿子亮相的那一刻,他们分明感受到周围的人倒吸了口凉气,好几个孩子愣是被吓哭了。 “……诸位在下便是新任的海沧派教主唐悦。”唐悦淡淡一笑,发出刺耳的声音,听着实在是不堪入耳,简直像猫爪一样直接挠在人心坎上。 现场出奇的肃静! 目瞪口呆!! “……最近听到风声,不少好事者,妄想打破多年来正邪两派和平相处的规矩,试图趁机产出我们海沧派。”缓缓地语调,却无一不透着不可抗拒的邪气。 说着,丢脸的教主忽然一笑,露出的尖牙仿佛随时能把人撕碎……妈呀!这哪里是人简直是个妖怪! “敢问老盟主,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属实?” 唐悦目光一凛: 那一眼, 啧啧啧……太地道了! 究竟有多么让人心惊胆战,他们是没看到,反正就看到老盟主年纪一大把,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可脸就这么一下子变得刷白,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估计被吓得不轻,再加上站了一天累得实在够呛,没了精气神,这一吓就彻底无力了,理不清头绪。 好几个教主都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剩下的基本上同意,都不由念起了除魔咒,估计直接把人归到妖怪了。 “……” “……” 满满一擂台的名门正派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与唐悦回答。 见好就收唐悦,也不咄咄逼人,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哪! 于是,只是微微正了正神色:“我派既然被你们这这帮无能之辈称为魔教,自然并非善类。若是有人再敢来挑事,就算拼尽教中最后一人,也要他死无全尸,一同陪着堕入地狱!” 说完,整个武林大会陷入了一片死静!恨不得连喘气声都没有,估计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 “武林大会,我自会参加,武林盟主之位也是势在必得!”说着,只是转身,使用掌风重重的打在擂台上天下归一的石狮上。 咔嚓~ 只听一声,巨大的石狮竟然化成粉末!!! 然后,唐悦满意的看着诸位几乎能吞下鸡蛋一样的嘴,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坐回老轿子。 好大一会儿,几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 直到毛骨悚然的声音再起,轿子一步步消失在血雨之中…… 台上台下看傻了眼的诸位才缓过神,就好像被人简简单单的就扇了个大嘴巴!连火辣辣的疼! 老盟主气得更是吹胡子瞪眼。 至于擂台下,海沧派的那几位,当时,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好几个都者差点就老泪纵横了。看看身边人,到现在还在回味的傻逼崇拜眼神…… 呜呜呜…… 头一回儿觉得魔教也可以这么风光的嚣张跋扈! 教主万岁!! …… 唐悦等于妖怪这个说辞,几乎是一传十十传百,走街串巷老少妇孺没事都爱谈及的话题。更有甚者,和唐悦对阵的时候,总爱带上什么桃木剑,方便捉妖!经此一役,武林再没人来闹事,甚至好几年,都不敢从海沧派的山头边上过! 36.决裂之雨下送断魂1 “这是西域进贡的酒,味道不错。”邵华荣靠在扶手椅上,轻拿起玉壶将酒水倒入酒盅里。 “有什么话直说吧。”楚谨瑜紧蹙着眉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少许不耐烦。 顾华荣放下酒壶,缓慢的抬头:“师兄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之前,顾某提过的事情,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谨瑜眼底颇为深意,开口道:“我不太明白师弟的意思。” 顾华荣缓缓站起身,站在楚谨瑜前:“当然,是新立教主的适宜。” 楚谨瑜沉默了下,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就如前阵子一样,我可以都当做没听过。 现在是非常时刻,自然是以大局为重。我不认为弹劾了她会对海沧派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教中人也不见得对她不认可。” “认可?”顾华荣像是听到了忽然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良久才算是稳住笑意:“师兄,先别这么早断言。” 说着,故意看向楚谨瑜身后。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好听女音。 “师兄。” 只见,月光下元雨柔一袭白衣,纪笑白和聂长老则尾随其后。 楚谨瑜有些怔愣。 “师妹,你怎么在这?!” “难道,你要袒护那个妖女?!” “……” “师兄,你何时也这么分不清是非黑白?”元雨柔精致的脸上,质问的口吻,掩藏不住的失望。 楚谨瑜只是越发皱紧了眉,低垂了下眼睑,遮掩了所有的情绪。 “师兄……”见楚谨瑜忽然不说话,元雨柔不由唤道。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楚谨瑜就要离开,却忽然被元雨柔拽住衣袖。 “……师兄,你生气了?”说着,元雨柔声音有些颤抖,红彤彤的眼睛再也掩藏不住委屈,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掉。 楚紧蹙抬眼,只见元雨柔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下一顿。 最后,也只是发出一声叹息声。 刚才,心中因为提起唐悦而不适的心情,也渐渐平息,沉默的眼中只剩下些许无奈。 “傻丫头,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手不受控制地轻轻为元雨柔将眼角的泪光抹掉,轻柔的动作任谁都看得出其中的爱怜:“谁还能欺负你,怎么着?” 元雨柔咬紧了下唇,眼角的泪痕更多了,委屈的哭腔有些可爱可笑:“还有谁,当然是师兄你,就是你!。” “……”楚谨瑜却只有笑了笑,也不多说,撂着袖子一点一点帮忙擦着眼泪,听着元雨柔的告状。 “……那个叫唐悦的妖女,根本就是妖孽,要不是她迷惑了教主,怎么会好端端将教主之位会沦落到她头上……”元雨柔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还……好几次都想知我于死地……呜呜呜……师兄你偏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楚谨瑜声音依旧亲昵,可是因为提及唐悦,心口泛起一丝细微的不悦,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只是那种感觉很浅显,几乎难以察觉:“……当时,教主传位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场,你不是也听到了是教主亲口所托。 更何况,现如今整个武林也逐渐接受这个事实,这对海沧派不也是一件好事。” “她根本就是狼子野心,那个妖女只会害死我们!” “我们本就是魔教,狼子野心不更好吗?” “师兄!”元雨柔气得跺脚,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别闹了。弹劾教主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鹰鹫教主愿意传位给她,我们只需耐心辅佐即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们再旧事重提也没有意思。” “可这个又怎么解释?”说着,元雨柔狠狠地揉着自己哭红的眼睛,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骨盒。 楚谨瑜心下一沉。 眼前的玉骨盒,只有手掌打小,雕刻精巧,通体雪白,手放上去隐隐发凉,听说若是鲜果放入,都可以数十年不腐。 别人或许不认得,但是楚谨瑜却知道,这东西是前教主鹰鹫的心头好,里面一直放着本教的圣物,上古神玉。 这块玉,究竟有什么奥秘,谁都不清楚,甚至连见过的人都不多。 包括叛变的霍长老在内,他们也只不过是当年教主退隐后山的时候,只是见过一眼罢了。只是知道这东西是代代相传,只传给本教的下任教主。兴许就像是火云令牌一样,可以号召群雄。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师兄,为何不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元雨柔红着眼圈,将手中的玉骨盒递给了楚谨瑜。 楚谨瑜看着递到自己手上的玉骨盒,明显觉得自己身子变得紧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轻启盒子,只见盒子里防着一枚在普通不过的古玉,还有撕开的半封亲笔信。 “我们都一一核对过,这盒子里面的亲笔信确实是鹰鹫教主的笔迹。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教主之位本早有制定的人选,甚至连缘由都写得一清二楚,”聂长老扶着胡须,神色复杂:“看来,当时鹰鹫教主的确是被这丫头控制了心智,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荒唐……”楚谨瑜明显有些震怒:“仅凭半封破碎的信,何以信服?!” “是不可信服。” 聂长老说着,从袖口拿出另外半封信:“这次武林大会,我来之前和霍长老私下接触过,这半封信正是他手中所持。当初教主就是为了以防教中会有变故,所以在三年前安排好事宜才归隐后山。 这两封放在一起正好是完整一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教主因为生前杀戮太多,所以后生愿意归隐。希望,将教主之位传位于霍长老。这些时间和事情,全都对得上,让老夫不得不信。” “三年时间不短,难道教主就不能更改意思吗?” “教主之位岂非儿戏,怎么能说变就变,更何况,这块古玉怎么解释?” “……” “既然要传位于她,怎么连教中圣物都不传于她!甚至就连圣火令,都是老夫亲自递交的。现在想想,我们当初仅凭教主临死的一糊涂句话,就将我堂堂海沧派至于一个外人之手,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况,你敢说唐悦那丫头不懂狐媚功夫?” “……” “前几日,我看你看她的眼神痴痴傻傻的,那般迷恋的眼神,现如今想起来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聂长老的话,让楚谨瑜猛然面色紧张起来:“怎,怎么会?!聂长老你一定看错了。” “老夫,到是希望如此。”聂长老抚了抚胡须,他明显感觉得到只要是提起唐悦,楚谨瑜这傻小子的呼气就会变得不稳。 会功夫的人都知道,控制自己的气息是掩藏情绪的最基本的方式。这么浅显的呼吸都控制不了,要说这小子和那丫头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别他妈都把一辈子打光棍的老汉都当白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 要不是碍着长辈的身份,他真想唾骂一句,操!怎么那丫头的狐媚功夫不用到他身上!眼睛不由的看了看一旁气得脸色煞白的元雨柔,心里不知道平衡多少。 看来,这位青梅竹马的魔力,也不过如此。 …… “老夫和霍长老联系过,只要除掉唐悦,他愿意重新带着叛变的教众回归海沧派……试想想可以不动一刀一剑就能安抚教众,重新稳固我海沧派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楚谨瑜依旧还在自己腻歪唐悦这件事上,有点缓不过来劲儿来。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需要唐悦,起码不如元雨柔这般牵肠挂肚。 但是,这个人确实有种魔力,让他总能轻而易举忘记自己所应该呵护的人,想的事情。这种混乱,不受控制的局面他很不喜欢,可有避之不及。 他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是她确实让他一次次的陷入混乱的泥沼。仿佛,越是压抑就越是反弹的厉害,他明明无比确认自己爱的是元雨柔,怎么还是会如此两难取舍。那张脸仿佛成了梦魇,让他的人生正在偏离。 着实可怕…… 若是真的如聂长老所言,他是不是就不再如此不能自已,又或者,他不用再这么轻而易举的失控。 扪心自问,她不见得适合教主之位,若是霍长老回来,让她远走他乡,也许对这里的任何人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只希望答应一件事。” “但说无妨。” “留她一条命。”楚谨瑜握紧了手,因为太过用力,身子甚至微微颤抖。 “放心,那丫头虽然诡计多端,但是却不算让人讨厌,完璧归赵之后,自然会留那丫头一条性命,她人爱滚去哪就去哪!” 楚谨瑜阖上玉骨盒,不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乌云盖顶,越发显得黑暗了。 “主人。”男人跪在一旁,遮住半边丑陋的脸,只露出半边俊俏十足的脸,语言恭顺:“叫属下来何事?” “这几天,替我好好监视唐悦,适当的时候,要故意让她发现,我总觉得她这几天安分的太过头了。” “属下明白。” “……”顾华荣眼神微挑看着烛火跳耀的烛火,手中却把玩着之前众人口中所言的教中信物——上古神玉。 可下一秒,却犹如丢弃垃圾一般,丢到一旁。 再值钱,也不过是一枚假玉罢了。 不过,能骗得那些各有私心的人,确实需要点真的来煽动煽动。 信确实是真的。 是他前不久派人找玉的时候,无意间在鹰鹫那老头的陪葬品找到的。 恐怕是那老头,没来记得撕掉,身边人以为玉骨盒是他喜爱的玩物,所以才一起当了陪葬品。现如今,被他发现,才能让他得以将计就计,加以利用。 ……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古玉。 关于那古玉有段传说,听说,玉石不属凡物。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玉石却能让人武艺超群,内里大增,所以才会被海沧派传为圣物。 之前不知道多少人,之前也尝试过,但是都不得其法。 虽然,玉化成水进入体内,但是当日因为扛不住突然的变化,所以最后经脉爆裂而死。不知道多少人成了玉下亡魂。至于,那玉水会再次凝合,化作古玉。 可若是能扛得住的人,骨骼经脉变化,就连一点武术都不会的人也会变成武林至尊。可是最吸引人的是,听说它能令人长生不老,除非自行了断,否则将会与天同寿。 …… 虽不知道真假,但是这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可是,他近乎情动了全部的力量,也没有找到分毫。 最后,若不是有人提醒,他几乎忘了,还有一种可能,也是至今最靠谱的,那就是那个老家伙已经将玉传给了唐悦! 否则,那丫头又怎么会一夜之间,死而复活,武功忽然到了化境。 那玉已经化成了水,怎么可能再能找到?! 这个秘密,好几代教主都猜不透,就连鹰鹫那老家伙,因为忌惮死而后已的话,所以一直没有敢尝试。也亏得不敢,所以才让玉一代代保存到现在。 …… 果然,后来几经打探,几个为唐悦下葬是擦洗身子的丫鬟才得以证实。当时她浑身长出的凤凰图腾,后来从棺材爬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这些都足以张明,那丫头绝对是误打误撞,将玉化成水,融进了自己体内。 图腾正是古玉的进入体内,促进奇经八脉异变的象征。 先不问,那丫头怎么可能忽然能消解玉石的暴增的威力,单是她,死而复生之后,经脉异变,内力身后就足以证明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 现如今没想到却便宜了那丫头!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还好,听说……西域有种蛊毒,用她的血来还,虽然效力减半,但是却是唯一的办法。 更何况…… 邵华荣重重的将手边的白瓷玉茶砸到墙上。 敢坏他好事的人,他顾华荣一定要她不得好死!烛火下,那张脸,越发显得邪魅入骨三分,有些骇人。 37.决裂之雨下送断魂2 今天,已经是监视的第五天了。 怎么这丫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外面,武林大会对决的如火如荼,虽然还没有到教主的层次,但是不少青年才俊还是惹人注意的。好多个教主因为怕会败给这些无名小卒,恨不得都眼巴巴的守在擂台边上。 还有,他自问也故意弄出来的动静一点也不小,虽然达不到一目了然的地步,但是至少以这丫头的功力是不可能察觉不到。 亦或者,还是他太高估那个人的实力? 要不要再多做些小动作? 鬼面双手环胸,依着身后的树杈,因为有不少树叶遮挡的缘故,所以可以放心在不被人发觉的前提下,完美的执行任务。 这时,房门缓缓被打开。 鬼面立刻提高警惕起来。 只见,依旧易着容的唐悦,顶着那张尖酸刻薄的皱巴巴的脸,即使是白天看起来也有些吓人。她本人倒是挺坦然,伸了伸懒腰,似乎心情不错,竟然还深呼吸了口。哼着小曲,背着手朝着厨房而去。 鬼面小心跟上。 跟踪的时候,故意做出了些动作,树梢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只可惜,那人依旧是浑然未决。 到了厨房,因为是顾家的掌厨,再加上府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诡异的小老头是海沧派的教主,也是他们在正派主子的顶头上司,所以都很客气。 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要求,基本上都会满足。 所以,独灶独桌,也是仅有海沧派教主才有的待遇。 除了因为别的教主也不大待见和唐悦坐到一个桌子之外,更重要的是…… 人品问题。 以前的时候倒是没有察觉,今天才算是看得出这个叫唐悦的教主果然是骄奢yin逸,连饭菜都吃的这么败家子。 本来,对于他们主子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就目前而言,这可苦了他。 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的干粮,不由叹了口气。 这天差地别的饭菜供应,实在让人难受。 还能怎么着?哎,就这么,就着腰上的水袋,一口口吃了下去。 以前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踪她跟的,越发觉得原来能吃一口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不由还是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模样,怎么都有点可怜的意思。 唐悦喝着自己碗里的汤,闻声,嘴角微微上扬。 要是鬼面现在不是伏在房梁上的话,一定能看见唐悦脸上带着的恶劣笑容。 …… 虽然说,唐悦的招数并不精湛,但是因为有着常人百年难求的身后内力做补充,所以总结下来也没有太逊色。 其实,自从这小子第一天来监视她的时候,她便已经察觉。起初的时候,还有点提防,几经接触下来,发现这小子并没有什么恶意。索性,她也不揭穿,顺藤摸瓜,说不准还能将背后的主谋给揪出来。 唯一不好的副作用,恐怕就是,这洗澡成了最大的问题。 刚吃过饭,不会儿,纪笑白就来了,手上还提着易容的盒子。 估计又是来检查她脸上的易容是否还完好无损。这么平静的日子,哎,鬼面抱着手上的剑,不由困得有点打盹。 …… “咦?!” 忽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深切的鄙夷声。 鬼面不由睁开眼,好奇的看去,小心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因为邵华荣的指示是仅能让唐悦察觉到监视,其他的人一概不能知晓。所以每次纪笑白来的时候,他都小心收敛。 只见,纪三尊者正捏着鼻子,远远地站在一边,细细的桃花眼瞪得浑圆。 “你他妈多少天没洗澡了?怎么透着一股馊味!!”几乎吼出来的声音,足以显示着当事人的无奈何抓狂。 唐悦小老头只是挠了挠头自己花白的头发,闻了闻,似乎还寻思了下:“大概从易容之后吧。” 简单的一句话,他明显看见纪笑白那张扭曲的脸。十四五的孩子被吓成这样还真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说,从我给你上妆的时候就开始了?” “差不多吧。”唐悦恶劣的挠了挠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一提,还真痒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 纪笑白急得跳脚,从袖口掏出白色的手帕一个劲儿的擦自己的手。一个劲儿的嘟囔:“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靴子也是,还有这佩戴……”说着,眼瞅着就要把身上那身雪白色衣袍往下脱。 “你至于吓成这样吗?啧啧啧……”唐悦一个劲儿的在一旁说风凉话:“我保证没什么病,就是手背上起了点红疹子,你给看看不?” “滚,你滚开!!”一路脱着自己的一尘不染的衣袍,连易容盒都不要了,一路狂奔的就离开了。 唐悦笑呵呵的看着一转眼已经跑得没影的纪笑白,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时看错,他怎么举得这个人的眼神似乎往他这边看了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却十足的渗人。 错觉吗? 鬼面看着依旧幸灾乐祸的唐悦,不禁有点不安,她会不会已经察觉了,估计戏弄他来着?这个念头一旦成行就似脱缰的野马怎么拦也拦不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色又暗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鬼面都会抽半刻钟的时间去向邵华荣汇报今天的适宜。估计是纪笑白落荒而逃的形象太伤自尊,唐悦让人找来了大木桶,似乎准备好好洗洗。 察觉到那小子离开,她才进入水桶,一头扎进水里,好好的洗个通透。 不过,纪笑白的易容术还真是一绝。 这么个湿水法,也不见脸上沾的那张皮往下掉。身上的褶子就像是本来就该如此,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唐悦也放下心来,头枕在木桶便,准备好好享受。 就在准备闭着眼好好享受享受热水澡的时候,忽然只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阵细微的琐碎声。 今天怎么这么快? 唐悦不禁皱起眉头。 那声音越来越大,掺着利刃无意间撞到木窗的声响,断断续续……不止一个人。 不对! 不是他! 唐悦立刻警铃大作,缓缓睁开了眼,敛气凝神。 果然,只见从右侧忽然杀入五、六个黑衣人,手持刀剑,二话不说就冲着唐悦砍来。 按说这些小角色根本不足为据…… 可惜,当初纪笑白易容的时候,只是易容了脖子以上,脖子以下全是自己的模样。她的模样已经昭告天下,若是再这个地方露了馅,实在是得不偿失。 唐悦依旧所在木桶中,盘算着自己不出这木桶,杀了这几个人需要多快? 反手凝聚手上的水,朝着冲在最前方的人弹去,那水凝固一般仿佛利铁,黑衣人见状慌忙躲闪,水珠洒落到刀面上,只见那刀顿时断成了两段。 黑衣人似乎没有料到唐悦有如此功力,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刀。 “派你们来的人,是不是也太小看我唐悦了?” “……” “想活命就快滚。“唐悦面无表情的,缓缓道,干枯的脸上,那双被花白头发虚掩着双眸尤其动人:“现在走,我说不定会饶你们不死。” “不要听她胡说……妖人,还不受死!” “……” “先礼后兵,”唐悦拿起搭在水桶边的棉布:“那就别怪我不留活口了。” 棉布在她手中,仿佛化成了利器,人未离开木桶,靠近的人已经眨眼间倒下,动作之快,甚至让人看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出招。 剩下的人提着剑的手,明显紧张。 …… 正在唐悦打算接着发力的时候,这时只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窸窣声。 跟踪他的那个人回来了。 眼波一转。 不如试试,对方是敌是友? 唐悦忽然止住了动作,安静的锁在木桶边,重新闭上了眼,只是水面下,内力还没有收回,依旧保持随时发力的状态,可乍看去,完全显示无防备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么有发生。 看着她忽然变得安静,顿时警铃大作的黑衣人以为是什么诡计! 直到,犹豫了片刻,直到发现没有丝毫异样。这才提剑直取唐悦的人头。 就在刀要落下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血水落进木桶上,水瞬间成了红色。 “主人说的没错,你果然狡猾。” 唐悦睁开眼,漂亮的眼眸眯了眯,只可惜那张脸实在难看:“是敌是友,总要分得清楚。” “结果哪?” “当然是暂时的朋友。” 鬼面顿时觉得脑门上一阵黑线:“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唐悦无辜的望着鬼面:“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鬼面看着那张没有人气的脸,不由误了捂心口,怕自己气得内伤。 他是个老实人,嘴皮子本就没有这么溜,小半辈子知道执行任务,从来不觉得还要和人需要斗智斗勇的时候,一时被唐悦堵得说不出话来。 “帮我把衣服拿来。”唐悦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鬼面瞪大了眼! “咦?看什么看!虽然长得不怎么地,可我好歹也是姑娘家,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你就不怕姑奶奶我到时候,嫁不出去,赖上你吗?” 那张脸说出这样的话,鬼面觉得有点干呕。 可还是一张脸被憋得通红,气得跺着脚,还是乖乖的为唐悦拿来的衣服。 背过身,让唐悦披上衣服。 “喂!小子,把这些人拉出去,顺便再少点洗澡水,好端端一桶水,让你粗暴的砍得血红!” “……”鬼面扭头瞪眼看着唐月,要知道,他是死士不是奴婢。起初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帮她一把,天知道,这人怎么蹬鼻子赏脸。 “好看什么,快去!难道你要一起洗鸳鸯浴?” 这句话把鬼面恶心的不轻。 不过,人还挺老实,等唐悦洗漱完,也提她老人家当完免费的苦力。这边,唐悦喝着茶,朝着他摆了摆手:“叫什么?” “……”死士哪里有告诉人姓名的道理? “不说,是不是要我帮你起外号?” “就叫鬼面。”他咬着牙说道。 “哦,真可怜,连个姓氏都没有!” 你他妈才没有!我姓易!不过这些话,鬼面还是本分的守住了,只是干瞪眼看着唐悦,默默内伤。 “脸,一直这样吗?” “你不也是一样!” 唐悦笑了笑,怎么都觉得这小子的眼神有点像以前隔壁家的大黄狗,明明气得不轻,可惜攻击力不强。 倒了杯茶,递给了鬼面:“尝尝吧,就当为咱们都是这张吓人的皮,举一杯。” 你才吓人,我天生可不是这样! 可人还是老实端起杯子,一饮而下。 “我下了毒。”唐悦忽然缓缓道。 噗—— 鬼面一口水喷的老远。 “吐已经晚了,有没有觉得头昏。” 鬼面捂着头,只觉得眼前的唐悦一会儿变成三个,一会儿变成四个头…… “你,你……好,好狡猾……”说完最后一句,人直接倒下了。 唐悦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不这样,你背后指使能现身吗?” 说着,唐悦起身,走到了房外。 看着屋外刚才出列的黑衣人。我就先会会你们这帮小喽喽…… “来人啊,有刺客!!” 一句话,瞬间惹得整个荣止山庄热闹起来。 38.决裂之雨下送断魂3 荣止山庄,夜。 唐悦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那些各怀鬼胎的人,逐个登场。 果然,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算安静的西苑,已经火把跳动,光照四射。 海沧派的教众自然不必说,教主遇袭,怎么着也得提着刀枪棍棒前来吧,不一会儿就声势浩大的将整个门院为了个水泄不通。至于,邵华荣,虽然是打着哈欠,一脸欠睡的嘴脸,可身为庄主和下属,还真的必须露个面。 “你没事吧?”楚谨瑜不免担忧的问道。 “不劳驾关心,还死不了。”唐悦无关痛痒的回了句,似乎连一句话多说都觉得是多余。 不由站起身,走到了另一侧。 楚谨瑜看着唐悦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原本柔和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 不一会聚集满人的西苑,来人已经是议论纷纷。 要不是,之前看过小说,知道这些名门正派天生的演技派,她都差点以为这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前任盟主看着周围零散躺着的尸体,一脸的和我无关的不解。 “自然是刺客。”唐悦不紧不慢的回道。 果然,前任盟主刚毅的脸上,瞬间闪过五颜六色,只不过伪装的过了头,倒多了几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明明我们正派和你们魔教已经打成约定,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暂时保持和平。谁能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是非?!” “……” 唐悦也不多说,只是鬼气森色的脸上挂着笑,着实让人心底发毛。 “只可惜,这些人全都死无对证,要是留个活口,相比一定能揪出这个害群之马是谁!”前盟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神情近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那个惋惜啊! “谁说,全死了?”这时,唐悦忽然淡淡的开口,仅仅一句话,刚才还一种惋惜大义凌然的正义之士,顿时禁了声。 唐悦缓步走到鬼面身边,提溜着鬼面的领子:“这不就是个活口吗?” “这位是?”前盟主的声调明显走高。 “自然是想要谋害本座的线索。”唐悦故意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却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搜罗,尤其出彩的除了前盟主之外,就剩下邵华荣了。 正打着哈欠的脸,瞬间就抚平了,微微眯了眯眼,背起了手,一副戒备的模样。 “这,这……真是实乃幸运,”干笑了两声:“这岂不是能揪出祸害正邪两道关系的害群之马……如果,唐教主信得过在下,不如就交给在下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一阵阵的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办法是好办法……” 前任武林盟主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 只见,唐悦却忽然蹲下沈,手一下子揪住鬼面的头发:“可惜,本座天生多疑,谁都不信!当面问清岂不是更好?” 说着,挑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的缘故,前盟主的仿佛觉得见到了鬼魅,张牙舞爪飞,带着嗜血的疯狂。 话音刚落,只见唐悦也不客气,照着鬼面的脸狠狠就是十几个耳光扇了下去。 “啪!” “啪啪!!” “……” 这哪里到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含蓄,估计明儿天不扇成猪头都对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好几下之后,在场的人看的都有点傻眼。 海沧派的就不提了,邵华荣都有点傻眼。 他难能看不出那是鬼面,这一下挨着一下的巴掌,就好像力道十足的扇到他脸上。看着看着,小手不争气的摸了摸自己柔嫩嫩的脸,咽了口口水。这死丫头,真心不能留,手太黑! 唐悦揉了揉肉自己的手,估计是扇得自己肉都疼了。 …… 果然,已经嘴角被扇得嘴角流血的鬼面是晃晃悠悠的醒了。 迷离的动了下眼帘,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因为是背对着众人,唐悦又揪着人的头发,正在屈打成招,所以很自然就能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这一信息。 微微俯身到鬼面的耳边,轻描淡写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压低道:“我知道你主子在场,乖乖的配合我演一场戏,命才会长久。” 鬼面还处于混混的状态,可唐悦的话还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睁开眼的时候,除了愤怒的想骂娘之外,就剩下蔫了。 身为一个死士这么容易被抓了包,要是还供认不讳自己的主子是谁,岂不是太没有职业操守了!所以,鬼面也顾不得自己怎么被人算计欺负,反正只要不供认出顾少,他怎么助纣为虐都成。 “人已经醒了。”好家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顿时,议论纷纷。 反正不少八卦是十分好奇,下面该怎么揭谁的短。 顾华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琢磨着,现在当场和唐悦撕破脸,以后的胜算有多大? “你说什么大声点?”唐悦忽然大声道,不由打算附耳。 “……”顾华荣朝着周围的死士看了看,就等鬼面一句话,然后一声令下。 局势,瞬间变得有点拔剑弩张。 …… “什么名字,你大声点?” 正在顾华荣以为露了马脚,准备下令的时候,熟料,这时一直守在一旁的前任盟主他老人家耐不住气了,一个剑光闪现,顿时一道毒针直直朝着鬼面的眉心刺过。 唐悦早有准备,凝心聚气,弹指见,毒针已经被弹离了轨迹,牢牢地定在一旁的石柱上,入石三分。 “盟主是不是太心急了血,这么快就要杀人灭口。” 见事情败露的男人,脸上少有的戾气:“我只是不想唐教主不要在这些败类身上浪费时间。” “是这样……”唐悦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就算在无可忍耐,还是等盟主耐心的听完他的说辞。” “何必浪费时间!”男人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等,忽然摆足了架势朝着鬼面袭击而去。 唐悦自然全力以赴的将人护下。 两人几次三番交手下,唐悦轻巧的从男人身下顺来一直挂在腰带上绣着青月的图案。 唐悦摊开手掌:“盟主,你怎么也有这个?这些死士可是各个都带着这个青月图案。在场的诸位,这个图案可又不认得的?” 果然,一片安静。 谁人不了解,前任盟主姓刘,名为青,因为是月梢堂出身,所以,江湖上又称为青月盟主。 “这些死士各个带有青月的标识,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见事情败露,刘青也不愿意隐藏:“老夫杀你个这种妖魔邪道难道还要挑时候……之前,给你时间让你参加武林大会,简直是侮辱武林大会!哼,若以后,你不小心被你取得教主,我堂堂名门正派难道还要入了你这种小人的口袋。” “谁说我不小心,我势在必得!”唐悦挑衅的对着刘青勾了勾小手指:“老小子,你连是不是你家的刺客都看不清楚,年岁大了就赶紧去看老花吧。” 唐悦像是要气刘青,故意将之前可以盖在鬼面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 “岂有此理!!……妖人,还不受死!”刘青估计是恼羞成怒,也顾不了自己是不是武林盟主了。 怒不可遏刘青说着就提剑上前。 唐悦欣然接受。 刘青的功夫其实不弱,可惜就可惜在年岁大了,功夫的灵敏度自然降低,再加上唐悦的内力岂是一般人可以接得住的,所以没有百招下来,刘青明显力不从心。 就在唐悦要一句拿下的时候,这时,忽然不远处,一股震人心魄的气势,隐隐传来。明明只有三分力,却已经将二人冲散。 唐悦被气势撞击到的肩骨,顿时发出咯吱响,错了位。 好深厚的功力。 …… 人群总,只见一席白色袈裟,缓缓至前。 “阿弥陀佛。” 眼眸仅仅是淡淡看了眼唐悦,唐悦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肃杀而虚无…… 39.决裂之雨下送断魂4 估计是刚才和尚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遇佛杀佛,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说话。 “……容贫僧一句。”和尚缓慢的开合双唇,淡淡的说道。 众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撼场面中缓过神,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出声阻止,竟然缓缓错开位置,让毫无阻碍的走到了唐悦面前。只是短暂的失神看着眼前这位衣着朴素的男子,白色的僧袍没有任何繁缛的装饰,可是浑身却散发着儒者的气息。 “凡尘自有规矩……”和尚略显湿润的双眸,在看见唐悦的时候,声音闪过一丝波动,那神情过分的悲天悯人的眼波,瞬间变得矛盾,透着肃杀的冷傲。 这样弑杀的眼神,让唐悦不由心底暗暗一沉。 充满担忧的,思量着对方是敌是友? …… “既然是盟主,先坏了规矩,那自然要受罚。”这时,只听那人缓缓接着说道。 仿佛下定语一般,之前还陷在震惊中的人们,顿时惶惶醒悟,连忙附和。 显然和尚的回答出乎唐悦所料,不由心中暗喜。 看来,是来了个明事理的! 不由抬眼朝着美人和尚,得意一笑,小人得志。 只是这样的笑,看在正常人心中却实在是倒胃口,一个满脸褶子不男不女的人,冲你这挑逗的一笑,估计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人还真是受不了! 虽然,一直秉承着肉身不过是个臭皮囊的出家人,静玄还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妖孽果然是妖孽,甚是能乱认心智。 被出家人这么一搅合,刚才还处在站在那一边的名门之士,也恢复了理智。 抓贼拿赃,捉见jian拿双! 现在刘青被人捉了个现行,就算再怎么想偏袒,再怎么想把魔教这位一举拿下……可,之前签署的武林公约还是需要遵守的。 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们也得按照规矩办事,以维护名门名声为己任,这可是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自豪和魔教有区别的至关重要点。 自律,耿直! 所以,诸位在场只能咬碎了牙混血往肚子里吞,不得不站在帮里不帮亲的位置。 先扣押刘青。 唐悦捂着自己脱臼的肩膀,看着刘青就这么被人押走,还剥夺继续留在武林大会的机会,激动乐呵之情简直是溢于言表。 正当,唐悦打算,要不和这位和尚套近乎,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武功绝对是了得!比她是绰绰有余! “那个,在下唐悦,海沧派教主,还没请教阁下是?”唐悦恭恭顺顺的行礼道。 男人回过头,看见唐悦,平静的注视。 “尔等妖邪之物,下次再相会,必是贫僧收你之时。”静玄幽静的双眸,不动任何情绪,仿佛是一尊雕像,缓缓浅浅。 “?”唐悦一愣。 妖邪? 她吗? 她可是正宗的良民! 还有,你他妈收谁呐?真把自己当法海了,可老娘也没见你拿个钵盂?再说了,她也不是白娘子啊! 也不等唐悦多说,静玄已经拄着法杖离开了。 …… 偶尔传来法器叮当的声响,渐行渐远。 唐悦揉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和尚的背影。 忍不住切~了声! “就凭你?本座不会跑吗?!” 闻声,静玄的背影微微一顿,只是稍作停顿,并未停下,便又大步离开。 …… 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悦想起这件事就后悔的心肝脾肺疼。当时自己痛快嘴干什么!否则,也不会被收拾的这么壮烈。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 名门正派见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便各自散了。 倒是…… 唐悦的眼睛不由落在,眼前这位身上。 这位不是被人,正是鬼面。 “这个还没死的刺客怎么办?”这时,有人指着鬼面到唐悦面前,问道。 唐悦闻声,走到柜面面前。 蹲下身…… 看着鬼面被扇嘴巴扇得开始发肿的脸,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按说,那张脸,本来半边就不太能细瞧。可现在两边都被扇得肿了,眼睛青青紫紫的成了一条缝,实在觉可笑又有点可怜。 “你……欺人太甚!”鬼面肿着嘴,不好发声,声音含混不清,怎么都有点吐字不清的意思。 唐悦心情好,不由乐了。 掏出手绢,还假好人给人擦擦,一起喷出的口水。 “兄弟,悠着点,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吗?口水都喷出来了。” 好嘛,这一句话气得鬼面直运气。 干瞪眼,想说两句又怕自己真再流出口水,于是一会儿功夫就变得脸红脖子粗。黑夜中,肿胀的眼睛,有点可怜。 这小子,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充其量就是等于雇了个二十四小时监视的保镖。如果,要他回去……对于,已经暴露身份的死士来说,也就剩下死路一条。 …… “算了,本座心情好,暂时就收了你做我的保镖,顺便就教导从善吧。”唐悦,大义凌然的说道。 当即,不少人觉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从善?! 他们耳朵没坏吧! 顾华荣本来把玩着玉扇的手,也一颤抖,扇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 唐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鬼面:“跟我走吧。” 鬼面高傲的把脸一别,表示了自己内心的不服气。 …… “对了,顾少,你觉得如何?”唐悦忽然转身看着顾华荣:“虽然,本座是你的师父,可毕竟是徒弟的手下,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 唐悦的话,信息量很大。 不过简单来所,就是,老娘知道是你小子让人跟踪我!老娘是谁,你师父,这人你给不给,没问你意见,就是和你说一声。 顾华荣显然是没料到唐悦知晓是自己下的命令,就算再怎么心理素质过硬,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慌乱。 可人家毕竟也是什么好东西。 下一秒,就已经眯了眯眼,笑道:“徒儿,自然毫无异议。” 笑得再没,如此明媚。 “只是,徒儿想知道,师父是怎么知道徒儿派人暗中保护师父的。” 唐悦也高深莫测一笑。 这小子的嘴真毒,上下两张皮,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从监视成保护! 人家都说得这么婉约,她总不能上赶着要指出真相。 “……这当然简单, 这不能怪师父多心,起初,也不知是谁派来的熊孩子,还以为哪里打酱油过来监视的哪! 所以,为防止有变,师父留个心眼。 趁着,鬼面这小子每天回去报告的空当,就在树杈上抹了点蜂蜜,沿途就多放了点。这蚂蚁喜甜,树上窝巢也多,没几天下来,这小子去过的地方,蚂蚁就特多。走到哪,蚂蚁是跟到哪,这不,你袖子上还沾着俩。想知道是谁这么孝顺,不就一目了然了?呵呵呵……”唐悦笑得格外刺眼。 真心混蛋! 难怪这么些天,总觉身上痒痒的,还以为府中需要消毒了! 顾华荣却连皱眉都没皱眉,低垂的眼帘遮盖了所有的情绪,只是薄唇扬起的笑意更深了:“看来徒儿下次真要精心一些了。” “……” 老狐狸! 死狐狸! 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一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两人心中都对骂了道。 …… 40.打狗看主人1 “经过昨天晚上这么一闹腾,你觉得她会疑心吗?” “会不会起疑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丫头的命更加留不得!” “这,只怕……”聂长老的脸色犯难,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前些天因为当着楚谨瑜的面,我没说太开。” “如今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事情可万万不能出纰漏,都到这个节骨眼上,聂长老不如有话直说。” “我总觉得楚谨瑜那孩子看唐悦那丫头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 “怎么形容好?聂长老顿了顿:“只要唐悦一旦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这周围也仿佛都明亮起来了,渴望巴巴的看着,却又不行动。 老夫也是无意间发觉,觉得纳闷,就仔细留意,这才发现大有文章。要知道眼神骗不了人。一瞬一瞥之间就已经显露出来。就冲那眼神,就知道那小子和她关系匪浅。” “如果咱们能好好利用……”霍长老扶着自己的胡须,眼神微眯:“他没准就能成为我们手上至关重要的筹码。” 说到这的时候,霍长老脸上不由浮现几分深意的笑容:“这个是西域的蛊毒,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就算是用毒针都验不出来。” “……”聂长老隔着布,小心的接过。 “哪怕是服下半点,也会武功尽废,血脉暴毙而亡。”霍长老凑近些,低语道。 闻声,聂长老的脸色一变。 “如果这毒让楚谨瑜去下……咱们不仅可以试出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私情,还可以借刀杀人!” “这不好吧。” 聂长老沉默了两秒,才接着说道:“这些年你有不是不了解出尽月的性格,要是他知道被人利用了,那可绝对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可以摆平的事情。再说,还有那丫头,咱们罢免她的教主之位就可以,毕竟细想起来,她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教中的事情……无缘无故死得这么惨,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聂长老刚说完,霍长老便打断:“正所谓,无毒不丈夫!那丫头的内力你和我根本就不是对手。要是不下毒,你以为事情暴露之后,我们还能活下来?要知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那丫头可不是泛泛之辈。 至于,楚谨瑜……怎么不好办,咱们海沧派谁不知道他最心仪的人是元雨柔,到时候,我认元雨柔做个干女儿,再把她许配给他,他就算再有心里不痛快,到时候不还得为我所用。” “这个……”聂长老叹了口气,不由掂量着受伤的毒粉。 “记住,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到时候,等那丫头身首异处,老夫重回海沧那日,一定记你们一个大功。” “……” 霍长老轻轻拍了拍聂长老的肩膀:“十日后,诛杀唐后悦,以鸣号为令。”说完,人扶着胡须,和颜悦色的离开了。 聂长老收好手上的毒粉,多少有些无奈…… 算了,牺牲一个人,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维护海沧派名誉,也只有出次下策了。 可是。 这局该怎么布…… 荣止山庄的选举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之位,依旧是举行的如火如荼。 由于是金字塔般的结构,需要层层递选。 无名小卒就像打怪升级一样,需要一关一关的闯,说不准到了哪个级别就被秒了。至于,像唐悦这样有点头衔的,则只需要等那些辛辛苦苦选拔出来的无名小卒前来挑战,再来一场,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一对一单挑…… 那么,随后,就是胜者为王! 所以,现在还在小卒子们打怪升级的时间,唐悦自然是闲来无事。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以前睡个觉都担心会有人来偷袭,所以一直不得安生,现在要了鬼面这个大型犬类,还不错,守门口一绝。 所以,青天白日,唐悦最近难得都是睡到自然醒。 鬼面虽然心有不甘的,但是也只能认命,谁让他现在效忠的人是这个一个阴阳不全的变态!明明是六十来岁的老变态,可是有时候非得表现的跟个妙龄少女一样,看着就觉得胃不舒服,算了还眼不见为净。 对了,还有一个更倒胃口的。 这不念叨谁,谁就来。 远远就见那人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乌发用一根翠绿簪子随意挽着,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那人不是别人,正式海沧派赫赫有名的四大尊者首席楚谨瑜。 他前任主子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会叫唤一声大师兄! 可这人,他真是实在看不上! 别的不说,对他现任主子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劲儿,就让人觉得憋屈。他现任女主子虽然长得有点残,脾气有点怪,心地不敢恭维,诡计多端之外,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但是,怎么着,你也不用上赶着,没事就在门外站一站。 也不进去,也不表达。 一脸的欲言又止。 这不是要抢他保镖的饭碗吗? 再说了,这是他鬼面要好好保护的东西,甭管她值不值得,反正现在已经规划到他名下……被别人这么惦记,总觉得有点着急失落。 反正,甭管怎么回事,他本能的不喜欢这个人,可以说有点敌意。 鬼面搂好了自己身上的剑,朝着楚谨瑜来的方向,吐了口中的枣胡,几乎擦着楚谨瑜肩膀上过去。 “我当时谁啊,这么不过年不过节的,总上赶着往这来。”鬼面语气不善。 楚谨瑜低头看了看落在脚边的枣胡,明显的心情不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站在门前:“你这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好奇,是不是荣止山庄就这块风景宜人,要不怎么就跟勾着魂儿似的,隔三差五就见楚大尊者往这来晒太阳。” 这个问题,别说鬼面想知道,就连楚谨瑜自己也想知道。 在知道教中正在谋划弹劾她的事,他更是一日比一日难见到唐悦,却也一日比一日渴望见到他。不论是担心她安危也好,觉得愧对她也好…… 总之,有各种各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来到这里。可是,却没有一样能说服自己。 ……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鬼面这么直白就把楚谨瑜心里面最不愿意别人甚至是自己体积的举动给掀了出来。楚谨瑜本来就乱糟糟成了一团乱麻的心怎么可能甘愿受赌?! “荣止山庄当然是这里风景最优美,只可惜,这里狗吠的太厉害,扰了清净。” “你说谁狗?” “不对,我说错了,狗一般只有一个主人,一狗二主还真少见。” 当楚谨瑜淡淡的,轻描淡写的投来轻蔑目光时,鬼面觉得心底的那根弦一下子就被人点着了。这些日子他不是没窝着火,正愁着没地发。 顿时,恼羞成怒的火气,就火烧火燎。 一把就揪住了楚谨瑜领子。 楚谨瑜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微皱了下眉头,握紧了拳头。 …… 唐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又已经是大天亮。 这么平静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溺毙! 伸了伸懒腰,刚下床,正打算吆喝一样,让鬼面给她打洗脸水去。谁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阵打架斗殴的拳打脚踢声。 唐悦不由好奇的走去,打开房门的一刹那。 唐悦微微挑眉。 心想,这是什么诡异场面?谁能告诉她,现在正在地上打着滚,跟三年级小学生标准打架姿势一样的那位不会是他吧,还有这么尘土飞扬?你一拳我一脚,这么禁忌的肉搏的场面,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41.打狗看主人2(大修) “怎么着?不想活了?大清早在这干什么?成何体统!” 唐悦脸色一沉。 正在厮打中的俩人听见声音,不由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可俩人谁也没有撒手的意思,手死死地掐着对方恨不得连指甲都掐进去。 “还不给我松开!” …… 好在,俩人还算听话,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手还是乖乖放了下来。 唐悦那眼角划拉了下楚谨瑜,这身白衣飘飘的衣服难得会像今天变得这么脏,腰线上被踹的两脚,估计劲儿用得挺足,要不然这鞋印怎么这么赫然醒目,还有这乱糟糟的发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鬼面比起楚谨瑜来说,是明显见伤口。 楚谨瑜也不知道是不是属猫的,人那半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活生生被挠了好些个血印子。 “大早起,这谁先动的手?”憋住笑,唐悦嘴有点翘,但是怎么着她现在也是个师傅教主级别的,总得来点威严不是。 “是他!”鬼面赶紧一个劲步上前,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就走到唐悦身后,一副小孩子挨打收起找家长告状的嘴脸。就连指着楚谨瑜的手也不含糊。“……他骂我是狗。” 楚谨瑜气得直皱眉。 鬼面却拽了拽唐悦的衣角,一副主人为我出头的气魄。 “主人……”鬼面期期艾艾的嗷嗷了句。 唐悦顿时觉得嘴角有点抽抽。 一二十岁小伙子,忽然可怜巴巴的看着你,满脸的潜台词说的全是:帮我出气!这样一项恬不知耻的唐悦都有点架不住。 好不容易才忍住吐槽,无奈的咳了下。 煞有介事,拍了拍鬼面的肩膀,大概的潜台词也就是:我知道了。 像是得了保证,鬼面的眼睛差点就成了星星眼。 唐悦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转身看向楚谨瑜。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楚谨瑜却抿着嘴一句也不吭,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不说话,可就是承认自己有错。” 楚谨瑜眼神不善:“胡搅蛮缠!” “……”唐悦觉得楚谨瑜有点火气要喷发的迹象。 “难道你现在是在维护那个半张脸?!” “我是他主人,总得做点表率。” “他是狗吗?需要人帮腔?!” 唐悦捉摸着楚谨瑜这话怎么不对味啊,智商有点减低,弄得跟她护犊子一样。 “骂人可不对啊。”唐悦正了正神色。 楚谨瑜一声冷哼。 “你是我师父,我怎么从没觉得你对我有半点偏袒的意思!!” “……”唐悦开始把嘴民诚了一条线,憋了半天差点才说出来:你他妈今天才想起来我是师父。 “手心手背都是肉,师父我一项帮里不帮亲。” 见唐悦能把话说的这么活色生香,显然是不把他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楚谨瑜气得都快乐了。 她这是在和他耍贫嘴吗? 没个正经形,连话都不和他会好好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可是见着唐悦帮衬着那小子说话,他就是拐不过这个弯! 姓唐的,把他当什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躲着我?”楚谨瑜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呃?” 这驴头不对马嘴的气势,让唐悦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楚谨瑜忽然冷飕飕的眼神,让她浑身还是忍住不打了个激灵,心底的秘密,心有点虚。 “你和他什么关系?” “……” 连续两番的问话,让唐悦有点结巴。 “这段日子,你甚至从没拿正眼看过我,怎么?我楚谨瑜什么时候在你眼中成了洪水猛兽?”楚谨瑜说的时候,一直沉着脸。 …… “你多想了……”唐悦才微微张口说道,就被楚谨瑜打断了。 “我多想?!”楚谨瑜声音明显走高! 一瞬间仿佛成了干燥的爆竹,一点就着:“我他妈每天都在等着你和我说话,哪怕一句也好,可你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把我当空气!今天若不是我和他打起来,是不是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话音落下,院落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风过都听得到。 “……” 唐悦一怔。 吃不准楚谨瑜的意思,可心跳不由慢了一拍。 这话,她是不是可以多想……难道,他是在乎她的想法? 四目相对,唐悦耳朵有点热。 只可惜。 有时候,话赶话说出来总是口是心非。 在她想问个一清二楚的时候,谁料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楚谨瑜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冷静下来,又泛着闪躲。 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泼下来。 唐悦不由嘴角抿笑,有点嘲讽的味道。 …… 一刹那,连楚谨瑜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不该说的话,皱紧了眉,一副后悔的连肠子都快青了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耳朵都憋红了:“你……当我没说。”藏在袖子袖子下的手,握得紧实,甚至连一眼都不敢看唐悦。 果然,也就是在那瞬间,唐悦刚才还随之荡漾的心,瞬间停摆了,又恢复了正常。 ……看吧看吧,就知道。 你说你活该不活该?! 这不是典型欠虐M体质,这都多少次了,怎么还往上贴?明明下了不知道多少次决心,可见着这么个论人品论忠诚都为渣的人,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多想,遥不可及的妄想。 不过,好在唐悦在这个世界里,教训碰壁跟吃家常饭一样,这点小粉碎也成不了什么冲击到灵魂深处的东西了。 现在她唯一只希望,就这么多碎几次。失望多了就习惯了,便淡了。 然后,或许有个别的什么人,能让她彻彻底底忘姓楚的。 至于这么个渣,然后让他深深深后悔去!爱情算是个什么东西,她现在能保命活下去就是万事如意了! 姓楚的,可以有多远滚多远! 唐悦调整了下呼气,她不希望让楚谨瑜看出半点一样。这才觉得刚才微微收紧的心口,好了些。 随即,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楚谨瑜似乎打算选择了沉默,只是眼睛还是看着唐悦,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复杂。 “你刚才不是问我,身为你师父却没见过帮着你?”唐悦淡淡的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楚谨瑜不由抬眼。 “因为你不配。” 楚谨瑜错愕的瞪大了眼,仿佛像是听错了,急于求证。 “你我虽然是明面上的师徒,可惜究竟真正如何,咱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楚谨瑜眼帘微垂。 唐悦嗤笑了声,那声音额外的刺耳。 “你付不起责任,就别没事在我眼前吓转悠。尤其是,偶尔露着担忧的眼神,明明只是好心,可是却又伪装一往情深的狗屁眼神,会让人误会!毕竟,我才二十来岁,你这样频繁表错情,又不负责任,典型就是浑身写着求勾搭,可真要上了,你他妈又立贞节牌坊了!” 唐悦混话,估计让楚谨瑜镇得不轻。 可这却是她心里的真心年华,以往暗骂了楚谨瑜多少遍,自己都数不过来。只能后槽牙咬得是咯吱咯吱想。 唐悦微微后撤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好在,我也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要是以前有什么误会咱们就烟消云散,”唐悦微微笑:“这段日子,可能是为师太忙着个人问题,没顾上,徒儿以后就不用多费心为师的事了。” 果然,就见楚谨瑜那张脸七彩斑斓起来,一贯镇定自若的脸上,难得如此煞白。 一直站在身后,观察二人的动静的鬼面,有点不安。 刚才还跟看戏一样,觉得俩人说话,大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意思。他身为一个局外人怎么看,怎么都有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这一幕,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冲击三观。 此女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人。 他不介意是以为内,这女的,虽然长得丑了点,吓人了点…… 却和他很像。 他不嫌弃,正像她从不嫌弃他的模样,也不会问他的脸怎么会成这样一般。 他们是同病相怜也好,丑人多作怪也罢,他远比想象中在乎她。 这种感觉有点像快要干死的鱼好不容易又重新回到鱼塘,所以会拼尽力量往水的最深处游,再不会冒险离开半寸。 他自以为比谁都了解这张脸背后的苦涩。 他经历过的苦楚,他不希望她再受到牵连。一个姑娘家,比起他来说,这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所以,可能是老天命中主动该有此一招,既然让他们拴在一起了,他就不会再贸贸然松手离开。 他也受不了她这么专注的看别人,亦或者是,受到伤害…… 保护他,是他的使命。 “你要是不能为我出气,就那点银子安慰安慰我。”鬼面摸着自己被挠的脸,扯了扯唐悦的袖子。 “……”唐悦这才回神,又变得精神抖擞。 谁料,却忽然扯下鬼面拽着的手,朝着他悄悄挤了下眼。 见她漂亮的眼睛仿佛猫一样,弯成了一条线,有点慵懒有点调皮…… 鬼面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还真是丑八怪看久了,母猪赛貂蝉的味道。 可惜,鬼面不知道。 论抠字眼,堵人话,往人伤口撒盐,唐悦自认从没输过谁,软话求人的话不会说,可这些却是顶级拿手。 至于,楚谨瑜典型被动的命。 “这件事,我不想追究,”唐悦忽然为人师表道:“你就道个歉吧。” “……” “听不懂吗?” “……” “道声歉,为师暂且就不追究。” “唐悦。” “叫师父。” “……”楚谨瑜错愕的眼睛越瞪越圆,唐悦头一回见到凤眼原来可是瞪得这么大。 “你好端端青天白日来到西苑干什么?这里是为师休息的地方,你要是不来招惹鬼面,他怎么可能会和你动手?” “……”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是我的人,你打了他,为师很不高兴。” 这话,让刚才还正兴高采烈摇尾巴的鬼面,也微微一顿。不由琢磨着这句话怎么不对味啊? 唐悦忽视掉楚谨瑜近乎受伤的眼神,接着冷冷道:“……你身为教中尊者,本该无论对错就要先陪个不是,更何况,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 “欺师灭祖按照教规怎么处置,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吧。” 唐悦淡淡的拍了拍楚谨瑜的肩膀:“考虑清楚,要是大方认错,随时欢迎。” “要是你有能耐杀了我,就尽管杀吧。”楚谨瑜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看着鬼面的眼神,竟毫不掩饰的露出杀气。铺天盖地的愤怒,几乎让他的理智吞没。 扭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鬼面一抖。 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活剥了! 不就是打个架,没那么大仇吧。 42.骚动 鬼面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在姓楚的心中,挨刀子挨到发麻。否则,楚谨瑜也不会闷闷地回到屋子里,上手就开始摔桌子砸板凳,什么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有,良久才淡淡的发出一阵阵的哀叹声! 手上端着鸡汤的元雨柔,愣是站在门外好半天都没敢进去。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师兄可以发脾气发到这么毫不掩饰。连她都不由心里开始犯嘀咕,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犹豫了下,手还是敲了敲门:“师兄,我看你中午没有出去吃饭,所以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些鸡汤给你喝。” 说着,也不等楚谨瑜回答便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只见,楚谨瑜双手握拳,陈着脸坐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地上还有被踹外的桌椅,虽然不至于一片狼藉,但是对于一贯什么都喜欢规整的楚谨瑜来说,简直是地狱。 “谁这么大的本事,惹师兄生这么大的气?”元雨柔笑了笑,拉过一旁的歪倒的凳子。 “那个人?!笑话,我至于生气吗!”话虽然这么说,可楚谨瑜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前阵子还上赶着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嘛!这才多长时间,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鬼脸人。 元雨柔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耐心的将盛鸡汤的饭盅打开,瞬间想起满溢:“能让师兄动这么大动肝火的,我倒是认识一个,不如我说出来给师兄听听。” “……唐悦。” 楚谨瑜的脸色却阴沉了不少。 元雨柔温和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可是,很快便虚掩了神色:“师兄,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能猜到是她吗?” “……” “因为师兄可能不知道,只要是那个人出现,师兄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教中的好多人都瞧见了,私下里都说……”说到着,元雨柔故意停顿了下,脸上宛若桃花的笑容更深了。 “说的什么?” “当然是说师兄你爱上她喽。” “胡说!”元雨柔的话音刚落,楚谨瑜近乎弹一样,站了起来。 元雨柔看着楚谨瑜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冷笑了下,欲盖弥彰其实也不过如此:“我只是和师兄开开玩笑。” 楚谨瑜看着元雨柔脸上稍微收敛的笑,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这才发现,一贯冷静的她,现在的动作到底有多异常。 心里,一直压抑着,不敢碰触的情感……正在一点一点的松动,甚至可怕到撼动他整个的人生。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点慌。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头一次觉得就算是坐在彼此对面也渐渐开始有了距离。这点距离虽然不大,却让人无力拉扯。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鸽子了?”鬼面看着每天都会定时在凉亭里喂鸽子的唐悦,有点吃惊。 平常不注意,但是最近却尤其频繁。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长得鬼气森色的老面人,这么有爱心。何况,这些鸽子,都不像是荣止山庄的。 “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唐悦懒懒的抬眼,有点不耐烦:“我让你拿的东西拿了吗?” 看看!就是这张嘴欠的,人不怕模样长得丑,可是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的,还真是让人难起好感。 也不等鬼面回答,唐悦就将鬼面的手中的苞米抢了过来,接着喂鸽子。 一群白丫丫的鸽子,跟着唐悦屁股后头要食物吃。估计,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喂白食的,鸽子到时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唐悦手上的苞米就被一扫而光。人也不抬眼,作威作福的哼哼了句:“还傻站着干什么,去厨房在要点去。” 鬼面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泄愤一样刚转身,没走两步,唐悦就又开腔了:“别拿太多,一把就够了。多了,浪费多不好。”说着,朝着鬼面露出雪白的八颗牙。 是怪不浪费! 可光这一个多时辰不到,他就来回折腾了四五趟,每一趟都说是最后一把,这不是折腾人嘛!明明他也是个有功夫的人,愣是被这一路上的小奔给折腾的满头热汗。之前,因为这丫头护着他,刚生出的那点好感,也随着这一路上的撒丫子狂跑终于被消遣的荡然无存。 唐悦看着在夕阳下渐渐奔走的鬼面,这时,又飞来一直白鸽。鸽子的脚上吸着一个纸卷。唐悦熟练的走到鸽子旁,解下纸卷。 小心下毒。 唐悦放了手上的鸽子:“这么快就要行动了。” 缓缓地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看来也是时候先去会会他们了。 不多时,就看见抓着苞米连着轻功带着小跑回来的鬼面。 “怎么这么慢?”唐悦微微挑眉。 “……”鬼面这一头热汗,气有点喘。 “算了算了,不喂了,真是扫兴。” “……”鬼面攥着苞米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气得直运气。 “我可告诉你,别这么大劲儿,要是真被捏成了粉,小心下次我让你一点点粘回来。” 闻声,鬼面立马听了动作。 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唐悦又有点不耐烦。 “咱们这是去哪?”鬼面丢了手上的苞谷,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瞧瞧我可爱的老部下。武林大会眼瞅着就要决赛了,怎么着我也得拉拉选票。” 唐悦的忽然到访,着实让聂长老有点措手不及。 桌上甚至还铺着,这几天的图纸。他们已经秘密百余名教众埋伏,再加上,顾华荣安排的精英死士,哪怕唐悦没被毒死,她也势必会死无葬身之地,插翅难逃。顾华荣想要唐悦的血,他们想要的是命,各取所需,这次唐悦想要重回海沧派简直是难于登天! “教主,怎么来了?老夫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聂长老赶紧上前,看着一脸笑容的唐悦。 “没事,就是来转转。”唐悦笑着眯起了眼,语调亲和:“最近擂台上也不见聂长老去观礼,也不见聂长老多去我那里走动走动,我还以为聂长老因为舟车劳顿,所以就过来看看。” “教主真是客气。老朽可能是难得清闲,所以猛然间这么空下来,有点不适应,前几天病倒了。这几天才觉得轻点。” “这么说,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唐悦买了个乖。 “自然是,教主一贯的是料事如神。” “是吗?”唐悦喜不自禁。 聂长老也不接腔,只是跟着附和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丫头,江湖道行太浅。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住了。 “聂长老你可不能生病啊,要知道咱们海沧派离了谁都成就是不能离开您。” 顺毛摸,没有不喜欢的。 聂长老捋着胡子,也跟着笑。 “所以,我特意带了点好东西。”说着唐悦从自己衣衫下面,掏出一个锦盒。盒子打开,只见,一枚黑色的药丸正放在其中。 拈出药丸,唐悦明显看着聂长老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药丸可是我亲自给您配置的,据说吃了都能长生不老。”唐悦可以说的玄乎。唐悦将手中的药丸递到聂长老面前:“还不快吃了。” 聂长老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唐悦依旧保持别有深意的笑,手却不收回,又往聂长老跟前递了递:“怎么,怕我下毒?” …… 下一刻,聂长老几乎惊恐的看着唐悦。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否则,怎么好端端会说有毒的事情? “这么好的药,属下吃了岂不是可惜。” “这话怎么讲,聂长老可是海沧派的元老,怎么担当不起。再说,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聂长老怎么带我,我唐悦怎么能忘。这一颗,摸摸良心,你绝对担待的起。” 这话,摆明是话里有话。 聂长老看着眼前的药丸,越发犹豫,这丫头一定是知道什么了!眼眶有点猩红。 掩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摸了摸短匕首,不知道现在撕破脸,攻其不备,以她的功力能胜算多少。 就在聂长老攥着的匕首的手,都出汗的时候,唐悦却忽然收回了手。 “聂长老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聂长老也怕吃药?” 刚才几乎把剑而出的聂长老瞬间平静下来,干瘪的笑了笑:“……是,是啊,教主很是好眼力。” 唐悦一副很可惜的模样,耸了耸肩,将药丸收好。 “算了算了,我也不逼你。” 聂长老几乎常舒了口气。 “对了,最近有人说,你的住处看见有霍长老出现,不置可否是真?” 刚才松了口气的聂长老,顿时又提起了心。 惊诧的看着唐悦。 “我只是问问,聂长老不必慌张,看看,天明明转凉了,怎么都热出一头汗。”说着,掏出帕子为聂长老擦了擦汗。 “那个混账搬弄是非!老朽怎么可能与那种叛徒有交集?!”聂长老明显有些激动。 “我也只是顺口问问,聂长老何必这么大气。” “……” “呵呵,我还是不打扰了,省得影响您老人家休息。” 唐悦干巴巴的脸,越发的显得狰狞,可是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压迫:“不过,丑化我说在前头,所谓叛徒,留不得!” 说完,唐悦也不等聂长老回答,便笑呵呵的离开了。 只就下,慌乱的聂长老。 莫非…… 她知道什么了。 难道,是有奸细。 想至此处,聂长老不由握紧了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43.情不自禁 奸细。 虽然不好听,却是保护自己最好的一种方法。 唐悦身边虽然不算耳目众多,但在教中还是有不少愿意追随。 想想也是如果连敌人有什么想法勾当都不清楚,那么她也就剩下死路一条了。就是有一点挺可惜,那位小奸细似乎秉承着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原则,也不太乐意将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详细透露太多。 其实,人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死过一次。 自然知道死到底有多可怕,这种感觉她不想这么快就尝第二次。 那些希望她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她倒是想看看,究竟能笑道最后的人是谁?!因为看过整个故事,所以故事里面关于她,什么定位,有什么设定的敌人,才能让故事有发展,这是件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现如今她未下过与元雨柔任何有关的追杀令,那些贸贸然出来的男佩,仿佛也是一个个都和元雨柔没有关联。可是,仔细分析起来这些人又互相关联,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庆幸,她的敌人是谁很好猜。 这些人,除了元雨柔,也就是那些故事中或多或少提及的男佩们,再加上,一个白天见了鬼一样的聂长老,倒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她拿不准…… 楚谨瑜是不是有份参与? 这个人,对于她来说,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要是连楚谨瑜都参合其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本就失望的心情,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彻底绝望。 什么美好的东西,都还是留点年想好。 如果,真的连值得一丁点回忆的都没了,实在是可惜了。 …… 唐悦看着月色,深深叹了口气,这么操蛋的人生,还真是难以言表。 都说古人喜欢对月饮酒,她以前理解不了。可现在,她似乎有点理解了。 又倒了一杯酒,唐悦磨磨唧唧就喝下了肚。其实,细细品来,荣止山庄的酒还真的是香甜可口。就是这眼前的酒杯有点晃动。 …… 晃了晃酒壶,朝着站在一边的鬼面勾了勾手。 鬼面难得没有不情愿,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又为唐悦蓄满。 在他看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开始渐渐了解这个传说中的女魔头。 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血淋漓,除了长得吓人点,基本上和寻常姑娘家没什么两样。要是非说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常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心翼翼的活着。 下午从聂长老回来,就一言不发。 坐在这,一会儿叹息,一会儿皱眉,优柔寡断。 后来,见她忽然要了点酒菜,本想劝,但是还是随她去吧。人生中,谁没了点烦心事。 “……醉了也好,我也好背你回去。” 唐悦依旧磨磨唧唧喝着手上的酒,胡思乱想着些有的没的。 不知不觉,眼皮沉沉的阖上,就头一歪爬在石墩上睡着了。 酒水撒了一石头。 …… 不知不觉间,已经满园香气。 一旁的鬼面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唐悦那张干枯的脸,喝了这么多酒竟然也不见红,可真是一点女儿家酒后美人的姿态都没有。 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轻轻地将唐悦抱起。 当唐悦睡得昏沉沉的头,靠在他胸口上的时候,他竟觉得自己的心跳调得有点慌。低头看着唐悦微红的唇……靠近的气息,带着微醺,仿佛连他也一起醉了。 竟鬼使神差的低下头,蜻蜓点水,将唇落在了唐悦的唇瓣上。 只觉得唇尖一阵发麻,仿佛触电一样,却意外的甜……想再多尝些 …… “……嗯。” 怀里的人似乎感到不适,微微蹭了蹭脸。 霎时,鬼面才突兀的发觉,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 吓得起身,把头别过一遍。 甚至都做好了,硬着头皮挨骂的姿势。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唐悦有动静,不由换换低下头,发现唐悦依旧昏昏沉睡。鬼面不由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觉得可笑。 嘴角咧出一个笑,可脸却偷偷地红了。 小心呵护的将唐悦抱紧,朝着院落走去。 连楚谨瑜自己都想扇自己,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她门前偷站着。正在楚谨瑜冥思苦想,似乎打算拼了命的为自己找到一条想多看她一眼的借口的时,远远就听见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楚谨瑜不由屏住了自己的气息。悄然隐身,他可不想被那丫头抓个正着。再三保证,就看一眼就回去。 …… 不过,楚谨瑜可能自己都料不到。 这一眼可了不得。 只见,那个带着鬼面人此时正乐颠的小心抱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式易了容的唐悦!! 这个认知让楚谨瑜几乎傻在原地。 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忘了。 呆呆的看着鬼面轻搂着唐悦走进屋里…… 脑子竟然有一刻的空白! 怎么会…… 可下一秒,就剩下一股怒不可遏的火气,直接冲脚底直冲到头顶,理智全无。甚至连想都不想,直接朝着那人冲过去,就像见着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脚就踹开了房门,二话不说,上手就要去揪住鬼面的领子。 可是鬼面朝着楚谨瑜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心的为唐悦掖了掖被角。 “她睡了,咱们出去谈。” “……”楚谨瑜依旧握着鬼面的领子,心中竟为了鬼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生出了挫败感。为什么,此时的他竟像是个局外人?一想至此,心口越发慌乱。 “你要是照顾不了她,以后还是别来打扰她。这不仅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 铺天盖地的挫败感袭来,楚谨瑜不可思议的看着鬼面:“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些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 鬼面似乎也不闹:“我不是没听过你的消息,世人都说赫赫有名的倾世公子楚谨瑜,却只对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情有独钟,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儿心。” “……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又何必再耽误别人。” 鬼面这次挺诚恳,诚恳道楚谨瑜竟然一句都回还不了! 楚谨瑜觉得心口闷闷得,好像被人猛地撞击了下,那些紧闭的石门正在被迫的,一点一点的裂开。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鬼面闻声,竟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瞎子,自己看得出来。” “……” “你既然守不了她,就断得彻底点。这样于人于己都是件好事。”鬼面拍了拍楚谨瑜的肩膀:“我和你不同,我从没有过什么东西,更谈不上什么失去。现在对我来说,她的存在就是我活着的唯一价值。我会好好看着她的,至于你……可以功成身退了。”说完,鬼面脸上甚至带着不屑的笑,伸了个懒腰,便回房了。 只剩下楚谨瑜一个人站着,浸在月色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意思裂纹。狭长的眼睛仿佛黑曜石一样。忽然的沉默,让时间有些拉长,握紧了双手。 44.人消失风里 唐悦这一觉就睡到了天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放松了。 伸了伸腿,从床上滚下来,正打算去洗把脸,谁知道才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门外竟然杵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么早,你来这干什么?”唐悦看着站在门前不远处的楚谨瑜,不由惊诧几分。 楚谨瑜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唐悦。 过分沉默的模样,多少生出几份严肃。 其实,细细看去,不难发现楚谨瑜乌黑的头发上沾染的不少露水,还有那双平时神采奕奕的眼神现在却布满了血丝。 难道…… 唐悦心里不由一嘀咕。 “你不会是在外面站了一夜吧?” “……” “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这么傻站着。”唐悦心里免不了担忧和不解,朝着楚谨瑜走去。走进了才看清楚楚谨瑜脸上的狼狈。此时的他,哪里有往常的半点高傲,反而多了几份挫败。可能是一夜未睡的疲劳,脸上难掩倦容。 “……,”此时,楚谨瑜忽然开口:“我还是看不清楚我的心。” 唐悦不由一愣。 楚谨瑜缓缓地说着,冰冷的脸上难掩痛苦的神色。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问是非站在你身边,更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愿意背弃身边的人,我更不知道我如果我这么做了,我会不会后悔……” “……”唐悦不由深吸了口气。 “我站在这里想了一夜,可是还是想不出个结果。可是我却愿意为她连名都不要,而你却像是个谜,我甚至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 “……可是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之所以这么思想量后,是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够爱你,又或者,你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爱我。 ……可笑的是,这些却都需要时间来证明。我无法做到鬼面说的那么纯粹,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到奋不顾身……”楚谨瑜深吸了口气,像是在下一个重要的决定:“但至少,我可以做一个对你我都好的决定。武林大会之后,我会离开海沧派。” “……”唐悦默默的听着,甚至可能感觉到身边缓缓流走的时间:“如果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会支持。”说的时候,竟会觉得自己眼眶有点酸。 …… 缘分,缘分,有缘才会有分。 他们连缘都没有,又何必扯在一起偏想要长相厮守。 也许。 这是最好的成全。 楚谨瑜僵硬的屈膝了下腿,似乎是站了一夜腿已经发麻。半响才默默的离开,白色的锦服,尤其想得落寞。 “参见主人。” “恩。” 石室里,顾华荣一身明紫色,狭长的凤眼眼角稍翘,薄唇轻勾,多了几份雍容华贵的懒意。 “查的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那丫头明显对我的戒心小了不少。尤其是很多事情都不防着我了,现如今就连楚谨瑜这个心腹大患也一并支开了,唐悦身边已无可信可用之人……属下旁有意试过,基本上可以证实,那块上古宝玉确确实实是被她用了去。” 顾华荣微微颔首,依旧把玩着手上的玉骨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就是说,得到那丫头的血,就得到了绝世武功。” 闻声,鬼面握着的拳头收紧了几分。 明明只是细小的动作,却一点也从眼中露过。 顾华荣嗤笑了下,略带有几分鄙夷:“怎么?瞧上那丫头了?” “属下不敢!” “鬼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鬼族可是要世世代代辅佐我们顾家,生生世世为奴为婢不得有半点叛离之心! 否则每三年一服的解药,小爷我可没这么善心的白给你。 要知道,这三年之期也快到了,毒也快发了……我哪,是从不留无用之人。到时候,百毒剜心,可不是常人可受得的。” 鬼面缩紧的手,不由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额上竟一瞬间除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九年前,他那时候年少,因为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之期只是晚了一个日。 谁料,却毒发了。 当时的痛苦,简直必死还难受! 仿佛有数百条毒虫在啃咬心口,好不容易挺到了山庄,得了解药。谁知道,右半边脸却成了这副鬼样子。 “……属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鬼面俯首,说道。 “那就好。”顾华荣声音有些犯懒。似乎是鬼面的回答太过肯定,竟多了几分无趣。 “海沧派那帮老朽打算等唐悦得了参加完武林大会,在下山的路上出手围剿,以为这样就是在趁其不备。我们就敢在之前下手。” “……” “这个是聂老头给我的毒药,说是只要没有解药,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让人暴毙。”说着,顾华荣将一个方块大的锦盒丢给了鬼面。 鬼面一惊。 “……三日后,武林大会前夕……”顾华荣云淡风轻的说道,朝着鬼面比了个杀的姿势。 “属……下……得令。”鬼面声音竟有些不稳。 时间流走,日益白热化的武林大会,也越来越将气氛炒到了糕点,眼瞅着就要到了重头戏,前来凑热闹的人也更多了。尤其是最后两场的对决甚至是一席难求。 最终,不负众望,武当、少林、峨眉,还有就是最令人睁不开眼的海沧派。 虽然,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人的武林在哪里,还是由不得半点的质疑。在不少人眼中,海沧派这个黄毛丫头也就是狗屎运好,一身好造型,所以唐悦也没有受多大的罪就轻而易举的进了决赛。 不同于以往,这两场全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有这一刻起,就是生死有么富贵在天了。 唐悦心里想明镜一样,看着周围人见她签字的时候,有嘲讽,有冷笑,似乎都认定了,这时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产出魔教的好机会。 先开始的是武当和峨眉。 她和少林。 少林本没什么,可莫名其妙就想起那个一身白色袈裟的和尚,叫什么静玄的,她就觉得头皮发麻。那人无情无yu,恍惚中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种半人半神的感觉。唐悦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小说中从未出现的人物最可怕。 鬼面解下腰上的围裙,看着锅里炖着香气四溢的鸡汤。倒入万众,橙黄清透的色泽,异常的香醇。 与之相反的是鬼面近乎凝重的深色。 犹豫了许久才从怀里掏出那个方块锦盒,打开的时候,甚至连手都在发抖…… 打开之后,果然只见一个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绿色粉末…… 鬼面轻轻的用勺子沾了一点。 …… 对……不起。 45.现世报1 唐悦拿起筷子,看着还勒在围裙的鬼面,不由笑出声来。可眼睛却忍不住落在这一桌子美食上。 “今晚怎么丰盛,这一大桌子菜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明天你就要和少林方丈对决了,”鬼面也随之笑了笑,接着道:“吃点好的,就当是给你打打气。”悄悄地将刚煲好的鸡汤放在唐悦的右手边,盖上了锅盖。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会做菜。”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也没有个人说个话。所以,闲来无事就跟人学了几道拿手菜。”鬼面将一副碗筷递给了唐悦。 唐悦夹了口菜,放在嘴里:“手艺不错啊小伙!真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收了你,就是拣到了宝。” 鬼面低头不语,也跟着夹了口放入嘴里,深色却有些复杂。 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的他心里到底有多慌乱,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唐悦。 …… 唐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鬼面的情绪,却忽然笑着撇了撇嘴:“不过,人都说死囚临去刑场的时候,也会给吃顿好的,你突然给这么一顿丰盛的,不会也是盼我提早归西的意思吧?” 鬼面为唐悦夹菜的手,明显在空中微微一顿。 刚才沉闷的深色,变得又绷紧几分。 难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 眼睛不由担忧的看向唐悦,却不知道自己越发显得局促。 如果,只是如果。 是她自己发现问题所在,是不是可以表示他可以被迫停手。这样算不算既不背叛主子也不杀了她…… 还是说,她会因此杀了他?! 无数个问题在鬼面脑子里闪过,却惟独不敢多说一句话。 心跳如雷。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真不会被我严重了吧!” “……胡,胡说什么。” 唐悦以为是鬼面只是开不起玩笑,接着懂啊“放心我开说笑而已的。” “……” “我唐悦在这世上信任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你当做自己人,否则也不会和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着,唐悦像是赔不是一样,夹了块鱼肉放到鬼面碗中。 “这块没什么刺,你尝尝。” “……” 似乎并没有因为唐悦的一句话,慌乱而纠结的心缓和下来,反而越发沉默不语。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因为那半张丑脸的缘故,多了几份痛苦狰狞。 “……你怎么了?”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唐悦不由放下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鬼面欲言又止的看着唐悦。 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良久,才忽然缓缓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明天输了,人也回不来,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或者是,最想要什么?” “怎么问这么不吉利的问,你还以为自己是神仙,什么都能帮我实现?” 鬼面被唐悦的话堵得有点脸红。 可是过分认真的眼神,让唐悦也不由笑了起来:“难道你还能帮我实现不成。” “能!”鬼面慌忙连连点头。 那一瞬间,唐悦几乎以为要是她现在说要天上的月亮也会为她摘下来一样。 “有吗?”鬼面不依不饶的追问。 “有吧。”唐悦端着碗苦思冥想说了句。 “真的?”闻声,鬼面惊喜万分,仿佛要的了什么好的承诺:“是什么?!” 唐悦现在哪里想得出来! 难道说,想会原来的世界。 既然没什么想要的,索性也有意逗鬼面,于是就随意看了看门外,正好瞧见零星飞过院门前的萤火虫。 于是,随口道:“在我以前住得地方,倒是很少见到萤火虫。我长着大,一次都没有见过像星星一样多的萤火虫……哪怕一次也好,真想看看。” 鬼面瞪大了眼睛,认真聆听的模样甚至有点白痴。 谁料,让唐悦意外的是,那傻子竟拉起唐悦走到院子,郑重承诺:“你在这等着,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我就回来!” 说着,人就往山庄的后花园而去。 “一个时辰?你干什么去?屋里的菜岂不是凉了?” “总之别管,你也不许吃!” “……可我饿。” “总,总之不许吃!!”鬼面嘴笨,气得冲着唐悦大喊:“你等我回来。”说着,人就朝着后山急急忙忙跑去。 …… 不知不觉,时间流走。 正在唐悦拖着腮,无聊到差点数星星的时候,却见鬼面手里攥着一块黑布,一看就是从衣袍上撕下来的,鼓囊囊的。 可能是因为奔跑的缘故,鬼面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咧开最笑得傻傻的模样,竟然唐悦皱了下眉。 “唐悦,快看!快看!!”说着,鬼面就将手中的布松开。 只见, 缓缓地…… 一点一点,发着淡绿色的星星般的光。 在黑夜中,升起…… 仿佛璀璨的星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恍惚中,让人有种置身于银河的错觉。 唐悦自问见过不少漂亮的景色,可是如此让人一眼难忘的美丽景色却真的未见过。 那漫天的萤火虫,一点一点的飘动。 甚至有一两点落在身上。 唐悦目不转睛的看着…… 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那笑,不带任何戒备,不带任何虚伪,也不为谁而笑,只为了眼前的美景,最放松,也最美…… 鬼面隔着萤火虫看着唐悦,黑夜的缘故,甚至让他看不清楚唐悦的模样。他只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置身于星光中,淡淡一笑…… 明明不该美丽,或许是错觉。 那一幕。 竟一不小心就成了他这辈子见过最美最难忘的画面。 因为找萤火虫的缘故,体力有些不支,汗水正顺着脸颊滑下。那些汗水仿佛会流进眼里,否则怎么如此这般火辣辣的酸涩。 …… “……还真美。”唐悦站在鬼面身边,递了条帕子:“……谢谢。” 鬼面觉得那一刻,一晚上慌乱的心,一下子尘埃落地。 他才发现自己。 原来, 他真是高估了自己。 …… 他以为只是为求心安,可是现在却知道,他更求踏实。 否则,他不会因为她现在每个动作每个表情而怀疑自己,却直接的一个模糊的笑。 …… 得了这个答案,他竟觉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整个人一直提着的气,忽然松开了。人生不过如此。 索性也跟着唐悦看着满天的银河。 “是很美……”鬼面也笑了笑。 “……” 直到最后一个萤火虫也漂游远去,唐悦才收回视线。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唐悦忽然开口。 鬼面也不似以往的闪躲:“以后,你会知道,还有更好的。好好感激我吧。”话里有话中别含深意。 若是明日顾少没有等到唐悦的死讯,只怕……他就得以命抵命吧。 算了, 都算了。 什么都放在明日再想吧。 他既然下了决定,就好好的,别再反悔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为别人活,也该有一天为自己活着了。 现在此刻的平静就够了……够了。 鬼面和唐悦再次回到房中,走到一桌子菜:“菜都凉了,我拿去温温。” 说着,就要不动声色的想将鸡汤倒掉。 谁知道在端起鸡汤的时候,竟发现汤少了许多?! 怎么?!! “你喝了?!!”鬼面撂下碗,大步走向唐悦,一下子就揪住唐悦的手,力道之大让唐悦不禁皱起眉头。 “你干什么?” “走!!”鬼面忽然大声道,神色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理智:“快给我走!问他求解药,或许……或许还来得及……”说着,拽着唐悦就要往外跑。 谁知,唐悦刚想甩开,却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甚至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发,便已经直直的栽倒在地。 猛烈的巨疼。几乎让她缩成一团。 脸色刷白,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疼,我好疼啊!!” “唐悦!!!” “……我,怎么会,汤有……”唐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浑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衣服,唇色发白,嘴角开始渗出一丝红血。 鬼面知道,这是要毒发了!! “……有,毒……”唐悦只是死死的瞪着鬼面,一切不言而喻。 那样直白的眼神,让他几乎觉得心跳几乎停止。 不是…… 事情不是这样的…… 想拼命的否认,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眼眶微红。一个大男人,红了眼圈。 一个大男人,红了眼圈,怎么都有些可笑可怜。 笨拙的想也不想的搂紧唐悦,大步朝着顾华荣的住处跑去。 “你撑着点……撑着点!”一路上,鬼面拼了命一样的跑,嘴里嘀嘀咕咕的只说这这么一句话。 可是却没有留意到,路上的唐悦已经渐渐没了气息。 46.现世报2 顾华荣一身明紫的绸缎睡袍,单手撑着头,侧躺在铺着白狐裘毯子贵妃椅上,打了会儿盹儿。 要不是怀里的书掉了,恐怕就真睡着了。 不由打个哈欠,松垮垮的睡袍仿佛和他的人一样,懒洋洋柔若无骨的搭在身上。 微微抬眼,看了看屋外高高悬挂的月亮,又眯了眯。心里不由估摸着,鬼面是不是已经得手了。捡起了书,朝着跪在跪在腿边捶腿的侍女挥了挥手, …… 明天,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顾华荣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此这般才像他的作风。 不肥一丝一毫就可以坐稳武林盟主的宝座,完事算计、百利无害。 正当顾华荣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主子……”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 是鬼面的声音。 难道? 顾华荣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多了几分邪妄之气。 于是,懒洋洋的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松垮的睡袍,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主子!!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忽然,房门被大力推开。 顾华荣有点皱了下眉。 谁料,鬼面却没有报喜,而是一下子就跪在顾华荣身边,开始磕头。 顾华荣甚至来不及反应,脸上不由带着几分吃惊。 “……主子,属下长这么大,从未求过你什么,你那时候,曾经答应过属下,若是以后有什么相求的东西,大可以向你开口。 现在,我只求你救救她!! 只要能救活她,属下愿意以命抵命!!”鬼面跪在地上磕头,眼眶越发显得赤红。 顾华荣终于看清了失态。 脸上的刚才片刻的惊愕,也烟消云散。 却也不急着说话,只是,鄙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犹如蝼蚁的鬼面,还有一旁已经面色如灰的唐悦。 蹲下身,将食指放在唐悦鼻翼下…… 毫无气息。 死了…… 顾华荣站起身,从身上拿出锦帕擦了擦,随手丢到,脸上有回复以往的深情。居高临下的看着鬼面。 恐怕这小子太紧张,还没察觉吧。 死人要想活,除了问问阎王了。 “……你从小就跟着我,也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何必为了区区一个丑八怪,毁了自己的大号前程。”顾华荣缓缓地说道。 “……”鬼面却还是一味跪着。 “你要是喜欢,我明日送你十个八个美人当小妾,保准你不出一个时辰连这个黄毛丫头是谁都想不起来。” “不……不一样的!”鬼面第一次对着这个人说不。人却依旧跪着磕头:“主子,求求你了,属下求求你救救她!!。” 鬼面的声音多了些绝望,却还是诚恳的磕着头。明明修长高大的身影,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卑微。 …… “好啊。”突然顾华荣耸了耸肩:“先给我一个理由吧,你知道我的性子。” 恐怕连鬼面都没有察觉到会如此简单,不由看向顾华荣。 那一瞬间,他竟有种看着救星一般。 “属下,属下愿意拿命来换!” 顾华荣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啧了声,冷冷地接着道:“你的狗命,早是我们顾家的,我想要,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这个理由实在是欠妥吧。” “……” 这话,说得没错。 他从出生就是顾家的死士,命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 鬼面一下子禁了声。 他是还有银两,但是普天之下,恐怕还没有那个奇珍异宝可以入了他主子的法眼。他唯一重要的也只有这条命,可现在别人连这个唯一的东西都不收…… 鬼面嘴唇嗫嚅了下,竟一个字都说不住,只是傻愣的看着顾华荣。 就在鬼面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顾华荣开口道。 “算了……毕竟你我主仆一场,我看你这么难过,就答应放他一马。”说着,将手中的解药递给了鬼面:“自己去救吧。” 鬼面得了解药,连忙感恩戴德地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谢谢主子!!” 然后,一刻不停地赶紧爬到唐悦身边,扶起唐悦。倒出一颗解药,放到了她口边。 …… 可是,那药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嘴里。 …… 直到现在,鬼面才渐渐感觉到唐悦发凉的皮肤,还有没有气息的鼻息…… 不知不觉间。 手,越发的抖得厉害。 “……你别睡,先醒醒,”鬼面的声音有些干涩,发布全声却微微颤抖:“主子都答应救你了……你先醒醒……” “……” “唐悦……你先别睡,好不好……” “先醒醒,有解药了……”说着的时候,鬼面眼泪就顺着脸流了下来,可是抖动的手却还数以依旧想要喂下解药,不敢大力,仿佛怕这样会引得怀里的人有片刻不安。 笨拙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怜。 顾华荣冷冷的看着,嘴角噙笑:“死了?” “……” “啧啧啧,真是短命,这么快就熬不住了。真是难为我一片苦心。” 鬼面沉默的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一颗颗下掉,却死死的攥着解药瓶,像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 “现在既然任务完成了,赶紧将人送到古神医那,看看怎么拿走这丫头一身的功夫。” 谁知,鬼面却像是失了魂一样,竟坐在地上。 一声不响的掏出怀里,剩下的毒药也一口吞下。 狠狠地撩起袖子抹了眼泪,绷紧的唇动了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段日子,他能像是个人一样活着,有血有肉。 这些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除了不停的完成任务,就是为了三年后的解药活着。 有时候, 甚至都记不得自己还是不是个人,又或者是个行尸走肉。 直到有一天。 他碰见了她。 有点可笑的是,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情绪。由同病相怜的同情,到注意,再到气愤、被救、了解……再到想靠近…… 他从没有发自内心的希望任务永远不要完才好。 鬼面拼命的想着过往的一切,嘴角却开始渗出一点点血渍。 剧烈的疼,让他连最后瞧一眼唐悦的力气都没有,便栽倒在地上。 …… 原来,她也这么疼过。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陷入了一片黑暗。 顾华荣难得皱了皱眉,不过这种情绪只是稍纵即逝。 用脚踢了踢,确认了死活。 正当他打算叫人,将鬼面拖出去喂狗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自己的穴位被人点住了。 眨眼间,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僵直在那! 有一刻,顾华荣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项好教养的他,差点就想骂娘。 …… 只见,唐悦咳了咳,撩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和泪,从刚才的解药瓶中找出了解药喂鬼面吃下:“唉,说你笨,你还真是个笨蛋。我死你也死!要真这么后悔,就别下药啊。不过你带我也算有情有义……”唐悦无奈的笑了笑:“饶了你了。” “……” 直到确认了鬼面渐渐有了气息,才将人拖到一旁,小心安置。 这才背着手,走到恼羞成怒的顾华荣的面前。 伸手拍了拍顾华荣的小脸蛋:“臭小子,栽老娘手上了吧。” 一句话下去,如果可以气得喷火的话,估计顾华荣已经是火光漫天了。 “你别这么瞪着我,”唐悦无赖的笑了笑:“小心我剜了你的眼,要知道老娘我现在心情很是不好。”唐悦从靴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防身匕首,也不含糊,在顾华荣脸上冰冰凉的走了一圈。 果然见着,顾华荣惊慌的深色。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一定恨那个躺在那的傻大个和我串通,不过这个你倒是猜错了。让姑奶奶我教教你为什么吧。” “……” “这一错,是你娘没教好你! 难道她没告诉你,在大战之前,要了解对手吗? 你难道不知道吃过乾坤丹的人,可以百毒不侵吗?就你那点小毒,姑奶奶我当茶水喝都觉得甜!这二错,”唐悦嗤笑了下,打量着顾华荣几乎成土灰色的脸,心情骤然大好:“你真以为我信得过那小子?哪有死士就因为一句话判了变的,更何况,鬼面这个人本就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那更谈不上择良木而息。 不过,你错得最厉害的就是……”唐悦不说话,缓步走到了顾华荣面前,忽然扬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啪! 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得手心都发麻。几乎是立刻,顾华荣俊俏的脸上瞬间浮现五个红手印。 “……你想杀不好,非要动你姑奶奶,你说你这不是找死?!” 唐悦揪住顾华荣的领子云淡风轻的骂道。 “……” “这些日子,我不过是做了个顺水推舟,剧情既然是你自己安排好的,自己刨得坑自己就得往下跳,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怎么样?”唐悦用食指狠狠地戳了戳顾华荣的脑袋,一脸的嚣张跋扈。 顾华荣气得有点哆嗦, 他长着大,头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屈辱。黑白分明的眼睛哪里还有以往的半分十分贵气,剩下的也就是满腔怒火。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估计唐悦现在已经在地府里面喝汤了。 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让这丫头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47.现世报 唐悦晃着手上拿着的匕首, 明晃晃的,格外锋利。 当初,这把匕首还是从楚谨瑜手里硬抢过来的。一直以为最多也就是起个防身的作用,没想到对于严刑逼供还是一把好手。 “……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怎么健康,”唐悦将匕首反而利刃紧贴着顾华荣修长的脖颈:“要是我手一抖,不小心在这么白嫩的脖子上画上一道,估计你小命也得去一半。” 顾华荣浑身紧绷,紧皱着眉的脸越发显得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见鬼的!他竟然出气的信唐悦刚才说出的话。对于这个人,绝对完全不能按照寻常女儿家心思来想,眼前的这个绝对是最毒妇人心的表率。 “……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民主,所以,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唐悦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可是,我要是听不见我想听到的事情,恐怕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好保证了,”明明是面含微笑,可是听到人耳朵里却让人隐隐的发毛。 “小徒弟,你可明白?” 顾华荣觉得自己耳朵穿过温热的气息,却见唐悦脸上似乎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阴笑,越发觉得渗如骨髓的吓人:“我解开你的哑穴,料想你没这么傻到去求救。要知道你师父我的功夫,在那些人来救你之前,就算是宰了拔干净皮都是轻而易举。” 顾华荣觉得自己眼皮有点抽抽。 “……这样吧,如果你保证会老实,就眨一下,想现在死,就眨两下,我这个人民主,喜欢听人意见。” 顾华荣纵然是一肚子惊涛骇浪的怨恨,此时也只能望肚子里面咽。紧忙轻轻地眨了下自己的眼睛。 唐悦见了却也不动不说话。 只是,依旧兴致盎然的端着劲儿观看。 明知道是她有意刁难,可顾华荣却因为眨过一次眼,所以不敢再多眨一下,只能死撑。不一会儿,眼睛酸涩难当,越发酸的通红。越想控制不眨眼就越是控制不住,不消一刻眼睛竟不受控制的微微眨了下。 …… 不好!! 顾华荣几乎在心里默喊。 “哦,原来小徒弟这么想死,啧啧啧,还真是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唐悦阴阳怪气的说着,摇了摇头似是惋惜:“那为师也就成全你了。”说着赫然拿起匕首,就要往顾华荣脖颈上狠狠划下去。 顾华荣慌乱地瞪大了眼,蔓延的恐惧几乎沾满了整个脑海,甚至觉得心跳在胸膛微微震动。 ……吓得闭紧了眼睛。 等了良久。 却不见唐悦动手。 不由试探性的又睁开眼,只见唐悦只是用匕首的利刃只是轻点了几个位置,倒是将他的哑穴给解开了。 “原来你这么怕啊?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哪?”唐悦笑了。 “……” 顾华荣明显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已近湿透了的后背。 虽然一早告诫自己要忍,尽量想让自己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可是那股被戏弄的羞辱感,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他恨不得要她碎尸万段!! 十年河西,十年河西。 唐悦你千万要求神拜佛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否则我一定用尽世间最痛苦之法让你求死不得!! “你别这么看我,”唐悦放下匕首,坐在一边:“……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可是要是再让我看见这种眼神小心,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开一个洞。 现在,我数三声,立刻给我收起来,用崇拜的眼神看我……”唐悦托着腮,坐在一旁,从果盘里一颗葡萄,美滋滋的吃起来。 “唐悦,不要欺人太甚……” “一……” “你!!!” “……三。” “……”顾华荣觉得自己气得心口有点甜腥味。 “这才对,”唐悦笑了笑,拍了拍顾华荣的脸:“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要多尊敬。” “那就再叫声师父听听。” “……” “啧?!”唐悦嚣张跋扈的皱眉。 “师,师父。” “乖。” “好了,师父不陪你开心了。” 你妈才要你陪着开心!!顾华荣差点就破口大骂。 “我现在问你,他们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有多少人参与,什么时候动手,有没有外援,还有……海沧派的大部分教众都有勾结吗? 我可警告你,别说假的。因为你师父我这里面的问题,早清楚的有好几个,你要是敢说假的,那就拿自己的命来赌吧。” 顾华荣下意识越发觉得这个女人远比想象中的要险恶! 竟知道把真假问题参杂在里面,让他根本吃不准有什么信息是她不知道的,什么她是不知道的。万一不按事实说,打错了,谎言几乎是立刻就被拆穿。又或者,她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核实。 现如今……就算他现在想拿假的口供也不能。 “……你能直接死在擂台上最好,如果不,就定在你返回海沧派的路上。因为那个时候,你正好元气大伤正式下手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元雨柔、纪笑白、楚谨瑜、聂长老,剩下的就是几个名门正派,他们因为和霍长老私下都有联系,所以比起你来说更喜闻乐见的让霍长老接人。毕竟选择一个无害的对手,远过于你这个死丫头!” “咳,对了,那个……要客观,不要带个人感情色彩描述。” 顾华荣脸气得有点内伤,可是伤啊伤的也就惯了:“……所以,他们会竭尽所能让你死在擂台上,即使不能也会让你元气大伤。” “那些毒药是不是因为这,就得上擂台前下?” “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 这些人,看来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楚谨瑜,真的为了元雨柔这么狠?那日,他来忽然说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就为了元雨柔……一直喜欢看小说和电视剧上那些个大男二号,痴情深情到毫无理智,恨不得此生此世只求女主一人好。她当年为这样的男主恨不得叫好,可现如今才觉得,真是操蛋! 这让他们这些想分一杯爱情羹汤的人,还怎么上场?! ……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有这么大的仇,为什么就单单叼着她不放!难道这些人都是属狗的,她偏偏就是摆上桌的肉骨头! …… 顾华荣看着陷入沉思的唐悦,瞧瞧地将内力运作,几个周天之后穴道竟又冲开了一二。只可惜自己的学艺不精,所以尚不能全部解开。 眼睛却落在靠近他的桌上的金漆火折子。 顿时,一计上心头。 48.化成灰我都认得你1 唐悦似乎没有注意到顾华荣的动作,只是在脑中深思起来,他们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 难道真的觉得,他们一把大刀闹革命,就真能把她这个终极BOSS一下子就灭了。这也太诙谐了吧! 她得到的信息似乎和她看到的故事有出入。如果,连元雨柔牵扯期内,那么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了。 因为她一直谨记一个定律,无论元雨柔加入何种计划,有多少人谋划,哪怕是纰漏万千,但是她是主角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坏人必定得到出奇意料的惩罚。不幸,她就是那个寡不敌众的坏人。当局是一面倒的众叛亲离的时候,也就是她的危机来临的时候。 现在事情已经被她知道,她也有了自己的内线,那么怎么看,这件事,对她都是利大于弊。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元雨柔的身影了……所以还是万分小心处理才是。 就在这时,唐悦越发觉得那股刺鼻烧焦的味道越来悦难闻。 刚才还不觉得,怎么这会…… 不由看去,但见火折子火燎着的锦缎幔帐,已经开始顺着房梁烧了起来。 唐悦不解的回身。 谁料,却看见刚才还被点穴的顾华荣,此时却瞅准时机狠甩了下袖子,顿时扬起一阵的白色的粉末。 不好!是迷烟。 唐悦紧忙捂住了口鼻,但是还是吸进去不少。 …… 头竟会有些片刻的眩晕。 顾华荣看着较低玄虚的唐悦,不由放松了不少。因为知道自己武艺不济,所以身上总放血毒物算是应对不时之需。但是因为平常都有随从跟进根出,也就换成了迷药,只要拖延一点时间,他的随从们也就可以将这些小角色给处理掉了。 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有备无患了。 下面,终于轮到他了吧。 …… 谁料,唐悦根本不顾眩晕过,就已经一个箭步来到顾华荣面前,上手就扼住了还没有享受胜利过的顾华荣的小脖子:“告诉过你,别耍花招。” 虽然,唐悦说得很用力,可是顾华荣明显感觉到她说话有点迟缓。 于是,放心不少。 只是笑笑:“我哪敢。” …… 火势正在一点一点的肆意上窜,屋里的黑烟滚滚而来。 屋外看见这个阵势的死士,慌忙上前,隔着门大声问道。 “主子,您没事吧!” 唐悦眼前已经越来越黑,看来迷烟快要发作了,狠狠地咬了下舌头,直到口中有了血腥才觉得行出了些。 “让他们滚远点,别进来,否则我扼断你的脖子。” “再待下去,我们可是要被烧死的。” “……” 顾华荣似乎料定唐悦也撑不住,所以也不慌:“出去之后,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谁知唐悦却不说话,只是摁紧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渗进肉里血,血顺着匕首缓缓流下。 顾华荣这才大声道:“我在烧毁一些东西,你们都滚远点,没有我的命令擅自闯入,否则全都格杀勿论!” 门外的死士,虽然犹豫奇怪,但是碍于最后的格杀勿论也只得乖乖离开。 …… 火势在一点一点的往上涨,加上浓烟的缘故,唐悦觉得眼睛越发的困。 “他们已经走了,先放了我,咱们好歹都有条活路,否则只得抱在一起死。” “……你的命,可比我值钱。”唐悦觉得眼前的理智在一点点涣散:“放了你,我……哪里还有筹码?” “咱们师徒一场,若是你现在放我走,我保证绝不追究,可好?” 唐悦越来越觉得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不由摇了摇头,好让眼前晃动不清的情景可以清楚些。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出去,一旦他出去,死士冲进屋,昏迷中的她一定死无葬身。 像顾华荣这种狡诈如狐狸一样的人,敢放火就一定有地方可以逃出去。只要死死的,死死的让他出不去就一定有办法。 既然横竖都可能是个死,她就赌一把了。 顾华荣似乎还说着什么…… 唐悦却当机立断,几乎用最后一点理智点了趁其不备,狠狠地照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 闷闷的一声,顾华荣栽倒在地上。 唐悦从拿起了解开要上的腰带死死的将顾华荣和她拴在一起。 才拖着浑身是血的顾华荣,走到鬼面身边的时候,却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 满屋子火光,伴随狰狞而邪恶的目光映红了整片天。 这场火,越烧越旺。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烈焰覆盖下一点点被吞噬,一切。 等死士们发现势头不对,紧忙去扑火的时候,才发现,这场熊熊的烈火,已经远远不是几盆谁可以扑灭的了。只能扔其肆无忌惮地扩张着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幸好,荣止山庄占地极大,并不是一座房紧挨着一座房建筑,所以别的地方还算安全。顾华荣的住处,自然是清秀深幽,讲究非常,里面的奇珍异宝更不细说,只是这些势必要全都葬送在这场大火之中。 冲天的火光和嘈杂的声响,使得还在熟睡中的人被唤了起来。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最终这场大火完全被扑灭的时候,已经几近黎明。顾华荣的小苑也一并化为灰烬。 …… 不过,最最不幸的是,这场大火,侍卫并未见到顾华荣走出火场,现场在清理中找到不少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所以也不能贸贸然断定顾华荣的死,但是如果人没死现在又身在何处? 为防事情有变,几乎连夜赶回顾府,像顾家汇报。 山庄的事情因为平常之事作为别院使用,所以即使主人家发生事情,所有一切还是照常运作,只是管家拿不准该不该挂上白布条。 聂长老院落内。 “哈哈哈,”这时门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天意,天意啊!”只见,霍长老面若红光扶着自己的胡须,浑身的喜气不言而喻。 “何时霍兄如此高兴?怎么说,顾华荣也是咱们海沧派的四尊者之一,现在生死未卜,霍兄如此传出去是不是不太体面?” “顾尊者那是死得其所。”霍长老似乎一点也不打算掩藏自己的情绪。 顺手,接过元雨柔亲手炮制的香茶,一饮而尽。 “正好人都在这,我想我们的计划可以先放一放了。” 楚谨瑜不由抬眼看去,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难道计划还要改?!”纪笑白一个上前走到霍长老面前,不禁大声问道。 “当然,”霍长老满脸难以自持的喜气:“唱主角的都死了,我们还唱什么大戏。” “唱主角?谁?顾华荣?”纪笑白更加不解了。 “当然不是,自然是咱们的好教主,唐悦!听说,尸首都找到了。” “啪!” 只听一声,楚谨瑜手中的茶杯竟被捏碎了,瓷碎片扎进肉里却浑然不知,血红的血一滴滴躺下。 “师兄!”元雨柔慌忙上前。 楚谨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待着,仿佛正极力用尽力气控制所有的感情。 死了? 唐悦死了? …… 嘴唇,竟吐不出半个字,面如死灰。 49.化成灰我的认得你2 如果说现如今眼前的这是十几具有男有女的尸体中,其中一个是唐悦,楚谨瑜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 这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不能单单仅凭旁人看见奄奄一息的唐悦被抱进过顾华荣的房间,就说这些尸首中必定有她。他站在一旁,警觉地把那些尸首审视了一遍。知道,看见其中一具看不出模样的尸首,手边的玉钗。那玉钗被火烧的有些发黄,但是他却认得出。因为来的时候要易容,为了不显得寒酸又不过分造作,所以还是纪笑白特意托能工巧匠做的。虽然看似简单,但是玉石却雕工考究。 楚谨瑜看着那玉簪,竟不再敢多看一眼。 然而在他面前却好似有出现一幅画。那画面里有她的模样,拿起手中的玉簪,插入发中绾个简单的发髻,然后让纪笑白给她易容的鬼机灵模样。目光好似微微落在他身上,微微一笑,却好似定了格,慢慢模糊…… 楚谨瑜绷紧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可是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睛却骗不了人,眼角的湿润骗不了然。 有一秒钟,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拼命的想从那些散着恶臭的尸首上,哪怕找出一丁点不是唐悦的证明。 他努力的搜索,拼命的回想…… 知道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原来对唐悦所知所晓的这么匮乏。 “……你不可以出事。” 他不能接受。 她不可能有事! 她绝对不能有事! 否则,他现如今满腔的难受和悲伤怎么化解…… 第一次. 他会觉得害怕。 以往,他从未想过,身边好好的人会彻底消失不见。也许,不管你愿不愿意再看见她,那个人不得不成为空气。以后无论痴笑怒骂,她都会永远缺席。这种想法,会两生两世的想法,只是稍微想想,心口就像裂开一样,除了越来越紊乱的跳动之外,再无其他。 再也不见的错乱感,他束手无策。除此之外,也就是铺天盖地袭来的空白…… …… 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他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突然,他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熊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楚谨瑜过分抵触的情绪和霍长老他们几近庆祝的心情截然相反。 已经快过了七日,武林大会也因为顾家突然出事终止。可是,江湖上行关于唐悦和顾华荣之死却被传得沸沸扬扬。那些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显然已经被认定为他们二人的尸首。人们看不到起火那天,顾家院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往往越是疑点重重的事件,人们就越发不缺少想象力。 试想想,孤男寡女双双被烧死在房中,就连那层师徒关系以及唐悦那张见着害怕的尊荣更是被传得越发丑陋不堪。唐悦不知不觉已经从邪教的魔女成了一个专吸阳气的怪物。 不过,如果顾华荣只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人人口中被老怪物璀璨的小花蕊,估计都能气得吐出血槽来。 当然,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因为,就算要知道,也要先想办法能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走出去再说。 …… 那日,他被唐悦砸得昏了过去。好在,天不亡人,昏迷不醒的他正好被从房梁上烧掉下的房檐砸中了双腿。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几乎让他从昏厥中醒来。 谁知,除了看见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双腿之外,入目的就是满眼熊熊的大火。已经被烧得岌岌可危的房屋发出吱呀的声音,仿佛稍微有阵威风就能让这屋子瞬间塌陷。 甚至来不及呼救,本能的想抽身往外扯。 他知道还有条不起眼的密道,就在身后不远的紫檀桌下。这还是以前建山庄的时候,特意请能工巧匠做的,就是为防不测。好金蝉脱壳。只要,他能爬到不足三米的地方,他就可以得救了。 他的腿……偏偏这个时候没了知觉,地上的流得血来看,这次觉得伤的不轻。更可能的是,他的手还和唐悦死死的绑在一起。他一个受重伤的人,连挪动自己都不可能,现如今简直是雪上加霜…… 呼……呼…… 风吹得火焰更加张牙舞爪,房屋显然已经快要摇摇欲坠,四处已经开始接二连三的掉落烧透的木梁。 顾华荣虽然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此时也不得不想办法弄醒唐悦。从怀里掏出解药,让唐悦闻了闻。 只见,唐悦刚才还昏死的人,微微蹙了下眉。 顾华荣哪里有时间让她发愣,顺手拿过手边烧剩下来的半根木棍,也不管地方狠狠地朝着唐悦的胳膊上躺了下去。 “啊——”唐悦疼得坐起身。 “……” “你干什么!”唐悦看着自己手臂上被活活烫出的鸡蛋大小的黑印,大声呵斥道。 “如果想一起死,就让我解释。”顾华荣厌恶的接着道:“我知道一条密道,这房子快塌了……你快救我出来,我再告诉你。” 唐悦看向周围,只见入目的只剩下一片赤红的火海。 顾华荣说的没错,这房子垮塌了。 唐悦虽然心里有一千万个不乐意,可是站起身,由于两人之前打了死结,所以也顾不得解开,顾华荣配合着唐悦,一点一点将身上的木檐移开。 “……快走!在桌子下面。”说着唐悦驾气顾华荣就往桌下逃。 顾华荣摸索着地面,很快在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地下密室的机关。 这时发,房屋已经快要撑不住,眼看就要倒下。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已经先下地洞的顾华荣厉声道。 唐悦却绷紧了神色,不说话,只是从腰上抽出匕首,狠狠的划开绑着两人的腰带。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又掉头回去。 “自找死!“顾华荣骂道,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明知道应该现在立刻关上密室机关……可是,好奇心却趋势他不得不看去,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是活腻了?! 每一会儿,只见她经扛着昏迷的鬼面,一步步走来。 衣摆上因为沾染了火星,已经烧起来不少。 看不清楚模样,但是却能看清楚因为过大的负重脚步玄虚的模样。 ……火海中,顾华荣竟有一瞬间的怔愣。 ……心口,仿佛有些东西开始微微松动。 “你这是……” “快,快下去!” “……”顾华荣不再说话,顺着滑道下到了地下。 等三个人都下去了,立刻关上了机关。 没躲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房塌了。 顾华荣看着唐悦被烧得灰黑的脸,还有身上被火舌疗气的水泡,出奇的狼狈。却不禁皱了皱眉…… 是个奇怪的女人。 50.强势介入 “已经几天了?” “……鬼才知道。” “在这么耗下去……恐怕这真的会成为咱们的坟墓。”唐悦盘腿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浑身因为被火燎的很脏,部分衣摆还有被烧焦的成分。脸上自然不用说,先不管那些熏黑的烟灰,光是脸上易容的皮因为被怕火,所以有很大一部分都卷曲起来,乍看下去像是被脱皮的人,看起来有些恐怖。 “我也知道,可是唯一的出口都被封死了,哪里还有出去的地方。”顾华荣也好不到哪去,此时成并肩和唐悦坐在地上,身上的华袍也被烧出了好几个洞,脸上也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模样。 倒是,还昏迷不醒的鬼面好点,反正都是昏迷不醒一个结果。 …… “你当初让人挖密道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就没想过要从别地儿出去吗?!”唐悦明显口气不善。 顾华荣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天底下敢这么和我说话的,除了我老爹也就你了,”说着,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唐悦:“你就不怕我有出去的方法也不告诉你吗?” 唐悦无力地嗤笑了声。 看着顾华荣和自已一样,因为这几天脱水而干裂的唇。 这种口舌干燥,恨不得连舌头都不像是自己的感觉,简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要是有一点办法,想必任谁也不堪再忍受一秒。所以,唐悦很确定,像顾华荣这种贪图享受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遭这样的罪。 “……你不会的。” “为何……” “因为,你的命比我的值钱。” 顾华荣,也跟着笑了。 “放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是看我们是不是还能撑得到。” “……” 两人又忽然都不说话,只是都乖乖闭上了眼睛,让心静止,也让时间可以精止,好更有力的撑下去。 …… 这里是个封闭的空间,看不见太阳,没有食物,没有水…… 要不是墙上有些火把,可能连光都没有。在这里,时间好像被无限静止了,让人束手无策。 第一天时候,唐悦和顾华荣还彼此警戒。 可是,有些事情很玄,人到了面临困境孤立无缘的时候,总是会和平握手一致对外。显然,如何活下去,成了他们最后的念想。 第二天. …… 第四天 ……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早就全无戒备,甚至生出点彼此依靠的味道。 只是这密室里的情况,越来越糟。 最明显的是,唐悦和顾华荣已经连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是一滩泥一样躺在地上。三个人几乎并排躺着,彼此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鬼面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要好,这时顾华荣始料未及的。到是唐悦显得差了很多,只有顾华荣清楚,知晓缘由时,心里绷紧的弦,却轻而易举的被触动了。 “……如果,死在这……我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顾华荣闭着眼,像是说着一件最平静的事情,声音甚至都没有欺负,只是喉咙干涩像是充血一样。 “你难道就没听过……自食恶果,恶有恶报吗。”唐悦也闭着眼,淡淡的说着。 顾华荣干涩的笑出声,却因为用力反而咳嗽了不轻:“咳咳……你的恶人趣闻可比我的多,要真是到了阎王那,咳……恐怕你得比我多下几层地狱。” “徒弟你太谦虚了,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顾华荣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唐悦。 那张黑漆漆的脸,依旧虚弱的闭着眼,可是嘴边还带着笑。 他也不由也跟着淡淡一笑。 像他们这种悉数平常的谈话,已经越来越平常了。 他顾华荣一直以来都是强势,说话做事不容置疑分毫,可是现在竟然也可以这么寻常的和别人说这攸关生死的废话。 和他这么聊来聊去的,没想到竟然会使这个人。 …… 时间,又开始过得越来越慢。 有时候,像是静止了一样。 顾华荣,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血液流过身体的感觉。眼睛变得越来越疲惫甚至很难睁开。 “……喂,哑巴了,你许久没说话了?”顾华荣好似用过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道,从嗓子眼里挤出来道。不可名状的,他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 “……喂。” “……” 只可惜,依旧没有传来回声。 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你可别睡着了。” 依旧安静的回答。 让顾华荣的心慌了下,紧张。 “唐悦。” “……” 这种奇怪的感觉,竟无法掩盖,明知道现在应该什么都不做,只是保持静止就好。可是,还是忍不住费劲力气抬眼看去。 只见,身边躺着的人好像睡着了一样。 不自觉得将手缓缓地放在她手上。 …… 那一刻,几乎长舒了口气,幸好……还有脉搏。 虽然,已经很弱了。 只是,这丫头的功力决不再自己之下,怎么变得这么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一样。怎么也想不通的顾华荣,不由看了眼唐悦一侧的鬼面。 除非…… 顾华荣强撑起身子,朝着鬼面的方向爬去。 明明只是几步远,可是额上已经开始脱水一样冒冷汗,心跳剧烈的加速几乎要跳出来一样。他甚至感觉到眼皮因为强撑着都在颤抖…… 强起身,把唐悦的手从气息尚稳的鬼面手中抽回来。 ……果然。 顾华荣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唐悦,皱紧了眉。明知道这个时候,内力有多重要,还输给他,真是找死不成! 额上的虚汗大把大把的流下,可是眼睛却舍不得闭上。 脑海里,拼命产生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 有一天,当生死攸关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个人这么不及利益的,也这么单纯的护着他。 想至此,顾华荣心跳更厉害了。 竟没缘由的深吸了口气。 对。 他,嫉妒。 这种感觉从他看见火海中唐悦回去找鬼面的时候,就莫名其妙产生的。他那个时候,就问自己,有没有肯愿意这样对他。 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到。 这种可怕的念头,除了少年的时候想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如今想起来,还是这么觉得有意思。 是啊, 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顾华荣什么都不缺,却惟独却一个生死与共的人。 眼睛落在唐悦脸上,狭长的丹凤眼仿若黑曜石一样出奇的明亮。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上天给的答案。 顾华荣手停顿了下,可手还是轻轻的落在唐悦冰凉的手上,紧紧握紧,像是在宣示着占有yu。 顾华荣紧挨着躺在唐悦身边,也缓缓合上双眼。 如果,死在这是天意,那么他也没什么损失,起码有个奇怪的女人陪葬。 如果, 如果,他还可以重见天日。 …… 他一定,会亲自弄个明白。 51.自讨苦吃 “大师兄,这已经是抓来第二十五个画师了。”纪笑白不由担忧,道。 “告诉他们,若是明天再画不完整,明天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楚谨瑜布满血丝的眼,神色冰冷。 纪笑白欲言又止,楚谨瑜这种毅然决然的态度,竟容不得人有片刻的质疑,最终只是叹息。 他总觉得他熟悉的楚大尊者变了。 变得不近人情,越来越和他楚楚君子的做事风格背道而驰。他数值的师兄是一个除了元雨柔,什么事情都不会挂在心间上的人。就算在生死面前,也不过是能过且过。但是,却还是能让察觉到有股温暖的东西涌动,让人他活着,有血有肉。 可是自从,听说唐悦出了事,他这个师兄变得越来越不像个活着人。 明面上看着和往常一样,脸上不悲不喜,甚至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变得可怕。 以前的师兄是冷,可是现在的他却像是一个摆件,不仅仅是冷而且没有丝毫人该有的温度。一丝一毫依旧精准,却冷漠的让人害怕。整个人感觉像是绷紧在一根弦上的箭,只要稍微松动,就会利刃而出顷刻倒向毁灭。 他以前觉得师兄和师父也就是有点暧昧,充其量是她那个师父单相思……可是,现如今,楚谨瑜越来越不正常的作风……也许,他们想错了。 哎。 也许,唐悦的存在远比他,甚至是师兄本人所想的还要盘固。 否则,他也不会荒唐的抓来国内最精锐的园林画师,让他们根据废墟的痕迹,查找是否还有生路可走,又或者是否有密道开砸的痕迹。且不说这种看着废墟还原的庭院的寸土寸草的做法,简直是疯狂,就算有,整个坍塌的楼阁想要清理出来,已经是个浩瀚的工程。 虽然,他们是魔教,但是却从不碰不是江湖中人,这些画师,若是以为仅仅因为师兄的疯狂而丧命实在是悲剧了些。 纪笑白知道现在的局面,除了他们那个美人师父可以完完整整回来之外,谁都改变不了。可是临出门前,还是不由插嘴:“……那个,师兄,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画师那边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要不然,我让师妹给你送点吃的。” 楚谨瑜像是在听,可又像是在陷入一种谁都不可察觉的沉思。 良久次啊敷衍的点了下头,可真正听进去多少,就只有本人知道。 小翠端上从厨房要来刚做好的点心:“小姐,已经点心都在这里了。” “恩。”元雨柔看着一边的小竹篮,掂量了下,分量不轻不重正好。 “小姐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是不是因为唐悦死……” “小翠!不准胡说。”元雨柔一本正经接着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师父,毕竟相识一场,她这么枉死我也很难过。” “是。”小翠低头称是。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嘀咕,明明就很高兴来着。 “对了,小姐,你为何要了这么多点心。” “师兄抓来的那些画师,全都是名满全城的人物,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绝对算得上颇有分量的人物。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冒犯这些人岂不是以后会遭人口舌。与其这样,还不如解释清楚,放了他们。到时候他们只会记得我们的恩情,也算是落了个好口碑。” “可是小姐,如果这么做,楚大尊者会不会……”主意确实是好主意,只是,还不免担忧。 “放心,师兄从小就只宠我一个人。”说完,元雨柔端着刚做好的点心,朝着紧关画师的庭院。 小翠却不免有些担忧。她总觉得,那个人对楚大尊者来说,绝对不像小姐说的那么不足分量。 房门外。 “……师妹,还是最好别打扰,别让我为难。”纪笑白不由将元雨柔拦下。 “你让开!”元雨柔有些气恼。 “师兄若是知道你打扰他们画出庭院的进度……恐怕,以前就算师兄宠着你,估计这次都会翻脸不认人!” “师兄疯了,难道你也疯了吗?”元雨柔漂亮的眉毛不由皱紧,杏眼瞪得浑圆:“这些人,都寻常人家,难为人家干什么!更何况,死了一个武林败类,她也算是是死得其所,何必再为多此一举!今天我到时要看看你敢拦我试试?!” “师妹,别闹了。你是没见大师兄的脸色,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现如今,我们只能由着他,让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了。” “纪笑白,给我让开!” 纪笑白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最后说一句,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纪笑白被元雨柔瞪得没办法,刚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神情,纪笑白最后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立刻蔫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师兄师妹,我最小,我没话语权!!我走,走还不成吗!” 元雨柔得了胜利,笑了笑,推门进去。 被关在屋里的画师以为又是那个冷面修罗般的人,谁知道进来的确实以为国色国香的姑娘,不由都一愣。 “诸位师傅,这些日子,因为苦于丧师之痛,我师兄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这是一些银两你们各自拿了散了吧。” 诸位画师闻声,都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动。尤其是,在想起楚谨瑜的神情,无悲无喜甚是吓人,万一那人发起火来,杀人不眨眼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信这个小丫头,简直是拿自己命冒险,于是这么一想更不敢动了。 元雨柔见状,不由接着说大:“大家是不信小女喽,在下姓元,名雨柔是海沧派的三尊者。想必,在做的诸位也有耳闻。”说得时候,元雨柔脸上难掩几分自信。 “元雨柔……三尊者……”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开始骚动。 “你就是传闻中人美心更善良的天下第一美人元雨柔!” “正式在下。”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的躁动。 “……原来就是她啊,难怪如此美,真是仙女一样的人物。” “是啊是啊,听说,海沧派的大尊者楚谨瑜就是她的暗恋着……还有当今的皇子也是……西域的王储都有听闻。 “抓我们来的不正是海沧派的楚谨瑜?!” “如果这样,咱们是不是真的可以走了?!!” 元雨柔但笑不语的听着人群中的回答,瞅准了时机才道:“小女虽然身处魔教,但是自小就有分得清是非对错,也从不敢枉杀无辜,你们走吧,师兄那我会好好说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真是女菩萨。” “女菩萨啊!” “……” 元雨柔含蓄的笑着,看着那些人感恩戴德的一个个离开。心下,不由捉摸着,关于她,必定又会多出一番美谈。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那些人画出来了??”楚谨瑜布满血丝的眼,充满希冀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纪笑白。 纪笑白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也说不出话。 本能的,楚谨瑜有种不想的预感。 “是不是出事了?”楚谨瑜声音很低,有些微微颤抖,仿佛蕴藏着巨大的愤怒。 “……” 不等回答,楚谨瑜已经冲出房门。 直到看见眼前空空如也,大敞的房门。 楚谨瑜的眼睛暗淡下来,不禁攥紧了拳头。 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 就像是人唯一的希望断了一样,有一瞬间他竟觉得眼前的视线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一切。 “怎么会这样?”楚谨瑜站在原地,因为过分用力,指甲已经浑然不知嵌如肉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止住颤抖一般。 “师兄,你来了。”元雨柔依旧如往常一样,走到楚谨瑜身边,乖巧的扯了扯楚谨瑜的衣袖。 只是这次,楚谨瑜却没像往常那般宠溺。 眼睛仿佛看见仇人一般,赤红的,隐隐透着疯狂! “人是你放的?”几乎要花费浑身的力气一般,声音都在颤抖。 “……”元雨柔看着不对劲的楚谨瑜,一时吃不准,竟不敢多话。 “我最后问你一次,人是不是你放的?” “……”元雨柔从没见过楚谨瑜用这么厉害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以前总是包容,宠溺,好像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都有人帮忙收尾一样。可现在怎么了?他这双眼睛仿佛不是再看她,而是再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元雨柔不由后退了一部。 “是纪笑白放的。” “啪!” …… 狠狠地一巴掌,重重得落在元雨柔脸上。 元雨柔几乎震惊的看着楚谨瑜。 “我已经恨透了我自己,别让我连你都觉得恶心!”楚谨瑜说完,走进屋里,收拾起那些画师留下来的张张残缺不全的图纸。 看着看着的时候,赤红的眼睛却有眼泪从眼角落下。 “……我这是怎么了?”楚谨瑜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想自己,从未有过的愚蠢,铺天盖地的后悔…… “你不能出事……” 另一边。 元雨柔捂着自己被打的有脸,傻了一样站在门外,也不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52.我是你恩人1 深夜,星空闪烁,如此美景,不过可惜却没有人愿意留下心上。 废墟的另一边。 不疾不徐的透过风,静玄一席白衣的和尚拄着法杖,站在废墟一侧,依旧如往常般的沉寂,微垂双眸,恍若给人一种悲悯虔诚的感觉,手中的紫水晶暗暗发着弱光,纯净如水。 天边那颗异变的星辰,此时黯淡无光。那正是师叔口中所说的乱世妖邪…… “阿弥陀佛。”静玄轻声道。 纪笑白将刚从集市上买来的冥纸小心的藏身后,提心吊胆的拿出了房。 如果被师兄看见,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但是这都已经是第九天了,稍微理智点的人都知道,恐怕就算找得到,人也凶多吉少。 就连顾家的人都已经开始秘密筹备后世,他们早作准备,也许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 唐悦被火烧死的死讯,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他们海沧派才刚有教主不久,之前在武林大会上唐悦的威慑力随着死讯的铺展开来而变得岌岌可危。现如今,大师兄显然是一蹶不振,一心一意只为了拼了命的证明唐悦还活着,根本就不管不问教中之事。元雨柔也赌气之下,离家出走。顾华荣那小子也死了,除了聂长老和他之外,似乎整个海沧派好像空了,无人可用。海沧派门徒之间也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如果,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名门正派要是大肆围剿的话,他们海沧派定是处于危险之中。看来,如今只能按照聂长老之前的提议,为了海沧派,还是尽快让霍长老接任教主之位。毕竟以霍长老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关系匪浅…… 纪笑白郁闷之极,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卖国求荣的意思。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海沧派的事情需要他一个三师弟插手。 …… “我虽然背地里很少叫你师父,但毕竟是师徒一场……”纪笑白准备好火盆,点燃了元宝蜡烛:“这也算我送你最后一程。” 火在盆中一点点着起来,黑夜里尤其显得夺目。 “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你都怎么就会这么短命。”纪笑白坐在地上,一张张燎着火,默默自言自语,眼圈有点微红。 “……这也怪我,当初在霍长老哪里当内应的时候,就不该优柔寡断。” 纪笑白抹了抹脸上的红眼圈,有点可怜:“当时我觉得,都是同门。我既想不让你受伤害,又想不让海沧派的人因此获难……也没料到你会有这个下场……现在好了,霍长老后天就要接任海沧派的教主了,我觉得……海沧派没准快散了……” “你要是不甘心,就化成恶鬼回来一趟吧。”纪笑白明明擦了眼泪,可眼泪还是掉下来,明明已经十四五岁的人,可眼泪却忍不住花花往下掉。往日洁癖的厉害,现在也只剩下拿袖子抹眼泪的份。 “……我很想你……师兄更是。”纪笑白默默的烧着手中的纸,时不时用雪白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师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是你们真的已经两生两世,就饶了他吧……以前,我总觉得师兄不待见你,躲着你,现在我明白了……师兄其实是喜欢你。” …… “就当是回来看看师兄也好……活着的人,总是最遭罪的。” “……” 殊不知,这些话却全都落进了楚谨瑜的耳内。 楚谨瑜一直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好像伪装极好的面具终于裂了缝,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一连串泪水从楚谨瑜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此时却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是手的缝隙间不停的会有眼泪往下流。 …… 那种强烈的感情,血液快要凝固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的心里。 他很想她…… 比想象的还要想,这种无从是从的感情……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一盆火,仿佛要烧尽最后一丝希望。 盆中的火一点点的烧尽。 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纪笑白捡起被熏得黑色铜盆,还有些零碎东西,正要往回走,却看见身后满是泪痕的楚谨瑜。 “师,师兄。”纪笑白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紧张的绷紧身子站在一旁:“……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别误会,我没诅咒她死的意思。” 楚谨瑜却沉默了下,仿佛好了好几岁:“收拾一下,回去吧。” 一时得不到准确的反应,纪笑白有些紧张,生怕万一自己看似晦气的举动,惹毛了师兄。一紧张,手却不稳,铜盆叮叮咣咣就滚落在地上。 哗哗啦啦东西掉了一地。 纪笑白觉得后脊梁一凉,试探性地看了看楚谨瑜。果然见着那张黑煞神的脸,有了几分易怒的火气。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纪笑白小声解释道,因为之前哭过,眼睛红彤彤的的再加上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有点像受到惊吓的白毛猫。 纪笑白已经心一横,本以为楚谨瑜会发火,可是楚谨瑜只是弯下身,跟着一点点捡起东西。 微微叹了一声气。 纪笑白不说话也赶紧跟着捡。 还差一叠纸花…… 于是不禁往废墟稍远一点的地方扒了扒。 毕竟让主人家看见也觉得晦气,虽然顾家也筹备在顾华荣的身后事大,但是也仅仅是暗中进行。若是让他们知道,恐怕会误会。所以纪笑白,还是保持十二万分的精气神在附近找了找。 正当两只手拿着小棍在周边抛啊抛的时候,忽然站住了。 不禁皱紧了眉。 怎么…… 方圆这么多地方都被烧得灰都不剩,这个地方却还长着这多杂草,表面上看去除了有些灰烬之外,似乎……一点损伤都没有。他往常负责海沧派的关系网,有点蛛丝马迹的东西都能引起怀疑。 真是奇了怪了。 “师兄,”纪笑白忽然大声道:“这里似乎有问题。” 楚谨瑜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去。 “……这块草皮有点问题。” “……” 不知道为什么,纪笑白的一句话,让本来如死水一样平静的心有了一丝涟漪。 或许…… 或许,希望在这!! 53我是你恩人2 几近黎明,荣止山庄上上下下依旧是灯火通明。 后山的废墟出,上百号人正在一担担的往外铲土,运土,开凿…… 一夜的功夫,废墟下已经被挖出一个深达十几米的大坑。 这时,只听见人群中忽然大喊了一声。 “土下有石头!!” “……好像有坚硬齐整的石壁!” “……” “是密室!!是密室!!有光透出来!!!” 人群中不断得传来高喊声。 在场的人,心也不免一点一点跟着紧张起来。 随着,密室的石砖一点点的被凿开。 …… 楚谨瑜也越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绷紧。 心里犹如猫抓一样,却偏偏不敢上前多看一眼。渴望知道答案,可又怕结果会更可怕。只能一味的往外运送的石砖,那双早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手,却扔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好像,这个世界除了慌乱的心跳声歪,再无其他。绷紧的神经让他越来越不知所措。 甚至,木讷。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楚谨瑜一遍遍的默数。 开凿的时间里,却好似过了几年时间。 …… 这时,只听到纪笑白大喊的声音。 “师兄,是师父!!师父在里面!!” 楚谨瑜一顿,整个人傻了一样,连呼吸都忘了。心跳却如雷一样,咚咚咚敲得厉害。 “……她还有气,还活着……师兄,师父还活着!!” 楚谨瑜这一刻才觉得长舒了口气,眼前变得黑白的。、无声的世界渐渐开始有了颜色。 ……她,还活着。 整个人顿了下,僵硬的脸上甚至还来不及挂上笑,就已经丢下手上的凿子,几乎飞奔到人群中。 满满的心慌,却在看见那个被缓缓抬出来的人后,变得安静下来。 …… 只见,被人抬出的唐悦,身上的衣衫被烧烂了不少,脸上的烟灰几乎遮盖了模样,手上的水泡因为没有处理有些溃烂的前兆。 像是急需证明一般,楚谨瑜,紧张的,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唐悦的鼻息。 …… 微弱的。 …… 呼吸。 …… 直到这一刻,楚谨瑜才忽然笑了。 那笑容直达心底,好似冬日里的暖光。他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双手紧紧地搂住唐悦,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仿佛会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泉一样的笑。 还好…… 你还活着。 顾家的三少爷还活着,这使得远在千里外正匆匆赶来的顾家上下几乎长舒了口气。顾家连夜运筹调动了全城最好的名医,急忙为顾华荣医治。 于是,浩浩荡荡数百名名医出出进进顾家,场面何其壮观。 好在顾华荣是习武之人,内力帮了极大的作用。虽然伤了不少元气,但是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按照大夫的同意口径,这仨人昏迷个三五七天还是必须的,毕竟身体在当时的封闭环境中,器官也在慢慢衰竭。就算是生拉硬扯的补,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 相较于顾华荣和鬼面,唐悦的情况倒是奇怪了很多。 不是因为昏迷而是因为…… 当楚谨瑜小心用纪笑白调配好的药水,擦掉唐悦脸上的易容时,竟发现唐悦脸上又出现了南抹赤红色的凤凰图腾。 怎么又出现了?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谨瑜强压下心中的不解,好不容易才全神贯注小心为唐悦清洗身子。 屋里很安静,只有楚谨瑜一点一点拧干棉布,为唐悦擦身子的声音。过分的安静,反而让人的感官不自觉的放大,变得越发敏锐。肌肤相触的时候,楚谨瑜甚至觉得,手指尖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微热。 等全都清洗干净,走出屋子,楚谨瑜已然是憋了个大红脸。 一贯冷艳高贵的脸上,怎么看都有点少男情窦初开的红润。 纪笑白差点以为自己是闪到了眼,想专做看不到吧,又觉得此时不说点什么是在对不住他这么多天的被压迫被折磨。 于是秉承着,有话好好说的真理,纪笑白还是无邪的笑了笑:“那个……咳,师兄……咳咳,最近天干物燥。” 楚谨瑜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火烧的耳朵。 “……你流鼻血了。” 楚谨瑜噌得一下,又涨了个大红脸。 “滚!” 楚大尊者难得恼羞成怒,朝着纪笑白干脆的怒吼了声。 纪笑白也识趣,脚底抹油,一眨眼就溜了。 要是换做以前,纪笑白打死也不会承认,他们标杆一样的师兄有着这么二十四孝的身段。一整天恨不得都扎在唐悦房里。 要知道,唐悦又不是已经醒了,人还昏迷着,根本不知道你那眼神是不是落在她身上。他不懂儿女私情,可这不是浪费精气神嘛! 纪笑白索性眼不见为净,整日开始奔波将唐悦未死的消息尽快穿到海沧派,甚至有意将这件事夸大,甚至是妖魔化。 这对唐悦在江湖上树立威信百利而无一害。经过这件事,他已不会再悠游寡断。 他似乎开始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存在灰色地带,有时候只能非黑即白。他既然选择助唐悦一臂之力,就必须坚定不移。就算结果会充满血腥,他也不能再犹豫。如此这样,只会害人害己也会害了海沧派树倒猢狲散。 不过,霍长老的动作似乎比想象的要快,成立的心门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就任仪式。下月初一,正是鹰鹫教主的生辰,选这个时间接任掌门,无疑是将打算将唐悦剔除的干干净净。 纪笑白快马加鞭,朝着千里之外的海沧派总舵赶去。 希望六方舵主和教众还分得清时势对错。 “小姐,咱们已经走了四五天了,也没见楚大尊者追上来……”小翠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捶了捶腿,试探的问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 元雨柔气得声音有些走高:“他……休想!” “……” “他为了唐悦那个活该早死人打了我一巴掌,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好歹……我元雨柔也堂堂第一美人,怎么可能出走之后,再自己灰溜溜的回去!!这次,若是大师兄不好好说出个所以然,赔礼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回去!” “可是……小姐……” 元雨柔气得杏眼瞪得浑圆,一张漂亮的笑脸因为气恼的缘故带着粉粉嫩嫩的红晕,美得格外精致。只可惜,美是美,却让人总觉得少了什么。 “……我总觉得这次楚大尊者是真生气了!我们不自己回去,他是不会追来的。”小翠嘟嘟囔囔着。 “而且……小姐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吃喝花销又很大,再加上咱们出来得有着急没带多少盘缠,恐怕成不了几天了。” “……”元雨柔也知道小翠说得是事情。 哭丧的小脸,最终泄气一样坐在路边。 “我从小运气就好……天无绝人之路的。”说的时候,元雨柔的口气明显比以往软了许多。 “……” 小翠也跟着坐在路边,不免叹了口气。 不过,元雨柔说的没错,她确实天生好命。 就像现在。 远远地另一条官道上,六皇子邵明义正刚从江南办完要是回来,正路经此地。 其实,自从上次送元雨柔回去,邵明义就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元雨柔。 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确实让人难忘。 虽然碍于身份一直没有行动,但是心里每当想起此人就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就之前,在江南茶馆,还听说她的美名。许多人都说这是个菩萨心肠一样的女子。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但是能如此尽善尽美的却凤毛麟角。 想起,不久之前虽然也是借口,因此推掉了父皇提议的和亲提议,但是他确实要承认元雨柔确实是一个他不得不注意的名字。 如果,能有共度一生,或许他也此生无憾了。 54.我是你恩人3 “主子,主子……”马车外忽然传来小徐子兴奋的喊声。 正撑着头浅眠的邵明义听到喊声,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紧锁着眉头,不怒自威:“何事?” 小徐子却没了往常的发憷,而是兴奋的眼睛都快弯成了一条线:“主子,您看车窗外是谁?” 虽然,邵明义很不习惯有人卖关子,但是还是很配合的撩开车帘,朝着窗外瞅了一眼。 只见,马车外,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邵明义不自觉的脸上带上笑容,快速的下了马车,朝着元雨柔急切的走去。 “元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元雨柔点了点头,羞涩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吃不准说什么的邵明义,竟有些笨拙的挠了挠头,头一次在个姑娘勉强如此局促。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尽量平静的道:“我看姑娘这大包小包的,这要是去哪?”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问话,谁料元雨柔却因为这一句话,眼眶都红了。之前自认为受得委屈,一股脑全都袭来,水晶般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元……元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一见如此,邵明义显然是慌了不少。 “……”元雨柔只是抿着唇,哭的更离开了,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不久前,本王才亲自将你送回去,怎么现在又……难道,是在谁那受了委屈?”邵明义一脸关切。 元雨柔却低头不语,手却轻轻扯了扯小翠的衣摆。 小翠跟着元雨柔又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明白,这动作意味什么。 于是,便“护主心切”插嘴道:“王爷,我们家小姐心底善良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我一个做奴才的却实在看不过去了,今天也想找个明事理的人来评评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小姐也是出于好心,为了救人一命才初次下册……谁料,却反而落得一身不是,却被人赶了出来!” “……” 邵明义耐心的听着,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沉沉的道:“为谁?” “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不细提也罢。”小翠故意停下来,想吊一下邵明义的胃口。 “……”邵明义只是无意识的摆动了下自己的手上的玉扳指,轻笑了下。 小翠见邵明义没嘴稳,也不好在说下去。 场面到时有些冷场。 元雨柔也一时吃不准邵明义的性子,所以也不敢贸贸然出生。 邵明义沉默了两秒,才重新礼貌的看向元雨柔,嘴角含着几分深意的笑容:“既然如此,元姑娘索性随我去四处转转吧,就权当是散散心。等心情好了再做打算,这样可好?” 闻声,元雨柔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自己让小翠说得有点过了,失了身份,现在看来只是自己错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邵明义微微颔首。 他邵明义是何人,虽然是喜欢她,可是还没到了愚昧之极的地步。 像是这种看似奴仆为主子打抱不平的场景,他不知道每天每天在宫里见过多少。他甚至不用问,都能猜想到这个奴婢下面要说点什么话。不过,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心机,又因为拉不下脸,随意说说,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 但是,就算退一步来讲,就算真的有意耍心机,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只要她乐意,他也甘愿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多谢,六皇子了。”元雨柔擦了擦眼泪,抿嘴甜笑。 邵明义关切的眼神,却再也移不开。 荣止山庄。 深夜,烛光闪烁,晃动的火影让这个屋子房子都在摇晃。屋外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却越发显得夜更加寂静。 唐悦觉得身上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复苏,只是左手温热的厉害。那股暖流好像正一点点侵入心中,然后传到四肢百骸。 微微动了动手指, …… 渐渐地…… 感觉到了呼吸,心跳,听见了周围微弱的声响。 眼睫毛震颤了下,微微睁开了眼。 无声的眨了眨眼睛。 入目的烛光下的房屋,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 不由微微侧头,这才发现手竟被人轻轻握着。 只见楚谨瑜侧着头所在坐在床边睡着了,垂下的眼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即使不说,也能看得出脸上的倦容。眉头一直紧皱着,更显焦虑不安。 唐悦静静地看着那张温和的脸,如此憔悴的楚谨瑜她到时第一次见到。 缓缓地眨了眨眼,黑漆漆的眼睛沉默的、专注的看着楚谨瑜。 烛火晃动,香炉袅袅的冒着烟。 最后,唐悦还是垂下眼帘,掩饰住脸上此刻所有难懂情绪。 这一次,死里逃生。 她有很多想不开想不透甚至是有些钻牛角尖的问题,好像换个角度又变得能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比如,她的结局,又比如楚谨瑜…… 与其这样小心谨慎,束缚左右,倒不如放手去做,奋力一搏。大不了就是落得个原著的结局,又或者……还有又另一番天地。至于眼前的这个人,她争取过,放弃过,甚至因为过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患得患失。 可惜。 他却从头到尾不曾留意,珍惜,甚至他那双眼睛甚至从未在她身上留恋过。想想也是,她怎么都不觉得露水情缘敌得过青梅竹马。她真是珍惜的人向来都是别人,她唐悦为什么还这么上赶着想要幻想些什么。 要是,感情真要论个胜负。 第一局,她唐悦是输给了元雨柔。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还难改变。唐越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吐出,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撵走。就算做不到不接受,但是至少可以做到掩藏得很好。因为她唐悦还没有到了摇尾乞怜的时候。 这世界上什么都最敌不过时间,等时间长了,或许也就慢慢淡了。 …… 于是,唐悦又合上了眼,虽然依旧任由楚谨瑜握着手,但是只有自己最清楚,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了。 清晨,一缕阳光直射进我的房间里,烛台上的蜡烛也燃烧殆尽,屋外的光正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缓缓地充斥了整间屋子。 楚谨瑜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眼,这才发现又是天亮了。因为一整晚都是一个姿势,所以身子有些僵硬,麻木了好一会儿这才举得稍微有点直觉。 眼睛落在唐悦的脸上,双眸静静的盯着,不着痕迹的脸上温和的申请逐渐变成了一种令人难懂的情绪。 只见,唐悦脸上的凤凰图腾明显消了很多,以前那赤红色犹如血一样艳丽,越发沉得脸色惨白,而如今明显已经淡下去很多,如果不离近看,几乎看不到原来图腾的全部模样。出现在她身上的这图腾,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是好事还是坏,楚谨瑜也拿不准。还记得上次出现的时候,唐悦也是像现在这样几乎快要没命,这次也是…… 轻轻地抽回手,宠溺的摸了摸唐悦的头。 明知道她或许挺不见,可还是轻声耳语道:“我去弄点粥,一会儿可要乖乖的吃。”说完,便小心翼翼的将唐悦的手,放在被子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直到楚谨瑜关上门,唐悦才缓缓睁开眼。 最终,成了声叹息。 或许…… 这就是楚谨瑜最残忍的地方,对人温柔到混淆照顾和喜欢的界限。让初来乍到的她一头冒冒失失的再进去,谁知道最后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好在…… 被关在密室的那些天,她没事就会想想这些已经过的日子,好像……明白了,也懂得分得清这个界限。 缓缓地坐起身,好在醒来后又休息了一晚,身体明显好多了。虽然下地的时候,还是觉得脑子有点发昏。连续喝了好几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些。 换好衣服,唐悦便出门了。 此时外面已经阳光灿烂,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好像也变得精神奕奕起来。好的来说,人嘛还是有感情的动物,尤其是共同患难过的人。 “小哥,麻烦想问一下,鬼面在哪个房间?”唐悦随手抓住身边路过的仆人,询问道。 那小童看清唐悦之后,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不知这位问的是何人?” “就是你们家少爷的护卫,右边脸上带着面具的人?” 只见那小童认真思考了下,诚恳得回到:“我们只是负责打扫院子,少爷身边亲近的人我们很少能见。” 说来也是,鬼面是顾华荣身边的死士,除了执行要物之外,应该很少和常人打交道。 “那你们少爷哪?” “少爷我知道,”小童兴奋的点了点头:“少爷人还昏迷中,所以暂时移居到了西厢去了。” “谢谢。”唐悦礼貌的笑笑,便离开了。 走了老远,小童还拿着笤帚发呆,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比画上还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起来了……莫非,她就是少爷的座上宾,天下第一美人元雨柔!是了,试了,肯定是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 要是少爷能娶了这么一个人美心更美的姑娘当少奶奶,那他们以后的生活实在是太完美了! 小童美滋滋的还回味着刚才事,殊不知自己这么一指,对他们那位骄奢yin逸的三少爷意味着什么! 55.我是你恩人4 对于顾华荣来说,突然对一个人产生好奇,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他这二十年,从来未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充满疑问?他甚至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火海中,唐悦冲回去扯着鬼面往密道里拉扯的样子…… 那张丑脸依旧让人恶心,可是他却看得那身影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如果,躺在地上昏迷的人不是鬼面而是他,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对他? 他自问见过不少女子,环肥燕瘦、倾国倾城,可是值得为他豁出命的人有几个?出于猎奇也好,不解也罢,他确实不得不承认对这么个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好奇!而且,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兴奋、焦虑、还有些喜不自禁、跃跃欲试…… 唐悦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到了西厢,门卫的护卫也没有怎么拦着,估计也是把唐悦当成谁家圈养的花魁,估计听说他们少爷生病了,这边上赶着来掉眼泪求勾搭来了。唐悦自然不知道侍卫心里面嘀咕什么,也没细细想那些人暧昧的眼神。 进入内院,就发现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安静,尤其是当推开顾华荣所在的屋子里的时候,屋里清静雅致的布置和顾华荣整个人怎么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奇怪。 床上,顾华荣黑发微微散开,如瀑一般,衬托他的脖颈越发诗意光泽。虽然依旧闭着眼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奇了怪的是,往常顾华荣总给人一种雍容华贵,未语三分笑的感觉,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 “这个人还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子。”唐悦不禁自言自语道。 如此这班老实昏睡的样子,认真投入的模样,倒让人觉得多了几分怪异。刚走进了些,谁料忽然被大力拽到床边! 唐悦一时没有准备,活生生竟被人狠狠地摁倒在床上,紧紧地被扣住了脖颈。 “何人?!”顾华荣保持一脸的警备,脸上有些惨白,似乎身体还未痊愈。细小的动作都是的整个人出了一身的虚汗。 “……我……你师父……唐悦。”唐悦拍了拍那小子的毫不手软的手,断断续续道。 顾华荣这才眯了眯眼,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入目的是一张绝世风华的模样,其惊艳的气质绝对不输第一次见到小师妹元雨柔的时候。 美却与美是不一样的。 元雨柔是清雅淡薄好似一株莲花,她却像极了一枝独秀的玫瑰,不与人平分秋色。 他见过这张脸,渐渐地和记忆深处相吻合…… 只是以前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反而越发觉得惹目。 “……”扣着唐悦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些力道。 可是,手却仍不松开,与其说是扣着倒不如说是抚摸……身子反而更加贴紧。仿佛像是在耳边低诉一般,伴随着呵气:“……我差点忘了,徒儿的师父,还是个美人来着。”说着,竟深处暧昧的深处舌头,轻轻的舔了下唐悦的耳垂,微微用牙轻轻的咯了下耳珠。热气洒在脖颈处,有些情se…… 唐悦浑身一麻!! 下一秒却已惊愕不已,眼睛瞪得浑圆!想也不想就要使出全力,谁料顾华荣已经微微侧身,起身了。 “……师父,徒儿身体还没有痊愈,你这般使力,估计再过十天徒儿也休想出这个房了。”顾华荣缓缓地道,语调不疾不徐,但是他说的没错,唇角含笑,要不是越发显得虚白的脸几乎让人觉得他是在调戏妇女。只是顾华荣从来没正儿八经教过唐悦师父,可今天这么一叫反而觉得顺口得很。 唐悦可没这么好的性子来认徒弟。 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耳朵,却越发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你他妈属狗的吗?!”听得出,唐师父有些生气了。 顾徒弟像是没事人一样,或者说是像乐得见到如此一样。虚弱的模样,单手撑着头,黑墨的发萦绕的散落在缎被上,白色的中衣间锁骨若隐若现。 “……我只是见着你还活着,心里觉得高兴。”顾华荣避重就轻着淡淡的说着,话里话间丝毫找不到刚才半点耍盲流的气质,甚至还彬彬有礼的表示了一下关心。 唐悦皱着眉,眼睛毒辣的盯着顾华荣看。 可人家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又不好再揪着不放。 唐悦苦大仇深的皱着眉,盯着顾华荣看,捉摸着,难道这小子又在打什么算盘? 明明是审视的眼光,可顾华荣竟然也不躲不闪,大大方方的让唐悦看个够。 两人都不说话,唐悦半信半疑,可是人家摆明阵势,典型的君子坦荡荡的意思。几番上下探看下来,反而是唐悦讨了个下风。 “……以前没注意,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个如此有趣的人?” “……”唐悦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句差点让唐悦呕出几十两血。 “在男徒弟的房间,还这么露骨的坐在床上盯着看的,天底下恐怕真找不到几个这样好兴致的美人师父!” 好在唐悦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捏揉搓捻。 于是便下了床,站在一边:“看你能兜着圈子说话了,估计也没事了。” “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吗?”问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还竟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痒痒的,又有点兴奋。 或许是顾华荣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问话时候的认真模样,有多僵硬。 因为脸上忽然少了笑容,所以竟真诚的多出那几分认真,那模样竟然出奇的真挚。 猛然之间,唐悦竟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只是因为找不到鬼面疗伤的地方,所以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恩……算是吧。”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含含糊糊的点了下头。 谁料,下一秒顾华荣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竟然又笑了。 只是这次笑不同于以往未达眼底,这次反而格外的轻松。甚至脸上餍足的表情,让唐悦恍然间想起以前饲养过的波斯猫,每当它晒太阳的时候,眼睛总是会眯成一条缝,懒懒的,满足的。 唐悦被顾华荣看得有点心虚,只能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 “我昨天醒的时候,听护卫说你还没醒,怎么今天就能下地了?”顾华荣,道。 “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今天明显已经好多了……不过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但没有丝毫负担,反而更觉得轻松了,甚至觉得连内力都增进了。” 闻声,顾华荣的笑却微微怔了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但很快脸上有恢复刚才寻常,只是尽量放缓语速,淡淡道:“你脸上出现过凤凰图纹第几次了?” 56.我是你恩人5 …… “两次。” 顾华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他衡量不出,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不过若是换做以前,他一定脱口而出。 …… 从顾华荣忽然变得颜色的脸上,唐悦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情绪。 突然的,她想起鹰鹫的话。鹰鹫临死的时候曾提过:“这块古玉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无价之宝也可能催命毒药,这就要看落到你手上,你会怎么。” 当时,她还误以为,这块玉只是个信物,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所以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过。 可是,谁料这块玉竟是海沧派代代相传身后内力的条件……要是这么看来,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无价之宝是没错。 那么,他口中的催命毒药就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华荣依旧单手撑着头,认真的看着唐悦。心中再三权衡,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 “鹰鹫死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一块玉,而你的莫名其妙得来的一身君临天下的功夫,是不是正是那块玉化入水侵入体内而至?” 唐悦说不好出话了,对于这件事,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眼中不免对了几分警戒。 “我曾经得过一本武林秘史,上面对海沧派奇怪的教义教规注解过。尤其是这一本邪门的功夫。书上提过,得此功夫就算是毫无功底的人,也会一夜之间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 我也曾经想过其他人,不过海沧派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招一式练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一身功夫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我当时就肯定,你定是得了这功夫。” 他的语气真挚,就连表情也少有的认真。唐悦对他的话,根本由不得怀疑半分。 “可是,这武功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就是这凤凰图腾。” “……” “虽然说,普通人得了这块玉会内力大增,但是从未打通过奇经八脉的人忽然增进这么多,定会受不了浑身经脉爆裂而死。因为拿捏不准这个尺度,所以好几任海沧派的掌门都不敢贸贸然尝试。就连鹰鹫也是。 你误打误撞才保住这条小命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得提醒你,凤凰图腾邪门的很,每次出现都是生命垂危的时候……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会浑身的骨骼精进,内力大增,就连容貌也会发生变化。第二次出现,内力会更上一层楼,绝对不是普通人同日而语,但是浑身的经络因为告诉提升,反而会变得脆弱……总共出现只会有三次……” “三次之后哪?” “会死。” 唐悦愣住了。 …… 顾华荣却依旧认真的道:“所谓凤凰图腾,就是犹如凤凰一样浴火重生。每一次重生虽然会武艺增进,但是身体也会负荷深重。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不仅武艺增进如神如魔,连神智也会变得含糊不清。但是,人会在极至之后,不出三天,油尽灯枯而死。” “……” “所以,我才问你,凤凰图腾出现几次了?” “……两次。”唐悦讷讷的说道。 “……”顾华荣脸色一变。 空气中有些凝结的气氛。 也就是说,如果再出现一次,她唐悦的命就会交代在这了。唐悦几乎掉进全身的力气,才一点点消化这离奇的事情。 “你不是说,每次生命垂危的时候才会出现?是不是只要我不让自己再出事,凤凰图腾就永远也不会出现第三次。” “是……” 得了答案,唐悦却像是忽然松了口气。 这么说,也就是只要她不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就保全自己命。若是以她现在的功夫,她不觉得有谁还能轻而易举的动她分毫。只要她在逃过小说的死劫,想必以后的人生一定是一马平川。 “听过一句话吗?”唐悦忽然说道。 顾华荣皱了下眉。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唐悦双手环胸,笑了笑:“算命先生说我,最少还得活七十。” 顾华荣愣了下,最后却笑了起来。我顾三少看上的东西,也绝对不许她有任何差池的!若真是如此,我也定当将你从阎王手中拉回来。顾华荣虽然很想说出这块,但是最终也只是没有开口。毕竟,越是值得享受的东西,越是慢慢细嚼慢咽才有意思。 如此奇怪女子,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感兴趣。 眼前的她,虽然依旧刚痊愈,脸色稍显得苍白,他却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 …… 鬼面的本命其实不叫鬼面。只是,碍于死士的身份,接触的人极少,知己就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也就渐渐让代号成了名字。其实不夸张的说,这辈子说得最多话的人,恐怕除了顾华荣也只剩下唐悦了。在鬼面心中,唐悦对他来说,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未接触过,五颜六色的世界。 起初,只是觉得女儿家有如此容貌很可怜,但是接触时间久了,他觉得她对她来说,已经不简单的同病相怜了。他的命不值钱,所以本就打算,完成任务之后,就把命赔给她。可是,他却在看见她口吐献血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越来越绞痛的心。他除了,陪着她哭,竟找不到任何方式。 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口,是他害了她。 他嘴笨,实在说不出花言巧语来辩解,他实在是怕如果真的让她知道了真想,她一定会恨他。 好在小时候听长辈说过,人死之后会下黄泉,他那是就再向她陪个不是吧。 可是…… 天总不从人愿。 鬼面看着床顶的梨花木,无声的眨了眨眼。 怎么会活了过来? …… 他怎么向她说声对不起。 “……还真把自己当少爷身子了,说白了不就是个下人,在我这摆什么谱!也不看看自己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要不是看你也算是和少爷共患难一场,鬼才管你死活。”管家边骂着边摔门而出:“三天都这么汤水不进做给谁看?!想绝食死,早死啊!现在分到我手上,结果却死了,到时候万一少爷追究起来,算谁的!”管家骂骂咧咧正要将手上的饭菜一股脑的全倒了。 这时,却伸出一张如凝脂般的手,不由看去,小厮只觉得晃了下心神。 这谁家的小丫头,竟如此标致,美得有些妖,却更显得更惹眼。 “……不知这位姑娘有何事?”管家立马笑了,语气颇为缓和。他荣止山庄任职也见过不少美人,可是如此惹人的倒真是少见。 “不中用的东西。”唐悦骂道,便夺过小厮手中的食盒,甚至不多说一个字,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进去了。 管家还愣在原地,看着手中已经被夺走的食盒,这姑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想必不知道是谁家的小浪蹄子,想搭上三少爷,来这捡便宜,讨乖买好来了。不由撇了下嘴,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不过,后来管家知道他现在吐唾沫星子的人,正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海沧派女魔头的时候,吓得好几天没敢出门倒是千真万确的。 57.情敌相见1 。  第五十一章 这时,有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鬼面却依旧闭着眼,过分憔悴的脸消瘦了不少。 唐悦放下手上的食盒,拉过一旁的矮凳,坐在鬼面身边:“真的一口也不吃?” 熟悉的声调……难道是她?! 下一秒,已经惊愕的睁开眼鬼面,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虚弱的笑甚至还没有消退,可是却又僵在原地。 眼眸暗淡了不少…… “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是吗?”唐悦装作不知,接着说道:“那就好办了,看在有交情的份上,怎么也该赏个面子。”说着,拍了拍食盒,笑了笑。 “你……走吧,我不饿。”鬼面却依旧面色如常,说完便又重新合上眼,只是气息稍显得紊乱,足以显示出,他刚才的那些举动几乎耗尽了大半的精力。 “可是就算再好的身子,这么不吃不喝,估计用不了几天也得熬不住。” “这用不着你管!” “……那可不行,少爷说了,你若是再这么不吃不喝,我们的饭也就一并取消了。”唐悦有意要逗逗鬼面,故意说道。 “……”谁料鬼面却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要将暗自神伤进行到底的意思。 唐悦见鬼面不理,也不气恼,只是转身端起桌子上的米粥,吹了吹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想吃了,”唐悦舀了一勺米粥:“来张嘴。” “……”鬼面紧闭着嘴,只是一味的恶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要是换做以前送饭的管家,早就没准走了。 唐悦却忽然伸出手,上手就扼住鬼面下巴,力道不轻不重。迅速的将手上的粥塞进鬼面嘴里。然后不慌不忙的点了鬼面的穴道,使得鬼面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能忍着米粥不得不一点点滑进肚里。 “……你不好好配合,我也只能初次下策。”唐悦又重新舀了一勺,依旧照着这种方法,没一会儿一碗饭就这么下了肚。 “早乖乖听话,哪需要我费这么大劲。”唐悦收起食盒,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 鬼面因为被点了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剩下狠狠地瞪着唐悦。 那眼神,除了气恼之外,更多的是委屈…… 就好像,唐悦做了何等伤天害理,对不起他的事情来着。瞪大的眼睛,眼眶都有些怔红。 一个有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忽然就这么眼睛红得像是只兔子一样瞪着你,就算再怎么有心开玩笑,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喂!”唐悦紧忙松开鬼面的穴道:“我不知道你这么经不起玩笑?” 鬼面却忽然抬手掩住面,一连串泪水从他半张丑陋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却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许久才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他还以为可以离死亡很近,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 可是,现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本来快要油尽灯枯的身子,正在一点点恢复力气,甚至连刚才觉得沉重的呼气都开始变得有了力气。 这种,开始复苏的重新活着的气息,让他觉得恐惧! 他怕如果再晚去找她,就再也在黄泉路上早不到人…… 所有的愧疚竟一股脑的涌出,仿佛天要塌了一样。 唐悦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不由撩起袖子帮鬼面抹掉默默掉下的眼泪:“……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 良久,就在唐悦以为鬼面甚至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缓缓道:“从小到大,我从不欠人什么……可是,却却欠她一个解释,甚至是一条命……” “……” “这种感觉很难受……我说不出口,可是却无能为力。无论怎么样……我只想再见到她,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你不是说我的声音想你的朋友,不如你和我说说,或许……会好很多。” “……”闻声,鬼面却嗤笑了下,有些自嘲:“你不像她,一点点都不。”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有着相同的声音,可是无论从何种方向看,都不可能是他心中百般所想的那个。 “……” “她有着一张令人生畏的脸,可是却有着一双晶莹剔透星辰一样的眼眸……性子有些豪爽,却又有些孩子气。偶尔会说一些奇怪没头脑,听不懂的话,和她在一起偶尔会觉得莫名其妙,会觉得很难忘……我觉得其实她……人很好……至少没带过伪善的面具,更从没千方百计害谁。 可惜……我却害了她。” 此时。 唐悦却忽然叹了口气:“你说完了?轮到我了吧。” “……” “如果我说我就是她……你信吗?!” “……” “鬼面。” “……” “我真的是唐悦,以前是易了容……我还记得那天你做得最后一道甜汤,因为紧张,误把盐错当成了糖。” 鬼面整个人像是失重一样,浑浑噩噩的,好像谁把声音关联,只剩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美到不行的人,整个人傻到连眨眼都不行。 …… 此时。 在荣止山庄的另一边,似乎就没有上演着如此好的人间喜剧,闹剧似乎更贴切。 当楚谨瑜端来羹汤,打算喂唐悦喝下。 可是,谁知道推开门的时候,竟然发现本该还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 楚谨瑜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甚至顾不上摔碎的盅,便急匆匆冲出门。 一路上,数千条的可能,不断的扰乱他的思绪……是仇家寻仇,难道霍长老已经开始行动了……又或者,是仇家寻仇?!!! 心扑腾腾的直跳,好像要从此跳出心口。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楚谨瑜一路上一直在不断告诉自己,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往坏的地方想。可是只要稍稍一想就又吓出一身冷汗。如此,像是走进了黑潭,连平时的分毫理智都没有了! 直到连续问了好几个小厮,才从一个扫地小厮口中探出一二。 他口中所说的,那位脸色稍显苍白的美人姑娘恐怕就是她了。 “那她现在去哪了?”楚谨瑜紧张地问道,额上因为找人累得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好像……是去少爷房间了。” “少爷?” “是啊,我们的三少爷,顾华荣。” “……”楚谨瑜脸色有点难看。 “呵呵,不要怪我多嘴……我看那姑娘虽然憔悴却也够姿色,估计只要小心讨好,我们少爷向来疼惜美人,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再加上是个病美人,估计更是疼惜得很。那姑娘,若是以后能留在我们府上,估计想必日后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怎么你认识那位姑娘?” “……” “那还不上赶着赶紧成全好事,说不定以后你也没准腰缠万贯。” “……她不会的。”楚谨瑜的口气不善,脸都差点有绿了。 “谁说的?!”小厮接着说道:“我看那姑娘进屋也有段时间了,找少爷又这么心切,想必,现在和少爷在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哪,依我看,这姑娘有手段,要不怎么……” 小厮正美滋滋的谈论中和日常八卦,甚至还没等说完,楚谨瑜已经怒发冲冠的朝着西苑疾奔而去!! 58.情敌相见2 刚想眯缝眼,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极其不和谐的踹门声,一脚就将门踹开了。 顾华荣被震得醒了。 刚才还算美滋滋的心情,瞬间被打扰得变了味。也不说话,只是看向门外。 只见,楚谨瑜还喘着粗气,估计是一路狂奔过来,然后直接踹门!在屋子里横扫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要寻的人影,这才长舒了口气。 “打扰了。”楚谨瑜又恢复以往的冷饭冰山脸,语波不惊,道。 “师兄,别介啊,就算是上赶着去阎王殿,也得喘口气不是?”顾华荣说着,坐起身,下了床。 楚谨瑜本来就不太待见顾华荣,尤其是再加上这次唐悦之所以会遭这么大罪,八成往上说都是顾华荣这小子一手造成的。现在,这么话里带刺,摆明了是打算找不痛快。新仇旧恨,要是换做楚大尊者以前的脾气,绝对是已经开练了。 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因为紧张唐悦有不测,所以楚谨瑜也没吱声,权当没听见,就要往外走。 可人家顾华荣不干。 都说啊,这人要是讨厌,大部分都是两两相厌,谁看谁都觉得烦。楚大尊者看不上顾华荣,顾华荣也待见他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那张冷飕飕的嘴脸,还别说真有不少闺中待嫁的女子上赶着要迷得发疯,最让顾华荣吞不下气的是,听说他和唐悦关系暧昧不清,而且还是唐悦那死丫头上赶着喜欢这位冷面人! 什么眼光! 所以,之前顾华荣说破天也只是把楚谨瑜当成透明人,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哪跟哪?要知道,情敌想见那是分外眼红! 所以,顾华荣压根再见到自己送上门来的楚谨瑜的时候,就没打算下轻手。 顾华荣挺心疼自己的身子骨,讲究的先披上了白雪狐裘,毕竟秋寒天冷,万一冻着了多不合适。 坐在椅子便,还未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是找师父的吧?”然后才不疾不徐的撂出句话。 果然,一句话就让已经走出门外的楚谨瑜,回来了。 “你见过她?她现在在哪?”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真怕刚痊愈的自己,会记不住。”顾华荣紧了紧自己的狐裘,打着哈欠。 “……”楚谨瑜厌烦的眼神,有点过。 “不过你放心,她没事。” “……”楚谨瑜觉得自己几乎呼出一口气。 可是,刚放下去的心,下一秒差点没被恶心出来。 只听,顾华荣云淡风轻的陈述道:“她只是担心我出事,就着急来看看,也没顾上喝你这种角色打招呼。毕竟她的脾气你知道,心爱的人出了事,总要担心些。” 楚谨瑜不得不承认,顾华荣有种脸皮厚的潜质。 不过,楚谨瑜也不是任人鱼肉的人,只是居高临下幽幽的瞟了一眼顾华荣:“……我看你伤到脑子了,最好还是让大夫仔细看看……我不和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 顾华荣嗤笑了声:“师兄,你什么意思!” “多简单,别瞎想!顾好份内事!” “份内?”顾华荣阴阳怪气的笑了下:“唐悦就是我的份内。” 这都上赶着来门口抢食了,楚谨瑜脸上最后那点假面有点被生拉硬扯撕下来的意思。 “……” “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顾华荣缓缓站起身,直视楚谨瑜道:“整个海沧派都知道,师兄早就心有所属,既然碗里已经有肉,就别饿着别的人。既想当biao子又想立贞节牌坊的事情,我想师兄你也做不出来。 至于唐悦,我顾华荣郑重通知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接手了。以后衣食住行,自然是事无巨细,不用你在这孝子贤孙……至于你,就该滚去哪,就去哪!” “你和唐悦……?!”楚谨瑜听了,震怒地瞪向顾华荣,觉得这话仿佛是从后槽牙里咬出来的, “……” “没错,密室里,我们定情了。” “……!!”楚谨瑜觉得自己绷子啊脑子的弦,蹦~的断了。 楚谨瑜突然一脚狠狠揣在顾华荣身上,那股怒发冲冠的火气,心里跟热油浇了一样,上去就要把人往死里揍。 “他妈楚谨瑜有种你别用功夫,单挑老子还没怕过谁!!”顾华荣病才好,自然是疼得蜷成一团冷汗直流,再加上武功原本就没有楚谨瑜高,所以要是论内力武功自然是输定了。但要是论打架斗殴,他以前年少的时候,没少找别的无辜孩子开练。 楚谨瑜冷笑了声:“我害怕了你不成!” 话音刚落,顾华荣操起手边的瞪着就朝着楚谨瑜脸上招呼过去。 楚谨瑜闷哼了一声,重重的栽倒地上,只觉得脑子好像被砸得蒙了,发出嗡嗡的声响,连睁开眼都觉得困难。 顾华荣狠狠啐了口血唾沫,痞子气十足。甚至都没有给楚谨瑜缓和的时间,上去就直接往人腰窝子里踹。 楚谨瑜尽量躲开要害,眼角划拉道桌子上的白玉花瓶,攒了攒劲儿,翻身而起操起花瓶就朝着顾华荣头上砸去。 顾华荣被砸破了头,血顺着额角往下流…… 不过楚谨瑜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说,但是肋骨绝对是被踢裂了! 估计俩人都是被气蒙了,打红了眼,竟都忘了自己怎么着也是各种高手,就这拳打脚踢扭打起来…… 荣止山庄,虽然大,但是不代表人家的侍卫和死士少。 所以,隐藏在暗地的侍卫一听见动静,立马就一个个蹦出来。刚要上手,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插手。要是说,楚谨瑜现在那个什么剑、暗器,哪怕是武术心法,他们也好插手,可是现在摆明就是俩人泄私愤打红了眼。直接威胁生命危险到时不至于,恐怕最多就是丢人再加疼。 最关键的是,怕现在上去拉开,少爷刚才恨不得撕吃了楚谨瑜的眼神,真不是开玩笑。万一这私愤没发完,轮到他们头上就不好了。 于是,死士只能一个个尴尬的站在一边,劝也不是拉也不是。 小厮们,就更是如此! 有的甚至还拿着抹布,笤帚,傻站在门前,看着他们的少爷和堂堂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楚谨瑜扭打成一团。 不知不觉,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不少武林人士也上场了,顿时整个山庄鸡飞狗跳。 另一边,唐悦看着鬼面又假装睡下了。 不由长叹了口气,真觉得实在是有点对不住。 不由想到,是不是今天给他灌输的信息量太大了?这小子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刚才大夫不是说了,还是少刺激为妙,瞧这脉搏乱得,估计被吓得不轻。 几乎她详细解释道后半晌,鬼面看她的眼神都满是半信半疑。 …… 想想也是,是她先利用鬼面的。 …… 于请于理都有点对不住的意思。 她也识趣,还是先离开,毕竟得给人一个慢慢消化的时间。她想交这么一个朋友。毕竟,在这本书里,能托付姓名的朋友,真没几个! “那个,我回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鬼面闭着眼,点了点头。 直到听到唐悦离开,这才睁开眼,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竟仍旧噗噗的直跳。 ……不过, 这个不是书上说的为了心仪的人儿砰然跳动,却是有点接受不能! 他以为熟悉的、有点可怜的、甚至是信赖依靠他的那个她,忽然一场大火之后,什么都变了!! 这让他原本固执己见的世界观,正在一点点崩塌。 他除了接受不了她的样貌,更接受不了的是,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全信他。 甚至,从他打算下毒的时候,她原来就知道,直到最后,他愿意以命抵命……这些他竟都知道,而他却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而浑然不知。 实在太赤luo可怕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开始相信,他所有以往,瞧见关于她的一切也许也可能个假象吗? 他还能信她吗? 他本就不聪明,这么真真假假,他真有点分不清楚。 可,他却上赶着将自己的命托出去…… 实在太可笑了。 他真的需要点时间,好好的,好好理清楚。 唐悦刚走出院子,就见不少小厮和丫鬟,正上赶着朝着西苑跑去。 “怎么忽然这么热闹?”唐悦不禁在心里嘀咕道。 看着捂着嘴笑,却还一个劲儿要往前跑的人,唐悦随手抓了一个问道:“西苑发生什么了吗?那不是你们少爷修养的地方吗?” “姑娘还不知道吗?少爷和海沧派的大尊者打起来了?!” “……” “听说打了好一阵子了,热闹坏了!” “是啊是啊,我们三少爷不也是海沧派的,这算不算同门相残?”另一边的小丫鬟捂着嘴笑着道,八卦道:“真想知道他们是为什么?” “嘘嘘——别猜了,赶紧去看,再不去就赶不上了!”说完,俩小丫鬟一溜烟跑了。 剩下唐悦一个人站在原地,囧了。 …… 那冰山还能何人打起来?!! 不由,也赶紧跑去西苑。 当到了西苑,远远就见楚谨瑜已经和顾华荣厮打一团,俩人脸上青青紫紫,熊猫眼更是不在话下,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衣服就别提了,已经不是用脏来形容了,不知道是打了多少滚才能成这样…… 看着人山人海一众丫鬟小厮、名门正派、武林高手,正围观最街井的打架的时候,唐悦深深觉得第一回这么觉得……丢人!! 59. 高端黑 “你们还不给我住手!”显然是气急了,声音都有些破裂。 “……” 这一声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子恨不得就连人群也安静下来。 只可惜,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俩人,却根本就没听见。 顾华荣盯着乌青乌青的倆眼,就这一脑门的血,上去就开踹,当然顾华荣也好不到哪去,明显被顾华荣踹了好几脚,脸上也被挠了好几道……俩人肯定是打红了眼,也不顾什么高手不高手的尊严了,反正能生拉硬拽上就算是好招数。显然已经已经毫无理智,也就剩下那点生打架斗殴了! 眼瞅着,俩人越演越烈,恨不得从西苑打到东苑,眼瞅着上拳头就往脸上砸……别人看的热闹,唐悦却觉得这件实事活脱脱的挑衅! 真把她当死的了?!她就算再每个师父尊严什么的,但是好歹别这么不把她当一会儿事吧。这也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这么一琢磨,唐悦又急又气。 “都他妈给我住手!!”唐悦怒骂道,顺手操从小厮手上躲过来的笤帚就朝着二人丢了过去。 笤帚越过两人重重的摔倒了一边。 不过,人到时彻底寂安静下来。 …… 楚谨瑜和顾华荣俩人都不自禁的齐帅帅的回头看,是哪个这么找不痛快,敢朝着这边乱堆乱砸! 这一眼望下去,俩人都有点吃惊,半天这位不开眼的竟然是唐悦。 楚谨瑜刚想说点什么,毕竟看见唐悦真的安然无恙的就站在那,比什么都觉得高兴,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顾华荣精明的跟狐狸似的,一眼就看出楚谨瑜想表功。 二话不说,趁着他朝着唐悦发呆的空气,上去就是狠狠揍了一脚。这一觉挺狠,愣是让楚谨瑜换了好半天才站起来。 楚谨瑜哪能容下这个,自然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楚谨瑜!你还有完没完了!!” 这下不仅大师兄有点呆愣,就连周边的也有点纳闷。 大师兄,主要是受伤,那小眼神有点失落。 至于周边的围观党,自然是惊诧!! 这姑娘敢这么喊魔教大尊者的名字,真不简单! 于是,都不由仔细想看看这位不怕死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 …… 忽然这么多歹毒好奇的眼神,让唐悦更觉得面热。愣是深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顶住众人注目礼的目光,这才迈开腿大步走上前。 事已至此,也不再含糊,上去就揪住俩人的耳朵,一边一个使劲儿拧巴。 “哎……疼疼疼……”顾华荣疼得直叫。 “……”就连楚谨瑜也是倒吸了口冷气,脸也皱巴巴成了一团。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阵长惊诧声。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开!” “……”众人不由噤声。 见缝插针,就这点空,楚谨瑜冷处出手狠狠地踹回了顾华荣。 顾华荣也不肯吃闷亏,上去就要往回捞。 “还不给我消停会儿,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唐悦,尽量压低声音道。她都难得觉得丢人,耳朵都烧得通红…… 楚谨瑜和顾华荣这才一抬头看向唐悦。 只见此时的唐悦,正面红耳赤的提溜着俩人的耳朵。就冲着这目露凶光的样子,力道还真不轻! “不觉得丢人?!”唐悦嗤笑了声,那赤果果鄙视的小衍生,让俩大老爷们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话又说回来。 要是就这么松开又都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万一说不准,这还能再捞回一下!最后一下,必须得打狠的! 你来我往,竟然都没松手的意思。 …… 好一会儿,愣是没见两人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道微微有点卯足了劲儿,要重整旗鼓的意思。 唐悦微微挑眉,也不再客气,手上的力道,立马加重了几倍。 “哎呦!” “呲!!” “是不是要扭掉耳朵喂狗,你们才松手?”这次唐悦的语调极其平缓,不过听起来却格外的慎人,让人不寒而栗。 俩人闻声,竟出奇相似的觉得,再不松开,这死丫头绝对能下得了黑手,于是二话不说,竟同时松开了手。 唐悦冷笑了下,这才放下掉力道。 也不顾人群中越来越惊愕的一张张脸,直接扯着俩人的耳朵就往屋里带。 “轻,轻点……” “……轻点,师父!!” 这一声声叫得围观的人,下巴都掉地下了。 最后,直到听见重重的关门声,众人这才醒来。 …… “那丫头是谁?” “不知道,长得这么漂亮可上去就扭人耳朵,是不是也太彪悍了!” “不对不对,那姑娘一看就不简单,那眼神真不是一般人。” “……不过,你刚才你听见吗?顾少好像喊了声师父?” “我觉得楚大尊者也喊了……” “难道?她就是唐悦!” “可这不对啊,海沧派的教主不是才死了吗?!” “我觉得也是啊,再说这长相也对不上啊,现在想起在武林大会瞧见的那张脸,都觉得鬼气森森。” “我看八成是听错了。” “……我想也是。” “……不过,海沧派这次还真够丢人的,俩人这么在武林豪杰面前打得这么失水准,武林百晓生这次可有的写了。” “我也好奇,这次能写成什么故事,绝对得买一本。” “呵呵……”人群总发生一阵阵笑声。 “可是,话说回来,能让海沧派的楚尊者和顾尊者,这么俯首帖耳的,还任人扭着耳朵的,天下间就是来数也查不出几个?”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圣?! 这个到不至于,充其量是是黑煞神还差不多! 唐悦也没松手,冷笑道:“真是长本事了,在这都能打起来!我平时就在不像个师父,起码也得做做样子吧。” “……”楚谨瑜没吭声,玉白的脸上,就耳朵通红通红的。 顾华荣可管不了这么多:“师父,先松开。” “哼,现在知道疼了?”唐悦这才收回手,果然顾华荣的耳朵和楚谨瑜一样,娇艳欲滴,那叫一个红。 “你们不嫌丢人?!” “……” “……” “就算你们真不觉得丢人,脸皮厚实的跟城墙一样,好歹也不能一点也不顾海沧派这个金漆招牌吧!” “……” “……” 这话一落,俩人眼睛瞪得都有点圆。 “好吧,我收回,海沧派的作为魔教的威名总行吧?” “我们已经够黑的了,你们就不要再这么高端黑了! 我不是不赞成打架,可是你们决斗的时候,有一点武林高手的意思成不成?!什么武功心法,轻功绝学稍微使出来点不行吗?!这下倒好,你一拳我一脚,你们倒是踹得真痛快,可我看着的时候,有多糟心你们知道吗?! 好歹,我们海沧派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们这样,人家会质疑我们的好不好!!” “……” 唐悦的话没错,可是,这听着,怎么就不是个滋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们好好在这反省,一个时辰后,一人一份检讨,写到我满意为止,否则都给我滚蛋!”说完,人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摔门离开了。 留下,楚谨瑜和顾华荣面面相觑。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呦呵?! 最近,这丫头的脾气见长啊?!! 60.风云变色1 海沧派六方分舵。 “原来是纪尊者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黄舵主满脸堆笑的迎上前。 纪笑白翻身下马,身后的护过纪笑白手中的缰绳,将白马给了门口候着的小厮。 “黄舵主真是客气。”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下属不知纪尊者大老远前来,所为何事?” 纪笑白摘掉手上的白手套“在这说,不方便,不如我们进屋谈。” 黄舵主点了点头,随着纪笑白前脚进屋,后脚便朝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通知霍长老,看来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另一边,荣止山庄。 楚谨瑜最近压力很大。 他明显能感觉到唐悦忽然变了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依旧如前,但是楚谨瑜觉得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是眼神不同了。 他越来越觉得摸不透女人究竟是在想什么? 这种忽热忽冷的态度,他越来越呆不住。这种心如猫爪的心,让他越来越毛躁。 尤其是,看见顾华荣那只老狐狸有事没事就往这赶的时候,还有……那个鬼面,也不是个善类。 他头会儿有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腹背受敌! “我刚从厨房要了些参汤,补补身子。” 唐悦淡淡的点了点头:“恩。” “……” “你怎么还不走?” “我……”楚谨瑜攒劲半天才说道:“参汤还热着,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唐悦正整理食盒的动作微微一顿。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楚谨瑜,不由皱了下眉。 楚谨瑜接触到唐悦的目光,一时之间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自然的移开眼,看向别处,脸上浮现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唐悦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由骂道,不是说了不要胡思乱想,人心难测,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情情爱爱在命面前也不过如此,也许再多点时间就慢慢淡了。 “……谢谢关心,我待会儿会喝的。”唐悦礼貌的说着,距离不远不近,却让楚谨瑜怔在原地。 “你这是要带着食盒去哪?” “去看个朋友。” “……是吗。”虽然尽量控制自己的口吻,可还是难掩其中的失落。 “你还不走吗?” 楚谨瑜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唐悦却打开了门:“我还有些事,所以就不送了。” “……” 第一次, 楚谨瑜如此难受,脸色难看…… 可是唐悦的态度却丝毫由不得转寰。 楚谨瑜想说他想看着她喝了汤再走,可是这话到了喉咙眼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得不,站起身,正要出门。却看见,唐悦打开食盒将参汤,放入食盒里。 脸色却更难看了,却只能一言不发,站着看着唐悦一点点走开,那个距离仿佛只会越离越远,不会再拉近。 “你好点吗?” “恩。”鬼面接过饭,闷闷的开始吃,虽然已经接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唐悦,但是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我在的时候,你不会紧张吧?”唐悦托着腮看着手都快抖筛子的鬼面。 “……还行。”鬼面放下勺子:“我只是不习惯。” “在我印象中,唐悦不该像你这样,虽然知道不该这样想,但是却还是觉得你是个陌生人,挺怪的。” 唐悦却不以为意:“慢慢就习惯了。” “只是,我今天来,就想问问你,你好了之后还会不会做我的护卫?” “……”鬼面的动作一顿。 “我之所以这么说,除了经历了这件事觉得对你有愧之外,还有就是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 “恩,过命的交情!” 鬼面却觉得心从未有过的一震,朋友?交情?他孤身一人这么久,从未听过想过,却惟独没想到此刻竟这么坦白的出现在面前,抑制不住的激动,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鬼面只是看着唐悦,眼中带着浓郁到不可化开的震撼。 “怎么样?” “……” “我这个人挺不错的,怎么说也是个教主,以后有人欺负你抱我名字!”唐悦说笑般,轻轻拍了拍鬼面的肩膀。 “……”鬼面却觉得那明明很轻的力道却仿佛像震颤地连三魂七魄都变都不稳。 “喂!好歹你也说一句。” “……恩。”鬼面郑重的保证,眼睛竟有些微微的湿润。 武林大会一推再推,实在已经由不得再往后延续。 可是,顾华荣却以建造更坚固的擂台为借口,继续往后延迟。眼瞅着已经在山庄上困了快一个多月的各大门派,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本以为,荣止山庄的主家顾华荣出了事,所以原本在月底前结束的武林大会,得不延期。可是既然是场有惊无险的乌龙事件,自然这件事还得从新开张。尽快结束为好。不过顾华荣的态度实在让人觉得打碎了牙混血吞。 更有一点,几乎让各派都不想掀桌了。 就是荣止山庄的少主人顾华荣越来越明显的临阵倒戈。 他现在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要护着他们的教主?! 也不知道,除了什么乱子,原本一直表面上看起来还算中立的顾华荣,忽然变得“狗腿”起来。 先不说别的,就是这吃穿用度还是生活起居,简直是应有尽有的,好不嫌麻烦的为海沧派的女魔头制造便利。不少人,为此唾弃,觉得顾华荣临阵的倒戈实在太没有武林侠骨。还有的说,是受魔头的yin威,被妖怪迷住了眼。 不过,顾华荣倒是不以为意,那些闲言碎语反而成了他业余的消遣。毕竟,能传得这么暧昧,偶尔听听还挺逗。可惜顾华荣还有一条不怎么地道,就是爱记仇,最能只戳心窝的就是——财! 就因为如此,峨眉和武当因为这件事,劳民伤财,要知道,就算再大的门派也得吃穿用度吧。 所以门派一合计,干脆,把武林大会压缩,尽量的快刀斩乱麻。 为了避免再这么夜长梦多,干脆提议选出少林作为代表,只和海沧派的唐悦打一场。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就定在四天之后。 不少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终于才算是恢复点热血沸腾的意思,要知道,产出魔教就在眼前!!! 61风云变色2 对于这个提议,就算顾华荣再怎么想偏袒唐悦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然而,最意外的还属元雨柔回来了,带着六皇子邵明义浩浩荡荡的来到荣止山庄。 这般的声势浩大,差点让唐悦以为自己的大结局到了。 不用说邵明义支持的肯定是元雨柔,而元雨柔支持的自然不言而喻是霍长老。这让唐悦不得不开始有了一种危机感,这场比赛,无论输赢都暗藏杀机。 这让唐悦不得不多加小心。 就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还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师父,真是许久不见。” “……” 开门的时候,元雨柔站在门外。熟悉的一身白衣,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越发显得神气盎然。身后站着的小翠,怀里抱着不少的金锣绸缎,也是一副仆从主家的模样,这种看似含蓄,其实是耀武扬威的姿态,唐悦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里是六皇子送给我的一些绸缎,我看着颜色挺老气,不太适合我,倒是挺适合师父你传的,看着威严恐怖。所以就拿来送给你。” 唐悦冷笑了声,看了眼,也不收: “我听楚谨瑜说,你因为生气所以出去散散心,怎么,这么快就散不下去灰溜溜的回来了?” 元雨柔对唐悦话中带刺的语调丝毫不以为意,却之死抿嘴一笑:“真是劳烦师父多心了。” “切!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会灰溜溜的回来?!六皇子不知道多么宠我们家小姐,恨不得金山银山都队在面前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真不知道,唐师父是眼花,还是嫉妒!” “小翠啊,你知不知道你小姐再怎么威风也还是海沧派的徒弟,你是海沧派的下人。我堂堂一名教主,何时轮到让你一个下人在这里说三道四。你真是好命,赶上我这人乐善好施,要不然,换做其他人,你信不信你小命也就这么完了。”唐悦缓缓地道,语气虽然轻松。但还是让小小翠的脸色一变,不由朝着元雨柔身后缩了缩。 好在,元雨柔还算是大体,知道自己丫鬟确实是输礼:“小翠年纪小,很多都不懂。若是有冒犯,还是请师父海量汪涵。” “……”唐悦只是笑。 “对了今晚,六皇子在青河边设宴,邀请武林人士把酒言欢,我这次来代为递上请帖。”元雨柔将烫金的请帖递到唐悦手上。 六皇子?!男主?!请吃饭…… 自古宴无好宴,不知道吗?! 唐悦嗤笑了声,却不多说。 今天这主仆俩一唱一和,摆明是大早起来找她麻烦。 她因为过两天就要开擂,对付少林寺方丈这一场,还真没有多少底气,所以现在真不想和他们主仆俩在这练嘴皮子。所以,刚要张口再说,最后还是干脆默了声,悻悻然的回了两声客气话,便道:“为师还有些事,你们要想在这练嗓子,就多叫唤两声,我有事,先走了。” 俩人本事卯足了劲儿,想来借着六皇子的身世背景羞辱羞辱唐悦。谁知道,人爱答不理竟想提前开溜,就好像是注满了力气,却打到了棉花上。 元雨柔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眼瞅着唐悦已经渐行渐远,不由声音提高不少:“别怪我没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 唐悦却头也不回,这举动,压根没把俩人放在眼里。 碰了一鼻子灰的元雨柔,气得直跺脚。 “小姐,这绸缎……”小翠摸了摸手上的绸缎。 “撕了,全都给我烧了!!那个死妖女都不要,我们留着有何用!” 唐悦,有你一日就没有我元雨柔! 不过,幸好,明日就是了解之期…… 不得不承认六皇子确实是个变数,唐悦还记得书上,最后是六皇子率领锦衣卫大举镇压海沧派的残余势力,最后逼得唐悦走投无路,值得拼死一战,最后才落得个万剑刺死的下场。 与其说,唐悦忌惮元雨柔,倒不如说是忌惮故事中的男主角。强大、没有一丝破绽…… 虽然曾经见过一面,但是对于这个人,唐悦只觉得深不可测,再无其他。不由又掏出手上的请帖,再三掂量。 看来,不去也得去。 晚上天刚蒙蒙黑,唐悦带上伤势痊愈的鬼面,便赶往青河边。 等到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河岸上的楼船点上了灯火,一排排看去好不热闹。其中,有一艘最为抢眼,虽不是最为华贵,但是床上零星站着的船夫却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偶尔,船上传出一阵阵的琴音,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这琴声,唐悦听过。元雨柔的那首曲子。 “你在船下等我,要是一个时辰我还不出来,你就……” “想法救你。” “不是。”唐悦笑了笑,明眸皓齿:“想法子放火烧船!” 鬼面眉毛抖了下。 唐悦租了艘小船,缓缓地靠近飘出琴音的大船。 “谁人!” 果然,才刚靠近就听见船上的人铿锵有力的呵道。 “我是六皇子的客人,这是我的请帖。”说着,唐悦双手呈上烫金的请帖。 船上的人结果请帖,分辨仔细才放唐悦上船。 “那位是我的家丁,他得在下面候着。” 说完,唐悦朝着鬼面使了个眼色,意思太明确了,不行就烧船,别心软!! 当唐悦走进船内的时候,刚才还余音缭绕的船内瞬间寂静下来。 船内齐帅帅好几双眼睛瞪得浑圆看着她。 唐悦却礼貌的笑了笑,呦呵!这趟还真没白来,坐在主人家位子上一身黄衣的俊秀男子,不容说就是六皇子。元雨柔则在一侧,脸上蒙着一层怎看怎么清楚的白纱,神神秘秘的坐在一旁抚琴。 至于其他人…… 唐悦笑了。 她倒忽然真想一个时辰不出去了。 霍长老、聂长老、武当、峨眉、崆峒…… 这么多,不待见她和她不待见的人,倒真是少见。 既然人都来了,还等什么,开场呗。 唐悦也不觉得气氛陷入了死寂,便走到前:“在下海沧派教主,因为有些事耽误了。” “唐悦?!”峨眉武当的好几位差点眼珠子都飞出来,座位上传来不少惊呼声。 “你怎么可能是唐悦?!老夫有幸见过那女魔头一面,那女长得青面獠牙,怎么是你这般模样?!” 霍长老和聂长老自然之道原味,但却脸色铁青也不说话。 唐悦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们便不慌不忙解释道:“之前因为初来乍到,为了方便才易了容,所以诸位对不住了。” 一语完毕,在座的不少看得眼都直了的。 “若是不信,大可问这些海沧派的”功臣”。聂长老你说我说的可是真的?” “……真,真的。”被忽然点名的聂长老愣是出了一头的热汗。 直到宴会过了很长时间,还有很多的老少爷们不能接受,似乎,如果海沧的女魔头真长这样……心中竟猛然觉得,万一等铲除了邪恶势力,收了做个小妾还是挺有味道的。 “本王也见过一次海沧派的教主唐悦,也可以作证她便是本人。”六皇子似乎受不了越来越嘈杂的会场,便不由也帮着说道。 “……果然是诡计多端,邪恶之人不可交。”唐悦还是隐隐听见人说。若是人的印象坏了,估计就算是好心也会成坏事。 不过,这些话唐悦早就看透了。 “六皇子,不请我坐下吗?”索性,唐悦也不客气。 六皇子不由看了一眼一旁脸色灰暗的元雨柔,元雨柔没料到唐悦回来,起初只是打算刺激刺激她,没想到这丫头的脸皮真这么厚,竟然上赶着就来了。所以,和六皇子眼神对上的时候,竟有些心虚。 “是我邀请她来的,可是如果你不高兴,可以让她现在就走。” 六皇子露出一个体贴的笑:“没事,来者皆是客,更何况还是你的师父。” “多谢!” 唐悦随即入座。 只是,刚才还商量的热火朝天的船内,瞬间冷冻到了冰点,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唐悦瞅了瞅四周,一个个面色铁青,一副一肚子话却一句不好说的模样。示意身边的婢女,为自己斟了些茶。 放在鼻尖,茶香散发着袅袅的清香。 “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怎么一副全都被人扼住脖子不说话的模样?” “……”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种妖魔邪道,才会有背人言的时候,没想到你们这些君子之师,还有不能守着我这个女流之辈说出口的话,啧啧啧……今晚真是大开眼界。” “老夫是不屑与你辈之流说话。” “这样啊……”唐悦似是为难的端起茶盅,浅浅的喝了一口:“那就由我说吧。” “霍长老和聂长老身为我教派的三大长老,本应一举一动都在教主的涉猎范围之内,忠于我派。可是现如今却与一帮乌合之众勾搭成jian,企图谋害教众,按照教规是要杀之后快的!今日就算我开杀戒,也不足为过!” “放肆!”霍长老一掌重重的砸在案上:“简直是污蔑!!” “……” “我霍某对海沧派忠心不二,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迫害教众,残酷凌虐,我也不会自立门户。聂长老此番是幡然醒悟,甘愿加入我派,早已和你海沧派毫无瓜葛,又有何背叛直说,也就更谈不上按教规处置!” “霍长老何必如此动气,我这次来身上又没有带一刀一剑,就算想要你的命,也得有充分的准备不是。我此番,也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这条狗命,我要定了!” “你!!” 霍长老也不知道气得还是怕的,脸色越发难看:“欺人太甚!!”说着,就要一鼓作气上前,要和唐悦一较高下。 “放肆!”这时,只听正席上,六皇子忽然道。 62.风云变色3 …… 一语下,众人不由噤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人得罪不起。虽然自古武林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既然前来此处赴宴或多或少都有些讨好的意思,就算不讨好也不想白白树立一个敌人。 唐悦也不由都朝着正席看去。 那是一双如暗夜般深邃的幽暗双眸,黑黑的眸子里透着几丝威严气息。 邵明义也静静的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子。对视的眼眸,虽漂亮却扬起几份妖异的奇异。心底竟油然生出一股厌烦的感觉,这种感觉发好像是天生的,发自内心,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元雨柔一般。只是这种明显的厌恶感,更加强烈。 足足沉默了数秒才尽量缓声道:“先为教主赐座。” “明义。”元雨柔见状,不由凝眉担忧,道。 邵明义只是稍稍颔首,对元雨柔路出一个温和的笑,手轻轻的拍了拍元雨柔的手背:“礼数还是要的。” “……”元雨柔知道分寸,也就不再说什么。 唐悦落了座,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针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的意思。 “唐教主,大战前夕,竟还如此清闲,真不知道真的是高手无畏还是无知者无畏。”峨眉师太冷哼了声,看着唐悦的眼神,真是嫉恶如仇,如果可以恨不得将人抽筋拔骨。 “……” “是啊,贫道也好奇……”武当那边也插嘴道:“要不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像这种小丫头片子江湖经验如此之浅薄,还敢任此重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霍长老似乎很待见这些话,幽暗的双眼,路出难以察觉的笑意,竟也跟着道:“当初鹰鹫虽然不是英雄豪杰,但也算是一代枭雄,谁料临老如花丛,竟莫名其妙把位置给了这个丫头。” “霍长老不说,我到时忘了,江湖想关于唐教主狐媚功夫,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呵呵……”坐席间不由笑出声:“看来空穴未必有因。” 瞬间,席间一派大笑声。 “是啊,诸位竟知道我教中如此多的事情,有些甚至连本座都不清楚,这还真是让在下实在惭愧。”被调笑的唐悦,脸上却依旧轻松,丝毫不见发怒的模样。 “……诸位口中的传言,恐怕就算我说是没有的事,你们也不会相信,就算信了也会觉得扫兴。只不过,连是非黑白都分辨不出的人,也不配以英雄豪杰自居,实在是辱没了这些字。既然是,山野村妇,何必来这丢人!”嘴角含着几分深意的笑容,可是这话却堵得在座的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一个个沉默不作声,闷闷喝酒。 …… 唐悦不由看了看船外,心里算计着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 不知道那小子放火了没有…… 于是,站起身端起手上的酒:“既然诸位不待见,本座也就不多留了。本来我海沧派就是魔蝎之物,若真是混成一流,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这话一落,聂长老耳朵像是被人撕了一样,火烧火烧的疼。 “……在下,先干为敬。” 浅浅的抿了一口,酒入口饱满,有些辣却回味无穷。 低垂了下眼眸看着杯中已空的酒,微微含笑。因为辣的关系所以饱满的樱唇上泛出淡淡的粉红色,说不出的好看。 放下酒杯,便告辞了。 这一幕,席间的察觉到男子,竟都有些晃神。心中不由可惜,这般倾国倾城的人,若是良家女儿,不知道该能博得多少人倾心。不过,有利也有弊,若是这次能索性胜出,此女若是还活着,废了她的功夫,买入青楼,岂不是一大美事。 想至此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旁似乎看的太入神,竟为师父倒酒的时候,酒溢出来而浑然不知。 “啪!”一声重重的耳光声。 “没出息的东西。” 这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仿佛扇得不是在一个人的耳朵上。 直到唐悦离开,船中的人才好生生再次开始商量策略,不由开始合计这小丫头大战之前还这么轻松,怕是有猫腻,得先发制人才行。 唐悦坐着小船下来,船外已经夜色深厚。 此时鬼面已经有多找了一艘空船,船上布好了站着白酒的大批棉布,手持火把,本打算再不见人,就将此船点着,直撞远处艘船。谁料,就在此时远远地见唐悦回来,正高兴的想把火熄灭。 “啧啧啧~”背着手,看着一旁的空船:“这么丢了岂不是浪费,那些老家伙,似乎骂人骂得挺痛快,给他们店馈赠也不错。” 唐悦摘下自己船上的蜡烛,折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不足半寸,然后滴蜡油固定住,然后示将船缓缓的送前,知道快到大船边才停下。 他们则驶船朝着另一方的那边,缓缓驶去。 …… 那空船顺着水流有走了段,借着夜色的关系,使得那空船很好的掩藏起来。 渐渐地…… 船上的蜡烛快燃尽的时候,带着火星一遇沾满就的布条,瞬间着了起来,火势很快,不足片刻空船已经火势熊熊。 察觉出异样的侍卫,急忙去扑火,发现火势已大,就这东风反而越烧越猛。 不由大惊,急忙上船冲进船中。 “……着火了,着火了!” 水面上隐隐传来一阵阵的呼救声。 唐悦和鬼面站在对岸。 看着水面上,越来越大的火光……渐渐火光边出现一点点的小黑点,看来是大船上放下的小船。 唐悦双手环胸,甚是惋惜:“……火太小了,估计那些个老家伙,一个也没伤到,不过要不是怕暴露身份,真想看他们火烧屁股的衰样。” 鬼面却不由心下一咯噔,不由琢磨道这是个女儿家说的话吗?! 天蒙蒙亮。 楚谨瑜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由走到唐悦门外,静静的守着,一坐竟是天亮。 他没敢去打扰。 可是心里却比谁都焦躁…… 少林方丈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就算佛家慈悲放了她,别的门派不插手,光是海沧派自己内部就足够让她用坠地狱。 …… 楚谨瑜很紧张,这种感觉很不好,绷紧的神经让他越来越焦躁。好像周围的什么都变得不重要,变得模糊。 但是有一条,却越来越清晰。 就算豁出姓名,他也要护她周全。 唐悦其实也紧张。前半夜不觉得,后半夜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虽然书上说的时间,对不上,但是这故事已经开始变得面目全非。若是讨伐她的时期提前也说不准。 翻来覆去,一夜过去。 起来的时候,正想要喝水,谁料好端端的杯子竟然在起来的时候,摔碎了……看来,真不是个好的预兆。 擂台上,早已经人声鼎沸。 只是相较于大多数无名小卒的兴奋热闹外,各位掌门的脸色却不怎好看,细细看还有不少手上胳膊上烫出不少水泡,精神不振,估计是昨天忙于逃命,吓得不轻,但是脸色却意外的统一,黑。元雨柔和邵明义也来了,坐在正席最有利的地方,相较于邵明义的轻松,元雨柔多少有些不自然。 邵明义似乎看出了不妥,亲昵的为元雨柔系了系披风。 “放心,输了不必讲,但是即使她赢了,小小一个教主,我也会如你愿……荣止山庄的少庄主,朝廷还是要给几分薄面,但是本王像你保证,她只要一脚踏出荣止山庄,便是个死。” 元雨柔握住邵明义的手,眼中几分闪烁。 “……我这样做,也是我了武林大义。” 邵明义点了点头,却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叹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他又不是看不出她究竟为谁?天下,大义,岂不是太大了。他一介皇子,都不敢贸贸然为天下请命……他真想说,就算她现在要的是天下,他也愿为你奋力一搏的。 …… 日上正如,唐悦站在擂台上,可是却迟迟不见少林方丈的身影。 这时,开锣声响。 ……却依旧不见其人。 顾华荣乐得如此,这些天在老和尚饭菜里下了不少料,能出来估计也难。但是,义正词严还是要的,于是,懒懒的朝着身边的暗卫挥了挥手,打了个手势。暗卫得令,立刻声如洪钟道:“大赛规定,一柱香内不到擂台,视为自动弃权,现在香已点燃。”说着,这时候,眼光落在唐越身上,嘴角微微含笑,才将香炉抬上来。 唐悦一怔,却不敢动作,值得低头笑了笑。 在坐立刻响起一阵议论纷纷,不过还没等说完,不知是谁竟然发现那香竟然烧得比往常的快,眨眼功夫半柱香下去了。 “顾少,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少……” “顾少,你莫不是有意偏袒?” “顾少,这香有问题。” “胜之不武啊……” “顾少,你说句公道话啊!!” …… 一旁的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快炸了,顾华荣却半倚在太师椅上,紧了紧自己的狐裘,正打着小盹,似乎一律权当听不见。 眼瞅着,香快燃尽。 暗卫小声在顾华荣耳边:“三少爷,香快完了。” “……恩。”顾华荣懒懒的哼了声,这才睁开眼。 正要示意人收拾离开,宣布本次武林盟主之时,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这时,只见一身白袈裟的和尚,再无其他繁缛修饰,虽然不过二十岁的年龄,可是五官却精致让人咋舌,尤其是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至纯至净,精致绝美。 “阿弥陀佛,贫僧来晚了。” 静玄双手合十,那张绝代清雅的脸仿佛不带有半点温度,似乎任何的情绪都不能引起他片刻的波动,只是微垂双眸,看着唐悦。 唐悦惊愕的说不出话,竟心生恐慌。 …… 63.短暂的情缘1 “少林寺方丈既然不到,这场擂台赛自然是唐悦不战而胜。”顾华荣缓声道,完全不再后连让彼此对打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无论是场上场下都传来一阵唏嘘声。 “顾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退让,实在是有包庇之嫌,如此这般,如何得以服众。” “是啊,就算真是念在师徒一场,这么个维护法也太明显了。”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连台上的几位掌门都坐不住了。 难得,态度这么整齐划一。 “要是真的如此草草收场,实在是无法向江湖人士交代。” “……自古武林盟主都是以武会友,能者居之。现如今,就算是无名小辈只要是站在台上,哪有不战而胜的道理。”崆峒和少武派都忍不住开腔。 “若真的顾少一意孤行,那么实数我们这些老朽恕难守约,遵守正邪两派暂时休战的协议!” “若真是拼个你死我活,我就不信我们数十个门派还抵不过一个区区的魔教。” “……” 这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铲除魔教!” 在座的众人纷纷开始齐声呐喊,那声音震耳欲聋。唐悦站在擂台上,望着台下一张张快要模糊的脸,心里却只剩下一个问题:究竟为何这些人竟然恨她到了如此地步? 台下的人一遍遍高升齐呼,就算是顾华荣也不由皱起眉。 这时,忽然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六皇子竟出现在擂台前,一侧的锦衣卫,纷纷开道。 “武林大会虽是武林人士的一大幸事,朝廷虽然不便插手,但是有些话还是理应当说。” “……” 正处于混乱中的台下,竟慢慢静了下来。锦衣卫则小心守在两侧,以便护邵明义安全。 “请问这位兄台,是否是佛家弟子?” “是。”静玄点头,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可已经欠下生死状?” “恩。” “……” 邵明义似乎得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接着向众人道:“既然这位法师是佛门中人,又已立下生死状为何不可代替少林出战。” 此话一落,守在擂台下的人自然是齐齐附和。 “唐教主,你可对此事有异议?”说着,邵明义狡猾的再次将问题抛给了唐悦。 唐悦不由看了看台下的众人,恨不得,群起而攻之。恐怕,她若是说有异议,什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还能怎么样?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奋力一搏。 大不了,提前收场! 唐悦苦笑道:“我有的选吗?” “既然唐教主无异议,那么顾庄主自然也就无异议了,本王想这场比试可以开始了。生死有命,二位好自为之了。” 说完,邵明义在便笑着离开了。 事情都这样顾华荣也不少说什么,值得忍下气,安分的坐下。 众人见得以开战,也渐渐平息了怒气。 唐悦侧眼看了一眼已经重坐高台上的邵明义,见他朝着元雨柔露出笑意,一脸的讨好的模样。 擂台上。 “和尚,我以为你们出家之人,可以独身之外,怎么也来搀和这种名利场来。也不怕丢了你们出家人的脸!” 静玄微微抬眸,将手腕上的紫水晶收起。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静玄静静地看着唐悦,低声道:“贫僧早说过,既是妖孽,必要泯灭于人世。” “……笑话?!我好短短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妖孽,就算是妖孽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中人不该又慈悲之心吗?” “贫僧还是那句话,这次下山,只是为了将异变的天香扭转回位。既知是祸害,又有何不铲除的道理?!” 唐悦咬了咬下唇:“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着,手上的动作极快,从腰上抽出缠绕的软剑,那银色的光芒顿时绽放,丝毫不犹豫的便朝着静玄刺去。明明只是一瞬间,却好像有光芒万丈,动作之快,甚至让人看不清楚路子。这时,只觉得眼前,闪过一团紫气,那种强势的气流仿佛短暂的汇聚成一条紫气之龙。 呼啸间,已经将唐悦手中的万丈软剑冲散了。 这时,只见江选顿了顿身影,犹如一道紫光,晃动着,雷点般在空中绘制出封印般的咒符,那咒符好像结界一样,竟从空中自上而下朝着唐悦继续的压制过去。那一刻,周围的空子都仿佛龟裂了一般,极其的曾波阵阵当当。 唐悦卯足了内力,奋力全出,掌力直接打在封印上。 那巨大的封印竟在空中微顿。 …… 奋力微微收回手,再次全力而出。 刚才的封印,瞬间,一击即碎,化入其中。 被气流牵扯动荡的静玄不禁微微后退了步,周围的人,甚至都能感觉到刚才强大的内力,究竟有多恐怖。用木桩搭起的擂台在微微晃动,摇摇欲坠,好像再也经不住如此这般激烈的冲撞。 “……刚才那和尚用的不会是万佛朝宗吧?” “听说,凡是接招的人,若是没有百余年身后的内里,必定会经脉断裂而死。因为这个无数霸道之极,实在和佛家的宗旨背道而驰,这东西已经失传百余年了。” “听说,哪怕只会半招半是也可天下无敌,现如今……那和尚竟轻而易举就使出,究竟,究竟……是何方神圣!” “海沧的教主也是身手不凡,想必要是换做别人,已经暴毙而亡。现在还能势均力敌……啧啧,真是没白来,没白来!真是大开眼界。” …… 台下的人说得轻松,可是唐悦却深知,自己快撑不住。刚才的奋力的一击,几乎要好几她所有的内力。现在心肺的位置隐隐阵痛,似乎刚才受伤了。若是那和尚元气恢复些,再次发力,她真不保证可以撑得住。 要快! 一定要速战速决。 唐悦强忍下去口中的铁腥味,软剑力指擂台上的木桩,力道很快,激起脚下的木桩,顿时一根根的被挑起,秩序有力的猛地朝着和尚早去。红衣衣衫,一道白光急闪。瞬间木桩落地。 静玄白净的右脸颊上,出现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划伤,那伤口微微路出点血。仿佛如玉上路出一点点瑕疵。 他轻轻地用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渍。 唐悦看得出,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是清冷,悲悯,犹如一尊雕像。 现在……眼中多了一些情绪化的东西,可是这种东西很快,一闪而过。 “唐教主这一身好内力,真是难得一遇,只可惜招数力度都差太多,否则,这场比试贫僧真的难有把握。”静玄缓缓道:“不过……这次是你输了。” 说着,和尚忽然反掌,这时,感觉周身的气流在变化,好像风云变色。好像,脸刀光剑影都炼入其中,犹如一个巨大的天网将笼罩,死死的困住。 一道锋利的气,一闪而过,迅猛的直穿唐悦的心窝。根本来不及躲闪,口中的再也遏制不住甜腥味,不知觉中嘴角已经满是鲜血。 …… 就在此时,已经浑身不能都能动弹的唐悦,忽然顿时觉得一道道锋利的气,朝着她的奇经八脉喷涌而来! 刹那间,那些气仿佛贯穿了她的身体,骨头都发出咯吱的碎裂的声音。 一时之间,过多的疼痛,她几乎分不清楚是哪个部位。 只觉得一阵混乱之后,竟浑身瘫软,倒在台上。 …… ……血,从身下一点点蔓延开来。 眼睛眨了下,虽然还有意识,可是却脸说句话都不能…… …… 怎么,会成这样? 唐悦看着眼前的一幕,温热的血贴在脸上,刺鼻的血腥味,可是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可是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周围似乎被震撼到,陷入一阵安静,许久猛烈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杀了她,杀了她……” 台下一阵阵热血沸腾的叫好声,人群骚动起来。 因为没了擂台,高台上的人,被人群遮盖的掩饰根本看不清楚。顾华荣急得打转,却束手无策,倒是霍长老却乐得开心。元雨柔脸上也难得露出笑意。 静玄走到唐悦身边,血印染了白色的鞋底。 “阿弥陀佛。”静玄剑气手边的剑,微微抬手,正要朝着唐悦心口刺下。 “不要——” 64.短暂的情缘2 “不要——” 这时的楚谨瑜脸色骤然大变,涨红了脸,,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拼了命的往前挤,可是怎么也抵不过越来越混乱的人群。 身后的人群不断地推搡,起哄声此起彼伏,宛若人间修罗,根本就寸步难行。 近了,近了…… 可惜,骚动的人群一遍遍的往后推搡,楚谨瑜像是被困在人海中一般,竟举步维艰。只是眼睛瞪得仿佛出血一样,拼了命的看着前方。 胸膛里像一锅开水那么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一片空白的脑海,只剩下像发了疯的一样,朝着前方冲去。手上不知轻重,直视一味的用尽浑身的戾气打在阻挡的人身上,无论死活。 …… 周围不少人,原是看魔教败下阵来,气焰正盛,本想拦下楚谨瑜说不准有幸擒拿,也算是扬名立万。谁料,这个人好像疯了一样,竟不论轻重,刚才的那个人才阻止就活生生被卸下了一条胳膊…… 混乱的人群中,竟老老实实的闪出一条小道。 只是,泥地上不少血渍,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大了。身后的人看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不由推搡,以为是擒拿了魔教尊者,于是正气更胜。 代楚谨瑜走过,变得更乱了。 等好不容来到前,楚谨瑜却觉得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猩红的眼眶,好像濒临崩溃的边缘。 只见,倒在血泊中的唐悦,后背上插着一柄剑。 …… 那剑明晃晃的,冒着寒光,却了无生机。 “唐悦……”楚谨瑜小声的叫道。 身后的嘈杂的喊叫声依旧喧嚣,可是他却觉得脑海有一片的安静。 只见她双目微闭,肌肤如雪,倒在血泊中,一头乌黑的头发散乱,发丝浸染在鲜红的血中,阳光下耀出刺眼的白光。 痴痴愣在原地的楚谨瑜竟一时没了动作。 静玄低垂眼帘,走到唐悦身边,白色的鞋子染上不少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抬手利落的将插在唐悦身上的剑,抽出。 倒在血泊中的唐悦,浑身微微痉挛的抽搐了下。 就是那轻轻地一下,却让楚谨瑜瞬间有了知觉。安静的世界,忽然又变得充满了嘈杂烦乱声。 可是他的神色却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由于忿怒和绝望,他已经身不由己了,只不断地喘气,轻轻地发着抖。 小心的搂起唐悦,将她左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用手抹掉。 “……你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关都过了,你不会过不了这一关的,对不对?……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开口……你总要给我对你好的机会。” 楚谨瑜小心的擦着,猩红的眼眶终于掉下一颗颗泪,可是却浑然不自知:“我从来没敢承认过,在你第一次笨手笨脚问我是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虽然开不了口,但是我却比谁都清楚。想要靠近你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可以闪躲变得模糊,反而却还想见你……” “我喜欢你……你别就这么丢下我。” “……”唐悦闭合的眼睑,有滴泪悄悄滑落。 “……” “……咱们回海沧派。” 楚谨瑜抱紧唐悦,不知道何时,已经满手是血。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 “你教教主已死,一切自是要导向正途。”静玄挡住了去路,缓缓道。 “让开!!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不表示我杀不了你。”瞳仁一紧。 “人若已去,施主何必在如此执着……回归正途才是良策。”一旁的静玄淡淡的说道。 “正途?”楚谨瑜像是听到一件最可笑不过的事情,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模样竟有些扭曲。 “何为正,何为邪?”楚谨瑜的话不由让静玄一怔。 “不过都是那些小人趋利避害的说辞!!这世间没有神佛,谁都不能判定是非对错!那些自称正人君子之人,敢说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皇天后土!就算是你,也不过是个满手鲜血的俗人。” 静玄紧锁眉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身后的高台发生的爆炸声,顿时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 只听,人群中霍长老忽然高喊:“诸位英雄,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海沧派魔头气数已尽,海沧派教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得人头者赏金万两。” 那声音仿佛成了最成功的地狱魔音,刚才还略有忌惮的人,此时可谓是一哄而上,朝着楚谨瑜而来。 楚谨瑜搂紧唐悦,将她扛在肩上,抽出剑,神色从未有过的凛然。 “这次要是这一劫,我们都过不了,黄泉路上要等着我。” …… 话音落,身已在刀光剑影,凄厉惨叫,不绝于耳的修罗地狱。 65.梦中轻叹 1 局面,开始变得失控。 混战中,为了自保甚至连来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已经挥剑,许多人还浑然不知就已经枉死。满地的死尸和空气中的血腥味,混杂着爆炸后的火药味,催促着擂台场中的每一个人的神经。 有要急切逃走,有要扬名立万,甚至也有趁乱泄私愤。 阿鼻地狱,已是一片哀嚎。 楚谨瑜早已经杀红了眼,已经挥舞的次说太多,手柄上的剑都已经沾满了鲜血。那身白衣翩然早已经满是血污。有些是别人的,但是还有些事自己的,可本人却浑然不知。或许是浑身肃杀的模样,太过狷狂嗜血,让不少本是上前诛杀,却不由胆寒后退。 后退的人,渐渐成了一个小圈,只是持着剑不敢上前,只是随着楚谨瑜的移动而移动。 …… “六皇子还是先撤退,如此混乱的局面,万一伤到皇子,老奴实在是担待不起。” 邵明义看着一脸焦躁的元雨柔,轻轻地将她护在胸前。 尽量的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缓缓道:“你想那人是死是活,只要你一句话。” 元雨柔浑身一怔,不由惊愕的看向邵明义。 邵明义却只是淡然一笑,那般宠溺和爱怜,丝毫不显得做作。 “我……” “与我,你不必伪装。” 元雨柔一惊,漂亮的小脸上因为被拆穿反而变得红赤,眼睛不由看向远处的混乱,不禁握紧了手。 “……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元雨柔终于缓缓的说出口,像是说出这么久从未有人得知的秘密。 “明明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还偏向要独身事外,好像能洞悉一切一样,我看着就想吐。自 从她出现,师兄的视线总会飘忽不定的落在她的身上,还有师门里的人,竟也变得拥护起一个外来人。就连外界也只是知道海沧派的新任教主,并不记得我的存在。我好不甘心……为什么,我苦心经营这么久,却能在一朝一夕间被她摧毁……她抢走我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老天还留她活到现在……那日她泼我茶水,羞辱我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让她十倍百倍的奉还!还有她投靠她身边的那些人,既然舍我而去……我也不屑留下。” 邵明义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不由有搂紧了些。 “……我不要她这么痛快的死,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亲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确实能让人变得盲目了心智。世人心中完美无瑕的她,此刻也会如此心狠手辣。人心险恶,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世道。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这些都等我来做,你只需要还是那个洁白无瑕的你就可以了。” “……”元雨柔静静的将头靠在邵明义肩颈,最终放松紧绷的身子。 僵持的局面,忽然被一群突袭的锦衣卫打破,锦衣卫训乱有序,迅速的包围擂台。步步紧逼靠近楚谨瑜。毕竟是整装有序的官家,很快就和那些江湖之人混在一起,彼此呼应,有序进贡。 几番下来,楚谨瑜此时已经面色苍白,拄着剑的模样已经微微发颤,就连步子都开始不稳。看得出,快要撑不住了。 “他快撑不出了。在坚持些时间,他定会先倒下,到时候,能割下唐悦首级者便可领取酬金,扬名立万。” 一瞬间升势如虹。 …… 楚谨瑜虽然不想如此,可是充血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叠影,双重影子的模样,变得模糊不清。狠狠地眨了下眼睛,才让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变得清晰些。握着剑的手,变得越来越抬不起来,可是却不敢稍微放松。 怕只要现在倒下去,就不会再有机会醒过来。 这时,后方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后方此时出现一对人马,在最前头鬼面。 “传少主人之命,护唐悦周全!” 简洁有力的话,让在场的锦衣卫都为之一愣。 “少主人还要在下捎带各位武林人士,他们顾家家大业大,若是现在敢动唐悦分毫,就是要和顾家为敌,奉劝各位一句,只要敢作敢为,在下再次也不便阻拦。” 话音一落,不少只是想趁乱获得机会的人,不免打了退堂鼓。顾华荣的家底,实在是深不可测,若是得罪了这么一个大财主,想必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再说,有这么多锦衣卫在,可能也捞不到好处。 想至此处,不少人竟纷纷后退。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违背皇命,你们顾家真是反了?”锦衣卫中的护卫怒斥道。 只见,马队此时换换移开些。 顾华荣驾着马,缓缓而来。 面带少有的严肃:“反?我顾家当然不敢,可是世人都知那个女人,即是我的师父,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顾华荣指着楚谨瑜扛着的唐悦,一字一顿道。 “若是我此刻坐视不理,岂不是要让天下落得笑柄。” “……” 顾华荣狭长的双眼扬起几丝妖异的弧度,那黑黑的眸子里透着几丝狂妄:“再说,这皇家,我顾家也不见得忌惮多少。” “真是大逆不道!!!来人还不快把人拿下!” 顾华荣却微微抬手:“上!” …… 因为骑着马,鬼面尽快就来到楚谨瑜他们身边。 “上马!!” 鬼面翻身下马,侧首抽出剑将一旁偷袭的暗器敛去,输送真气将二人送上马背:“带她走!!快走!!!”说着,将短剑狠狠的插在马背上。那马像是疯了一样,冲出了人群。 后人想追,鬼面捡起地上的剑,挡在前面。 “若想过去,先过我这一关。” 因为又顾家人的阻挡,锦衣卫明无力去追,再加上马受惊跑得飞快,很快便已经逃出人海。 静玄站在混乱的场中,看着众人厮杀。 始终悲天悯人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露出迷惘。 自己这么做,究竟是是错是对? 66.梦中轻叹2 马越跑越快,早已经冲出荣止山庄。 一直向前冲的马,不知道何时已经奔上悬崖峭壁。 楚谨瑜小心的握紧缰绳,想勒紧缰绳,却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发了疯的马根本就已经失控不受控制,根本停不下来。 楚谨瑜望了望前方的越来越近的悬崖峭壁,不由一笑。 索性,便也不勒缰绳,只是向前骑。 或许是,忽然放松神经的关系,使得早已经破烂不堪的身子变得真实起来。不知道怎么的,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困难。 可是后心口的疼却如此真实。 …… 这才发现,楚谨瑜的后心口上却插着一柄剑!! 剑已经没入心口,流出来的血更是触目惊心,整个后背都被血染红了。 随之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变得越来越飘渺起来。一霎那,身体变得轻盈,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想起来。 远远地,仿佛看得见那个人在缓缓走远,他想追却发现已经力不从心,渐渐地那个人身影最终模糊不见。 空落落有焦躁不安的心情,好像第一次见到她的心情一模一样。 …… “你是谁?” “海沧派的首席尊者楚谨瑜。” “原来你就是楚谨瑜啊?” 唐悦不由多看了两眼。那眼神略带同情,可全落尽他眼中。 “……你那是什么眼神。” 唐悦只是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模样似笑非笑,有点可怜可惜。 这应该她第一次和他说话,莫名的,惹了一肚子火气。 “负责?” “我没让你负责!” 他的心竟然有些失落。 “……可是,你得答应我,你要护我这个挂牌教主三年周全。”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可惜…… 眼前的重影渐渐的蒙上黑暗。额上的血缓缓地流下来,混入眼中,仿佛一切都被染上红色,要掩盖上一切。 渐渐地,一直紧紧搂着唐悦的手,最终已是微微松开了些。 “看来,我只能护你到这了……剩下的路……靠你自己了……”楚谨瑜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便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唐悦推下马背。 马还在奔驰,他却已经倦了般,安详的合上了眼,垂下的手,松开了缰绳。 悬崖间,人便随马落入万丈悬崖! 一切皆了了。 …… 夕阳西下,荒郊外,隐隐传来狼嚎声。 满是黄土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静玄持着法杖来到身前,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元雨柔。 既然他得不出是非对错,那么就让这和星象中的正星宿来替他决策。 “想必这位是元雨柔施主,若是贫僧说知晓唐悦所在之处,你可否愿意随贫僧前往。”早已经尸横片野的山庄,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一直不肯离去的元雨柔再邵明义的护送下,正要离开。 或许是和尚的话太有吸引力,或许还是自己放不下。 元雨柔竟听闻之后,半步也离不开。 “我跟你去!” 一路上,她还以为是和尚骗她,但是犹豫再三,还是只能小心跟着。 毕竟,她最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她不想再让那个女人再有半分逃脱的机会,等她卷土重来,她真怕自己对付不及。 于是,就算是假的也好,她也要试试。 谁料,真的,真的让她找到了!! 远远就见两人躺在两侧。 元雨柔疯了一样跑了过去,只见唐悦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面若死灰。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已经满是血污,蓬头垢面的鬼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傲气模样。像极了一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 元雨柔不由一笑。 抽出手中的短剑就要隔断唐悦的脖子。 身后的静玄静静地看着一切,明明面无表情,可是却不禁握紧手中的法杖。 …… 元雨柔持着剑,落下时,却微微顿了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只见她从自己的腰带间,拿出一只小心带着的针灸包,不疾不徐的打开。 轻轻地抽出七根银针,扶起唐悦,护送内力一鼓作气,将七根银全部推入唐悦的头部。直到七根银针全部没入头部,丝毫不见,元雨柔这才松开唐悦,站起身。 俯看着唐悦,嘴角含笑。 “我这人心善,不像你这般心狠手辣。” “……” “你就自生自灭吧,如果你名号,索性就死了干净,若是不好……”元雨柔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般:“这个就算天不收你,这七跟针也会让你如白痴一样半生不死,活得犹如畜生。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死是苟活?” 元雨柔离开了。 剩下,静玄和唐悦。 天色渐渐地暗了,一切仿佛都掩埋在这浓浓的黑色之中。 静玄站在空旷的悬崖上,看着天上的星辰。 一切仿佛恢复了原状,那颗混世的妖孽星宿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在后半夜消失不见。明明是喜乐见闻的事情,可是此时他竟有些混乱。 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就这么整整站了一夜,天蒙蒙亮。 满身露水的静玄,又举起法杖,打算离开。 在经过唐悦身边的时候,不禁微微顿了下。 鬼使神差的经竟蹲下沈,摸了摸她的鼻息。不知为何,心却跳动的厉害……就好像,在赌一个人的命究竟如何…… 宿命,究竟有几成真的是注定。 突然! 他觉得有些微弱的的鼻息,缓缓地透出。 静玄竟不由松了口气,抿嘴轻笑:“阿弥陀佛……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贫僧也就值得顺应天意,救你一命。” 天色渐渐大亮了,悬崖上有回复如初的安宁。 除了留下的些许血渍之外,再无其他。 经此一役,武林自然是折煞不少,但是却一举产出魔教的尊者和教主之事,却成为人人口中流传的绝佳故事。 …… 霍长老甚至一举成为洗心革面的典范,和名门正派为伍,光明磊落。 至于海沧派,则是褒贬不一,有不少教主认为魔教即为魔教无需伪善,反而怀念起唐悦的坦荡,索性随纪笑白大肆出走。 顾华荣诛杀锦衣卫的事情,本该是灭门,可是随着邵明义回到皇城之后,好像这件事情也就变得无人提起。后来,人们还更明白,顾家远非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富庶,顾华荣的娘亲是当今天子的姐姐。这件事恐怕知晓的人少之又少了。 元雨柔没有随邵明义回皇城,到时在皇城边开了医管,悬壶济世,世人都称是九天玄女在世。当然,邵明义还是经常去见元雨柔,只是随着荣止山庄的事情之后,邵明义就算再喜欢,还是起了提防。 倒是,顾华荣似乎没有善罢甘休,一直又传出他派暗卫四处寻找唐悦的消息,有消息放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惜,屡屡回来,皆是一场空。 …… 斗转星移,竟已经是一年之后。 67.美人脸1 浮屠山。 因为在山顶,所以整晚的温差很大,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暮鼓晨钟,青灯古佛,或许是寒冬的缘故,这里显得比往常的时候更要冷清。早已经习以为常的静玄,依旧阖着双眸虔诚的诵念经文。烛火晃动,有些摇曳。 …… 深夜的时候,天外飘起了小雪,寒冷的风霜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静玄缓缓地睁开眼,不由看着窗外。长长的睫毛缓缓地垂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柜子前,将叠得规整的杯子搂在怀里。这才打开房门,朝着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门走去。 轻轻地推开门,油灯上的烛火还发着微弱的光。隐约可见此时躺在床上正熟睡的人,可能因为冷的缘故,身子不由缩成了一团。 静玄轻手轻脚走到她床边,轻轻地将手上的被子为她盖上,仔细的掖了掖被角。直到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渐渐舒展了紧皱的眉头,这才离开,吹熄了灯,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直到出了房门,静玄抬头看了看漫天飘落的血,在明月下显得异常美。嘴边难得扬起一丝笑意,搓了搓冻僵的手,这才回了房间。 一年的时间说唱说短不断,这点时间对于常年犹如空谷幽兰的浮屠山来说简直不可以提。但是,这一年却有点不一样。 这里的平静似乎在一点点的被敲破。 当初,他突然觉得将唐悦带回来,也不知道是念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被楚谨瑜言重,自己其实分不清是非对错的罪人。无论当初是单纯的为了救人也好,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定论并没错也好,结果都是他将唐悦带回了浮屠山,悉心照料。 人是特别容易产生感情的动物。静玄从出生就被人丢弃在佛门中,因为悟性高,从小就被寺中人当成未来方丈培养。正如师叔说过的,他见过规整的佛经甚至多过于他接触的人。 可是,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他身边竟多了这么一个人。 可惜,正如他所见到的那样,虽然救得回来她的命,可是那七根银针却让唐悦变得傻了。智力甚至不及十岁的孩童,还记得当初她醒来的时候,紧张的望着他,甚至不敢说话。 只是手抱紧了杯子,安静的缩在床的一脚,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默不作声,甚至还会瑟瑟发抖。 他至今还记得,那时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懵懂懂看着她的样子。好像,房内清清冷冷的空气,都会让她害怕。 “你知道我是谁吗?”第一次他如此放缓声音。 “……”她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似乎知道断定周围的一切对她没有害处,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再清楚不过,那植入脑中的七根针,远比身上的伤势来得凶猛。 正当他还想问些什么,却听见唐悦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声。 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饿了?” 她只是依旧所在床角,头埋在被褥里,闷闷的点了点头。 等他从厨房里端出些白粥回来,却看见她一张脸焦躁害怕的张望着周围,直到看见他回来,才稍微好些。 他才刚靠近,她就小心的挪了下,轻轻的捏住了他的衣角,好像害怕下一秒人就会走了一样。 “……吹凉了,就能吃了。” “……”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错已经开始了。 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事情多的足以让不相干的人变得亲密无间。 于静玄如此,于说话都说不太清楚的唐悦来说也是。 用师叔的话来说:这丫头,什么人都不粘就只粘你一个人,谁照顾都不行,非得什么事情都要你来,也不知道真是不是欠她的,要不怎么能这么磨人。 每当这个时候,静玄也只是笑而不语。 他实在说不出口,其中的个中缘由,更说不出口他正在变得不像自己、他已经慢慢学会了牵挂,甚至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而她的依赖,就是最大的回应,他非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明知道,留在她脑子里的七根银针,只要取出来,她必定会恢复以前,不再这样时好时坏,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要将这七根针抽出来。心中,好像有一个邪恶的种子正在开始慢慢的发芽…… 他虽然拼了命的想抑制住,可却能轻而易举的被一次次拆解。难道,这也是他的劫? 清晨,院落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可是雪还在下,静玄将自己的袈裟披在已经裹成粽子一样的唐悦身上。 “这样好点了吗?” “恩。”唐悦点着头,冲着静玄呵呵的笑。 静玄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待会喝些菜粥,身子暖些就好了。” “跟在我后面,踩着我踩过的脚印走,这样鞋就不会湿了。” 唐悦很听话,小心的裹紧袈裟,跟在静玄身后。 这时,凑巧路过的静真,不由皱了皱眉,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眼睛不由落在静玄打在唐悦身上的袈裟上。不由皱紧了眉。 虽然他相信师弟的为人,可是毕竟是出家人,就算那女子身患重疾,也毕竟是个女儿家。整日为伍,只怕早晚会落人口舌,佛门中人还是以清净为重。看来,是要替那丫头找个归宿了,这样也算是了却师弟的一番心事。 浮屠山的空了寺虽不是明寺,但是其中的灵气却是许多寺庙都望尘莫及的。许多香客都会前来寺庙拜祭,尤其是正逢初一十五。静真还记得前阵子有个来自城外的香客,名为周进。 那人看起来也算是个知书达理的一表人才,虽然稍显文弱,但是人也还算是不错。 期间,吃斋饭的时候,有幸也见过唐悦一面,似乎颇有好感。详细的说了说,那才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唐悦的病。如果,能撮合二人,也算是美事一桩。 想至此处,静真不由朝着佛堂外走去。换来要下山买种子的小和尚,将写好的书信地上,邀周进公子前来浮屠山商议此事。此事,还是先瞒着师弟,他那么冲着那丫头,真怕万一舍不得。等事情说定了,再通知也不迟。 何况,此事怎么想都是没事一桩。 68.美人脸2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边才让小和尚送去的书信,没想到才不过三天的功夫,那边就已经回信了。说是,这两天会趁着家母前来还愿的时候,带着她老人家再好好看看唐悦。若是家里的人没有意见,他倒是很乐意明媒正娶将她娶进门。 静真收好信,有点喜上眉梢。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了意见成人之美的好事,女儿家后半辈子的福气,不都是来与嫁给个好人家。 周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也算是衣食无忧。何况周进娶过妻子,但是妻子早年的时候难产的时候死了。只留下一双儿女,以唐悦的条件嫁去,也不算太差。 至于唐悦,这一年多相处下来,虽然时间不久,他倒是也挺喜欢这孩子的,虽然有些痴痴傻傻,再加上来历不明,但是暇不隐玉。 摸了摸自己的福袋,看着里面的铜板,寻思着好人做到底,干脆买件好看的衣服。省得那丫头穿得太寒酸,被未来婆家人笑话。 静玄下完早课,拉起一旁正在打盹的唐悦除了佛堂。 “怎么?困啊?”静玄亲昵的为唐悦将额上的碎发拨了拨。 “……”唐悦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笑了笑。 静玄也跟着宠溺的笑了:“要是以后讲佛经的时候,你觉得困,就多睡会,我下了早课就去找你。” 唐悦的手却依旧拉着静玄的衣角,抿着嘴只知道笑。 静玄低垂着眼眸看着唐悦,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丝浓郁化不开的爱怜。 这时,正巧找唐悦的静真,远远看见。刚才还喜上眉梢的模样,瞬间变了阴郁起来。偶尔一次还是巧合,如此这般……他就算再怎么信他的师弟,可他看着那丫头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平常男子凝视自己喜欢女子时候的申请模样。 看来,这次婚事真要加快才行。 静真担忧的走进,轻轻咳了声。 闻声,静玄不由回头看去,只见静真手上提着包裹,一脸不悦的正朝着他缓缓走来。 “师叔,怎么这么早?” “恩。”静真应付般点了点头:“我看冬天到了,这丫头竟穿你的僧袍也不像话,所以就买了点女儿家的衣服。你让她去试试。” 唐悦因为怕生人,所以习惯性的藏在静玄身后。可那纸包裹着的衣服,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于是,就不由就多看了两眼。 静玄见唐悦喜欢,所以也不推脱,接过衣服,回身轻柔地对唐悦道:“要不要试试?” “……恩。”良久,唐悦才害羞的点了点头。 静玄眉眼都笑了:“可要记得谢谢师叔。” “……” 可最终,唐悦只是憋红了耳朵,也没多说什么。 静真知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脑子,说话的磕磕绊绊的根本说不成句。所以也不勉强。 “我在门外等着你,你去试试可好?”在静玄再三保证下,唐悦才进了屋。 静玄目送着唐悦进了屋,这才回过神。 却见此时的静真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略有所思。静玄不由微微吃惊,不由问道:“师叔,还有何事?” “唐悦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差不多有一年有余了。” “我看她的病,似乎没有要好的迹象。” 提及此,静玄不禁有些沉默:“……我会照顾她的。”似是保证一般。 “说什么昏话!” 静真有些怒了:“你要知道,自古男女有别,以前的时候,我见你的为了救人,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会不知道,佛门是不可以收留女眷的!现如今,她的病已经差不多痊愈,至于顽疾那已经非我们可以尽人事的。 若是真的长期在这住下去,万一传出去,我佛门岂还是清静之地!就算是佛门清誉,人家一个姑娘长此以往住下去也会遭人话柄。你若是真为她好,就赶紧找个地方将她送出去。“ “……”字字言重,一时间,静玄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 在静真师叔的再三逼问下,最后也只是答应,会尽快安排妥当。 “不用安排了,前阵子我看山下周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周公子有幸对见过她一面,似乎颇有缘份,我打算今日就为她许个好人家。” 静玄的脸上有些微愠,脸上的好气色,顿时变得隐瞒起来,就像是谁侵犯了他的领域一般。 “这件事我会安排,师叔,不要太过逾越放肆。” “……你,你说我逾越放肆?”静真从未见过,自己的小师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由有惊有气。 静玄低垂了下眼,不作回答。 可是,脸色却依旧难看,任谁都看得出静玄似乎生气了。 若是以前,静真已经不敢肯定,但是现在他甚至连说都说不得唐悦,若是这样还看不出来,他不就成了个傻子。 “你是不是犯了se戒,喜欢上那丫头了?!” 此言一出,就连静玄也愣了。 好像第一次听到了擂鼓一样,竟浑身一震! 只是满脸惊愕。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静真估计小心的观察静玄的脸色,似乎丝毫也没看出半点刻意的情绪流露,这才觉得稍稍放心。 看来,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希望这次能快到斩乱麻,毕竟不知不懂,不代表不会不动心。 “要不是最好!别怪师叔没提醒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心一念之间,便是阿鼻地狱。” “……”静玄却还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 喜欢? 这个遥远到不可触及的词,好像变得开始明朗起来。仿佛,原本伪装的很好的自以为是,正在慢慢的脱落,开始变得丑陋起来。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三天后,周家人来上香,他们主要是来瞧瞧唐悦,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完,静真转身走了,只剩下静玄一个人站在原地,脑子却还在懵懵的,好像谁拿了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了头上。 直到,唐悦害羞的穿着新衣服,从房门里走出来。 静玄远远地看着,分明听见了自己缓而有力的心跳。 几乎害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的位置,眼睛却不敢再看唐悦半眼,竟像是逃一样,离开了。 唐悦老实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新衣服,以为惹了静玄不高兴,不由紧张的攥着衣角。 …… 静玄这两天都躲着唐悦,不敢多看,任唐悦怎么跟在身后,也不敢多看。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正好像雨后春笋的邪念,才得以消停。 可是,有时候,越是压抑就越是反噬的厉害。 冬夜,稍显料峭。 好像一切都浸染的迷蒙的月色之中。 …… “静玄……”床边,唐悦可怜兮兮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哀求。 静玄看着唐悦快哭了的脸,虽然心底有个声音仿佛在提醒要躲开,可是却害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摸掉唐悦脸上的泪。 手指第一次碰触到她的时候,竟觉得指尖都开始发麻。 “……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我……”他警觉的喉咙一紧。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唐悦闷闷的说着,搂住了静玄的腰,声音甚至还带着柔润的呢喃。 过度亲密的抱着,让静玄甚至觉得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明知道该立刻推开,可是手却舍不得。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唐悦温和的眼底透着几分可怜,因为冷的缘故,脸上多了点红润,更显得她美得如梦似幻。 “不是” “真的?”唐悦缓慢的抬眼看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笑,声音仿佛变得极其慵懒,尾音微微发颤,好像猫爪一样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口。 这时,唐悦忽然抬头,媚眼如丝,张嘴咬住了他的双唇。 …… 舌尖微微舔舐着他的唇角,好像了妖艳的恶魔。 他觉得自己的神智不受控制,否则怎么会觉得舒服。 一切都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走去。 不由搂过她的腰,缓缓地揉弄。 两人贴在一起,身上的衣物变得碍事,唐悦的衣裙若有似无的滑落……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拥有她。 他眼中唐悦明明只是慵懒半眯着双眸,却已经让他难以自持,只能跟感觉,彼此那双柔软的双唇,在湿热的舌尖下不断的纠缠,深入……微热的鼻息交融,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来越紊乱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搂紧她,将她放在床上,暧昧的分开她的双腿放置在腰侧…… 缓缓地用气,用力的晃动…… “恩……” “……唐悦。” 一时间,什么佛家戒律都变得荡然无存,只剩下完完全全的占据着她,不断的侵犯,在暧昧的shenyin声中,纠缠不清。 正在此时,躺在身下本该娇羞满脸的唐悦,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漂亮的身子下,竟长出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我美吗?” “……” 静玄一惊。 …… 猛然坐起身。 睁开眼,这才发现,周围依旧黑漆漆的一片,清冷非常。 哪里有唐悦的半点身影。 是梦! 还好是梦!! 可是…… 下体已经一片湿滑。 静玄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湿滑,清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69.可遇不可求1 很多时候,梦魇远比真实可怕。 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受理智的控制,不受压抑,远远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究竟渴望什么! 静玄从未梦见过这种几乎噬人的梦境,它好像成了一个无比深渊的黑洞,让他只能躲着,不敢多往里面深究,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怕看见黑洞中太过真实的yu望。如此的丑陋和陌生。他从未知道,正与邪之间的界限原来如此模糊。 …… 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唐悦的名字,成了痛苦的源泉。 他不得不承认,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怕唐悦。 明知道,这样只是做贼心虚。 可是他却逼不得已这么做。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一步走错,那么他就只剩下万劫不复。 可是如此…… 他在这二十年来,所有所知所想,都写那无望的深渊天差地别。他只是一时被“邪魔”迷惑了心智,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阿弥陀佛…… 不知道打坐念了多少心境,可是心却还是久久平息不下来。 只能,就这暮霭就出了门,背着厚重的佛经,朝着浮屠山的精修石洞而去。 他需要些时间,再好好想想,好好冷静冷静…… 他相信,如果是注定的,那么一切自会有分晓。 福堂。 周家的人,提前来了。 这让准备好生准备的静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 ,最让他觉得措手不及还是唐悦。 无论静真怎么劝唐悦,她都不肯穿上那身新买的衣裙,只是站在静玄紧闭的房门前,不肯离开。 眼看着,周家的人都快等急了,唐悦这边却还扒着静玄的房门不肯移开半步。 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只是脑子不灵光,什么时候这么死心眼。 实在是不得已,静真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罪过,才谎称道:“小唐啊,你看师侄也不在这,你在这等多久他也不知道,何必这么傻哪?” “……” “那你有没有想过,静玄师弟为什么忽然离开?” “……”明显他感觉到唐悦的神态有些触动。 “他可是跟我说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看你真乖,我还是说了吧。” “……”闻声,唐悦不有抬头。脸上多了分坚信,这让站在一边静真觉得有点良心不安。这孩子傻得也太老实了,竟让人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 静真不由叹了口气,就当是做善事,替师侄积点福。 “师侄他昨天告诉过我,你这几天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唐悦的身子一绷,手不知所措的抠了抠自己的衣角。 “你也觉得是吧……师侄的脾气我了解,为人死心眼,一旦生气多少人劝都不行。不过,你也别害怕,要想让他消气,你得听话。” “……”唐悦的紧攥着的手松开了些,显然有些动容。 “听话你能做到吧?” “……” “到时候师侄万一生气把你撵走,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不……要,我撵走……”唐悦焦急的说着,话偏偏变得断断续续,有些含糊不清。 “那还不跟我走?” 唐悦咬了咬下唇,最后只得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任由静真牵着,一走三回头看着静玄的房门。 …… 静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得起着丫头。只得告诉自己这是为她好,反正也没时间了,也不再强求唐悦换衣服,便拉着她朝着周家所在凉亭而去。 周家的人挺和气,周进尤其在看清唐悦的模样之后,心情更是大好。以前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佛寺藏了一个大美人。今天这么一看,可了不得,真是看得惹人怜爱。就算真是个傻子,娶回去当景儿看也觉得美。何况,傻子也好对付。 周进在得知唐悦也没什么家人,就更是确信这个想法。见静真话语间有些犹豫,不由说道:“真是不巧,最近小弟要去都城做生意,所以可能居家要迁移。如果,可以,我想带着唐姑娘离开。” 静真更犹豫了。 于是,周进不由补充道:“一路上,老母亲也陪着,不只我们两个。我也想让唐姑娘先跟我的家人熟悉熟悉。等适应了,再迎娶也不迟。” 话虽然这么说,静真还是觉得有点担心。 可是,毕竟挨不住周进再三保证会善待她,又想想怕夜长梦多,所以一想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 临行前,只是告诉唐悦。 “……你只要乖乖的,过了师侄给你的考验,他到时候就回来接你了。” 静真说得时候,心里觉得特别堵得慌,都有点不敢看那孩子的眼睛。 “……真,真的?”声音很小,因为长久不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发涩。 这时他一年来第一次一天之内,听见唐悦和他说话这么多话,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反而,心底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再坏不过的事情。 半天,才咬着牙跺脚点了点头。 唐悦笑了笑,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样。那笑有点让静真抬不起头。 唐悦老实地随着周家离开了,安安静静的坐进周家的马车,看得出很紧张害怕,手一直攥着衣角,明明快哭了,却还老实的忍着,不敢吭声。 周进看着一边的唐悦,越是看越是觉得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和之前自己娶得那个婆娘真是天壤之别。 如此美人,真是难求。 傻是傻了点,但是美人嘛,谁又能十全十美。 想至此处,就更怕和尚反悔,所以特意将示意让马车赶快点。 不到黄昏,就已经出了城。 静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一路上,山谷有期限的寂静。 可这些却还是和他的心恰恰相反。 他依旧还是想不明白很多事,但是他却无比清楚一件事,他不想也不能让唐悦离开! 这一天的时间,他脑子里不停出现的却不是佛经,而是她的笑容。 总是会惦念着她是不是饿了,有没有因为没有他在,所以特别害怕……会不会哭着找他…… 这一整天,他除了证明自己无时无刻不再惦念她之外,竟一无所获。 就像现在…… 他只想,走快点,再走快点,希望能早早见到唐悦。 等他紧忙赶回寺庙,放下经书,便紧忙去找唐悦。 等推开唐悦房门的时候,谁料,却见只是几个小和尚正在收拾屋子。 “你们干什么?”静玄的口吻有些严厉。 “……回静玄方丈,我们是在替唐姑娘收拾房间。”小和尚因为静玄忽来的压迫感,震得有些吓得说不出话。 “谁让你这么做的?”唐悦最怕生面孔,想必,现在一定吓得不得了。 “是我。”门外,静真叹气道。 “……”静玄不由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家的人白天来过,我看唐悦也挺合心意,所以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了,也算是为她找了个好归宿。” “……” “现在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出城了,追不回来了。” “……” 良久的沉默。 那一瞬间,静真竟以为静玄动了杀戒,会想杀了他。 可是,他眼里闪着那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无措,茫然若失一般,却又再多加无法掩饰。 “师侄……” “滚。” “说什么胡话!” “滚——” 静真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紧绷的面色的人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好像快要喘不过起来一样。这样的他,哪里还像是一直以来不悲不喜的静玄,他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突袭而来的可怕情绪。 马车连夜赶路,直到在靠近都城的渔村才算停下,找了家普通的客栈投诉。 周进安排好母亲和一双儿女的房间,可以问小二要了一间房间住宿。心想着,反正早晚都是周家的人,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先洞房花烛。如此良宵,有个美娇娘作伴,岂不是一大乐事。 于是,半拉半扯的拉着唐悦进了房。 自从损了心智,唐悦很怕接触陌生人,所以拼命想,按照静真所交代的要听话,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你叫唐悦吧。”周进解开了衣襟,完了完了自己的白色里衬的袖口,挨着唐悦坐下。 唐悦犹如惊弓之鸟,吓得往旁边缩了缩。 周进笑了笑,直把这些当成情趣。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有靠近了些。 因为已经到了床边,唐悦只能拼命地攥着床柱,指甲因为用力,直接都有些发白。 周进轻轻地闻了闻:“真香啊……没想到我周进年至四十还能有如此福气。” 唐悦已经快哭了,嘴里不觉得默默念着静玄的名字。 “美人,良宵苦短,我来教你些有缺的事情。”说着,手就摸上了唐悦的腰侧,手利索的要解开腰带。手顺势钻进唐悦的衣服里。 真是滑不丢手…… 唐悦吓得嘴唇都发白,也再想不起静真的话,拼命的挣扎起来。 周进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傻子能有这么大的反抗力气,所以一时没有防备,被打得不轻,脖子上被挖出不少的血印。 火辣辣的疼,让周进的好脾气顿消。 “臭娘们,一个傻子还敢打大爷我,真是反了你了!”说着就要照着唐悦脸上扇去。 啪的好几巴掌,力道十足,唐悦的脸上被扇得发肿,嘴角被打得有些渗血。 周进还想再扇几下,解解气。 谁料,此时的唐悦却忽然发狠的上去就咬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整快肉撕扯下来。 “啊——” “松开!!!” 疼得满地打滚的周进,握着自己手臂上渗着血的牙印。 这一声声叫唤,将店里的小二唤来不少。 小二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看了看旁边被打的不轻的唐悦,比起地上的男人似乎更严重些。不过,那姑娘看着眼神有些呆滞,虽然也是哭却不敢大声。估计是这位客官是想用强的,谁料反而自己受了伤。 “报官!!”周进疼得嗷嗷直叫:“我要报官!!” 小二也是好人,看着已经怪可怜的姑娘,所以也多嘴道:“这姑娘的腰带怎么没了,还有这衣服也这么乱,不会是客官你想怎么样人家所以才被……” 周进毕竟是个秀才,脸面那可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被人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知道怎么还:“她……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客官这就是家务事了,你看,我们小店也不好惹官非不是?” 周进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不好追究,只是发狠般拽起一帮的杯子朝着唐悦砸去:“滚!!我倒是要看看你个傻子离开本大爷,能活得了?!” “……姑娘,事情了了,赶紧回家吧。”说完,小二轰出客栈。等客栈关上门,茫茫然的整个渔村镇,唐悦一个人站在街巷,不知道怎么走。 “……静玄,呜呜呜……静玄……是坏人……”唐悦走着哭着,一个人衣衫不整,只知道在顺着路走,也不知道去哪里。 70.喜大普奔吧 “包子呦,热乎乎刚才出笼的包子呦……” 热气腾腾的蒸笼掀开,扑满而来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姑娘,要不要来个包子?”店家利落得拿起个包子,作势要递给唐悦。 唐悦不由微微上前,脏兮兮的手往身上擦了擦,这才伸出手。 “一个铜板。” 唐悦不解的看着店家,良久像是想起曾经听静玄教过,山下所有的东西都是需要铜板来换的。 “……我没有。” 店家闻声,也不多说,直接将包子又放回到笼子里面,接着吆喝不再看唐悦一眼。 “包子呦,热乎乎的包子……” 唐悦又站了好一会儿,店家不耐烦的赶了赶,唐悦垂下走,只能老实的走了。 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唐悦想回去寺庙,可是却怎么也描述不出来,寺庙的名字。除了一直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争的衣衫加上布满灰尘的面容,这让唐悦看起来和街边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天不知不觉下起雨来,唐悦不得不找块瓦棚躲雨。 刚所在一团,正要睡着。 这时,却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只是力道不大,但是还挺疼的。 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乞丐的年纪脾气倒是不小。 “让开!”小乞丐厉色道:“你占了我们长老的地儿了。” 唐悦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也不敢多说话,往旁边挪了挪了,又重缩成了一团,双手搂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想保存一点温度。 这时,只见一个长老在众多乞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坐在唐悦的位置。那位长老看起来足有六十来岁,一脸的和颜悦色,红光满面,若不是一身的破烂衣裳倒是多少带着几分书卷气。 那人看了看一旁瑟缩的唐悦,眼神不由一凌,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刚才在雨里看的不是很清楚……这个人,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于是,朝着身边的小乞丐摆了摆手:“带她过来让我瞧瞧。” 好几个小乞丐得了令,紧忙走到唐悦身边,二话不说,拽着唐悦二话不说的就往长老面前推。 推搡间,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虽然不是很清楚大,但应该不是。因为那个人虽然只是遥遥的在擂台下看过几次,但是那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可说倾城绝代。绝对不可能是如此落魄的样子。 “是我认错了,就由着她吧。” “……”唐悦惊吓的看着那人,一被松开,立刻又重新缩成一团,躲在一侧。 “哎。”长老叹息了声,也盘着腿坐下。 破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天气稍显得有些凉。 “长老,您叹什么气?” “只是觉得可惜,突然想起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明明也是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也不见得如此坏,最终却落得个死无葬身的下场。” “长老指的是何人?” “长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当成故事和我讲讲呗。” “……”长老伸出手中的破碗接了口雨水喝,寻思着也确实无聊,越是便说道。 “我口中说的人是海沧派的教主唐悦。” 唐悦微微抬起点头,张开了眼。 …… “唐悦?!”小和尚不由齐声高呼。 “我听说过,她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听说她还是个茹毛饮血的妖怪,当初八大门派为了制服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闻声,长老摸着胡子笑了,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要是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或者再长几岁,我一定会信。可惜,我当时在场,亲眼看着那些正派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敢抱成一团,要不是看准唐悦已经败下阵来,筋脉受损,想必谁都不敢上前。” 长老惋惜的叹了口气:“若是你们在场,一定会觉得,一届女流之辈能做事如此,也会觉得刮目相看。倒是那些名门掌门,实在是太不可一谈。” 小乞丐不信,都不由撇了下嘴,反驳,道:“听说那女魔头长得可标志了,是不是长老看人姑娘长得漂亮,才这么说?” 长老扶着胡子笑得更厉害了:“在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万,形形色色,可能这么成为众矢之的的还真是独一无二。若是这也算是魅力,那么我也的承认,这姑娘挺对得起标志这个词的。” 话音落,小乞丐们已经笑成了一团。 “只是,红颜薄命……武林本就是是非之地,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明白,事件的是非对错,用眼睛看看不清楚,更何况只是只言片语。有时候,用心看远比用眼睛看,来的真实。” 唐悦沉默的眨了眨眼睛,虽然什么都想不出。可是,那些话,却让她心口发闷。明明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眼泪,却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腿上。 许久才抹掉脸上的眼泪,缓缓地站起身,又重新走进雨里,茫然的往前走,虽不知道去哪,但是好过这里。 ……这种仿佛能亲身感受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正说得长老忽然停止了说辞,看着雨里的唐悦,不由皱了下眉,像,真是太像了。 这场雨淅淅沥沥的知道傍晚才停,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加上没吃饭,很快就病倒了。 浑然不觉的唐悦,只觉得头重脚轻,可还是边问边走。用着描述不清楚的话,说着自己所能见到的寺庙,可惜所问的人,要么是摇头,要么就是避之不及。 山谷里,远比渔村要冷得多。 唐悦也不觉得害怕,只是越来越烧热的身子,让她眼前的景象都在晃动,迷迷蒙蒙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 画面里,有个人……却不是静玄。 只觉得明明看不清楚模样,可是却觉得熟悉…… 最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 整个人重重的栽倒进了泥潭里。 一夜漫长。 太阳升起,雨后的山谷多了几分清新。 这时,山谷中,竹屋的主人背着竹楼,走出屋子。 男人的身子均匀袖长,面色清秀,只是一双眼冷若冰霜,没有情感一般,好像用冰雕刻的人一样,没有生气。男人走路的时候,脚有些不方便,身子微微不可避免的晃动。 “楚大哥,你路上小心点,现在路滑药材可不好采。”屋里一个妙龄的女子,面若桃花般从屋里走出来,手中还拿着用竹筒做的水器:“渴了,路上喝。” 楚谨瑜下了小,笑容却怎么也不达眼底。 接过水,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山谷中,一如既往的清新,远离尘嚣,鸟鸣如乐。 楚谨瑜喝了口水,接着往前走,沿途上摘了不少草药。 正打算要归去,却隐隐看见泥潭里似乎躺着个人。不由靠近了些,可是越是靠近,却越是觉得熟悉。 死寂许久的心跳,仿佛……一点一点的跳动了下。 扑通扑通……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那瞬间,他好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眼前的人。 好像时间都瞬间静止了一般! “唐,唐悦!!!” 他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他惊慌到无措,却再不敢稍微放开半点。只剩下一遍一遍,谢天谢地的小心呢喃……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71.黄金万两 竹房里。 一灯如豆,外面又飘起雪来,屋里多少显得冷了些。 楚谨瑜握着唐悦的手,轻轻的搓揉:“手怎么还这么凉,是不是被褥不够?” 一旁的美丽女子,淡然一笑,将新熬好的药倒了出来,道:“已经加了第四被子了,是楚大哥你太紧张了。” 那姑娘端起药汁走到床边:“这姑娘身上本来就有旧伤,再加上饥寒交迫感染上了风寒所以才会昏睡这么久不醒。” 楚谨瑜小心的搂起唐悦,一勺一勺小心的喂着药汁。沉默而稍显谨慎的举动,任谁都看得出,心思呵护和珍视。 一旁的女子,站在一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也不过是偶尔一瞬,随即便是淡淡的释然。 女子笑眼弯弯,漂亮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道:“楚大哥口中所说的故人就是她吧。” 楚谨瑜沉默了两秒,才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以前的时候,总是想究竟这位故人是何许女子,今日见到了其实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 楚谨瑜将最后一勺药汁喂下,却没有回声,只是小心得讲唐悦的被子重新掖好:“是吗?”楚谨瑜唇边荡漾起一丝暖暖的笑意。 那是婉龄第一次见到他脸上也能露出如此神色! 她还记得,当初和师父在山腰的树藤上救下他的时候,虽然有树藤勾住减了不少冲撞,可是浑身的骨骼尽断,后背上直入心口的剑更是容不得半点生机。 若非当年师父还在世,恐怕这世上再有二人也不一定可以救得活。这半年来,他几乎是个药人。整年泡在药罐子里,活像是个活死人。后来人就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打听他的这位故人的消息。当时,他浑身骨骼都未痊愈,若是走动势必会留下后遗症。 她觉得他可怜,便趁着出山换草药的机会,第一次向山外的人询问。 起初,她还以为这个叫唐悦的人,并无多少人知晓,谁料,竟会老少妇孺尽知,都说是死有余辜。 她从不骗人。 将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之后,楚谨瑜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枯坐道天凉。 等天亮了,她带着饭去寻他。 发现他已经不再山中。 当时她完全被震撼到了,要知道她是学的是医术,她太了解一个浑身经脉骨头断裂的人,连站起来都困难,更何况要走出这里。 …… 那也是她第一次,另眼相待这个人。 后来,在半山坡找到了他。 发现他只是一脸泪水,浑身瘫软在地上,右腿上隐隐的血迹,似乎是重新摔倒再站不起来。那副懊恼,绝望的模样……她至死难忘。 从那之后,她对他很好,同情更多。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消息,可以让另一个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毫无生机。 好在,至此之后,楚谨瑜再未提过要寻找她那位故人的事情,也不敢再迈出这里一步,好像只要出去,外面那些鲜活的事实就不得不接受一样。 这般自欺欺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后来,师父死了。 他帮忙一起葬了师父,他们就此相依为命。 时间不长,她还以为这个人,会和她一起在这山中终老。看来,她注定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想至此处,心里又不免羡慕眼前的人…… 只不过。 这姑娘,注定命不久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谁又能说得清楚。 筋骨断了可以接,可是要是五脏六腑都已经坏死这要如何诊治? 这个姑娘,似乎也受了很严重的伤,看似痊愈,可惜有时候,受得伤远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奇经八脉好像曾经被揠苗助长过一样,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抽高得异常诡异。所以,奇经八脉已经变得比常人脆弱很多,本就恢复得极慢,可偏偏,她的五脏六腑却苍老的极快,这样的身体,早已经破落不堪。 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若是出现……便是死路一条。 婉龄话到了嘴边,好几次,却也说不出口。 “楚大哥,若是得而复失,你会如何?” 楚谨瑜却只是笑了笑,异常肯定道:“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犯下这样的错。” 她看着楚谨瑜异常笃信的神情,最后,也只是笑了笑,道:“那就好,我再去熬些药,你的这位故人实在需要好好补补。” “真是有劳,婉龄姑娘了。”楚谨瑜又重新坐在唐悦身边,嘴角含笑的守在身边。 可要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再难寻到哪? 顾府厢房。 香炉袅袅,和屋外纷纷而落的白雪不同,屋里更衬得暖和。不过,男人似乎很怕冷,不由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裘。 这时,屋里的静谧被跪在房里的暗卫打破。那人身上还带着雪花,身上多少带着些寒气。 “顾少,有消息了。” 闻声,顾华荣缓缓地睁开了眼,眼波平静的看着跪在一边的人。淡淡的白色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更衬得男人有种浑然天成的尊贵,只是一双丹凤眼有些慵懒。 “在都城附近的渔村,有人说见过书画上的女子,那人就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 顾华荣缓慢的眨了下眼,好像比一年前更显得懒了,可是那双眼睛却更显得精明。这一年来,他其实鲜少在这么舒服自在。只是讨厌冬天,尤其是下雪,所以才懒得出门。 一年来,他走了不少地方。 最多的就是海沧派,一是为了接掌海沧派。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以前,他就是奔着海沧派去的。后来因为估计唐悦,怎么也收敛了些,甚至一度想干脆放弃。可是,海沧对于他只是探囊取物,他势在必得! 得罪过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的了?! 他只是还不确定,如何能让霍长老十倍百倍换回来,才迟迟不下手。要知道,猫很多时候逮住老鼠,并不出为了吃。 至于唐悦。 死?! 哼,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的至理名言,他从小就格外信奉。黄金万两的讯息,找到她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这也有个负面的作用。 就是一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凑数的,谎报的,一年之内实在是太多了。可顾华荣又怕自己一时大意反而让真的消息一闪而过。所以,他就让鬼面,全年都在外面奔波,求证。听说,人现在还在大西北,没有回来。 至于鬼面…… 跟老子强女人?也不看看是谁?真希望下次能有个更远的地方,让那小子索性一去回不了,在异国他乡娶妻生子,少一个清静一个。 “少爷,那人来了。” 顾华荣坐正了身子,朝着暗卫微微点了下头。 暗卫便走到男子身边,道:“你真见过画上的这个人?” 周进看着画上的女子,女子模样自不用说,画师很幻神,尤其是那副灵亮慧黠就足以传神。心下又有些不敢确定了,自己见过的唐悦是个傻里傻气的女子,哪有这幅画中人的半分神采。 这么一想,又有点迟疑了。 “这……小生离近看,又觉得有点不像了。”周进心里也没谱,主要是忌惮顾华荣,要知道这个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来指使碰碰运气,谁料真的就见着了顾华荣。要知道,顾华荣可不是他们这种寻常商贾可以见到的。本来很肯定的事情变得有点不自信,再加上他对唐悦做的不光彩的事情…… 现在细细想想,若是顾少真的和她是值万两黄金去找的关系。到时候,自己估计也没命拿这钱。 于是,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顾华荣一听,便泄了气。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去已经将周进骂了一遍,靠,又是个浪费时间的。 于是懒得眼都没抬:“鬼面现在到哪了?” 暗卫自然明白顾华荣的意思,估计有指使人去找:“听说已经到快回了,就这两天。” “恩,传书告诉他,别赶回来了,去渔村看看。” “是。”侍卫卷起画轴,朝着周进招了招手:“跟我走吧,先领点打赏。如是消息熟悉,万两黄金也就是你的了。” 周进出了屋子已经一身冷汗,不由擦了擦头。掂量了下手上的银子,也不轻。松了口气,这趟也没算白来。 72.捂心1 “……慢点吃。” 楚谨瑜苦笑了下,习惯性的拍了拍唐悦的后背,却分明感觉到她因为哦鞥出而变得一场紧绷的身体。就连手上握着馒头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着楚谨瑜,眼底充满了恐慌。 楚谨瑜的手尴尬的顿了下。 四目相对,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直到离开了唐悦足有一步远,这才是的浑身紧绷的唐悦放松下来。估计是饿极了,又捧着馒头啃起来。 浑然未决,楚谨瑜脸上挥之不去的心疼和苦涩。 一旁的婉龄,不由安慰道:“慢慢来……或许,是刚痊愈,意识还清醒。我给她号脉的时候,也没有察觉是伤过神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楚谨瑜却担忧的看着唐悦,之前甚至还来不及觉得欢喜的喜悦,随即被唐悦几近陌生的视线给燃烧的荡然无存。 “但愿如此。” 良久,楚谨瑜才开口道,:“我去打些野兔回来,给她好好补补。”说着便转身,一瘸一拐的拿起挂在墙上的弓箭,离开了。 婉龄看着楚谨瑜离开的背影,虽看不到申请,但是那种失望落寞的情绪却骗不了人。 不由看着浑然不知的唐悦,不禁皱了皱眉。 她明明号脉的时候,只是觉察到这幅身体已经从内到外开始衰败,可神智应该毫无受损,这是怎么回事…… 想至此处,脑海中不免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谁封了她的神智?! 不,不可能! 普天之下这种医术,这种古老的医术因为巧妙,所以早已经失传了。就算她也只是听师父偶尔提起过一次,根本就没见过。再说,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神医莫过于素有九天玄女之称的元雨柔。那个女子她有幸见过,举止淡雅,处处流露出慈悲,就算她懂得一二也肯定不是她。 可除了她又能有谁哪? 又或许,只是她多想了。或许,仅仅是她学艺不精,号不出来罢了。 …… 唐悦身子复原的速度远比料想的要快,这让楚谨瑜放心不少。她依旧会警惕的看着他,甚至是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却嫌少说话,甚至一两天都不会发出一个音节。人只会老实的缩在她认为安全的角落,本本分分。 这和他记忆力的那个唐悦,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他很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会成现在这副半生半死的样子?她一点不像她,他好想告诉她,若只是想和他开一个玩笑,那玩笑真的够了!他真的在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情绪中,快撑不出了…… 可惜,他却无从问起。 …… 因为,他面对的总是那一双近乎陌生的眼睛,这种,被活生生隔绝在外的感觉,让楚谨瑜很一腔的苦涩无从说起,好像有人百般搅动他的心砍,却不让他还手。 每当竹屋里面,只剩下他和唐悦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的苦涩感,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甚至会想,如果当时他带着她一起掉下山崖,是不是她就不会呈现在这个样子,半痴半傻?是不是,他当初不那么优柔寡断,摇摆不定,他们或许还有些可以回忆的美好过去,不会像现在这般,百般思索却只是只言片语…… 可是。 他却舍不得再丢下她。 他值得在她默许的范围,对她好。 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一顿丰盛的饭,除此之外,竟一无所用。 婉龄因为要去都城的药铺去换药,然后拿换药的钱买些饮食起居的用品。所以早早便出门了,一般会两天才回。 屋里猛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这让原本安静的气氛,更显的沉默了。 楚谨瑜端着熬好的药汤,放在唐悦的手边。 “现在不热不冷,赶快喝了,等凉了就不好了。”楚谨瑜放下碗,这些天的相处,让唐悦已经不想刚来时候的紧张,畏惧。虽然还是抵触,但是明显已经好多了。 楚谨瑜见唐悦的手摸了摸药碗,眼眸低垂着看着碗里的药汤,抿了下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明明只是简单到再不能见到的动作,楚谨瑜看在眼里却觉得异常兴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魔障,竟管不住情绪般,看着唐悦,哪怕只让他听她说一个字也成,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跳动的有些加速。 “……苦。”闷闷的,唐悦低垂着头,害羞般才说出一个字。 那字,明明轻的几乎听不到声音,可是落入楚谨瑜的耳朵里却成了这世间最好听的话。 “是吗?!”言语间掩藏不住喜悦:“……我,我这就,这就去……给你上找些果子来。”说话的时候,竟激动地有些结巴,竟然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值得摸着自己的头傻乐。 “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悦红着耳朵坐在那,点了点头。 楚谨瑜满脸挂着笑,仿佛得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甚至浑然不觉这漫天大雪的深山老林,有什么野果。脚一深一浅的,傻笑着寻找着山中白茫茫的一片,希望,哪怕能找到一点点甜的东西。 恐怕,这副样子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悲哀。堂堂的冷面罗煞海沧派的楚大尊者,竟因为一个字,这副在雪山里一遍一遍的寻找,浑然不觉已经冻僵的双腿。 雪后的大山,远比想象的要冷清。 打猎尚且觉得难,更何况是找野果。不知不觉,就已经走远,深山中,楚谨瑜只顾得一遍遍寻找,却忘记了时间,等好不容,从半山腰上找到几颗干瘪的酸枣,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晚了。 夜晚的深山,永远是属于野兽的,渐渐伏起的野兽声,令人生畏。想起还在竹屋里的唐悦,让楚谨瑜不由加快了脚步,可是冻得发麻的腿却偏偏不受控制般,毫无知觉。无论他怎么掐,都还是缓慢的不成样子。不知不觉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手上攥着那几颗可怜的酸枣,只得一瘸一拐的朝着屋子拼命地走着。 …… 楚谨瑜走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犹如冰棍,眉毛上甚至都结了冰。在看见竹屋一片黑暗的时候,一种恐怖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唐悦!!” 楚谨瑜一急,忘记了已经毫无知觉的腿,整个人重重的栽如雪中! 摔得其实不厉害,可是楚谨瑜失去知觉的腿,似乎到了极限竟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才趴着到了门前。 推开门的时候,楚谨瑜瞪大了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里。 那一瞬间,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稳。 直到,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看到了有个身影,这才觉得稍微缓了口气。 楚谨瑜笑了,漂亮的眼眸,又有了温度。 …… 安静的点着火折子,屋里暗暗发着微弱的光,这才看清原来唐悦只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谨瑜怕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动作很轻。 找了个角落坐着,吹灭了火折子,耐心的等身上的雪化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腿也慢慢恢复了直觉,只是冷过之后,越发显得钻心的疼,不过还好有知觉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才忍着痛,扶着椅子站起身,谁知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已经是满身冷汗。 走到唐悦身边,轻轻的叫了叫她的名字,并不敢多靠近:“唐悦,醒醒。” 似乎是察觉到有声音,唐悦微微动了下,不由抬头,睡眼惺忪。 “药凉透了,我再去热热,这些酸枣你先吃着。”说着,楚谨瑜也不说话,变短期药一步步朝着厨房走去。 唐悦看着楚谨瑜离开时候,因为拼命想维持平衡而迈步越发艰难的模样,警觉的鼻子微微发酸,眼泪竟掉了下来。 她好奇的擦了擦眼角,捂了捂心口,觉得好疼。 ……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她不想见到他有半点不好…… 或许,因为酸枣的缘故,唐悦明显和楚谨瑜亲近很多。 清晨,楚谨瑜去打猎的时候,唐悦竟已经早早起床,坐在门前,似乎是等了很久。 “要跟我去?”楚谨瑜晃了晃手上的弓箭。 唐悦害羞的点了点头。 楚谨瑜唐悦走丢了,所以就用一根长绳子将二人的腰部分别系了下,因为绳子够长,所以也不觉得拘束。 唐悦跟在楚谨瑜身后,亦步亦趋,踩着他踩过的雪地慢慢前走,楚谨瑜偶尔会回头看了眼唐悦,似是在确定她的安全。 还好,她很好…… 楚谨瑜看着茫然的雪景,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想,他漂泊的半生竟不及这一刻来的平静。 “今天,想吃什么?”楚谨瑜忽然笑着问道。 “……鱼。” “呵呵,好!不过,河面结冰了,咱们得带着大凿子才行。” “……”唐悦笑了,眉眼依旧好看,懂的发红的鼻子,映衬得整张脸竟有点孩子气,可是那笑容却半分不假。 漫天的雪白中,只有两个黑点在缓缓前行,万籁俱寂,竟让人心生宁静,觉得美得纯净。 73.捂心2 只要活着,总会一念天堂,一年地狱。只要有了贪欲,有了执念,便已是深处地狱。 …… 静玄每天虽然都在克制,甚至强迫自己用力的恭颂经文,可是每天的邪念执念,只会比往日增多,丝毫不见减少。 唐悦的名字几乎快成了这些日子的禁忌,他不敢想,更有不得身边的人提醒半句!否则,就像触了逆鳞一样,心中的怨怒和不敢,仿佛会化成厉鬼,绕在心间徘徊,再难泯灭。 一日一日,静玄觉得他离他的佛,越来越远。 这或许对别人来说,只是个信仰,可是对于静玄来说,这里面有着他的二十年的生活,他以为天意就算要改变一个人也会给足够的时间,可是现实总是残缺的,他甚至都来不及再多看她一眼,她人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断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魔障了,所谓放手,放下,只剩下笑谈! …… 他也曾经想过放手,想过放下,可是当他知道她被人带走了之后,那种惊涛骇浪的追悔莫及,还有数不清的怨怒和不敢,几乎让他一瞬的理智燃烧殆尽。 最可怕的是,他当时竟想杀了静真…… 这样的他实在太陌生,也太过可怕。 静玄痛苦的闭着眼,双手只能握得紧紧地,不敢放开半刻,仿佛好像稍微松开一点缝隙,他就会堕入无望的地狱烈火! “师侄?”静真踟蹰了下,但还是走了进来。 眼睛不由看了看四周,不免叹了口气。现在,四周已经恢复到唐悦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一桌一椅都不曾改变摆的方向。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可是,身为师叔我必须得提醒你,现在的你哪里还像是个受戒的和尚,贪嗔痴念,你说你还有哪一样没有犯下?” “……”静玄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静真,淡淡的毫无波痕。 静真却觉得头皮发麻的冷,本想好劝的话,瞬间说不下去。气得背着手,在屋子里面直转。 “真是岂有此理,你那是看长辈的眼神吗?!”静真似乎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火气,指着静玄破口大骂:“你这样和凡尘俗子有什么分别,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静玄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自己的怒火。 “老衲到现在都觉得从那丫头走,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这话才刚落音,静真就觉得仿佛一阵风的功夫,自己的脖颈就被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掐着。 “若是你再提她,就算你是我师叔,我也会杀了你!”那张绝代清雅的脸仿佛不带有半点温度。 静真完全傻掉了。 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惊恐的看着静玄,思绪渐渐由惊恐变成了惊愕,再到愤怒。 “呵呵,现在真是好了,连杀念都起了,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半疯半傻的女子能把你逼到什么境地?!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怎么舍不得你!那件新衣服,你不喜欢,她竟连穿都不敢穿,一直坐在你门前怎么都不舍得离开……要不是我骗她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你才不会生气,才会回来,她哪能跟着周家人离开!走得时候,甚至还一步三回头,只是希望在送行的人中,看到你的身影,那眼神……想必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静玄整个人却呆住了。 那张一贯清雅,悲悯虔诚的脸上终究一点点碎裂……只剩下痛苦的追悔莫及,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紧掐着静真脖颈的手,一点点松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颓然蹲在地上,失了神一样,只是身子依旧还在微微发着抖,眼眶发红。 …… 静真其实心里也不好受,身为一个出家人,如此打诳语还是对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孩子,这是他多少经文都弥补不了的。 安静的寺庙,偶尔想起钟声,可是却让人觉得骨子里面都透着冷。 深夜,佛堂。 静玄在慈悲的佛相前,双手合十,微垂双眸,送念经文…… 不知道过了多久,虔诚的叩十首,才默默站起身,将自己的象征方丈的权杖竖立佛堂前,离开了。 茫然的雪地,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 月光下,犹如铺满白银的路,虽然看起来平整,却沟壑难平。静玄依旧是一席白色的袈裟,浑然与雪地混成一片,好似要消失于天地之间一般。除了,右手腕上的紫水晶依旧隐隐发着微光。 静真也不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一离去,恐怕将再不能回来。 只希望,这一念,也永不后悔。 晌午,周进不禁拿出顾家的打赏,虽然只是放出消息的赏赐,但是已经够阔绰的了。要是,那个傻子真的是顾家要找的人,到时候岂不是要得了这黄金万两。想至此处,又不禁要了起来。心里,想着,那丫头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总算是留了点好处。 打了个哈欠,正要再去补一觉,下午好去拜见这里的商贾,也好做点的便宜的买卖。谁知道,刚要睡觉的时候,房门却被缓缓推开。 “把她还给我。” 周进自然见过眼前的人,心下不由一虚:“这位师父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看我这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别人?” “……”静玄满身的寒气,可能是连夜奔走的关系,靠近时候不禁让周进浑身打了哆嗦。 “师叔说,人你带走了。” “你师叔是谁?”周进似乎是打算耍无赖到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人不见了,就去报官,在我这里嚷嚷什么!我没见!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个化缘的和尚给我撵走!”周进说得有理有据,涉世未深的静玄也不由有些迟疑。 客栈的店小二听见人嚷嚷,还以为是谁来闹事,一看竟是个和尚,再一看屋里的人不正是那个侵犯人家姑娘的周秀才。不过也没多说,以为是和尚化不到缘,所以碍着不走。 “这位师父,你先离开吧,影响我们生意就不好了。” 静玄犹豫了下,也值得退让。 直到,走出门,那小二不又多嘴道:“师父要是化缘,何必去周秀才哪里,那个人……”说着的时候,小二不由压低了声音:“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阵子,差点侵犯了一个傻姑娘,要不是那傻姑娘知道反抗,声响闹腾的挺大,恐怕现在人早就被糟蹋了。后来还非说要报官,还是我出言帮助,那姑娘才逃走了。” “你说什么?!!”静玄忽然揪住小二的领子,怒目道。 小二也是一怔。 “……我,我说,那客官不是好人。” 74.一念神佛 静玄刚出去不久,周进眼皮不由跳了下。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思量了下,小心为上,还是换个地方住才行。 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还捉摸着,那个叫唐悦的傻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多人都急着找她?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把那丫头杀了,反而一了百了。 收拾好行礼,周进刚下了楼,正打算找掌柜的结账。 谁知道,人刚出去,就被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拽住了头发,整个人顺势就往后倒。 “啊——疼,大爷疼——”哀嚎的声音响起,让一旁的人都为之一顿。 静玄却拽着周进的头发,将人往屋里托,脸上带着盛怒。 “大爷,大爷饶了我吧——”受不了被撕扯头皮的疼,周进不免求饶。 直到拖拽到屋里,静玄才放了手。 抬腿脚狠狠地踹在周进的心口,力道好不收敛,落下的一瞬间周进甚至听见自己胸腔骨骼断裂的声响。 顿时疼得五官扭曲道了一起:“大爷——大爷——”口中,只剩下一步步的哀求。 静玄此时却忽然蹲下沈,拽着周进的头发仿佛拎着烂泥一样,将人捞起:“……你当日是怎么欺凌她的?”明明声音依旧如往的轻灵,可是此时听起来却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催命般。 “……我,我没有啊,大爷……”周进哀求着,嘴角渗出点点血渍,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和尚。明明本该悲天悯人的模样,可此时却像极了扭曲的修罗,让人心生畏惧。 “没有?”静玄如万年冰霜,在周进头顶冷哼了一声:“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便忽然扯起周进的胳膊,狠狠地一扯,只听咔嚓一声错骨声,怕是断了。 “啊!!!”周进顶多是个秀才,这种疼痛哪里忍得了,早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还不说实话吗?” “说,我说!!我说!!!”周进哭着哀求着:“全都赖浮屠山的和尚,他说的……他说让我娶了唐悦,行夫妻之礼本就是理所应当……”还没说完,静玄便已经又是重重的一巴掌落下,打得周进的牙几乎松动。 “……我错了,我说错了,不是夫妻之礼,不是……是我自己不是东西!起了色心!!”周进边骂边求饶:“……那姑娘反抗来着,我也就回手几下……我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如今她人哪?” “……”周进一时语塞,他此时哪里知道她人去哪了?! 可是。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怕是已经疯了,于是只得顺着说:“我记得是朝着西南方的古林去了。过了渔村,过了渔村就是了。” “……”静玄冰冷的看着他,缓缓站起身。 周进似乎察觉到着冷漠到几乎让他颤抖的目光,不由影响区。那本的冷漠,哪里像是一个出家人该有的眼神,鲜红的,犹如嗜血一般……他几乎相信他下一秒会杀了他! 再也顾不上其他,周进已经抹了抹鼻腔的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师父,师父你是出家人,饶命啊,饶命!小的也只是当时一时鬼迷了心窍,那姑娘已经走了,师父饶命啊!” “走了?”静玄像是听了个笑话,微眯着狭长的双眼:“她心智受损,走?留?都是凶多吉少!我到时想问问你,你说这样的人会好是什么下场。” 周进只觉得自己最后一眼看到的眼神,越来越清冷。 “……这世上,连我都不能欺负他,更何况是你。”静玄的手还是轻轻落下,打在男人的心脉上。周进却像是一只快要干渴至死的鱼,来回扑腾了下,已经一翻眼死了。 静玄站起身,擦了擦手,便推开门下了楼。 楼下,这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看见和尚不由闪退道两侧,静玄走过,低垂的眼眸没有波澜。 这世上。 永远都是,千年修仙难,一夜入魔易。 玄女静祠。 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仅仅是因为这时全国最大的药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医术超群的大夫,是有九天玄女下凡之称的元雨柔。元雨柔自从海沧派分裂之后,便与魔教分割,不再与之为伍。而是随着六皇子邵明义回了都城,开起医馆,悬壶济世。 玄女静祠,真是这家医馆的名字。只可惜,元雨柔嫌少坐镇,平常的时候,大多是别的大夫就诊,于是元雨柔的医术就更显得神秘。 婉龄驾着马车,下了车,走进了医馆。 “我想见你们静祠的主人。” 掌柜的犹豫了下:“我们小姐,寻常时候是不问诊的。现在坐诊的大夫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夫,这位姑娘要是要寻医问药,大可以放心他们的医术。” 婉龄也不着急解释,只是从袖口掏出一个金色叶子,递交到掌柜的手上。 “你把这个给你们小姐看,就说悬壶老人的徒弟求见。” “……悬壶老人?!”掌柜的一惊,但凡是学医的人,无不知道这个名讳。这可是江湖上早已经归隐依旧的活神仙,都是他的医术已经到了化境。且不说这个,听说元雨柔这一身好的医学本领,也是跟着活神仙学过三年五载才出师的。 若是这样,这位姑娘,岂不是他们叫小姐的同门。 于是,不再多耽搁,紧忙请婉龄进了内屋。 “姑娘,先稍等,我去请我们家小姐出来。” “有劳了。” 屋内。 元雨柔正在练琴,一年的光景,越发出落的楚楚动人,华丽衣锦下更衬得整个人犹如仙女一般。 “小姐,您看看这个。”管家将手中的金叶子地上。 元雨柔接过叶子,不由脸上大喜过望。 “是婉龄姐姐,还不快请。” 婉龄随着掌柜的进了内堂,这才发现,这里真的好美,人造湖,青鸾山,白云仙鹤亦有,楼亭小竹……看得出,建造这里的人,肯定是匠心独运,考虑的面面俱到。虽然占地不大,但是贵在精巧。 “婉龄姐姐怎么来了?”元雨柔笑着迎上,让小翠紧忙上茶。 婉龄笑了笑:“路过此地,所以过来看看。” “自从,我被鹰鹫教主不得已召回海沧派,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姐姐了。当年,要不是姐姐说情,让悬壶老人收我为徒,我恐怕也不会成为以医术为所长,成为海沧的尊者。” “那是你人好,造化好。”婉龄诚恳道:“师父一直不收徒弟的,就连我,也只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学。” “姐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元雨柔这点倒是不意外,悬壶老人不收徒弟这时江湖上早有的传闻,当时婉龄确实不是老人的徒弟,不过是个打杂的跟班。至于她,恐怕是这份天资颖慧才传授了不少。 “……其实,我这次来,有事要来求证。” “姐姐无妨直说。” “你可会七窍封针。” “……”元雨柔明显眼神一震,随即便恢复平静:“只是听说过。” “这样啊……”婉龄不由皱眉,难道当今武林除了元雨柔,还有医学造诣师承悬壶老人的。 当初,师父说过她,比起元雨柔的聪慧,她实在是悟性一般。值得熟能生巧,这种将人命至于股长间的东西,还是别学了。 所以,那女子头顶的七窍封针,她根本不会解。若是连元雨柔都不知道,那么还能有谁知道? “姐姐,怎么问起这个了?”元雨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可是手握着锦帕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发颤。 “哦,只是遇见了一个可怜人,所以便想问问看看有谁可解。” “这样啊。”元雨柔不有做的端正:“既然是姐姐口中的可怜人,妹妹我也像去见见,说不定,我懂得毛坯医术,能救了她一名也说不定。” “真的?” “当然。” “那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元雨柔起身:“姐姐,我今天还需要去准备些东西,明日咱们就启程吧。” 那个女魔头,竟然活着…… 不过,倒没什么可怕的,想必现在必定如猪如狗的活着吧,她倒是非常想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子现如今如何苟延残喘。 75.物归原主 “要是觉得困了就去歇会。”楚谨瑜笑了笑,看着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的唐悦,不免笑了笑。 或许,已经察觉道楚谨瑜的毫无敌意,所以唐悦也不似刚来的时候,那么抵触。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反而亲近了不少。 唐悦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全部收拾好竹屋,楚谨瑜坐在凳子上,这才觉得稍微敢放松。低下头,挽起裤腿,发现腿上的冻疮已经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这些倒没什么,只是左腿竟然感觉不到疼,这让楚谨瑜不得不开始注意。 左腿没有痊愈新伤加旧伤重到一起了,恐怕这下可真的要挨婉龄的骂了。不过,这些对楚谨瑜来说都无伤大雅,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再看见唐悦来的幸福。虽然她不见得能体会的到这份欣喜,但是他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唐悦的病,他不是没想过……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也只有当初在擂台上比武的时候,被那人上到的神智,所以才会如此。那个人和尚究竟是何方来路,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武艺,毫不夸张的说,当今武林之中,恐怕能单打独斗与之抗衡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想这么多干什么。 现在他唯一关心的是,唐悦是否还能痊愈,又或者……会不会还会接受他…… 这些天的疲惫让楚谨瑜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入睡的脸嘴角含笑,带着几分满足。 不知道多久,从屋里走出的唐悦,缓缓地落座在楚谨瑜的身边。或许是害怕的缘故,又或者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手轻轻地碍着楚谨瑜的手,也随着趴在桌子上…… 不久后,也传来浅浅的鼻息,似乎睡着了。 梦中,自也是一片宁静。 不知不觉竟是一夜过去,楚谨瑜微微睁开眼,感觉手背被一个温软的东西握着,不由侧头看去。 只见唐悦竟趴在身侧,安然的睡颜,让楚谨瑜不由叹了口气。正打算轻轻地将唐悦抱起,仿佛屋里,这才发现保持了一夜的姿势,浑身已经麻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好过些。正打算将唐悦抱起,却发现她竟不知道何时已经睡醒了。 四目相对。 只得尴尬一笑。 “我看你睡着了,想抱你去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悦过分干净的双眸,明明毫无他意的话,他说得却已经面红耳赤。 一时之间,手放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 “……恩。”许久,唐悦竟红着脸,憨憨的点了下头。 楚谨瑜微微一顿,可是稍后却已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有些僵硬的将唐悦抱起。 忽然靠得这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羞红的耳朵,当然,还有他也听到了自己变得紊乱的心跳。 “请问这位店家,可曾见过画上的这个女子。”鬼面牵着马,正一家挨着一家仔细的询问道。 “没见过。” “请问,这位姑娘,您是不是见过?” “没有。” “……” 鬼面依旧半遮掩着的面,稍显得诡异了些,但是好在那半张脸,清秀俊逸,也没有在集市上引起多少人注意。这一路上,问了不知道多少店家,可是无论问了多少人,最后总是说是没有见过。 已经在渔村徘徊十几天了,却还是毫无头绪。 可是,要是让他放弃,回去复命,鬼面却觉得舍不得。不为别的,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天的混乱,他偶尔还会记起,如果……他总是会想如果当时他能带着她冲出人群,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店家,这个姑娘,你有没有见过?”店家看了眼,还是摆了摆手。 鬼面叹了口气,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旁正顺着周进指得方向寻找的静玄,听见闻声,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人他在荣止山庄见过一次,听说是顾家的暗卫后来跟了唐悦。留意着男人手上的图画,画上的女子寥寥几笔就已经将人的神采跃然纸上,想必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只可惜,画上的人认识的一眼都能看出是唐悦,但是这一年里他认识的人,已经少了纸上的神采,有些呆愣的模样才是现在她。也许仅仅只是神采的不同,但是对于不熟知的人却还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似乎是差距到这边的视线,鬼面不免也随之看去。 眼前的人,他自然记得! 当日,就是他招招将唐悦置于死地,虽说当日是签了生死状的,但是鬼面还是觉得一股无明业火烧了起来。双手不自禁的攥紧缰绳,如此用力,甚至发出骨骼因为握紧而发出的咯吱声。 静玄却只是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随即便要离去。 “死和尚,你站住!”鬼面终于忍不住喊道。 静玄微微抬眼:“施主所为何事?” “何事?!”相较于静玄的平静,鬼面几乎是怒目而视:“看招!”甚至不由分说,鬼面已经抽出剑,朝着静玄刺去。 所谓高手,在出招的时候,已经能摸清对方的实力。静玄微微后撤,这人的招数虽然扎实,但是尚且不够火候。不过,他不想惹事,更何况,这个人看来也是唐悦的朋友。 所以,虽然鬼面招招逼近,但是静玄只是闪躲,闪躲不及也会出售一二,几招之内就将鬼面的杀招轻而易举的化解。 鬼面也知道这和尚肯定是技高一筹,可是这憋屈一年的满腔怒火,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出口。最后逼急了,反而招数越发显得狠毒。 静玄微微皱眉,也不由拿出了点真本领。 眼瞅着鬼面的利剑已经快要割到喉咙,静玄只得反手一掌,打在鬼面身上,力道虽说收了不少,但是鬼面还是因为挨了一掌,口中渗出不少血丝,半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只是眼中的恨意却丝毫不见减少。 “……我自认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静玄却依旧平淡无痕,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便转身离去! “死和尚!”鬼面不由冲着静玄的背影吼道:“你最好祈求你的佛祖保佑她平安无事,否则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 直到静玄已经走远,鬼面却还是怒火冲天,想起唐悦……竟又觉得难受,不由索性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心里难受。 “真是丢人。”这时,忽然身边有个女声传来。 “……”鬼面不由抬头,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席青色衣裙,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要你管!”鬼面正是满足子气,于是也没好腔的答道。 女子却不以为意,只是笑笑:“打都打输了,还骂骂咧咧的,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也不知道难看。” “……”鬼面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子,还是被羞得脸发红。 女子笑盈盈的蹲下,双手托腮:“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不需要!” “呵呵,别这么见外嘛!” “见外?我们有认识吗?!”鬼面为这女子的自来熟,有点烦。 “哦!”女子托着腮的脸上有点失落:“原来你真不记得我了。” “……”鬼面皱着的眉更深了。 “我是婉龄,婉龄!”女子像是强调一样,说了好几遍。 “是你三年前,在山林里从狼口下就下来的那个人。” 鬼面不由皱眉,觉得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也似乎不打算和女子多说话,于是收起手上的画图,打算离开,毕竟还是找人要紧。 婉龄见鬼面似乎不太愿意打理自己,心里不免有点失落,不由道:“我可是找了你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也不多和我说话?” “恩。”鬼面敷衍了声,翻身上马。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真亏我试了好多方子才找到治你脸上胎记的法子。” 鬼面微微挑眉,也不多说,扬起马鞭,敷衍道:“真是有老姑娘,但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说完,便一溜烟离开。 “喂!……我话还没说完,我见过那画上的姑娘。” 话音刚落,就见已经骑马远去的鬼面,又乖乖的折了回来。 “你说你见过她?!” “当然。” “那还不带我去见她?” “啊,怎么突然想去游山玩水了?我这人有个毛病,要是人逼得太紧,总会记不清楚。”婉龄狡黠的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鬼面的马。 鬼面脸色更难看了。 “你想去哪?” 婉龄笑了。 …… 翌日,已经收拾好行李的元雨柔却发现婉龄只是留了一封书信,信上说,有事想去趟隔壁的水镇,所以过几天才打算回去,要她再次等候。元雨柔一时没办法,只得等,谁知道万令这一去就是十多天。 另一方面。 静玄一直顺着渔村的小巷走,路过的时候虽不询问,就在连他都以为自己快迷了方向的时候,要不是以为内观看星宿那颗星确实是在深山里,他都以为是自己走错。 直到…… 眼前渐渐出现一所竹做的屋子。 只见,一个穿着花色衣裙子的女子,正帮着一个男子种菜苗。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偶尔传来的笑声,还有那种溢于言表的默契和幸福却让人看着刺眼。 静玄不由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紫水晶。 “唐悦……”男人轻轻地唤道,心中却万分紧张,他突然好怕……怕她是不是好了?! 只见,女子闻声,整个人忽然站起身。 满脸惊愕! …… 谁都不知道,静玄此刻心中有多紧张和害怕。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真的很怕,唐悦已经取出了那七根针,他怕看见唐悦近乎陌生的脸。 此时,唐悦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略显得呆气的眼睛,终于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惊讶的地,却忽然委屈的噙满了泪水。 “唐悦。”静玄苦笑了下:“……我来接你回去。” “……”甚至不顾手上的泥土,只知道拼命朝着静玄的方向跑去。 “唐悦!”楚谨瑜脸色微青不由喊道。 可是唐悦甚至浑然不顾,明明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是对于现在的唐悦来说,只是这样,就已经完全臣服,缴械投降。对于她来说,静玄已经是全部。 …… “静玄……”唐悦像个迷路的小孩见到了亲人,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一头扑进静玄怀里。 静玄的手顿了下,这才轻轻地抚了抚唐悦的头,脸上:“……” “呜呜呜……静玄,是坏人……”唐悦早已经是泣不成声,手却紧紧地就这静玄洁白的僧袍。 “我知道,我知道,”静玄心疼难忍,保证般,手却不由搂紧了唐月:“只要你不离我而去,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 静玄良久才松了口气,默默的低语:“还好……还是我的唐悦。” 。” …… 只能在身后眼睁睁看着的楚谨瑜,冰冷的脸上再也掩藏不住一抹受伤的神色,些许暗淡。 76.我的男神1 楚谨瑜有些发呆的站着,像是个局外人。 看着眼前的两人,会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那种感觉很让人觉得复杂,又有一点无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好不容易和唐悦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可怜的信任,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渺小可怜。 他除了紧紧地背着手,笔直的站着,维持最后的一点姿态之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突然怕,自己甚至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想带她回去。”静玄平静的陈述道。紧紧拉着唐悦的手,足以昭示他的占有权。 楚谨瑜伪装平静的脸色,在听到静玄开门见山的话后,终于泛起了涟漪。 “我不同意!” 静玄似乎没料到,楚谨瑜断然的拒绝,不禁抬眼看着楚谨瑜,眼神中多了几份审视。 这个人,虽然现如今是一副粗布衣裳,可举止神态据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山野村夫。男人冷峻的气质,还有与生俱来的俊朗绝对不是寻常人该有的气势。如果他没有记错,想必眼前的人,就是当日带着唐悦杀出重围的那个男人,海沧派的大尊者楚谨瑜! 关于楚谨瑜和唐悦的暧昧传闻,虽然都是当成戏说,但是他还是在荣止山庄听说了不少。若是之前,他听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但是现如今,他却不得不怀疑。否则,为何,会让他本能有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还有就是…… 这一年多,他最了解唐悦。 在浮屠山生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她敢和谁这么亲近过,就连他也是快半年多的时间,才小心翼翼的跟着。可是现如今,她却可以和他这么亲近,这不得不让静玄嫉妒! 见静玄不说话,楚谨瑜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想必,你我都知道对方的底细。就不需要虚情假意,不如就开门见山的说,唐悦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却说要带她离开,实在是荒谬!” “贫僧倒是不觉得,当初在擂台上早已经生死有约!更何况,无论以前的唐悦如何,现在的她,只需要我!” 一句只需要我,让楚谨瑜刚才还觉得自信满满的心,瞬间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是啊…… 如今唐悦的反应不正是最好的答案。 这一年多来,看似很短的时间,却改变了很多的事情。这一年来,他都还顾不上自己,狼狈的在生死之间徘徊,又怎么能保护的了她。他不得不缺席的这一年,却足够时间,让现在的唐悦彻彻底底将他隔绝在生命之外! 楚谨瑜垂在两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脸色甚至有些泛白。 …… “……其实,你该明白,为了她好,你该让她随我离去。” “……” “……如今的唐悦,已经经不住任何的变动,而这些你绝对给不了。既然早已经物是人非,你有何必苦苦执着!” 楚谨瑜两眼看着唐悦,唐悦站在静玄身后,脸上还带着欣喜,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竟不再有往日的惶恐。 静玄看到楚谨瑜的动摇,那张写满痛苦的脸上,仿佛也正印证着灵魂深处的挣扎。明知道,什么是此刻最明智的抉择,可是眼睛却还是看着唐悦,仿佛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只有一丁点可怜的肯定。 可惜…… 静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微笑。 他必定要输! 他于现在的唐悦,就是全部! “……唐悦,你觉……得哪?”楚谨瑜觉得自己连声音都在发抖,含有一丝悲凉,话音都在发颤。说出口的时候,立刻就后悔了。 他只得看着唐悦,从未有的这般迫切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紧张和祈求。 唐悦懵然了一会儿,眨了下眼睛,这才觉察出楚谨瑜是和她说话。 不由默默地低下了头。 楚谨瑜神色一暗,泄了气般,嘴角值得挂着苦笑,那浅薄的笑带着压抑的、痛苦的唏嘘。 …… 只可惜,楚谨瑜没看见,低下头后,唐悦略带着羞涩的深色,甚至连耳朵尖都变得粉红,抿嘴巧笑的时候,一对小酒窝浅浅的分在脸颊两侧,若隐若现。似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除了只懂得低头不好意思,再不会别的表达。 但是,这一切却落入身旁静玄的眼中。 静玄皱了皱眉,清雅俊逸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烦躁。不由收紧了握着唐悦的手。 似乎是感觉到稍微的疼痛,唐悦不禁抬头看着静玄。 静玄看着唐悦的眼中只映衬着自己的脸,这才觉得少些的安心。 “……静玄?” 静玄微微笑了笑:“我们走吧。” …… “相信,楚兄也是为识大体之人,想必也会尊重唐悦的决定。我们就不打扰告辞了。”说完,便牵着唐悦离开了。 楚谨瑜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唐悦离去的身影。瞧着,那身影,随着一步步正变得模糊……这些,仿佛都回到了一年多前。他冲上擂台,将唐悦抱起来的时候,那张满脸血的她……一样的模糊,一样的看不清楚。 那种久违的痛苦,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的回音,他的喉咙发干,全身轻微地颤抖,变得混沌…… 渐渐地…… 不自觉的竟也迈开脚步,想跟上。 可是,腿在迈开的时候,却又觉得无力,茫然。 因为,现在的唐悦已经不需要他,或者说,以前和现在的唐悦,都从没有需要过他。他拼命的找寻以往,希望可以回忆起,唐悦是否有说过一字半句对他的需要。可是,一片脑海空白的他却连她的模样都快回忆不起来。 楚谨瑜只是站着,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清悲喜。只有他知道,他现在多么,有多希望可以等到唐悦的挽留。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只是一个眼神就够了! …… “……谁让你娶我了?!” “……” “我只希望你能护我三年周全!” “……” “……无论我得罪了谁,你都的站在我这边,记得不能丢下我!” …… 耳边忽然出现那日的场景。唐悦一袭红衣,脸色微红,似是赌气又是在征询个许诺。当时只觉得是一句戏言,现在却觉得一场珍贵! 最后一次…… 就当最后一次,他还想再试试!!自欺欺人也好,什么也罢,他就是不能再放开她!! “唐悦——”楚谨瑜忽然冲着那身影大喊道。 …… 静玄拉着唐悦,明显觉得她微微顿了下。 “怎么了?” “……” “别走,别走,唐悦——”那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压抑,祈求般。 “……”唐悦抬眼看着静玄,脚步却停下来。 朦胧的眼睛,不由回过身,眼睛看着皑皑白雪后。 只见,楚谨瑜正一瘸一拐的朝着她跑来,那张总是冰冷的脸,却带着此生唯有的挽留。 …… 唐悦站定,微微发胀的脑子,却闪过一点点不清的画面。 心,有点发麻。 77.我的男神2 “我……”楚谨瑜有些局促,气喘吁吁的跑到唐越面前,呼出的厚白的呵气。可是嘴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留。 “……”唐悦默默的站着,也静静的看着楚谨瑜。 老实的也站在雪地里,微微低垂着头,仿佛无意识般微微想抽回被静玄握得紧紧地手。 …… 面对眼前的人,可能在这一秒,连唐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心却在那,在叫嚣着,唯愿他不难过。 “……我,我……昨天咱们钓的鱼还在,你不是……说想喝汤吗?” “……”| “我很快就能做好……” “……” “我这就去温火。”楚谨瑜紧张着,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微微发着颤。 可是,眼睛却还看着唐悦,茫然的脸上仿佛急于找到哪怕一丝丝的肯定:“别走……别走……” 白雪皑皑的山里间,沉默成了最长的等待。 楚谨瑜只是焦躁的一遍遍看着唐悦,仿佛那一刻,他所有的慌乱等待,都在这一刻变得膨胀。 ……或者。 他愿意跟着她走。 哪怕远远看着也好。 这一世,不管是哪里,他都不想和她分开! 除了生死,他再不愿意丢下她一个人! 静玄看着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唐悦,有些急躁。不由拉紧了握着唐悦的手。 不一样了。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唐悦,虽然有些呆傻,可是却从不会忤逆他的意思,她已经简单到已经不能再简单的世界里,仿佛他就是天地神佛……可现在她竟会为了眼前的这个人,经会想放开他的手。 “我们该回浮屠山了。”静玄缓缓地眨了下眼,脸色凝重的说道。 唐悦却还站在原地,微微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楚谨瑜。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什么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一直沉默的脸上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静玄皱着的眉更深了:“我们该走了!”说着,就要硬拉着唐悦离开。 这时,却听见唐悦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喝鱼汤。” …… 那一刻,静玄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脸颊微微泛红的唐悦! 背脊一阵发冷。 一直握着唐悦的手,顿了下,松开了。 相处这么长的一年多来,唐悦从未有清晰表达自己意愿的时候,甚至连一次都没有。怎么?怎么会?!难以相信的他,越发皱紧了眉头,心中隐隐的忽然闪过一种仿佛被背叛的心情。 那种感觉很骇人,潜意识里仿佛让人觉得可怕,仿佛稍微的翻涌就会将人吞噬,好像会失去自我。他竟……竟会在脑海中突然闪过,杀了楚谨瑜,将唐悦永永远远禁锢在自己身边,永不见天日的卑劣情绪。 克制般,静玄微微合上双眼。 心中的经文不知念了多少,这才觉得稍微平复。可是,有些东西,就算他不承认,但是确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从他起了杀念杀了周进的时候,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变得荒草丛生。 …… “好……好,我,我这就去做!”楚谨瑜只觉得千回百转的感觉在心口上游走,最后,脸上化成了一个再虔诚不过的笑容。 说着,便紧忙回身,一走一回头的看着身后的唐悦,便颠颠瘸瘸的朝着竹屋跑去。 雪皑皑中,唐悦也笑了。 如果,有人可以看见。 那一定是个足以美得让人混淆的笑容。明明眼神依旧恍恍惚惚,还是一样的神志不清,可是唇边扬起的笑容却一点都不虚假,真心真意,仿佛找到了归宿般,又带着了却的安心。会有点让人看着有点心疼,又觉得……有点欣慰。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屋里的油灯,微微发着光,摇曳着不清楚,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还没有窗外月亮明亮的错觉。 “好喝吗?”楚谨瑜看着唐悦,紧张的问道。 唐悦微微颔首。 随即,楚谨瑜却仿佛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才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又腥又咸。不禁多看了一眼唐悦,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将汤收了回来:“太咸了,喝了对身子不好,还是吃点煮熟的土豆吧。” 唐悦仿佛像是个被一语拆穿的孩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楚谨瑜,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将那碗汤挪了回来:“……还好。” 犹如蚊子般的声音,喃喃道。 ……楚谨瑜也不多说,只是低着头一起喝起汤。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却让在一侧打坐的静玄,缓缓地睁开了眼。 脸上越发显得沉静,过分的冷静,让人看着有些胆寒。 嫉妒,在恣意的生长,毫不停歇。 静园师叔曾经提醒过,说:“武林大会是那妖孽的一劫,也是却还是他的一场劫。”他那时候病不会意,以为只是交手时刀枪剑戟之伤,可是谁料却远远不是如此。原来,再不知不觉,已经被死心拖拽着进入无边的黑暗。如果,这是注定的,那么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要拉着她一起堕落! …… “有没有感觉痒痒的?”婉龄笑着轻轻用青草拨了拨鬼面的左脸。 鬼面不好意思的打掉婉玲手上的青草,脸色有点难看:“别闹!” “再过两天,估计就可以换药了。到时候就可以看看效果如何了,”婉龄控制着那车的缰绳,便说道:“我跟了师傅这么多年,别的都没怎么学,可这治疗人脸的医术,我可是学的特别精心!这天下间,论这番手艺,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当然,她永远不会说,当初是为了报答鬼面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学的时候特别留心。 那天,她像是往常一样去采药,谁料却被一直野狼盯住,那狼略显得骨瘦,仿佛饿了许久才出来觅食。暗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个粉碎。忽然,只见,那狼微微弓腰,猛然一跃而起,朝着她扑来。 不会武功的她吓得只得闭紧了双眼,就在她以为会被狼吃掉的时候,却觉得身子被什么挡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竟活生生挡在他面前,肩胛骨被狼爪狠狠地击碎,骨肉翻离,空中隐隐透着血腥。 可是,挡在他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退缩,咬着牙般抽出了身上的利剑,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似乎丝毫不受伤势的影响竟将那只狼杀了。 还在震惊中的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回过身。 只见他左脸甚是骇人,再加上浑身是血…… 一时没有防备的她竟吓得喊出了声! “鬼啊——” 她至今还回忆得起,男人微微手上的情形,竟然一句话也没说,拾起了地上的利剑,握着自己的伤口,便离开了。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她却一日比一日都忘不了那日的情形。 也不知道是愧疚,是感激,还是……别的,念叨久了,竟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就发誓,若是再能遇见他,她一定要治好他的脸……还有,若是他未曾娶妻,她也愿…… 婉龄看着鬼面,笑了笑。 都城,城门下。 远远就见一辆造价不菲的马车,身旁的书名男子,虽然穿着的寻常百姓的衣服,可是仔细看身上的穿着绝对非寻常百姓家能够穿得起的布料。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似乎看了什么,这才走到马车旁,道:“元姑娘,他们似乎来了。” 闻声,这时,只见一个穿着一袭白色锦缎衣裙的女子,缓缓地从车上下来。衣服很考究,也很精致,尤其是领口和袖口的蓝色镶边更衬得女子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身旁偶尔经过的路人,都不由发出一声惊叹,惊叹女子是这本的清美。 女子似乎见惯了路人这般的瞩目,倒也不意外,只是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马车,脸上挂起了礼貌的笑。 只见,那马车在自己身前停下。 婉龄缓缓从车上下来:“久等了吧?” “也不是太久。”元雨柔客气道。 “真不好意思,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换的药,所以又回去拿了。” “药?”元雨柔不由皱眉,本能的以为是婉龄找到了治疗唐悦的药品。不过仔细想又不对! 药根本治不了她,那针只要一日不拿出来,她只死不活,怎么可能?再说了除了那和尚,想必就算是太医来了,都不一定能诊断出,所为何事?! “难道婉龄姐姐生病了所以才……” “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元雨柔这才不由顺着婉龄的说的方向看去,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左脸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有些过敏,不要却丝毫不能阻挡男人充满孤傲的俊朗模样,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看着有三分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再那里见过。 “初次见面,在下是玄女静祠的祠主元雨柔。” 男人却只是冷哼了声,眼中带着鄙夷和不屑。 元雨柔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见男人一副厌恶的模样不由心中有些不快。要知道,玄女静祠在如今的江湖中总要有三分薄面的。 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说。 婉龄见鬼面这个态度,不免有点惊讶。但是也没多说,只是道:“他脾气有些怪,这些人是?”婉龄打岔道,指了指元雨柔马车旁的几人。 “哦,他们是我的家丁,主要是护我安全。” “这样……”看来,江湖上说的没错,单从气度来看,这些人绝非是普通的家丁,相比和六皇子脱不了干系。 “天色不早了,咱们启程吧,免得夜里山路不少走。”婉龄不由道。 元雨柔也缓缓上了马车。 …… 一路上,见鬼面一直铁青着脸。 于是,不禁问道:“怎么?看见人家漂亮,喜欢了?” 谁知道这一句话,让鬼面给吓得,都快绿了。 “就她?!”鬼面估计是真生气了,声音有些走高:“不过是海沧派的叛徒,当年不过是唐悦手下的小小尊者,现在以为自己开了医馆就是悬壶济世之人,彻底洗白了,这种伪君子远比真小人来的得让人厌恶。” 婉龄见鬼面是真的不喜欢元雨柔,于是也不多说,对于元雨柔她也是有所了解,背叛海沧派这回事,已经很少人这么说了。毕竟,离开魔教,怎么都觉得是件再正确不已的事情。 …… 天快黑了的时候,三人到了深山的竹屋。 因为还未天黑。 远远可见,一个女子正手上拿着绳子,似乎正在搓绳子,将麻绳搓成一股。只是做实做的认真,甚至都没有发觉身后有人。 …… 元雨柔从马车上下来,微微挑眉。 看着如今唐悦,想想以往她不可一世的嘴脸。 真是报应! 现在的一身粗布衣裳,还有那张冻得发红的脸,哪里还有之前的妖气冲天的模样,如今的她犹如山野村夫般可怜撂倒,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微笑。 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 78.有缘人 似乎是听到了马车声,一直认真将麻绳拧成股的唐悦,不由问问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 眼前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是让唐悦有些害怕。 几乎是无意识的,不禁有些瑟瑟缩缩的,紧忙转身朝着身后的柱子跑去,缩了缩躲在了后面。好奇的露出半张脸,黑漆漆的大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 似乎是看清楚了前方的那人,虽然是一身粗布衣服,稍显得可怜。 可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他苦苦找寻了一年的唐悦还能是何人?!! “唐悦!” 鬼面再三看清前方人的模样。 那一刻,这些日子的惶恐和担忧,反复都在一瞬间全部都落了地。几乎灭顶的喜悦,让鬼面甚至有些失态般朝着唐悦跑去。 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下一刻已经将人仅仅的拥抱入怀里。 “……”唐悦吓得一怔,一时吓得忘了反应。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一遍遍鬼面仿佛只会重复着两句话,那双幽暗的眼眸,带着薄薄的雾气,可是还是忍不住笑。 喜悦,几乎让他忘了所有能说的话,只是一遍遍笨头笨脑的重复着,眼睛有点红,可是笨手笨脚的却格外爱惜,好像生怕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弄碎了一样。 恐怕,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眼前的人还活着,更让他觉得感激!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还好你还活着……”鬼面的清音泛着几分颤抖。 ……一遍遍说出的话,从高到低,再到语调很轻。 只是,其中的热度却丝毫不减。 鬼面用着几乎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语调,却结结巴巴的诉说着这一年多来的所有担忧。 犹豫再三,这才抱着唐悦的手紧了又紧…… 温热的体温,传来…… 手心下,觉得暖暖的。 那一刻,好似得了一件这世上第一无二的宝贝,甚至连半刻都不想再放开。 当日,是他大意,以为唐悦可以独当一面,完全可以应对来自少林方丈的挑战。 谁知道,最后……却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落。 一直以来,他很少觉得自己会欠别人什么,可是,每当想起唐悦,那一日倒在血泊里面的时候,就觉得心疼,好像心中的愧疚就会情不自禁的跑出来,让他寝食难安。 那一幕,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总会想起,自己的大意和无能,也回想起,自己还欠着她恩情没有还。从不信神的他,竟然也会逢庙必拜,只为了求她个平安。 有时候,他也总会想,她一个女子,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罪过,才能落得个如此下场。 起码,他眼中的唐悦还没有坏到如此地步。每想到这的时候,又觉得替她委屈,可又能如何…… 只是自从那一天,他就暗暗发誓告诉自己,如果可以再找到她,他一定会拼劲性命保护她,直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为止。 还好,她还活着。 相对于鬼面失而复得般的好心情,似乎对于现在的唐悦来说,就显得是惊大于喜! 一阵阵的近乎排斥的陌生感,让本就理不出个头绪的她,害怕的紧紧地攥着手,一动不动。 于是本来唯唯诺诺的性子,只得更显得老实,只有眼睛,惊恐的看着周围。 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仿佛祈求一般。 …… 直到,看见了楚谨瑜的身影,这才觉得好像能长舒了口气。 “……楚,楚……谨瑜。”唐悦软软的开口。 眼睛却仿佛见到救星一样,用很轻的声求救般唤到。 楚谨瑜本就在屋里听到了些动静,因为担心所以不由赶紧冲出屋子。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楚谨瑜不由皱了皱眉。 鬼面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唐悦的不安,依旧一个人沉寂在喜悦之中。 搂着的手,是不是紧了点? 楚谨瑜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些裂缝,不由皱紧了眉。 不动声色的走到鬼面面前:“你吓到她了。”楚谨瑜礼貌地说着,声音很轻。 手却不动声色的将唐悦从鬼面怀里拽出来,然后紧紧地握着唐悦吓得有些发凉的手,朝着她露出温和的笑,似是安慰一般:“没事的,他是个好人。 ”寒冬凛然的风,微微吹过,扬起了他的几缕青丝。 许久,像是求证一般,唐悦又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鬼面,这才乖乖的点了点头,浅浅:“……恩。”了下。 然后小心翼翼的拽着楚谨瑜的衣角躲在身后。 直道这时,唐悦这一系列的举动,鬼面似乎才察觉出了有些异样。 脸上的笑甚至还没有落下,便已经渐渐凝固,有些僵硬。 “喂!唐悦!!”鬼面的声音不禁有些走高:“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唐悦被胡来的呵斥声,吓得微微一震,可是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越发望楚谨瑜身后缩了缩。 楚谨瑜的脸色更难看了,自然而然的挡在唐悦面前,将鬼面的身影隔绝开来。 “你觉得这像是个玩笑吗?”楚谨瑜冷冷地说道。 鬼面一怔! 难道…… 不会的!! 可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难道她?!” 仿佛所有的话,都塞在喉咙里面,竟手不出半个字。眼中却浑然只剩下,好无法掩藏的惊涛骇浪!! 那一刻,他竟不知道怎么办!! 相较于鬼面的震撼,楚谨瑜显然坦然的多。 “……那次之后,唐悦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伤到了脑子……现在恐怕还不及十岁的孩童……很怕生。”楚谨瑜平白指数的说着,语气温和,可是,却另听着的人,越发的不是滋味。 鬼面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看着所在楚谨瑜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唐悦。 …… 心,却比之前,没有找到她,觉得还要难过,有些心疼,却更多像是刀绞一样……心疼。 …… 她那双近乎陌生而怯弱的眼睛,仿佛苟延残喘般可怜。浑浑噩噩的,哪里还像好好活着,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 白纸一般,最让人觉得可悲。 他甚至想都不敢想,若是以后唐悦此生此世都得这样活下去,究竟会怎么样?!以他了解的唐悦,如果这般人事不知的活着,他觉得那个她宁愿死去!! 这不仅是对她的折磨,更是对身边的折磨。 相对于他的悲痛和震愤,楚谨瑜倒显得平静的很,或许是时间久了,已经接受了,忘记了愤怒。又或者…… 他真的像是以前唐悦,一直期待的那样……真的喜欢,她。 甚至,喜欢到只求她在身边而已! 那般,垂怜万分的注视,是骗不了人。 这一刻,他竟仿佛局外人一般,只能这么看着眼前的他们两个。 他想不出来,楚谨瑜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更无法想得明白,楚谨瑜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将一切都一并吸纳,还能够如此一丝不苟的对待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 这种感觉很复杂,仿佛所有的郁结都积压在心口,可是却有不得不接受,因为这些都好像是事实,他一个旁观者,只得无奈的接受。 可是有时候,局外人,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只要转过身,也许就是沧海桑田,另一番天地。 婉龄看着鬼面,难掩严重的担忧。 就在鬼面手足无措,给予想打破这个局面,却又不舍得让这少来的宁静碎裂的时候,却只听见有人喊道。 “师兄!” 甜得腻人从身后传来,只见元雨柔一袭白衣,漂亮的眸子此时甚至带着点点的泪珠,配上那张冻得有点发红的双加,更衬得她清新脱俗,却又美丽无比。 元雨柔迈着莲花碎步,一头便扑进楚谨瑜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师兄,你怎么就扔下雨柔不顾了……呜呜呜,你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我的吗?你说话不算话……”元雨柔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可怜。 那委屈的声音,仿佛穿过冰雪寒冬,传上了云霄。 或许是,元雨柔委屈的哭诉,让本就显得凝重的气氛,变得越发的让人难受。 鬼面虽然不待见元雨柔,可是见她这么一哭,也觉得束手无策。 想想也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姑娘,相比这一年来也填了不少担忧。 元雨柔毕竟还是关心楚谨瑜的,其余的不说,这些青梅竹马的缘分还是真的。若不是唐悦的出现,这个缘分恐怕会永久持续下去,就算她不会选他也不会于他有任何承诺,她却有自信,楚谨瑜的唯一永远是她的。 一直躲在楚谨瑜身后的唐悦,也听闻道女子的哭声,不由好奇的偷偷抬头,透过楚谨瑜的背部看去。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浑然是好奇和警戒。小手拉着楚谨瑜的衣角,安安静静的,像极了小动物的张望。 这时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元雨柔似乎也察觉到了视线,也不由抬头看去。 四目相对。 唐悦有些瑟缩。 …… 元雨柔仔仔细细的看着唐悦那张浑然懵懂的脸,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得意。 看来竟然真如医术上记载的,被施针法的人,犹如三口孟婆汤下肚,浑浑噩噩前尘尽,再难为人! 想至此处,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有些想笑,双手自然而然的搂紧了楚谨瑜的脖颈,更亲近了些。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当初的决定有多么正确! 杀了她,哪里还有如今的好戏可以看?! 如今的唐悦,她真想让天下人都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教主,如今不过是个白痴罢了! 至于百晓生那里,就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当初,她得知百晓生的排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区区一个半道出世的唐悦,怎么能敌得过她在江湖人士心中的地位。 可是,大意和轻敌,随着时间流逝,才让她慢慢觉察到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因为,她好不容易积累下的名声和爱慕,似乎正一点点的流逝。 渐渐地,她身边的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不完美。 人们口中宛若九天玄女般的她,正渐渐地被淡忘,甚至江湖中人人口中议论的全是如此的一个妖女。她仿佛成了一个衬板,人们总是在寥寥的夸赞了她一句心地善良,貌美如仙之后,便再找不到别的话题。 似乎…… 那个邪恶神秘的女魔头,变得越来越吸引人的视线。 人们谈论她的模样,谈论她哪怕一丁点的消息,猜测她究竟是何种境遇能够坐上这个宝座,光是这一件事,就已经被人传说几百遍。更别提,那丫头煞费苦心的武林大会亮相,再到后来处心积虑的在荣止山庄放的一场大火……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在一点点侵占她的一切。 从小到大,从未忤逆过自己半分的师兄,还有海沧派,一直以来都犹如众星捧月般爱护自己的同门,也开始尊重起她来。 那些一点点的改变,像是蚕食一样,一点一点的……虽然很微小,但是却让人无力阻挡,等发现是已经是万丈深渊。 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东西,正被一个如此不堪的人,一点点的偷取! 她不甘心,更不会愿意!! 好在,老天总是站在她这边。 即使曾经被她羞辱过几次,但是,这一次,不还是连本带利的还了回来。 元雨柔得意的笑了。 想必今时今日,百晓生那本书中,记载的江湖奇女子里,无论是好是坏,也终于只能留她一个人的名字。 至于,师兄…… 是她的, 她都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元雨柔搂着楚谨瑜的胳膊不要有收紧了些,撒娇般在楚谨瑜胸口蹭了蹭,委委屈屈:“师兄,你……不要再丢下我不管了,这一年多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师兄,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能这样不吭一声的离开我了。” “……”楚谨瑜有些皱眉。 见楚谨瑜不回答,元雨柔不由紧张起来:“师兄,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初我帮助霍长老这件事而生气?” “……”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当时也是为了武林大意着想,唐悦的脾气飘忽不定,根本让人猜不透,倒不如现在,海沧归了名门门下,岂不是个好出路。”元雨柔一时紧张,不由解释道。 “……” “师兄,你别不理我……”央求的声音,带着哭腔。 楚谨瑜叹了口气,抿了抿唇,苦笑了下,手却不动声色的将元雨柔放在自己脖颈的手,拉了下来。 对于,元雨柔,他永远都只得无能为力。 这好像是天生的,怎么都抵抗不了。 可是现在的他…… 经过生死之后,却分得清清楚楚,他对她其实已没什么了。 因为,他快死的那些日子里,他念念不忘,甚至是祈求能再见一面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唐悦罢了。 ……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再说,我也没说不原谅你。”楚谨瑜缓缓地说着,这次格外的真诚。 “可是,你这一年多都没有找过我……” “人各有志。” “师兄?”元雨柔有些笑了:“你这就表示原谅我了?” 楚谨瑜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温和的手,轻轻地拉着唐悦。那暖暖的温度,仿佛从指间一下子就流到了全身:“……更何况,人总要长大,很多事情都会变,更何况我现在唯一牵挂的,却只有她了。” “……” 元雨柔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谨瑜,仿佛听到了一件最不可信的话。 忽如其来的回答,让她只得措手不及的瞪大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睛含着水汽,好像又快哭了一样。 楚谨瑜想说什么,可最后也只是长叹了口气。 感觉身后有人轻轻的扯了扯,不由转身看着唐悦时,脸上已经露出以往的最柔软的笑,搓了搓唐悦冷冰冰的手:“是不是冷了?” 唐悦沉默了下,害羞的点了点头。 楚谨瑜,又笑了。 …… 是啊,人都会变得。 现如今,在没有什么比知道唐悦好好的,要来的幸福。 他什么都不求了,如果这就是宿命,只要唐悦愿意,他真想在这深山老林中,度过这一生。 唯一可惜的是,他明白的太晚…… 真想知道,如果还有机会,他真想对着那个唐悦,说出这番话,可是,她又会怎么回答? 五个人,除了唐悦。 几乎都是各怀心思。 明明该是一场值得那庆幸的好事,现在却让人多少觉得有些焦虑。 …… 79.暴发户1 “唐悦。”就在此时,忽然从另一侧,缓缓地传来一声喊声。 果然,只见刚才还紧张害怕的唐悦,忽然像是得了什么再好不过的消息,冻得发紫的小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高兴和兴奋,仿佛是见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一脸都是难以掩藏的喜悦。 至此,众人也不由看去。 只见,静玄依旧一袭白色的袈裟,手上还拿着些新采来的果子,面无表情的脸上,任人看不透半分喜怒哀乐,却又觉得悲天悯人般完美无缺。 那淡漠的眼神,再落到元雨柔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 不过,很快,长长的睫毛微微合开合了下,便移开了。 可是, 元雨柔却因为这一个对视,下一秒,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怎,怎么他…… 想起,一年多前,自己拿起针朝着唐悦头穴扎下去的时候,这个人也是如今这副神情。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丑恶,虽然悲悯却格外的严格如法。 她当时,以为和尚都是会看破是非,不问世事。 可是,如今,他……竟然站在这里! 元雨柔想至此处,已经吓了一身冷汗。 若是这个人,说出当日的情形,那么她苦行经营的这些形象一定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不仅如此,恐怕就连现在青梅竹马的师兄,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元雨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仅仅因为看到一个人,而变得吓得如此不堪,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心跳如擂鼓。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本能的,元雨柔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的锦衣卫微微挪动了些。在衣袖的延长那个下,手下意识的拿出了手中的毒粉…… 情非得已。 如果,这个和尚敢说出来,那么她只要出此下策,他死总好过她死! 相对于元雨柔的紧张,静玄却显得平静的多。 那双幽静的眸子,只是淡然的一瞥,却已经将元雨柔的五味杂陈看破般,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定看着朝着跑来的唐悦。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静玄……”唐悦有些喘,呵出的气,带着白雾,可看见静玄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依赖感,宛若见到最亲的人,让她不由傻兮兮的笑了 。毕竟,这是她目前,也是唯一,知道如何表达亲近的方式。 静玄自然了然,微微点了点下头,声音却无时无刻不透着宠溺:“我给摘了些果子,喝药的时候,能缓点苦。” “……”唐悦急忙接过野果,小心的收着。 “冷了吧,我们先回屋吧。” 话落,唐悦听话的跟在身后,走过那群陌生人的时候,竟意外的平静?!仿佛这个人在,周围都不足畏惧一般。 静玄其实很细心。 小心的留意唐悦的反应,察觉如此,这个下意识的,又感到很心底有些隐隐的高兴。 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唐悦对他依赖和信任远远多于一切…… 因为,她不会再见到他的时候脸红,更不会羞赧,也不会一想起便偷偷的羞涩。可是,他对她来说,远远比这些重要。 他是她的全部! 她所有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是非对错,都是他赋予她的。他也知道这话总近乎病态的控制,和喜欢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他却依旧觉得满足,因为至少,她从不会想离开自己半步。 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唐悦依赖他,他何尝不是依赖她,她也是他的全部!如果,有人……无论是谁,将这些打破的话,他发誓就算是要落入阿鼻地狱,他也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静玄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元雨柔才觉得自己有些意识,却依旧手脚冰凉。 难道,他没有认出来? 见带着唐悦进了屋,元雨柔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正觉得刚才急速跳动的心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正打算默默的长舒一口气,谁料?忽然身边的鬼面震惊的脸上,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下一秒已经鬼吼鬼叫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鬼面忽然喊道:“那个人,那个人是一年前打伤唐悦的和尚!” “……!!” “我……要为……唐悦报仇!” 楚谨瑜闻声,下一秒不禁微微扶额,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件事,要该怎么解释。 只得对着,一直蒙蒙然然的婉龄,笑了笑。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无亚于把鬼面所有的人生观世界观,再重新组合一边。 以至于,鬼面好几天都没办法好好想清楚,这件事究竟诡异到什么程度。 于是,思量再三,不有翻身下床,拿起毛笔,打算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顾三爷写一封长信。这封信,究竟有多长,总是厚厚一大摞,鬼片整整苦思冥想的拿着毛笔谢了一夜。 不得不承认,鬼面还是比较崇拜顾华荣的。 这是,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经验。 虽然,顾华荣这个人满身铜臭,一肚子坏水,但是于他还是比较精明的。更何况,他们少爷是个显得腚疼的人,估计这等热闹一定会凑,更何况还是唐悦的。 他是拿那和尚没法,可是不代表,他们那个恶人都能磨得从良的少爷好伺候。 索性,干脆,越乱越好! 想起那日唐悦的下场,还有如今的可怜样,他还真咽不下去这口恶气。 只是鬼面不知道,自己这厚厚的一大叠信,真递道顾华荣手上的时候,顾家荣脸都绿了。 靠! 这么长的信,鬼才看。 这么冷的天,出个手都觉得困难。 虽然,顾华荣披着狐裘,紫袍缎袄,手上还抱着能工巧匠雕琢的暖炉,屋里更是暖暖和和的。一旁守着的奴婢们都觉得幸福。 可顾华荣不这么想。 他本来就怕冷,这么一凉更不得了了,整个人恨不得都过载裘皮中,没什么事情基本上不太睁眼,越发显得懒洋洋的。 于是,大脑镰过滤都不带过滤的,直接将手上的信丢给了身边,正给他老人家点香炉的奴婢手上:“挑重点的念。” 心里捉摸着,八成是鬼面那小子迷了路,或者是又打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总是肯定是没用的多,有用的少。 否则,这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奴婢不敢怠慢,紧忙打开信,一张一张的细细研读。 等全部看完的时候,差不多顾三少已经打着盹,搂着暖炉,又睡着了。 谁不知道,顾华荣的脾气,所以小奴婢也不敢打扰,于是就安安分分的在身边等着,一直等到顾华荣有点想醒来的时候。 可是,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看着顾华荣又缓缓地翻了翻身,小奴婢这才紧忙上前,轻声慢语道:“少爷,奴婢刚才嘻嘻研读完了。“ “……恩。”果不其然,许久才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信上说,找到唐悦了,不过她人似乎傻了。” “……”话音刚落,明显觉得顾华荣一直平稳缓和的气息,有些微微的变化。 然后,只见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桃花似乎因为刚睡醒的关系,甚至还有些泛着迷离,越发显得精致的五官,更增添撩人风情。 只是目光带着少许的深沉。 小奴婢很识趣的闭嘴,要知道,跟了顾华荣这么久,要是还不知道,顾华荣这么个样子是以为生气,那就真成二百五了! 不过,小妮子还是看楼了一件事。顾华荣不仅仅是唐悦的事情觉得担心,毕竟没见到本人,谁都不敢说怎么样?何况,他们顾华荣富甲天下,区区一个心智,还治不了吗?另一件,让顾少爷觉得有点不开心的是,鬼面。 这一通长篇的废话,就是为了表达这么一句话。 语言表达能力太差,看来,以后培养暗卫的时候,不仅要多请武林高手,还要多请点教书先生,好好教教他们,怎么用最简单话,表达最正确的中心思想。现任的这些,恐怕也得好好补习补习。 后来,顾华荣真正干了! 那时候,不知道多少武林暗卫高手,一边拿着四书五经拍着桌子,一边骂娘,恨不得发誓,要将这个挑事的人碎尸万段。一旁的鬼面,只得默默的不做声,审视乖巧。 烛火依旧通明。 只见,顾华荣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斗篷,不紧不慢的说道:“准备马车,去渔村外的深山。” 一旁的听闻传话的管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这个天色,外面何止是冷啊,更何况,他们少爷从来晚上不出门,雷打不动。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癔症。 管家直到看见顾华荣国的严严实实的,上了暖和和的软香马车。这才觉得自己真没看错,可是,谁又能解释解释,他们少爷,为什么这么大晚上出去,还笑得这么春光明媚! 渔村外,深山处。 晚上的饭,极其简单。 不过,好在婉龄的收益不错,吃起来还算是鲜美。只是,除了一桌子人,一顿饭,竟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不过也是,这么多信息,还是经过一夜的消耗才能为上策。 吃晚饭,直到都谁去。 元雨柔再三确认自己手上的毒药,这才披上斗篷,神色紧张的出了屋子。 月色下的山谷显得给的宁静和死寂,让人忍不住觉得害怕,没做一步仿佛都会有回音回荡,一步步,一步步,犹如鬼魅。 明明并非很远的路子,元雨柔却走的格外的害怕。若不知,写信的人,不敢忤逆,她打死也不会愿意在这么个深山寂寥的老林里呆上半刻。 拐过冻冰的小河,远远就见那人正在石墩上打坐。 清冷的月光下,照在那人一身洁白的袈裟上,左手上的紫水晶安安发幽暗的光,佛珠仿佛有灵性一般,五官却精致让人咋舌,真应了纯净如水的那些话,沉寂的双手合十。他和这里的清幽再适合不过,那张绝代清雅的脸仿佛不带有半点温度,只是微垂双眸,悲悯虔诚。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静玄缓缓睁开了低垂的双眸,眼睛宛如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 这样的人…… 是佛,是魔……谁又能分得清楚。 元雨柔怔了怔,良久这才缓过神。 不由觉得自己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的脸看,实在是有些丢人,不免轻咳嗽了声,稳定心神。 “这位师父,找我前来所为何事?”元雨柔不紧不慢的说道:“深更半夜越一个女子再次,岂不是惹人非议。” ……静玄放下手,站起身,脸色依旧沉静,仿佛这时间的任何事情都本该惹不起半点涟漪。 80.暴发户2 见静玄突然不语,元雨柔不免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 想想也是,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和尚,说破了也就是个出家人,五蕴皆空,遁世还来不及,这世俗也许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尘埃。也许,这和尚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说不定,如果这是这样,也就不足为惧了。 …… 可是,就这样,又过了许久,一直打算的静玄却一直没有说话。 山林里,昼夜温差很大,尤其是她并没有多带厚得斗篷,难免冻得发抖。难道这么晚叫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看一个和尚打算?! “……若是,这位法师没有别的事情,”犹豫了下,见静玄没有回话,不由壮起胆子,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看师父也只是为了附庸风雅,只想约在下赏月,那么也就赎在下,不能奉陪了。”说完,元雨柔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静玄念这佛珠的手,才微微顿了下,缓缓地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元雨柔,道:“我还以为,施主做了亏心事,自己比谁都清楚,贫僧为何找你前来?” 元雨柔闻声,脸色一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静玄低垂了下眼眸,缓缓站起身,顺势收起自己手上的紫水晶。 可正在元雨柔要转身的时候,猛然间伸出手,犹如雷电般,一下子就扼住元雨柔的脖颈! ……修长的手,紧紧地扼住,正在一点一点微微收紧。 顿时,近乎窒息的恐怖,铺天盖地的袭来! 这让元雨柔几乎吓得只剩下瞪大了双眼,双手不停地拼了命的挣扎,本能的,想赶快摸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药包。谁知,手才刚碰到药包,下一秒,已经被静玄拿去。 “哦?这么快就要下毒?”静玄平静的说着,那声音一如往常的平稳,仿佛不会有任何涟漪。只是,扼住元雨柔的手微微抬高,被迫是的元雨柔的脚尖离地,随着手劲却越来越大,元雨柔脸被憋得越来越红,双眼甚至已经往上翻。尽管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可是却丝毫不见能撼动他半分。 “……咯……放……手……”好不容易,才能从嗓子里拼命的挤出这两个字,死亡的恐惧从未像此刻这般真是过,这一刻,元雨柔清晰的觉察到,这个男人真的想杀了她! “……我什么……都答应……你……” “求……你……”双手由刚才的奋力挣扎,渐渐的,开始变得有些无力。几乎要断裂的脖颈,让她越来越害怕: 静玄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似是衡量。 …… 眼前的元雨柔,脸色正一点点由红变得惨白,犹如死灰的脸色,正是人要死前的征兆。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却越发的沉静。 满脑子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真的杀了她,那么唐悦的秘密就不会有人说出去…… 这个可怕的念头,疯狂的,像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一样,堕入地狱般的黑暗,让他不能自拔。 这时,元雨柔挣扎的手忽然扯到了系在手腕上的紫水晶,猛然的拉紧,使得手腕上的佛珠勒得有些发疼。 不禁,低头看了下。 黑暗中,那佛珠暗暗发着紫色的微光…… 这是浮屠山的镇山之宝,说是可以化解人的戾气,逢凶化吉,传到他手上已是第七代高僧了。 …… 一瞬间的犹豫,让刚才几乎冲昏头脑的他,少少冷静了些。 就当,上天有好生之德…… 若真的让她死了,说不定会有更很多麻烦。 这时,静玄突然松开手,像是丢抹布一般,将元雨柔狠狠地丢到了一旁! “咳……咳咳咳……” 元雨柔不断的咳嗽,手握着自己还在发着灼热的脖子,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一直快要干死的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脸的泪水。 “……你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静玄缓缓的说着:“所以,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时,静玄蹲下身,看着元雨柔的脸。 元雨柔因为刚才的惊吓过度,现在还心有余悸!此时,简简单单因为眼前的人的一句话,而吓得瑟瑟发抖,本能的,身子朝着身后挪动了下。 静玄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没有悲喜。 那一瞬间,元雨柔甚至在心里不由做最坏的打算。若是他要她救唐悦,现在处于弱势的她,只能乖乖听话…… 毕竟唐悦的命和她自己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可及了。 “……我不希望你救唐悦。”此时,竟只听静玄忽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元雨柔不由一惊! 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近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静玄。 静玄却不以为意。 只是,顺手揪住了元雨柔的领子,忽然之间拉近的距离。 明明只是个不含杀机的动作,却已经让饱受惊吓的元雨柔,出了一身冷汗。 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的可怕,明明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可是却犹如魔鬼。 “……但我也不希望她有半点不测……记住,这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你是个聪明人,一定明白我真想要杀了你。要知道,就算是那个六皇子护着你,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 “……”那种毫无商量的口气,让元雨柔只得乖顺的点头,诚惶诚恐。 那一夜,犹如噩梦。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仿佛是在和即将消逝的黑夜最最后的告别。清晰微凉的空气,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唐悦也气得很早,和这些天攒下来的习惯一样,正拿着篓筐,等着要去拾柴的楚瑾瑜一起上山采果子。 楚瑾瑜因为昨天忙到很晚,所以醒来的时候比往常要迟了些。 本想着不吵醒谁,轻手轻脚,早去早回,谁知道刚推开门,就见到元雨柔坐在石墩前,正等着他。 清晨的林野间,比往常都显得冷。可是阳光却出奇的温柔,仿佛带着暖暖的颜色。照在身上,觉察不出,却觉得有点难得。 眼前的唐悦因为穿得很厚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整个人圆圆的,暖色的光笼罩在身上,仿佛成了一层浅金的光圈,甚至可以看到细碎软软的头发。因为冷,冻得红彤彤的鼻子,让她看起来,竟觉得有些可爱。 楚瑾瑜呆愣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缓步走上前,接过唐悦正背起的篓筐,温和的问道:“……想和我一起去?” “……想。”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个字,却让楚瑾瑜,不得不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这时,山林的另一侧。 原本显得平静的山林,却多了几分躁动不安。 忽然出现在山野间的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正缓缓的朝着竹屋前行。 那马车考究非常,就连拉动车的白马,也是一等一的上品。更别提车夫了,一身考究的穿着了,可想而知,车里的人了。 渐渐的,那马车忽然缓缓的在二人身边停下,挡住了去路。 楚瑾瑜本能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相较于楚谨瑜的提高警惕,唐悦就显得简单多了,或许是,马车太过华丽,让怕生的唐悦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时候,车夫慌忙下车撩起了那马车的车帘,随着马车缓缓的被拉开,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从车上缓缓走下来。 明明是该流畅的动作,男子却稍显的有些缓慢,稍显的泛懒。男子一身明紫色的缎袄,白色的裘领,更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 这个人,楚谨瑜是有点不待见。 顾华荣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真是,事多闲人。 “顾少,是这没错了。”一旁跟着的暗卫,小声附耳道。 顾华容微微挑眉,俊俏的脸上稍显的不耐烦:“人就站在那儿,你以为我不会看?!”暗卫本想讨好,谁知道人根本不领情。不由灰溜溜的噤了声,转身牵马去了。 一时间,山林间就只剩下浑然不知的唐悦,如临大敌的楚瑾瑜,还有……正皱着眉的顾华容。 顾华容只是站在原地,也没上前,搂着自己怀里的的近金地小暖壶,漂亮的丹凤眼习惯性的眯了眯。 虽然,见到唐悦,是很高兴! 可是这……才一年不见,这丫头怎么真成了山野村夫?! 好家伙,这一身打扮,实在是有点对不住这模样! 还有,这手上拿着的,不会是刚捡来的干柴吧?! 还有,楚大尊者怎么也瞎胡跟着凑这个热闹?难道真要走小农形象?! 可这也实在太不堪入目了! 要是路人也就算了,他们可是海沧派,堂堂的海沧派魔教数一数二的人。还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吧。 别的不说,以他对楚大尊者的了解,这么些年,他全国的票行里面存得金银珠宝、首饰银票,随随便便说出去一点都够骇人的。 靠!这是哭哪门子穷?!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万步,他们海沧派在众多门派中,也算是号称富得流油的魔教,怎么能落得如斯田地! 要是真传出去,这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咳,……那个,师兄师父……才一年不见,你们真归隐这么通透。”顾华荣觉得自己说着话,还挺婉约。 楚瑾瑜却觉得自己嘴角都有点抽抽。 “师弟,过奖了。”对于这个顾华荣,他除了知道,狡猾得像是只没边没沿的狐狸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说话的时候,怎么还是这么招人烦! “……你怎么来了?”楚谨瑜有点不耐烦,道。 “怎么?不欢迎!” 楚谨瑜没说话,这不明摆着。 顾华荣却笑了笑:“就许你在这做山野村夫,其他人都不能来体验体验生活?”顾华荣说得信誓旦旦,可是眼睛却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唐悦那瞄。 只是本能的觉得有点奇怪,不对劲儿。 师父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而且,这眼神,怎么这么胆怯,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怎么这么奇怪? 师父她老人家,什么时候能这么老实?! 顾华荣被那股违和的感觉,搞得有点烦,不由多看了两眼。 渐渐地,脸上的笑意,却开始一点点变得浅,直到,彻底不见。 不对! 唐悦真有些不对劲! 难道……忽然心里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本来还矜着的顾华荣,此时已经大步冲到唐悦面前。 “才一年不见,你这是怎么了?!”顾荣紧张的看着唐悦,眼底再没了之前的嬉笑。 忽来的质问,让唐悦吓得浑身紧绷,警惕的看着顾华荣,闪躲般透着害怕。 “要是你现在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可警告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顾华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揪着唐悦的胳膊,手劲儿不由大了许多。 唐悦吓得只知道闪躲,可是又因为胳膊被牢牢抓着,反而动弹不了。 挣扎间,手被捏得通红。 “放开!”楚谨瑜有些气恼。 “……” “你真觉得她这样像是装的吗?!” “……”顾华荣一直拽着唐悦的手,微微松开了,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般看着唐悦,仿佛要将整个人看出个花来:“怎么会……” 此时,顾华荣少有的阴沉着脸,骇人的煞气,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的慵懒,只剩下异常的诡异和严肃。 在这个注视下,唐悦本就怕生,这下就更难免有点哆嗦,求救般看着楚谨瑜:“……楚……”嘴里半截,肚子里半截,却还是没能喊出。 不过,这对楚谨瑜来说已经够了。 说句实话,现在的楚谨瑜什么脾气没有,可唐悦就成了他所有的逆鳞。尤其是,见不得唐悦这样看着他! 自家媳妇,怎么能容忍人这么待见! 二话不说,楚谨瑜一个侧身,就用自己结结实实的胸膛,就将顾华荣结结实实的挡在视线外面。 干干脆脆,还不留痕迹。 顾华荣的视线,完完全全被楚谨瑜挡住时,这才缓过神,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 “她怎么会成了这样?” “你以为!” 楚谨瑜的话,越是简单,就越是让顾华荣觉得心里不舒服。有点着急,又有点摸不着头绪。 他记忆里面的唐悦,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来得时候,想过她的狼狈,可是怎么会落得如斯田地! 那种明明自恃过高的人甚至让他都束手无策的人,忽然成了人事不分,这种急切的落差,又有谁能明白?! 顾华荣皱着眉,故意错开点,看着已经被楚谨瑜藏在身后的唐悦,忽然认真地说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 “是不是那个秃驴把你打成这样的?” 楚谨瑜看惯了,顾华荣阴阳怪气说话不着调的样子。可是忽然这么认真,倒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瞧着他那副样子,恨不得大有准备纠结几十口暗卫,要将浮屠山移平的感觉! 他一直都知道,顾华荣是个小人,眦睚必报,若是有些话不提前说出来,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所以,有些事情虽然不想提,可还是要交代个明白。 “……那个,咳咳……”楚谨瑜一张口,竟然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谈起,迟疑了下,才道:“简单说吧,那个和尚你现在不能动!” “为什么?!” “如果我说,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哪?!” “什么歪理?大尊者,你该不会掉下山崖,摔坏脑子了吧。”顾华荣微微沉默了下,随机像是气极了,反而笑了:“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一个枣,难道你就得感恩戴德!” 顾华荣这冷嘲热讽的意思,大有一肚子邪火,逮到谁就要对谁喷火的意思。 显然,楚大尊者有点殃及鱼池。 不过,只可惜,楚谨瑜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是吗?”楚谨瑜微微笑了下,缓缓地道:“不过你要是下手的话,要趁早。只要,你不怕,现在的唐悦哭着说,会恨你。” “?”闻声,顾华荣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只是看着楚谨瑜,一脸的不明白, 却见,楚谨瑜苦笑了下,神色中多了几份复杂。 “对如今的唐悦来说,这世上除了那个和尚,恐怕已再无其他……” 这一年来,发生了实在太多的事情,甚至多到,他想弥补,都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他看似不介意,可是每当看到唐悦提及那人时候,就是满脸毫无掩藏的信任和依赖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难受。 说是,嫉妒也罢,吃醋也罢……又能如何! 他很清楚,如果唐悦这辈子再不能好起来的话,他于她,不过是匆匆的过客。 楚谨瑜脸上掩藏不住的失落,让顾华荣不由的眯了下眼。 心里,不免想到,本以为一个楚谨瑜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又来个和尚。可现在,听楚谨瑜的意思,他都没份!难道真白白的拱手让给那个秃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往上蹭!! 顾华荣鄙夷的嗤笑了下,有点火气! 少白日做梦了!! 他顾华荣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过! 现在当务之急,就算是找遍天下的名医,他也会将唐悦的病治好! 81.不要放弃治疗1 其实,在这世界上,存在变数,也许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件事,更多的可能是一个人所带来的转机。有时候,在你以为不能再糟糕的时候,也许就出现了所谓的转机。而唐悦的转机,或许就是顾华荣。 因为他不是当局者,反而跳出来看这件事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擂台上,那和尚虽然下手很重,打得唐悦生死不知,但是却并未有伤及头部。经过一年的时间,唐悦身上的伤势早已经痊愈,可神智却反而不见有转轻的迹象。 更何况,他还知道一个,或许许多人都不曾知道关于唐悦的秘密。 那就是,唐悦身上有海沧派的古玉护体,再加上乾坤丹…… 如果,真的如小师妹口中所诊断的,唐悦是因为当时气脉尽断,险些死亡,故此神智受损,所以才会药石无灵。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出现第三次凤凰图腾…… 要知道,凤凰图腾就像是保命伞,总共只会出现三次,三次之后,不出七天人必会暴毙而亡! 可如今唐悦还活着? 前两次,都是在唐悦濒临死亡的时候,以及化险为夷。这第三次,却未曾出现过…… 现在唐悦过了一年还好好的活着,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 这些事情只能证明一件事,当初唐悦并没有伤势这么重,起码不会危及生命!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谈不上什么因为气脉尽断才导致的神智受损! 顾华荣小心的听着元雨柔面带悲伤的诊断,却没有出声。 …… 顾华荣喝了口凉茶,一阵凉意顿时窜入胃里,让他的懒意全无。他天生多疑,虽然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再见唐悦的局面。甚至也想过,或许若是没死的唐悦,八成是会便宜楚谨瑜那小子。 但是,什么时候这里多出了个始作俑者的老秃驴?还有,她不觉得元雨柔和唐悦有多师徒情深,小师妹不是和六皇子好了的时候,恨不得唐悦去死,现在诊断唐悦的时候,忽然一副惋惜的表情,是不是也太假了? 最后,还有鬼面…… “你他妈不能走远点,挡住了。”楚谨瑜实在忍不住,不轻不重的踹了鬼面一脚。本来想在,鬼面“新/欢”小娘子面前,表现出主人家该有的大气上档次。可这小子实在是不开眼,一直在自己脸跟前晃动,轻而易举的就成功挡住了,他瞧唐悦的视线。 被踹了一脚,鬼面这才回头看了看顾华荣有些为怒的脸。 或许是小时候被虐待惯了,所以也就是腹诽了句,你要是看不见,就往跟前靠点啊。你老人家舒服的坐在虎皮躺椅上,手上抱着暖炉,恨不得离了一米远的距离,当然看不清元雨柔诊断了。 可是嘴上还是什么也没说。 “闪开点。”顾华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鬼面只得让开,站在唐悦后面,看人后脑勺。 婉龄瞧见,眼睛不由看了看顾华荣,秀气的脸上闪过一丝微晕怒。她很少觉得,有人长这么好看,还能惹人这么讨厌过,嚣张跋扈的样子,似笑非笑,实在是让不喜欢的人,越发觉得恨得牙根痒痒。 不由,琢磨这是不是给这小子点教训,权当是为鬼面大哥出口恶气。 …… 顾华荣一边看着唐悦,一边脑子飞速的运转,希望能理清楚头绪。 正在这时,忽然觉得后脊梁一阵凉意,不由打了个寒颤,看来是不是还要加条斗篷了。 唐悦显然是有些不喜欢这么多人,好在静玄似乎察觉到唐悦的不安,于是,白天的时候,很少打坐,几乎都是和唐悦一起。显然,和静玄呆在一起的唐悦,显得安定很多。整日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不少。 在一起的时候,静玄不太会讲故事,讲得都是一些还是小和尚的时候,方丈教的道理身后却空洞的故事、 唐悦听的时候,偶尔会犯困。困了就会趴在静玄腿边安静的睡了。 只有那时候,静玄才敢用带着无限宠溺的眼神,贪婪的瞩目这她! 赤luo的,掩藏不住的贪恋…… 可是,这样的目光,会在唐悦再张开眼的时候,掩藏的干干净净。 不过,暴风雨前的平静,尽管做得再无痕,也总有会爆发的一日。唯一不懂的是,那一天不知道来得是早,还是晚! 相较于,唐悦稳定的心神。 顾华荣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已经去了第十趟茅厕了,泻得都快虚脱了。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越发显得苍白。 好不容易才撑着让人搀扶着,走到去了小师妹暂住的房子,却发现,小师妹一早去上山采药了。只剩下,一脸笑得灿烂的婉龄。 这小娘子他记得,鬼面的姘头……好像,也懂点医术。 虽然,顾大少爷活得爱惜,但是在这穷乡僻壤也找不到什么太医,也只得凑合了。 “……那个,有劳姑娘了。” 婉龄笑了笑,看着顾华荣苍白的脸上渗出的点点汗珠,嘴角不免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这也算是,替鬼面大哥出出气。 一点小教训,她也懂得适可而为止,于是便拿了点解泻药的药丸。 顾华荣谢过,便一仰头服下了。 没多久,脸上就明显好了很多,于是不由站起身,双手作揖:“多谢婉龄姑娘,姑娘还真是妙手回春。” “哪里,实在是顾公子过奖了。”婉龄毕竟没那么多的歪歪倒倒,所以被顾华荣这么真情的一夸,还有点觉得愧疚。 “应当谢的……我,我……”正当说着,只见顾华荣忽然语塞,动作一僵! 刚才苍白的脸明明才缓过些血色,此时却猛然变得煞白!! 一双漂亮的凤眼此时却涣散起来,血管犹如暴出般,一口鲜血喷出,便人一闭眼,昏死过去了。 …… 只剩下,婉龄吓傻了! 怎么? 怎么会这样?!! 吓傻的婉龄,只剩下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解毒丸…… “为,为什么会这样?不该啊……巴豆明明不和解毒丸相冲的啊?”已经吓得一头热汗的婉龄,几乎带着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手颤颤巍巍的就朝着顾华荣鼻尖探去。 顾少却忽然抓住婉龄的手!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 “……” 那一瞬间,婉龄吓得差点魂都没了,一脑门的热汗! 谁料,此时,顾华荣却大模大样的坐起来,拿出洁白的小手绢擦了擦嘴,语重心长地说道:“给人下泻药这东西,我六岁以后就不玩了,怎么婉龄姑娘还拿出来炫耀。至于那些凉茶,我给鬼面了喝了。现在他人估计还在茅厕。” “你,你你!!”婉龄察觉到自己被耍了,气得说不出话,脸气的通红。 “我怎么了?”顾华荣只是笑。 “你混蛋!” “这话,我听得也多了。可说的这么费力的,姑娘倒是第一人。” “……”婉龄气得有点哆嗦。 “……你给我下泻药,我吓你一次咱们也算扯平了。”顾华荣不要脸的接着说着。 婉龄气得脸都快变形了,可是顾华荣却依旧如常,反而更显得平静了。 可是,就在此时。 他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问姑娘。若是姑娘,能住在下一臂之力,我顾华荣许诺,答应姑娘一个愿望” “……愿望?”谁稀罕!婉龄一口气要回绝。 可是,顾华荣似乎看破般,接着说道:“愿望可以关乎钱财,也可以……是人。” “……”人? 婉龄的脸色有些缓和。 顾华荣心知肚明的笑了笑:“我顾某一言九鼎,放心,就算是将那人五花大绑的包成粽子,也定当送到姑娘面前。” “……” 犹豫再三,婉龄害羞的点了点头。 好吧,她彻底心动了。 就这样,还在茅厕挣扎的鬼面,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他主子给卖了。 “你既是神医的徒弟,可衣钵她的医术?在下,有件事想求!”顾华荣小声认真的问道。 82.暴发户2 可能是积雪化了的缘故,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是中午的时候,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或许是寒冬的太阳实在让人觉得难得,唐悦坐在竹屋前的石阶上,不知不觉靠着门边睡着了。 睡梦中,却皱着眉,似乎很难过。 顾华荣双手环胸,倚在枯树边,静静的看着唐悦的睡脸。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 不由尽量放轻脚步走上前,总是笑意朦胧的脸上,此刻却严肃了不少。 这个女人…… 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恐怕连他自己都很难说得清楚。因为他明白,若是她真的在一年前,死在那场浩劫中,他并不会入说书的那般甘愿为其生死相随。或许,只会觉得难过,惋惜……还有些心疼。 但是,若谈不上情爱,又觉得不对! 因为他会嫉妒。 只有这一点,或许就足以证明,他是喜欢唐悦,但是却并未到深处。、 不过,他却还是看不得她半点的不好。 比如现在…… 现在的唐悦,和他记忆力的女子实在差很多,那个她远比现在要活得像是个人。他得救她,无论倾尽多少人力物力,他都得这么做。 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会有这么一个人走进他小得不能再小的心里了。 他得小心翼翼的守着,绝不容许任何人扰乱! 寒风卷起些枯枝,冷得让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顾华荣将手中的暖壶轻轻的放在唐悦膝上,解下身上的狐裘斗篷几近小心的搭在唐悦身上。 蹲下身,看着唐悦。 ……还好,没有醒。 均匀的呼吸,使得唐悦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黑色震颤着。 顾华荣微微笑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从黑暗中拉回来……好好睡吧……等我回后,一切或许就该变得不一样了。” 顾华荣轻轻的俯身,冰凉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在唐悦的额头上,吻了下。 …… 暖暖的午后,让人觉得有点珍惜。 顾华荣走了。 鬼面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离开了。琬龄说舍不得鬼面,所以也跟着离开了。 走得极其突然。 这让,一项心思缜密的静玄,不免警惕起来。 虽然对顾华荣仅仅是一面之缘,但是这三年来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顾华荣花费了多人无妄的钱财在寻找唐悦身上。有人说是为了寻找海沧派最后的秘密,也又人说是为了重新振兴海沧派。 可是他见到的顾华荣,在见到唐悦的时候,眼中却闪烁中和他一样的东西。 …… 无论是否看错,顾华荣绝对是个不达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人。 如今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实在是……太可疑了。 静玄有些吃不准,顾华荣这次走是不是为了寻找让唐悦恢复神智的方法,但是他总却很相信,百密一疏!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元雨柔会的技艺针法,不代表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没有一人可懂! 若是,顾华荣此去是寻找治唐悦的那个人,那么他就注定会一无所有! 不行!绝对不行!! 他尽快带着唐悦离开才是。 可是,那么楚瑾瑜像是一只看门狗一样,实在是甩都甩不掉。而且,唐悦对他的态度也很微妙,如果想以后都过上再无人可扰的日子,唯有当断则断…… 静玄想至此,脸色不免难看不少。 他必须得想一个长远之计,能让唐悦和这些人彻彻底底的脱离联系,让所有人都不能再找到她的半点蛛丝马迹! 哪怕,这个计策,会代价惨重。 “师兄,我刚调配好的药膏,再多些日子,腿上差不多也该彻底痊愈,”元雨柔温柔的说道,只是有些惋惜的咬了咬下唇,似乎是气恼,但是却十分可爱:“不过,正想琬龄姐姐说得一样,这些天千万可别用功力,否则以后就真诚拐子了。” “……是吗,”楚瑾瑜也笑了,明明冷冷的脸却让人觉得有些和煦:“捡回来这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可不行!”元雨柔慌忙打断道:“我可是毫不容才找到这么多珍贵的药材!” “我知道,我指挥调……”楚瑾瑜不由揉了揉元雨柔的脑袋,明明是宠溺却不再似以往的情深,只是入长辈如亲人,只剩下点到为止的感情。 元雨柔却不觉得异样,以为是楚瑾瑜终于认清楚在,如白痴一样的唐悦身上投放感情,完全是一种浪费!如今,正一点一代女的回心转意。 于是,这些天的心情不免好了不少。 元雨柔是个聪明的,贪婪人。 她喜欢楚瑾瑜,这点感情一点不假,否则在她见到楚瑾瑜对唐悦开始倾心的时候,也不会嫉妒的发狂。 但是,要是让她足以下嫁,她却做不到。因为比起一个楚瑾瑜,六皇子邵明义显然更位高权重。她是世人口中的第一美人,在这世上能配得上的男子,一定是独一无二的绝世君子!所以,她只希望,楚瑾瑜能够回到原来的地方,含情脉脉的守候直至终老就好。 不过,可惜…… 事情总在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变化,或许等回转的时候, 都城,六皇子府邸。 “她还不回来吗?”邵明义一身暗红色的精美袍服,手上还拈在棋子,似乎在寻思着棋子的落字在何处。 “回六王爷,雨柔姑娘说要再耽搁些时间。” 闻声,邵明义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已经半个月了,一座深山老林,有何留恋的?!” 跪在一旁的侍卫,脸露难色,似乎正在犹豫究竟说还是不说? “……那个,雨柔姑娘的师兄在那。” 邵明义动作微微一顿:“你是说楚谨瑜?” “正是!” 邵明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是心烦意乱,随意将棋子放下。 谁料,棋子刚落在棋盘上,对面的长者立刻笑了,打断道:“落棋不悔,这一局看来是老夫赢了。” “……”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邵明义默默的站起身,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从他肩膀的起伏来看,在场的人也能肯定,邵明义似乎在生气。也许深呼吸会让他镇定下来,但也有可能会让他更加的暴躁。 试问,这世上,有难个男子可以无视自己深爱的女子,和一个瓜葛匪浅的男子在一起?!常人尚且做不道,更何尝是位高权重的六皇子! “传我口谕,倘若五日之后,元雨柔还未回来……无论如何,将她哄回来,至于……” “……” “楚谨瑜,要杀无赦!” 这次,他要断了元雨柔所有的幻想!! 83.万劫不复1 夜,月色如常。 “静玄师父不是说,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联系,万一被人看见了,到时候恐怕脱不了干系的就不仅只有我一个人了吧。”元雨语气不善,虽然也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静玄手上,但是静玄又何尝不是。 静玄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紫水晶佛珠,却依旧神色如常,淡淡的说道:“元施主,若真的这么不想见到贫僧,贫僧倒是乐意帮忙。” “……什么意思?” “我要带唐悦离开……此生此是,都不会再踏回这里半步。” 闻声,元雨柔不由来了兴趣,可是随即一想又觉得可笑:“就凭你?!你又不是没看见,唐悦虽然痴痴傻傻的,可是黏人的功夫却出奇的好,尤其是对我师兄,恨不得整日都缠着。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能让他们分开?!何况,还有已经知道行踪的顾华荣……”说着,元雨柔笑着,虽然看似友好,却带着嘲讽的意思。 “所以,我才需要元施主帮这个忙。”静玄不紧不慢的回道。 “我拒绝哪?!” “你不会。” “……”元雨柔眼睛瞪得浑圆。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各取所需……只有,唐悦离开,楚瑾瑜的眼中才可能再看到你,也只有唐悦彻彻底底消失,你才能做安安稳稳的戴回你的假面具。” …… 元雨柔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似乎是在考量。 是的,虽然现在的唐悦表面上看来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防患于未然,她已经在后悔她一年前没有亲手杀了她一了百了,所以才会让和尚找到了把柄。要不是这个和尚护着……她还真像…… 现如今,静玄这个老秃驴愿意带着她彻底消失,于她实在是个好消息。 倒不如听听他的办法,若是没有什么损害,她何乐而不为。 “你让我怎么帮你?” “把唐悦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霍长老。” 元雨柔不禁皱眉,甚至以为自己听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冷言冷面的人:“你是要唐悦死?!” 却见静玄低垂下了眼帘,眼波似有波动:“唯有让楚瑾瑜看着她“死”,才能让她和所有的瓜葛彻底断了个清透!” 明明没有任何欺负的语调,却让元雨柔听着不禁有些发寒。 只觉得,这个人…… 着魔了。 “唐悦……” “唐悦,你快醒醒……” “喂!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 “……唐悦。” 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正握着她的手,手掌心微微发热,有些暖和。 可惜,隔着雾气,明明很近,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渐渐的…… 那男子的身影,正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远离。 让她越来越看不清楚。 可是奇怪的是,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却反而在心里显得格外的熟悉。仿佛,心底一直隐隐有个答案。 “你等等……再等等我……”却眼看着那男子的身影,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由心急如焚,方寸以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紧张的想追上那人的脚步,可是迟钝的身子无论耗费多大的力气,却连一步都接近不了。 “楚……”下面是什么来者? “……”男子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让她急得只能在狭窄的原地,踱来踱去。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楚、楚、楚……”口中,拼了命的念叨,可是却还是想不出下面究竟是什么。 直到那身影,一点消失,再也看不见。 刹那间,觉得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楚、楚谨瑜!!!”唐悦忍不住脱口喊道!! …… “呼……呼……”唐悦喘着粗气,坐在床边,额上满头的汗。 头阵阵的疼,仿佛能感觉到筋在突突的跳! 唐悦沉默的坐着,冷汗顺着鼻尖缓缓地落下,滴在手背上,凉凉的侵入心底。 “……楚谨瑜。”唐悦朦朦胧胧的眼睛,默默的念叨。 可惜,那瞬间绽放光彩般的眼睛,只是稍作一瞬便恢复平静。 清晨,由于这些天要按时服药,减少活动量,所以楚谨瑜晚上很早便休息。不可避免的,早上的时候就会醒得特别早。 清晨,天还没有亮,楚谨瑜便起床。 刚推开门,正打算去烧点水,却突然被坐在门前的人,吓了一跳。 “唐悦?!” 却见,唐悦蜷在楚谨瑜门前,眼光灼灼的看着楚谨瑜,似是害羞又像是紧张。咬了咬下唇,才喃喃的道:“你……你……是不是真叫……楚谨瑜。” 犹如蚊子般哼哼的声音,可是却还是悉数全部落入楚谨瑜的耳朵里。 楚谨瑜想不通,难道楚谨瑜只是为了问他的名字,就坐在这里守了这么长时间?! “……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 楚谨瑜几乎一愣! 可心底却犹如窃喜,先不说,这是唐悦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的话,单单是唐悦可以记得他的名字,就够他激动欣喜的了! 除了,拼命的点头之外,楚谨瑜想不到别的方法可以表达心中的高兴!他不求她可以恢复如常,可是如果能够,恢复一点点,哪怕是芝麻绿豆般大小,他愿意用这条残存的命去换! 于是,一个人眼巴巴的坐在门前,一个只是傻笑着,迎来了又一条的早晨。 那天之后,虽然静玄没有可以说出,但是还是明显的感觉得到唐悦一夜之间,莫名又和楚谨瑜亲近了不少。尽管拼了命告诉自己,只是暂时,但是心里不害怕是假的。那种,几乎灭顶般的毁灭感让他都觉得害怕。 从没有想过,万一唐悦脑子里的那七根针万一被发现,被人医治好会怎么办?!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宁愿亲手毁了她,也不愿意让人觊觎分毫! 他知道自己魔障了。 可是,谁还能救得了他?就算能,他也不愿,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又这么渴望得到的东西,师父口中的五蕴皆空,都不能在她身上得到解释。 他得赶紧带着她离开,然后好好的藏起来。 以后的人生,就只有他们两个! 永生永世! 就算,前面是万劫不复的地域,他也要带着她一起堕入! 84.万劫不复2 这些天,很少有像今天这么的阴沉。天边摇摇欲坠,好像要坍塌了一样。显得格外寂静的山林,此时也像是染上了浓重的阴郁,摇摇欲坠,仿佛快要一并塌陷了一样。 斩草要除根,这是恒古不便的道理。聂长老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看着身后的海沧派教众,神色有片刻的复杂。 他也不想将人赶尽杀绝…… 可是,唐悦的存在,对于海沧派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别的还好说,可是那些随着纪笑白以一并离开的人确实是个隐患。何况,现在霍长老根基不深,夺得海沧派教主之位又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在一年前,已经选错了,害得海沧派陷入从未有过的危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令海沧派陷入困境。 若是,按照霍教主的说法,杀了唐悦,暴尸于海沧派前,也许也就断了纪笑白等人的妄想。 那么,如今几近零散的海沧派,也该保存了吧。 正当,聂长老带着暗杀的队伍悄然进入竹林的时候,谁也料不到,林里的另一边,一对规模不小的锦衣卫也正浩浩荡荡的进入树林。 事情,或许正开始朝着不可预计的地步,一点点侵蚀…… “记住我的话,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什么事,都要紧紧跟着我。” 唐悦有些不解的看着静玄。 “你一定要记住!”静玄却不解释,只是一贯不见悲喜的脸上,今天却少有的沉重。唐悦似懂非懂的眼神,让他原本就乱的心思越发的慌乱。他太知道今天有多重要,更害怕会有丝毫的差池。 “记住吗?!” 或许是静玄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情绪,让唐悦有些紧张。一时之间,只知道呆呆的看着,忘了回答。 “你一定得记住!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我!!不能有半点差池!!!” 下一秒,静玄已经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或许,只有微微发颤的手,才能如实的反映着,他的心情。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夕阳似血。 可是,却依旧毫无异样的山林,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绷紧了一天的神经,也随着夜幕的到来,渐渐变得松懈下来。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元雨柔回来?”刚才说是要出去菜药,怎么这就久了也不见人回来。 楚瑾瑜不免有些担忧。 其实,此时担忧的何止是楚瑾瑜,就连静玄也觉得不对劲儿。 原本已经设计好的,代海沧派出现的时候,势必楚瑾瑜会陷入苦战,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就经不住几轮,届时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唐悦离开,若是楚瑾瑜还能活着,他便找个替死鬼,谎称是唐悦,到时候混乱中的楚瑾瑜可能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若是楚瑾瑜趁乱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是现在却因为元雨柔,变得全乱了…… 难道,是那丫头临时改了注意? “我去找找她。”楚瑾瑜,道。 闻声,静玄皱紧的眉头更深了:“还是我去吧。”若真的是元雨柔临时改了主意,现在追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要知道,这些事情若是被楚瑾瑜发现,就一切都完了。所以,他必须掌握事情的主动权。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因为之前雪化了,所以泥地里还是能留下脚印。 静玄顺和山间的脚印一直往前追,可是没多久,那脚印便忽然被一阵乱杂的脚印给打破。根本就看不出元雨柔所去的方向。 难道,海沧派的人已经来了? 又或者,这里还有别人? …… 这时,看似平静竹屋,彻底被一声马啸声打破了。 屋外的火光,一下子就才拥入房前,过分刺目的光线让人稍微让人觉得不安起来。 楚瑾瑜手紧紧握着唐悦,从未有过的用力。 只见,聂长老翻身下马,礼数全足的朝着唐悦鞠躬:“参见教主,大尊者。” 唐悦害怕的往楚瑾瑜身后缩了缩。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楚瑾瑜沉着脸,冷冷的道。 “经武林大会之后,已经时隔一年之久,老夫自然甚至想念,所以就带着海沧的诸位弟兄们来看看教主和尊者,这有何奇怪?” “是吗?”楚瑾瑜不由冷笑道,安抚似的拍了拍唐悦的肩膀,神色间少有的复杂。 “……如果真的只是来看看,那倒还真是让聂长老费心了……只不过,我们已经隐退江湖,只求一顿三餐安安稳稳,以前的人和事,得过且过才是。” 如此,话锋一转,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示弱的成分。 在场的人不免惊讶!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他们熟悉的楚瑾瑜? 即使一副粗布衣服,可这个人却依旧是他们敬畏的海沧派大尊者楚瑾瑜!可是,如今堂堂尊者的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就算,知道教主之命难违,可是那份发自心底的敬意却还在。向来说一不二的楚尊者,怎么才短短一年的功夫,就落得如此懦弱的地步。在场不少人,与其说是惋惜,更多的成了看不起。 聂长老闻声也是微微一愣,可是随即听出其中的退让,不由自满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楚大尊者真是越来越有隐士的风范,说得话老夫都快听不懂了?还劳烦楚尊者再详细说一遍,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倒是要看看,楚瑾瑜究竟是不是被把掉牙的老虎?! 楚瑾瑜只是看了看聂长老,神色如常:“……也算是相识一场,我们也已经无心再卷入江湖争斗之中,还请聂长老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话音刚落,几乎是立刻便传来一阵嘘声,期间甚至夹杂这嘲笑和一声声懦夫的唾骂。 “哈哈哈……”聂长老相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才一年不见当年赫赫有名的楚瑾瑜已经落到了这般地步……好啊,老夫答应你,但是得从老夫的胯下钻过去。” “……”楚瑾瑜凝重的脸,即使不做任何动作也可以看得出,额上微微爆出的青筋。 “怎么,不乐意?”聂长老收敛了笑容:“我还以为,楚尊者变了,谁知道还不过是个不懂变通的毛小子。老夫也不为难你,看你瘸着腿……要不,就留下唐悦的命吧。” 楚瑾瑜看着唐悦:“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随即,便看向聂长老:“如果,这样就能换回一条命,在下实在是何乐不为。” 聂长老 说着,楚瑾瑜便已经能够放下手边的拐杖,俯下身。 因为腿上还绑着竹板固定,所以左腿不能弯曲,只得直着,撑着,近乎匍匐般,身子撑着,钻过聂长老的胯下。 有些笨拙的身子,让聂长老不禁皱紧了眉。 他几乎是看着楚瑾瑜长大,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习性他不是不了解,明明是个宁折不弯的人,怎么会无能到这般地步?!哪里还像是一个男子可以承受的屈辱?!若真是区区为了一个已经傻了的唐悦,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些!! 楚瑾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湿土,脸上依旧淡淡的,依旧沉默的脸上却依旧和以前一样,三分高贵,气愤冷淡,犹如寒秋。 “希望聂长老,可以遵守诺言。”说着,楚瑾瑜便已一瘸一拐的转向唐悦,竟还露出一丝如释重负般的笑意:“……没事了。” 那笑,有些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无奈,可是站在原地的唐悦却一怔。只是,呆呆的看着楚瑾瑜脸上的笑,莫名其妙的眼眶红了。 虽然不明白,可是心,却觉得疼…… 过了许久,她垂下漆似的眼睛,两行清泪渗了出来。 85.缘分人不知 或许,是楚瑾瑜这种近乎丧家犬一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映。就在此时,忽然一支利箭徒然从林里中,急速笔直地朝着楚瑾瑜的方向射来! “嗖——” 那利箭之快,刹那之间,根本容不得人来得及反映,下一刻便已经传来箭声入肉的声音! 只见,此时楚瑾瑜本能的紧紧搂着唐悦,箭头已经牢牢地刺入他整个的右肩骨。身上的粗布衣衫,顺势,隐隐开始晕开血渍…… 仍被紧紧搂着的唐悦,不禁惊愕的侧头,低头时右脸颊不小心沾染上不少血渍。 鼻尖瞬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味道,有些熟悉,却令人作呕。 唐悦越发变得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类似无助和惶恐的感觉。犹如被霹雳击中一般,脑海里本能的闪过一丝丝惊人相似的画面。 仿佛在……刀光剑影中,她看不清楚,可是却被结实有力的臂弯紧紧抱着,不留一丝空隙。好像也这么被人紧紧地护着,也是如此的小心谨慎,甚至会让人误会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清晰地能感受到,那人带着她这个拖累,每走一步究竟要多艰难?! 那时,她的心,也如现在这般难过,萦绕在鼻尖越来越清晰的血腥味,也越来越让人动摇。 眼前的那张脸和楚瑾瑜的渐渐温和,也是这样的笑,有些虚无,甚至有些儿愧疚的味道…… 可本来想说的很多话,甚至还没说出口,头竟然没缘由的开始发疼,仿佛像是烧起来一样,却又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甚至还来不得反应,这是,利箭犹如雨点般密集朝着二人射来。 楚谨瑜慌张之下,只得一张打在自己的肩甲上,用掌力将箭给震了出来,可是伤口也随之变得加重,血不知不觉已经染红了整个背部。 可是,绷紧的神经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现在他唯一有意识要做的,只有护着身后的人。 楚谨瑜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唐悦,一只手拿着仓促从地上捡起的枯木,一点点的化解道不断射来的利箭。那些弓箭四方八面,就算是再好的高手恐怕也应付不得。再加上需要护着身后的唐悦,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楚谨瑜已经有些吃力。 眼瞅着,那些弓箭不但不减少,反而大置他于死地的势头。 楚谨瑜苍茫之中,做了个决定。为了能保存点实力,他不必全都避开,只要确保唐悦没事,他能避开厉害部位就行了。 一念之间的念头的动摇,那些利剑瞬间犹如刻骨钢刀一样,五六支箭已经迅速地刺入楚谨瑜的身上。 挥动枯木的手变得笨拙…… 零碎更多的箭打在身上。 唐悦一直被楚谨瑜紧紧地扣在身后,她动弹不得,却只得趴在楚谨瑜沾染血渍的背上,哭得断了声。 …… “聂长老,那些人显然是冲着楚尊者来的,不如我们也趁机一起上?” 聂长老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竟然一言不发。他半生只是为了海沧派劳碌,结果却还是害的海沧派彻底的分裂。难道,今天要杀了他们,海沧派就会回复如昨? 不对!!! 那个痴痴傻傻的唐悦已经不具有任何威胁性,而从他胯下钻过的楚谨瑜何尝还有那个斗志? 若是,有一天他也想这么彻彻底底断了江湖恩怨,会不会也落得如此下场。 杀人不过头点地…… “……算了。”这时,聂长老颓然的挥了挥手。 身后的人以为听错,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教主要我们诛灭他们,不过是为了确定海沧以后再无威胁……何况,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也难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可是,教主那边……” “我自有主意。” 说完,聂长老便转身,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 身后的海沧派众位教众只得赶紧跟上,谁都看的出来,聂长老这是要打断这些人的阵脚。 锦衣卫本来布置好的阵法,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射箭,便可逼得楚谨瑜自寻死路。可是,竟被忽然传进来的人打破了。 虽然马经过的速度的很快,几乎不消半刻,海沧派已经飞驰而过,但是阵脚毕竟乱了,再组织起来毕竟需要时间,为了防有变,不得已,只得现身,趁热打铁先杀了楚谨瑜才是。 “传六皇子口语,格杀勿论。” 一语落下,隐藏于树林中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冲出山林。 楚谨瑜腿脚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好地方,额上的汗水混着血水,整个人看起来恍如从修罗场中走出来的,只是依旧牢牢地护着唐悦,不懈怠半分。 已经变得越来越繁重的身子,根本就撑不住这么多人,甚至不过三招两式…… 绷紧神经的楚谨瑜,只是如临大敌的护着唐悦,手上的枯枝已经震碎了。 这时,仿佛浮光掠影一般,楚谨瑜几乎浑身一震。 竟狠狠地将唐悦推倒在一旁。 下一刻,仿佛像是要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一般,飞一样,朝着山林的左侧处冲去。 …… 几乎是同时。 正在锦衣卫的刀要落下的时候,只听见楚谨瑜一声厉喝:“你信不信,你刀一落下,我就掐断她的喉咙!!!” 闻声,那锦衣卫不由回头。 只见,楚谨瑜满眼通红,脸上满是汗水,嘴角明明挂着血丝,可是却带着一丝傲然的笑意。 “大,大师兄……”元雨柔不敢相信的看着牢牢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显然惊远远大于吓。 “放了她!”楚谨瑜似乎毫无顾忌元雨柔片刻,手微微加重。 元雨柔的脸色,瞬间变得犹如土色。 “……师,师兄,难道……你,你真要杀……我?” “对不起……” 元雨柔早已经是花容失色,不知是吓得还是失望,土色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我只想让她安全……我没打算活着出去……你出事,我会把命赔给你……所以,为了你自己也好,让他们住手。” 元雨柔瞪大了眼,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无望再到愤怒,最后只得咬着唇,喊道:“……他们的贱命大可以以后再千倍百倍讨回来,我要是有何闪失,你们如何向六皇子交代……放了她,还不放了她??!” 所有的锦衣卫几乎不敢再乱动,要知道,元姑娘可是他们皇子的心上人,若是有何闪失他们就算是十条命都陪不回来。 “放开她吧。”下一刻,只见一个腰带金牌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冷冷的说道。 那锦衣卫单手撕着唐悦的头发,将她拉起来,狠狠地甩回到楚谨瑜身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希望楚公子遵守诺言,否则,我想六皇子就算是倾用举国之力,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楚谨瑜却不多说,只是依旧卡着元雨柔的喉咙:“备一辆马车,你们不得追来,等我们出了林子,自然会放了她。” “那是自然。” 楚谨瑜看着唐悦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上,从元雨柔头上拔下簪子,狠狠地插在马屁股上,瞬间马宛若受惊一样,疯了一样的奔跑。 因为元雨柔的关系,那些侍卫很守承诺,竟每一个追来。 一路的狂跑,马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快跑出山林的时候,楚谨瑜小心的将元雨柔从马车上推下。 “师兄,你我从今日恩断义绝!”元雨柔还挂着没干的泪水,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喊道。 楚谨瑜没有回,只是握紧了缰绳,低着头,仿佛虚弱的一笑:“我知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两不相欠,也是好事。”从此,天涯陌路。 马车缓缓前行,一天的路程,已经离山林越来越远。 到了夜里,竟下起了雨。 就在马车转弯的时候,楚谨瑜却仿佛破布一样,闷闷的一头栽了出去。 雨水下,楚谨瑜的脸苍白,血被雨水冲刷着,一丝丝的深入泥土里。 跳下马车的唐悦,紧忙冲去,慌忙抱起楚谨瑜。 却发现,怀里的人,温度热得惊人。 气息若有似无。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唐悦只能紧紧地握着楚谨瑜的手,可发现,自己却越发害怕,抖得厉害。 她只得这么一直僵着,不敢动上半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过久,一动不动的唐悦,却浑然不觉雨已经将湿了全身,她却还是小心的,紧紧地,握着楚谨瑜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就会人格天涯一般。 这时,楚谨瑜竟然睁开了眼! 此时,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格外的清凉。 …… 楚谨瑜似乎是看清楚眼前的是唐悦的时候,似乎是安心,唇边扬起了一丝丝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这是,口腔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气孔也开始如此,雨落在他身上,成了红色般…… 楚谨瑜却只是笑,若有似无般说着”“在这一年里,我都……再猜测,我还能活着……是不是为了,还能和你再见一面……很幸运……我猜对了。” 这时,楚谨瑜的表情变得格外温和,脸上那一丝笑,仿佛成了一种钝钝的疼:“只可惜,我却……再不能陪着你……” 说着,楚谨瑜仿佛哭了一样,滴在脸上的雨让人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 …… 唐悦神色茫然,可是心口撕裂一样的疼,却让她只得紧紧地握着他越发冰冷的手,眼泪盈满了眼眶。 …… “……你很不会讨人喜欢,我真怕我走了,就再没人心疼你了……”楚谨瑜微微温柔的笑着,脆弱让人心碎。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看着唐悦,笑着喃喃低语。 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唐悦的脸颊:“……可是……还想我多担忧了……比我会珍惜你的人,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忽然,楚谨瑜的手轻轻地落下…… 顿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唐悦瞪大了眼睛,看着闭着眼宛若睡着的楚谨瑜,惊恐、无奈和无力,还有一丝丝不明的绝望!眼前的一切模糊,仿佛雨水,正一滴一滴砸到心里。冷到四肢百骸。 楚谨瑜…… 你醒醒…… 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不断涌出。 明明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却觉得难过和委屈,不甘和懊悔,爱意和歉意,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要到了尽头,可是却都只是冷冰冰的无可挽回了。 变得,无能为力! 雨夜里, 唐悦紧紧地搂着已经堕入永恒的孤寂与黑暗的楚谨瑜,却已经孤单的泣不成声。 86.出尘如仙1 静玄赶回来的时候,入目的一片火海。 零碎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可是杯水车薪,始终浇熄不了越烧越旺的大火。 那赤红色的火焰仿佛着了魔,犹如鬼魅,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执着法杖,静静的看着火海中的竹屋,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不少雨星,紧紧抿着唇,神色紧绷,他实在没有勇气去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更怕里面有她的身影! 就这样,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 不敢妄动。 那一刻,他竟想了很多,却从未像这一刻觉得无力,天地万物竟真的半点不由人。也从未像现在这么觉得死一样的寂静,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这么多些日子里的悔恨。这条是非之路,他……好像已经越走越远。 天色将晚,早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竹屋瞬间崩塌,终于一切在火海中付诸一炬。 雨越下越大了。 渐渐的,渐渐的…… 那些火,越来越弱,直到只剩下缕缕的黑烟。 可是,静玄却依旧木偶一般,只是站着,好似是害怕面对一样,竟不敢枉然前进半步。 忽然,吹起一阵冷风,夹杂着细雨吹动着烧成灰烬的竹子,发出呜呜咽咽般的悲鸣。静玄那张从未有过悲喜,精致如水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突然,竟像是疯了一样扑入那片灰烬! 双手匆忙的扒着那些倒塌的竹木,烧尽的竹木甚至还带着热温,可静玄却不知烫般,只是没命般扒动着那些灰烬。来回的翻动使得双手,使得被烫出的血泡烂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露出白骨。 这时,这一瞬间,所有的动作仿佛都静止了,连呼吸也是。 静玄看着那个早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手腕上,却带着隐隐发着光的佛珠,终于瘫软般坐在地上。 …… 别人或许会以为不过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可他却认得。 那串佛珠的举世无双。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好像一切都成了空。 …… 都说那紫水晶是天界留下的东西,能保佩戴的人福气安康,是浮屠山方丈的传世之宝。当年他师父临终前留下给他,也是他,将这水晶亲自戴到唐悦身上。希望能真如这佛珠的灵力,能化解她的戾气,保她一世福气。 他会观星,也自以为高深,看得出人的结局。她终有生死一劫,他想当然的以为,只要唐悦只如现在这般痴痴傻傻,或许也就瞒天过海,更何况他也乐得如此。 可惜…… “……哈哈哈……真是天意,天意啊……”静玄却笑了起来,眼泪却还是顺着眼角留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 他自欺欺人,以为可以斗得过天,可是却怎么都忘了,他不过是沧海一粟,何以谈得与天斗?! 报应…… 是他的报应!! 佛祖惩罚他动的贪嗔痴,惩罚他的杀戒……罚他妄想,如寻常人一般,想要有个归宿!! …… 所以,他后半生只得陷入折磨中,求之不得,一一偿还,痴心妄想犯下的罪。 可是,今天悲伤却再也掩不住,索性就好好的哭诉。 哭诉她,哭诉后悔……还有太多,不能再痴念的罪…… 静玄却再也受不住,双手掩面,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 天蒙蒙亮了,雨似乎一直都没有停。 一个穿着脏乱袈裟的男子,面无悲喜宛如雕塑一样,缓缓的朝着浮屠山的方向步步走去,那座枯燥的山寺,已是他偿还罪责的归宿。 春来春去,又是一年。 又逢冬天,鹅毛般的雪花四处飘零。 皑皑白雪间,一个身着红袄的女子,收拿着一并油纸伞,站在一座孤坟前。被一阵阵呼出的热气,化作了蒸气,飘上了天空。天空压很低,白雪严严。 “三年了,我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唐悦叹了口气,口中呵出的白雾:“还记得,那是我让你答应我,要护着我三年。现在看来,竟觉得有些可笑。故事的结局都已经注定好了,无论我怎么做,结局都只有一个。”唐悦的神色如常,只是眼角却有泪水闪烁:“……又或许,如果我不来搅局你,你好好的当你的男二号,痴痴念念的喜欢着元雨柔,又怎么会落得一座孤坟的下场。” …… “……婉龄今晚上就帮我取出最后一根针,”缓缓地,唐悦唇边缓缓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仿佛再说这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等办完该做得事情,很快……我会来陪你的。” …… 突然的风起了,凌空划过无数道孤线,随风旋转、飞舞,犹如从天而降的柳絮,一时间弥漫天空。唐悦伸出手,摊开手掌,接住了落在手上的雪。那雪瞬间花了,沁入手心里,凉凉的。 被钉入唐悦脑子里的七根针,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竟阴差阳错抑制了古玉诱发的凤凰图纹第三次显现。 凤凰图纹一生只出现三次,一次是古玉入体功力剧增的时候,另外则是生命垂危保护本体的时候。每次出现都会让另内力大增,可是在第三次出现过后,犹如昙花一现,极致之后便会重新归于平静。也就是说,功力虽会到化境,人也会随之消亡。 那七根针阴差阳错的竟让保护本体的凤凰图腾没有觉醒,可若是取出这最后一根针,后果可想而知…… 婉龄这一年试过很多方法,甚至想向顾华荣所说的,就此隐瞒,治好唐悦绝口不提楚谨瑜的死事。 可是,显然他们都低估了,人伤心的能力。 无论,是那个神志不清的她,还是活得好好的唐悦,都忘不了楚谨瑜。 有一次,顾华荣喝醉了。 发酒疯般跑到楚谨瑜的坟前咒骂。骂他怎么这么狠,这么绝!连半点后路都不给他留下!他这一生从未有过没有把握的东西,可是自从楚谨瑜死后,他却觉得唐悦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过一个已经死的人。何况,那份感情里后知后觉,又参杂着无尽的悔恨。 这里的人谁都知道,就算没有凤凰图腾,唐悦的身体也时日无多。她的身体很奇怪,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老人,仿佛是注定一般,劫数到了,身体已然要衰竭。 可是,顾华荣却执拗的厉害,坚决不许婉龄抽出最后一跟针。 起初,婉龄也和顾华荣的态度一样,毕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在她无意间,看到唐悦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楚谨瑜坟前,独自到天亮的时候,突然一瞬间竟明白她的苦衷。 或许…… 她能帮她最后一次。 87.出尘如仙(结局) 清晨,连日的飘雪终于有了些放晴的迹象,好像是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一样。 顾华荣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悦牵着两匹马,笑盈盈走到身前:“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转转,来都城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好好出去走过。”唐悦穿了一身紫兰色的衣裙,乌黑的头发轻轻的盘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双颊冻得有点发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尤其是唇边若有若先的酒窝。 顾华荣甚至以为自己看错,惊讶的竟说不出话,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在日光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唐悦。心脏微微跳动的有点急促。许久,没有看到笑得如此自然的唐悦,仿佛那些灰暗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也随着这逐渐放晴的天,消失不见了一样。 “怎么不愿意?” “谁说的?!”说着,便接过唐悦抵赖的缰绳,翻身上马:“不过,现在临近年末,街上热闹,我怕人多走丢了,不如和我骑一匹马可好?”顾华荣拍了拍自己的马背,料定唐悦不乐意,有意逗趣道。 “……好啊。”谁料,唐悦竟笑着答应。 说话间,便已经转身,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顾家的侍童。 顾华荣以为自己听错,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悦。 唐悦却只是笑笑,也踩着马蹬小心的上马。 直到唐悦调整好坐姿,也握住缰绳,回头看着紧挨着自己贴坐的顾华荣道:“抓牢了!”随即便夹紧了马肚子,白马便随即缓缓的前行了。 …… 街上确实比往常要来的热闹,临近年底,所以虽然是寒冬可是却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两个人骑着马缓缓的前行,倒是优哉游哉。 偶尔因为人多那马会突然停下,因为惯性顾华荣身子会微微前倾,使得两个人之间本就小得可怜的距离变得更近了,近的甚至可以听见唐悦微微呼出的呼气,还有身上那一缕轻轻浅浅的香气。 这让自认为阅人无数的顾华容,不自然的耳朵根有些烧。 每当这时候,只能煞有介事的干咳一样,眼神飘忽向两侧,少有的紧张。 相对于顾华荣的紧张,唐悦倒是显得自然的多,只是兴致高昂的看着两侧的街景,时不时会兴高采烈的和身后的顾华荣交流,仿佛是第一次这么逛闹事。 嘈杂的酒楼里,热闹非常。 本来顾华荣要选个雅间,可是唐悦却说喜欢热闹,选了一个最忙碌的地方。小二吆喝声,时不时还会传来说书先生的说书声,说话的时候,明显要太高声调,才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声音。 顾华荣嘴叼,点了几个小菜似乎不太好胃口,于是只是简单的夹了些。倒是看唐悦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要是喜欢,不如将这厨子请到府上?”顾华荣是和唐悦的胃口,道。 唐悦夹着菜的筷子微微一顿:“倒不是,只是这气氛实在是好,我也就凑个热闹。这一年,我在你那白吃白住还蹭大夫费,幸亏你是我的好徒弟,否则我真还有点不好意思。”唐悦拍了拍顾华荣的肩膀,大有任重而道远的味道。 “我倒是愿意你打搅我一辈子。”顾华荣很少说这些话,说出口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慌张,认真。声音不大,足够两个人听得清楚。 “……”唐悦良久,只是闷闷的点了下头。 唐悦端起茶壶,斟了一杯清茶,郑重的递到顾华荣手上:“虽然你从不提,我提又会显得见外,但是大恩不言谢,我还是得以茶代酒,谢你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一年前,将我带回府上,并小心的保护我周全,我可能已经死了。” 顾华荣先是一惊,随后看着唐悦,不禁沉默的皱了下眉,心底仿佛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事,以后来日方长,你以身相许也就算还了。”顾华荣却不接,只是忽然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菜来。 唐悦见他有意躲避,于是也不再勉强:“也好,以后一定还给你。” 顾华容一愣,神色中掩藏不住的惊喜,刚想说什么,这时,说书的先生忽然一拍案,顿时酒楼里一片掌声,将两人的声音彻底淹没。 只听缓缓有声音传到。 “下面,就要为大家说一段咱们明日就要成为太子妃,人称九天玄女下凡的元雨柔的身世喘气。要说这雨柔姑娘,可是咱们邵朝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行医施药,行侠仗义,毫不含糊。当年,大魔教海沧派的女魔头唐悦之死,也属雨柔姑娘善恶分明,立上头功一件!” 说着,下面一片掌声。 顾华荣正要起身上前阻止,谁料,唐悦却拉住顾华荣的袖子,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 …… 两个人后来又逛了许久,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回去。 估计是累极了,唐悦回去的时候,竟睡着了。顾华荣小心的用斗篷护着,一手拉着缰绳,缓缓的朝着府邸的位置前行。 “要是能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月光下,尚未融化的积雪,泛着零零星星的光,耀眼的,美得骇人。 “你真考虑清楚了?”天蒙蒙亮,琬龄看着翻身上马的唐悦,神色少有的担忧。 “你比我清楚,如今针都取出来了,我也活不五日,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可是,顾华荣他舍……”舍不得的话,琬龄还是没说出口。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以唐悦的聪慧绝对不会不清楚。 “……都会过去的……”唐悦苦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琬龄:“帮我交给他,可能也吃不上你和鬼面喜酒了。” 琬龄接过信,微微颔首:“珍重。” “你也是。”说完,唐悦便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因为是皇家嫁娶,自然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路上甚至还未有行人,街道两侧就已经挂行了红色的布条,尤其是快到六皇子府上的时候,更是有侍卫严格把守。 “何人?”接近六皇子府邸的时候,一小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讨债人。”唐悦抽出剑,丝毫不减勒住马的缰绳,反而夹紧马肚子,十足的剑气令时侍卫不容靠前。几乎只有片刻,马匹已经冲侍卫,直奔六皇子府邸而去。 那侍卫见大事不好,慌忙拉开手上的烟花,顿时一个个漂亮的红色烟花点着寂寥的都城上空。不多时,一队声势浩大的侍卫,急急忙忙朝着这里走来,几乎要震动这个都城。 …… 元雨柔一身正红色喜服,尤其是头顶的价值不菲的凤冠更是衬得整个人,美若天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过了今晚,她就是受万人景仰的太子妃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还有些期许。 她元雨柔注定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也是最后的赢家。 她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冠,对镜一笑,透着几分得意。她只需等着花轿临门的一刻。 可就在此时,忽然之间穿戴华服的小翠慌慌张张的跑来:“小姐,小姐不好了!!六皇子被人……被人杀了!!” “什么?!” “真的!!小姐是真的!!现在整个都城都乱了,要缉拿凶手!” “怎……怎么可能?”元雨柔几乎吓得脸色惨白,不由后退了几步:“他可是皇子,当今天子的儿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会……” “是教主!!是唐悦教主!!她从地狱回来,来索命来了!!” “不,不可能!!” “……” “唐悦已经被活活烧死在那场火海中,这是邵明义亲口告诉我的,他不可能骗我!!” “可是小姐……”正当小翠还要街是从锦衣卫口中传来的话。 “邵明义没有死,她还没有来娶我,怎么可能死?她还没有然我坐上王妃,不会的,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 这时,只见忽然一大群身着盔甲的侍卫,突然拥入房中:“雨柔姑娘,为了安全起见,先随莫将离开。” 一时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元雨柔苍白的脸透着无助,一慌神,竟然跌坐在地上,愣愣的。所有的设想,一瞬间仿佛都落了空…… “不会的……”元雨柔突然哭了。 “不对的……” “……我还要做王妃的,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岂不是要沦为笑柄……”元雨柔甚至不顾的起身,爬到最前面的身着金色盔甲的人身前:“将军!将军!!是假的,六皇子还活着对不对?”说的时候,元雨柔已经哭成了泪人,满脸的泪痕,刚才还精致的妆容此时已经花了,那模样实在是可怜。 这让一向铁石心肠的刘将军都有些不忍心:“莫将,只能答应姑娘,一定会手刃仇人的!” 元雨柔只得痛哭流涕。 “小姐……”小翠也哭了,蹲下想要扶着元雨柔起身。 可是,突然,元雨柔整个人浑身一震,仿佛崩溃前一秒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神色泠然,嚎叫狰狞道:“……是唐悦!!一定是唐悦,她嫉妒我能得到的一切……将军,帮我杀了她!一定要帮我杀了她!!” 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美丽女子,刘将军只得叹息:“请姑娘放心,刺杀皇子这件事,宛如滔天重罪,若真是她,末将保证必定要她身首异处。” “……” “可现如今,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还是随末将先移驾再作打算。”说着,亲自扶着元雨柔起身。 及队列的队伍簇拥下,元雨柔扶着除了屋子。 虽然,邵明义出事,但是已经三媒六聘在没有得到宫里讯息之前,她依旧是王妃待遇。正当元雨柔被小心搀扶着除了府邸。 泪眼朦胧的双眼,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浑身竟忍不住瑟瑟发抖,像是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她——”一声凄厉的喊声划过寂静的长空,元雨柔忽然鬼吼鬼叫起来:“快帮我杀了她!!” 刘将军不由顺着元雨柔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持利剑,白色的衣角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明明是眉眼清丽,却偏偏似是烟火般绚丽,浓烈的竟然人一步开眼睛。在场的人不由哑然,就连刘将军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逆贼,可是你杀了六皇子?!”刘将军稳了稳心神,这才呵斥道。 “自古都是杀人偿命,我只是来讨债……而我现在就是讨这最后一份。” “大胆逆贼,你可知你杀的人是当今皇子,你这般包藏祸心,就算死百次不足以平民愤!现如今还死不悔改,竟还口出狂言!!” 唐悦嗤笑了声,仿佛是听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只知道他杀了那个人,于我已经是罪大恶极。” “真是死不悔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拿下!” 几乎是话音刚落,顿时一种侍卫一拥而上,唐悦只能握紧手上的剑,紧些,再紧些…… 起初,还站在上风的侍卫,渐渐败下阵来。唐悦脖颈后的凤凰图纹,正在一点点变淡,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唐悦的功力。 “刘将军,杀了她……求求你,杀了她……”元雨柔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来来回回只哭诉着默默念着这一句话。 刘将军小心的护着元雨柔在身后,虽然不直到到底元雨柔和眼前这个神秘女子有多大的仇恨,但是显然今天这里只能活下一个。 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身经百战的他却还是不由暗暗吃惊,此女子的功力竟如此高深莫测! 只可惜…… 太过急功近利,简直是犹如螳臂当车,自找死路!! 要知道,就算再厉害的高手,怕是以一敌百也终会败下阵,更何况,现在将这里包围起来的侍卫何止百人。 “来人,传弓箭手!” 一声令下,百余人的弓箭手,手持利箭,拉弓长满。 “准备……” “放!” 瞬间,犹如万箭齐发,朝着唐悦的方向直刺而来。 不少躲闪不及的侍卫,也跟着中箭身亡。 唐悦虽然用轻功躲闪,但是过分密集的弓箭身上还是中了好几箭,手中箭早已经豁豁牙牙不成样子,甚至背上也被人顺势砍了几刀,裂开的口子甚至露着森森白骨……已然是流血不止…… 地上,已经是如此。 刚才的一阵乱箭,使得围攻的唐悦枉然嵩明,一片死尸。 唐悦雪白的衣服也渐渐也被染上红色。 刘将军不由惊愕,不觉自己是否看错,他怎么觉得那女子竟然在笑,仿佛最后要终结一切般轻松…… 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 这时,元雨柔小心的从刘将军身后探出头来,察觉唐悦已经犹如血人。 心中的仇恨,不由急然上升。 “我亲手杀了你!”说着,拔出刘将军的佩剑就要刺向唐悦。 “小心!!” 唐悦淡淡一笑,嘴角噙血,却也不动作。 任由元雨柔的利箭插入心脏,几乎是瞬间,元雨柔毫不犹豫的拔出。 谁料,唐悦瞬间扬手,将藏掖在袖口的毒粉,撒到了元雨柔脸上,瞬间脸上的皮肤忽然变得扭曲。 几乎是瞬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 “啊——” 这世上最可怕的谁说一定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又或者……即使是死,也可能再见不到,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元雨柔会好好的活着,活得苟延残喘。 她会死,死了,也许也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她很后悔。 后悔来这个故事…… 也后悔痴心妄想的想跳出这个故事, 注定的就是注定的, 在别人的故事里面,怎么可能活得如意。 如果,还能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珍惜自己,珍惜自己世界的自己。 可是,她却还是想能再见见楚谨瑜。 见一面, 一面就好。 …… 唐悦缓缓地合上眼帘,脸上飞溅的血渍,然使得这样美艳的脸,宛若令人窒息,威风吹过,卷起衣摆。 突然,有眼角有泪缓缓地花落,倒在了一堆尸体之中,脸上竟然从未有过的平静。 …… “若是有来世,唯有平安两字是我所求。” “唐悦!!” 顾华荣惊醒,几乎吓了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身,发现竟已经是傍晚。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不免好奇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却只觉得头依旧昏昏沉沉,难道是谁下了药…… 走出房门,只见鬼面正站在自己门前,眼睛通红,嘴巴嗫嚅了几下,可最后还是没说出话。 这时,婉龄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默默的地道顾华荣手边。 寒风起,让顾华荣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最后,让我给你,” 顾华荣觉得自己手有些抖。 可是,却异常平静,缓缓飘落的雪,越发显得沉寂。 “第一次这么和你说话,这一年来,谢谢你的照料。我知道我欠你的,但人不都说人死如灯灭,那么往事也就随烟去吧。 我终究还是没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你说的那样,好好活下去。如果会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找一户平凡人家,干干净净的身家清白,不认识楚谨瑜,也不认识元雨柔,不认识你,更不认识这里的一切…… 或许,这样才能再没人生的几多风雨。 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将我葬在楚谨瑜的坟墓旁,这辈子,我是欠他的,估计再也还不完,那就用来世还吧。 唐悦,绝笔。” 雪落在顾华荣的睫毛上,好像哭了一样。 “哈哈哈……唐悦果然是唐悦……真狠,真狠……”顾华荣忽然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你欠他的?你以为你就不欠我的?!!” “……” “我顾华荣合适做过赔本的生意,你以为这样寥寥一个死字,就能还得清吗?!” “……” “唐悦你还不清!!你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寒风吹起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 渐渐暗下的天空,却传来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十年后。 纪笑白夺回了海沧派教主之位,成了海沧派最年轻也最龟毛的教主。 元雨柔因为是未娶过门的王妃,虽然还想有王妃的待遇,但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模样又被唐悦毁了,整个人性情大变,新登记的小皇帝并不觉得和六皇子手足有多情深,又怕如此一个丑陋的女人,丢了皇室面子,索性关进冷宫,凄凄惨惨了却残生。 鬼面和婉龄成了亲,行医问药,四处浪迹天下,不再问江湖事实,好不自在。 静玄自从回了浮屠山便没有下闪过,终日青灯古佛为伴,只是一生之宝唯有那个紫水晶,甚至知道圆寂都紧紧地带着从未敢丢失半刻。 顾华荣终究没讲唐悦葬在楚谨瑜的坟边,而是入了自家冢墓中。 那张,被撕碎的纸张,却又小心地一张张捡起拼凑好,小心地珍藏。 …… 唐悦或许不知道,故事似乎悄悄变了…… 只是,人们口中她依旧是女魔头,但是却渐渐有人开始喜欢这个人了。 现代,医院病口。 唐悦啃着手上的苹果,头肿的像个猪头一样。 “你说你也太背了点吧,看个书都能让书架砸成这样,我都服了你了!”唐妈妈骂骂咧咧的戳了戳唐悦的头。 “哎呦!妈,我这不才好,别碰,别碰,真疼!!”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同事问我你女儿怎么上伤的,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唐妈妈一脸痛惜,估计真是气得不轻。 “我可警告你,你给我好好呆着,要是我在发现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一定打得你后悔活在这世上!”说完,唐妈妈拎起食盒,去打饭去了。 唐悦放下苹果,长舒了口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默默道:“……不会的。” 这时,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叫唐悦吗?”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带着墨镜的男子,修长的身形,一袭简单的装扮,却还是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 唐悦微微一愣,竟然傻愣愣的举起手来,吼了一声:“到!” 那男子似乎也是一愣,动作有一瞬的僵硬。 可是,随后男子像是看清了什么,顿时笑了起来,飞奔一样,下一秒已经是将唐悦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唐悦心跳有些加速,口中还含着苹果胡子,脑子却一片空白。 “……师父,我是楚谨瑜。” 男子摘掉墨镜,还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唐悦却傻掉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楚谨瑜还是傻笑了,紧紧地搂着唐悦:“才多久不见……怎么肿成猪头了?”可是说的时候,眼睛却微微发红。 当然,楚谨瑜自然不会告诉唐悦,他一觉醒来就已经这样了,更不会告诉他,他为了找她,这一年已经几乎把全国叫唐悦的翻了个底朝天,本来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可是却听说她昏迷的事情蹊跷,所以就来看看,谁料…… “你怎么也来……”唐悦被冲击的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没说出口。 这边忽然,听见一声尖叫! “……是楚谨瑜!!” “是啊,楚谨瑜,真的是那个大明星楚谨瑜!!!” “啊————” “真人好帅啊!” “楚谨瑜给我签个名!!” “楚谨瑜怎么来我们医院了?” “楚谨瑜,楚谨瑜,我爱你……” 门口沸沸扬扬起来,好不热闹。 唐悦还含着半个苹果胡子,完全傻了眼。靠,谁来告诉他怎么回事,楚谨瑜怎么他妈成了明星?!还有她都长成这样了,怎么就一眼认出来了?! 还有,这帮鬼吼鬼叫的花痴,你们能他妈不叫得这么大声,扯我衣服吗?我脑仁疼…… 不过,这都是小事,唐悦笑了,最重要的不是已经在眼前了。 老天带她也不算太薄啦!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bookben.cn】